看著撲來的僧伽,碧菲爾大驚失色。
剛才在大路上,這個僧伽突然偷襲,給自己以極大的傷害,並且它的神識有一種惡靈吞噬的力量,即便是正面對敵,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不管怎樣,自己一定要保住隆多吉的性命,否則就是自絕于師門啊!
危急關頭,顧不了那麼許多了,保命要緊。
「且慢,我們沒有撒謊,你看這是什麼!」碧菲爾高舉著一面鐵牌,大聲嚷道。
中年僧伽明顯認得這牌子,微一趑趄,停住了腳步。
「拿過來。」那僧伽凌空招手,碧菲爾的鐵牌飛到了他的手中。
「果真是‘梵天神牌’,不可能啊!說,怎麼回事?」
這絕不可能,又真實的存在,「鐵血梵天」,在靈異邪魔的天地里那絕對是個無敵的存在,他們高高在上,任意屠戮著所謂邪惡的一切,自己恨不得食爾之肉,喝爾之血。可大梵天是個什麼層次的神佛,豈會邀請這兩個垃圾一樣的東西,這里邊到底有什麼貓膩!
碧菲爾聞言雙眼一亮,急切的問道︰「說可以,說完能不能放過我們二人?」
中年僧伽詭秘的一笑,道︰「在青嵐大陸,沒有人敢傷害手持‘梵天神牌’的人。」
碧菲爾心中一寬,徐徐的說︰「瑪族人是梵天大神留在龍翼的血親,千百年來,一直倍受青嵐大陸大梵天神殿的多方眷顧,尤其是當代聖師疊伽,更是念及舊情,對瑪族人十分重視。月前,族長群佩多吉大師收到一封聖師疊伽的信函,言稱在瑪族年輕一輩選一名杰出弟子,手持‘梵天神牌’,到青嵐基蘭王國王城東二百里昭德城的大昭德寺,會合本屆‘梵尼’,協助她完成一件有利于青嵐眾生的功德,參加的還有青嵐慈悲天、大逍遙天、然靈族、黑天族的傳人,功德圓滿後,聖師疊伽會親自召見,並獲準在大梵天神殿研習佛法十年。這是一次天大的神緣,族長便派自己的玄孫隆多吉參加,我是護送使。我說的全部是真話。」
「‘梵尼’出世了,青嵐大陸大亂在即啊!呵呵,看來不必遠走,只要跟著她們,怨靈、怨氣一定也會不少。你,你們滾蛋吧!」
中年僧伽自言自語的嘀咕著,後一句卻聲音很大。
碧菲爾和隆多吉二人聞言同時長出了一口氣,轉身剛想離開,卻忽然同時大喊瑪族人的真言密語,疾馳的神識共同抵抗著僧伽的再次偷襲。
「呵呵,我忘了,少告訴你們一句話,在青嵐大陸,的確沒有人敢傷害手持‘梵天神牌’的人,可惜,要除我之外,哈哈哈哈。」
中年僧伽一陣瘋狂的大笑,遽然在神識中釋放出無數的怨靈,吞噬了碧菲爾、隆多吉二人的意識和靈魂,元神盡失,他們二目圓睜,不甘的死去。
「嘿嘿,‘梵尼’的元神,那是世間最誘人的東西了,吞了它,會不會讓我更上層樓啊!而且還能狠狠的教訓一下那自以為是的‘鐵血梵天’,讓他們知道,邪魔也有尊嚴,邪魔並不好惹。」
那僧伽一邊把玩著「神牌」,一邊邪惡的說著,雙眼露出貪婪、陰毒、凶煞的光芒。
「放下‘神牌’,報上字號,看我有沒有放過你的可能。」
一個慵懶而清朗的聲音傳入僧伽的耳中。這里還有其他人!居然躲過了自己的神識,而且這話分明是自己剛才說過的,令他一時氣血上涌,震驚無比。
「混蛋,誰?是誰?給雜家滾出來。」
我虛空悠然的立于草垛之上,冷冷的說道︰「沒有教養的東西,你是找死。」
望著這個和已經死透的黑衣瑪族年輕人一般大的孩子,中年僧伽度瑪險些笑出聲來,這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跟自己放話,簡直是滑天下之大謬。
焚了他,再無二話。
僧伽度瑪的臉色陰沉的可怕,神識噴薄而出,向我席卷而來。
我身形一晃,劃了一個圓弧,繞過他神識的主攻方向,瞬間切到他的身前,迎面就是靈芒吞吐的七拳一腳,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度瑪的確不俗,倉促應對,抵擋住了我的六拳,卻被我最後的一拳一腳擊飛了幾丈遠,重重的砸在一處草垛,又滾落于地。
實際上,我根本不屑于突施靈力,避重就輕,暗算偷襲。可這個中年僧伽太過陰損,明明修為十分的強大,卻仍然選擇以一種極其卑鄙的方式吞噬碧菲爾他們二人的元神,實在為修者不恥。
而且我斷定是他吞噬龍槍的前任主人烏蒙將軍的意識,導致了一帶將星的隕落。
盡管我沒有義務為這三個人復仇,盡管我知道人一旦踏入這混沌的利益紅塵,生死必須由自己背負,半點怨不得旁人,更不能寄希望于奇跡的出現。
可我最終還是決定出手,不是因為他的邪惡,邪惡本身沒有錯,不過是一種求存的手段,錯在邪惡之人的污穢和下賤,錯在邪惡之人的品性卑微。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要以偷襲的方式,給他一個銘記終生的教訓。
抹去嘴角的鮮血,度瑪爬了起來,小一百年的歲月,他從沒有吃過如此大虧,向來只有自己偷襲別人,還從沒有被人偷襲,這個長著女圭女圭臉的青頭小子今天必須死,不管付出多麼大的代價。
胸骨斷了四根,右大腿骨折,度瑪對自己的傷勢一清二楚,他一咬後槽牙,說了一句「拼了!」。
他就地結跏跌坐,雙手環結怨靈印,以上古遺留的曠世邪功《怨靈經》中的秘術,自毀式的激發著潛能,瘋狂的提高著修為。
「臭小子,你受死吧!」
看著他宛如魔神臨世一般的氣勢,還有那似烏雲蓋頂般的神識,我才發現這個人遠不是我想的那樣的簡單,他竟沒有一絲受傷的跡象,不可思議啊!
