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平原的天,變臉極快,剛才還晴空萬里,轉瞬就涼風襲來,陰雲密布。
布扎其人過于正直,對付不了這些陰暗、齷齪的鬼蜮魍魎,還是我來,讓我來結束這一切吧!
緊緊拉住布扎的手,我一步一步邁向那未知的深淵,邁向那淤濘的泥潭。
我要親手撕碎這陰謀的大網,我要給布扎生動的上一課,讓他明白世道的艱辛,讓他明白人性的陰暗,讓他明白他那腔熱血到底幾斤幾兩。
「站住,再往前走,我就殺了她。」塔芒族族長仲馬克的彎刀架在了辛亞娜的脖頸上。
「呦!終于出來一個會說人話的,不容易啊!那個什麼種騍馬,你的手是不是軟了,砍下去,別給我面子。」
「老大……。」
「閉嘴,看戲,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出手焚了塔芒族全族,雞犬不留。」
布扎聞言連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臉上盡是驚駭的神情,以他的直覺,一定以為我說到做到。
「你…你說讓我殺…殺了她,她可是基蘭大人物的女兒,你們不救她了?」
「對,你說對了,她的父親南天帥辛哈隆行前特意拜托我們殺了他的忤逆女,說她未經父命與人私奔,該殺。種騍馬,你下手啊!省得我費事。」
我的一番話,說的辛亞娜傷心欲絕,淚眼婆娑,而三王子桑跋卻是面色大變。這更加肯定了我之前的想法,看來辛亞娜的確與三王子有情,無所謂綁架,私奔而已。這個八師古真是機關算盡,合理的利用了一切可利用的資源。
「我不叫種騍馬,我叫仲馬克。」
這個塔芒族族長普通話是個二把刀,他的解釋逗樂了兩方的許多人。
「少說廢話,種騍馬,你殺不殺,不殺就給我滾開。」
我的一聲威嚇,震得眾人一驚,我身形一晃,一腳踢飛了種騍馬,站到了辛亞娜的身前,而一旁的布扎也不含糊,一把拽起她飛快的後退著。
四十幾人把我團團圍住,還有十幾人撲向了布扎,包括那三個斗篷人,看來他們是真想在此埋葬了布扎。
「等等,三位大神,藏頭露尾的多沒勁,顯顯真容吧!也讓我這後生晚輩多親近親近。」
我迅速的切到他們的面前,擋住了去路。
三個斗篷人都很吃驚我怎麼單就盯住他們不放,可他們都異常的沉穩,不言不語,一動不動。
不久,布扎重新出現在我身旁,沖我點了點頭,這個臭小子,他是安排好了辛亞娜,不放心我,又趕回來的。
「兩位神者,你們…你們千萬不要傷害娜兒,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意跟你們回去。」
三王子滿臉愁苦的跪倒在地,不住的喃喃自語,看得出他是個情種,他不願意過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他不願意與相愛的人背上私奔的罪名;他更不願意這些嗜血的馬賊頂著自己的名頭,肆意屠殺基蘭子民;他後悔受人挑撥,妄想染指那虛無飄渺的王位,一念貪欲,陷此身于不忠不孝,無情無義的窘境。辛亞娜的離開,擊碎了桑跋心中最後的那點念想,他徹底的崩潰了。
「三王子桑跋,你罪孽深重,帶領蠻夷之師血腥屠戮自己的子民,基蘭王國已經容不下你,你自盡吧!」
我的話語以靈力發出,聲震長野,鏗鏘厚重,不怒自威,一股磅礡、浩蕩的凜然之氣充斥整個戰場,重重的壓在所有人的心坎上,連那一萬塔芒族騎兵也躁動不安,唏噓不已。
布扎在那兒長出了一口氣,心急如焚,可他牢牢的記住了我說過的那句話,一直不敢言語。
是,我…我罪孽深重,我不忠不孝,的確不該苟活于人世啊!」桑跋目光迷離,死志橫生啊!
「三王子,你不要受妖人蠱惑,大業未成,不可輕易言棄。」一個斗篷人浩聲放言,在化解著我施加的壓力,喚醒著眾人的斗志。
「呵呵,你還是忍不住了,看來你這修心之功不到家啊!怎麼樣,丑媳婦要見公婆了。」我戲謔的瞅著為首的斗篷人。
「你想怎麼談?」
「談,你還不配。一個不敢以真面示人的‘鬼火’,你配與我北星坐而論道嗎?你們暗地里那如蛆蟲般的陰謀,敢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嗎?」
「胡說,我們有什麼陰謀,一切都是為了三王子,為了他能得到一個公平的機會……。」
「住口,收起你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臉,我懶得理你。桑跋,你到底有沒有承擔罪責,慷慨赴死的勇氣,基蘭王的那點血脈流淌在畜生的身上嗎?」
三王子桑跋聞言頓時面如死灰,蹬蹬連退幾步,心口宛如遭受一記重錘,再無半點對生的留戀。他探手抽出一把短匕,欲行自了。
「桑跋,不可。」「三王子,你不能啊!」「三王子。」眾人大亂,而我冷眼觀瞧。
實際上,這種局面是我一手促成的,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布扎,我要他明白,他的慈悲心腸,對于這個鐵血的世道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雙方普一接觸,我的三記重拳,拳拳砸在斗篷人陰謀的要害部位,令他不得喘息,陣腳大亂。