既然要拼,我北星又有何懼,來吧!
默念︰「如山。」
我祭出六成以上的神識,無畏的迎擊。
一聲炸響,兩股世所無敵的精神力量轟然對踫,我們二人迸射而飛,各退十幾丈,草場一片狼藉,二十幾堆蓬草化為碎屑,漫天飛舞。
我的頭腦如爆裂般疼痛,而他一口鮮血噴出,半跪于地,惡毒的看著我。
度瑪心中此時震驚異常,這小子才多大,神識就如此的強大,如果自己不是憑秘術燃燒生命潛能來提高修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還什麼狗屁「梵尼」,只要吞了眼前的這個小子的元神,自己一定可以立即跨入魔靈的境界。
好!自以為是的小子,雜家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絕對的強橫,什麼是怨靈的力量。
「啊嘛哄……。」
隨著中年僧伽度瑪嘴里一串邪惡的密語,他的身體突然開始膨脹,並緩緩升起,周身黑氣環繞,雙目赤紅,他已經絲毫沒有人的味道。
烏雲再次壓頂,我似乎感覺到了哪里不妥,可現實容不得我多做思考,我不敢怠慢,以八成神識的力量擊出,期待以硬踫硬,一決雌雄。
可我錯了,大錯特錯了。
我的神識仿佛擊在了一張粘性無比,彈性無比的巨網之中,而且還有一種邪惡吞噬的力量,在瘋狂的撕咬著,咀嚼著我的精神力量,讓我立時陷入了奇危絕險之境,毫無辦法可想。
遠遠望去,破敗的草場之上,一片墨黑的烏雲包裹著一股龐大的銀團,雙方糾葛在一起,烏雲步步緊逼,銀團節節敗退,並有虛飄的怨靈倏忽穿梭,不時發出一陣陣悲慘,淒厲的嘶鳴,宛如這里已經不是人間,反而是陰風淒雨的九幽冥地。
身在無數怨靈、怨力的包圍之中,我感受到一種絕大的灰暗、絕望、暴躁、惡毒的負面情緒侵染著自己,不停的在瓦解著我的斗志、意志、信念和生機。
「絕不能放棄,絕不可以放棄」,我以一種大毅力在警醒著自己,生死面前我不曾低頭,神佛面前我不曾服輸,天道命數面前我不曾退縮,區區怨靈又能奈我何!
我艱難的駕馭著神識左沖右突,可惜,除了不停的耗損之外,卻無法窺見光明。
「嘿嘿嘿,‘天地玄黃,唯怨難擋’,放棄吧!小子,你是逃不出我這怨靈天網的,與其這樣的痛苦,不如隨怨靈同舞,身化虛空,自由自在。」
他的話語低沉而詭異,似乎充滿著一種誘惑的魔音,在引我走向無邊的黑暗,無邊的深淵。
我直接摒棄了他的音誘,深深的想著破解危局的辦法。在怒海我曾經以精神力量注入靈力的循環,吞虛蹈實,滋潤了枯敗的金丹,使它重生。
那今天我能不能以靈力反哺精神力量,使之瞬間強大,把我陷入怨靈天網中的神識收回,重新組織進攻。
想到做到,我心分二用,把奇經八脈的靈力聚集于髓竅,沖關而入。
咦!為何靈力逡巡不動,它與我的精神力量在髓竅中絲絲相連,卻無法寸進。
難道真的無辦法可想,吞虛蹈實可以,吞實蹈虛卻行不通,沒想到趟過千山萬水,歷經無數生死磨難,竟然魂滅于此,這怪不得任何人,更與天道命數無關,是我自己的原因,野路子出身,對道魔邪的功法知之甚少,加之大意輕敵,才窘困臨危啊!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我發現了一些詭異的狀況在自己體內發生,我金丹下方一直在緩緩流淌的雲層,驟然飛速的旋轉不止,絲絲黑線被抽離出來。
那黑線瞬間抵達髓竅,奔出體外,融入我被困的神識之中,我驚愕的感知,那黑線鯨吞牛飲一般在吞噬著怨靈結成的烏雲,搞得悲慘的淒鳴聲不絕于耳。
「混蛋,混蛋,你…你在干什麼?」
度瑪驚恐萬分,氣急敗壞,他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卻又在瘋狂的回收著怨靈。
滿天的烏雲散盡,草場恢復了艷陽高照,清風徐徐。
「你也是個噬靈者?」僧伽度瑪面色鐵青,惡毒的說道。他的怨靈神識損失五成以上,令他的修為銳減,再也對我構不成任何的傷害。
我根本不搭理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重回體內的黑線,它再次隱匿于我金丹下方的雲層,不過粗壯了不少,黑芒閃爍的,與我的金丹相互輝映,瑰麗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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