第一記我杜撰辛哈隆的交待,欲殺忤逆女,使他們的要挾化為一紙空談,並趁隙救下辛亞娜,完成了布扎的承諾。
第二記我迅速找到陰謀的發動者,三個強大的斗篷人,令他們進退失據,不敢妄動無名,為布扎安置辛亞娜爭取了時間。
第三記我欲逼殺三王子桑跋,直接摧毀了陰謀那冠冕堂皇的假面,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我看他們還怎樣將無恥進行到底。
另外,我認為三王子因一己貪念,導致眾生浩劫,雖是被人利用,但也難辭其咎。他是首惡之一,必須以死謝罪。我不會親手殺他,話說到這個份上,對于一個流著王室血脈的人來說,身體里那點高貴會讓他做出選擇,他就是不死,活著也會比死更痛苦。
看著紛亂的眾人,我一眼就明白了他們的組合關系。為首的斗篷人和二十幾個散修者圍向了三王子,他們是一伙的。先前我一腳踢飛了塔芒族族長「**」,也有二十幾人上前救護,可惜,我那一腳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化解的,他們還在忙著,像是在做法,吵吵了半天,也沒見什麼效果,這些人是一伙的。還有兩個邪惡的斗篷人孤零零的站在一旁,他倆是一伙的。呵呵,三方勢力組合,只為布扎一個人,這小子不簡單啊!看來事了得「大刑伺候」了。
為首的斗篷人好不容易救下了桑跋,並施一秘術讓他睡去。
他心中這個恨哪!本來完美無缺的計劃,讓這個叫北星的異族人攪得一團糟。大師兄還說這小子不足為慮,什麼不足為慮,簡直是慮無可慮。塔芒族那幫馬賊是指望不上了,好在還有「鬼靈族」的兩個「攝魂」大巫師。為今之計,只能攤開來打了,用「鬼靈族」的人纏住北星,大師兄的「地威組」和自己只要毀了布扎,任務就算完成。
斗篷人下達了滅殺的指令,並率先向我們沖來。
道理道力,世道的理,最終還要靠世道的力來解決,這是一種最無言的悲哀。
我發力攔下了三個斗篷人,剩下的二十幾個散修者就交給布扎。
人,終究要踏上他或順命,或宿命,或逆命的征程,無論選擇哪條,都要風雨過後,才能見到那夢中的七彩雲虹。
「臭小子,你是找死。」為首的斗篷人狠狠的說道。
「哦!你想讓我怎麼個死法?」
我負手而立,心中有著無儔的信心,從此我北星面對任何人,都將無所畏懼。
「怎麼個死法,嘿嘿,你捐出你的靈魂,獻給‘鬼靈之主’,可贖你之罪惡。」另一個斗篷人說話是雙聲合一,十分的古怪,一個沙啞蒼桑,一個稚女敕冷酷,合音透著一股子對世道人心無比的仇恨。
「老…老大,哼!老大,他…他是‘鬼靈族’‘鬼靈一體,世無匹敵’的‘攝魂’大巫師,快躲啊!」
那邊的布扎一邊抵擋著散修們瘋狂的進攻,一邊大聲的提醒著我。
「‘鬼靈即現,幽冥招幡’,你,已經是必死之人。」
合音又起,可我絲毫不理他的屁話,但我是真的感受到那稚女敕聲音背後所隱藏的沉重的仇恨。
「孩子,哪來那麼多廢話,噬了他。」最後一個斗篷人也是雙聲合一,一個沙啞蒼桑,一個居然是尖細的女聲,可那份仇恨卻是同樣的濃烈。
「是,媽媽。」
一片黑霧涌出,那股子似曾熟悉的陰暗、暴躁、絕望、惡毒的感覺再次泛起,一個大頭女圭女圭,青面藍眼,時隱時現,朝我襲來。
「老大,快躲啊!那是‘藍眼嬰煞’,‘鬼靈族’的王牌……。」
這個東西與邪僧度瑪釋放的「赤目怨靈」一樣,不過怨力的強度和厚度都弱了不少,級別很低,為什麼布扎如此的恐慌。
我一動沒動,任由黑霧把我吞沒,任由大頭女圭女圭侵入我的身體,可它哪里知道,這是羊入虎口啊!
我體內的黑線瘋狂的撲出,那怨力黑霧和大頭女圭女圭轉瞬就無影無蹤,我還在那兒站著,宛如一切從沒有發生。可那個斗篷人卻一頭栽倒在地,口吐白沫,跟打擺子一樣,渾身不停的顫抖。
「孩子,你怎麼了,你在哪里?」另一個斗篷人飛身而至,拉扯、模索著倒下的斗篷人。
「是你,是你,你把我的孩子怎麼了,我要讓你下幽冥煉獄。」他愕然回頭,斗篷掀開,一張蒼白褶皺的臉上,不時冒出另一張披頭散發,赤目獠牙的女人面,恐怖無比。
布扎那兒停止了拼斗,眾人都跟傻了似的看著這邊,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此時布扎的心中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別人不知道,可他作為大逍遙天最出色的弟子,對烏瑪大神留下的三系子民之一的「鬼靈族」,可以說知之甚深。
「鬼靈族」,青嵐大陸最神秘而邪惡的種族之一,他們供奉烏瑪大神,不過與大逍遙天神殿和黑天族不同,他們迷信烏瑪「鬼靈之王」「毀滅者」的一面。他們以殘忍的秘術孕養鬼靈,與本體結合,驅使其為己所用,專門吞噬人的神識、魂魄、元神,是青嵐大陸神修者們最可怕的噩夢。
而北星老大不防不躲,就讓「鬼靈族」凶名滿天下的「藍眼嬰煞」無疾而終。
他到底是什麼人,除了一雙深邃的雙眼,別無出奇之處,也根本不像一個修者。
可一番接觸下來,方知他身上有著無窮無盡的神秘,沉默,清冷,儒雅,霸絕,嗜殺,心堅似鐵,智深如海,神功秘藝層出不窮。他,他不會是個怪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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