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星芒 第二十章 一面何難

作者 ︰ 心偶

直插入雲的天道峰上,群星籠罩,圓月掛于一角,銀色的輝芒中,一切都浸染著一種妖異的嫻靜,

天上宮闕,凡間瓊宇,最美,莫過于此。

浮橋上,我佇立于虛空,神識契合萬象,人與周圍環境完美融合,境界臻入了大道即成的無我狀態。

昊武周身繞體的靈芒宛如實質般流轉不息,他在尋找我的破綻,可惜,修為上我也許差著火候,境界上我卻足以唬人,他選錯了方向。

時間在悄悄流逝,他不動,我也不動,對壘還在持續,我倒是無所謂,可昊武真人掛不住臉了,他看不透吃不準,他開始有些焦躁。

「昊武,如你所言,到此為止,可好?」

「放屁,你說為止就為止,你當這是你家啊!」

火爆的昊武出手了,我笑了,心底竟有些期待。

一片怒海碧波洶涌而至,那是水的力量,浩瀚、廣袤、無際無垠,那是天河之水,華彩艷麗,又殺機四伏。

我的左側仿佛是一泓深潭,漣漪自起。

我的右側似乎是怒海狂濤,浪凶波涌。

我的後方仿佛是一片湖光,煙雨蒙蒙。

我的前方似乎是涓涓溪流,潺潺叮咚。

好招法!已窮幻水之至極,我敏感的查知,那貌似孱弱的溪水可以瞬間化龍,最為凶險莫測。

都說水火不容,我祭出了四方天火以迎敵,烈陽真火對上了深潭,星域飛火對上了狂濤,寒月陰火對上了湖光,神雷劫火迎前。

幻水內核,熊熊的烈焰在燃燒,我宛如地獄走來的火焰之神,氣吞八方,傲霸無極。

天火至貴,我竟然與威名赫赫的天道院演武堂首座昊武真人拼了個旗鼓相當,最起碼場面上絕不輸人。

此時的昊武處于離奇的憤怒當中,這個陌生的闖入者明顯年紀不大,但修為卻是莫測高深,他的體內竟然孕有天之火精,簡直不可思議,這有悖于修真常識。

修真人靠堅毅的道心,持之以恆的修悟,完全可以粹煉出火屬性的能量,但那是人之三火的膨脹、凝聚、實質、彌化,之後是陽極陰生,混沌一體,與天地相接,無限于大道。諸如烈陽決、赤焰訣等,都是以至剛至陽之霸,以至強至盛之威,進而覬覦天道的法訣。

可天之火精是天地間最詭秘難馴的烈焰之源,只要厚度足夠,它可焚萬物,莫可抵御,人不可能據其為己有。

驚嘆歸驚嘆,昊武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大佬級數的修者,愛惜聲譽勝過一切,他承受不起陰溝翻船的羞辱。

一把烈焰滔天的輝煌巨劍,攜萬千流光,閃耀著滅世的華彩,迎頭朝我劈下。

昊武是個雙屬性能量的大修行者,這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一指盈智水,滿眾生所願」,我雙手幻化結印,閃爍璀璨精芒的拇指引世間最銳之力,點在了巨劍刃口。

轟的一聲,流光溢彩,火焰、天水肆虐,天道大殿一陣的聳動,霧索浮橋驟然崩塌。

我向後彈飛三十幾丈,撞在了石洞內壁,一口鮮血噴出,我借此散盡了胸中的瘀傷。

那聲炸響傳出,一定驚醒了不少靜修中人,看來委曲求全解決不了問題,好,那就一戰傾情吧!

扶正震歪的斗笠,抹去嘴角的鮮血,我發動了三君亭畔,生死之間堪悟的「神識印劫」。

我明白,昊武是率真之人,我與天道院的恩怨跟他沒有多大關系,埋葬昊武全然沒必要,但拿他練手卻是最好的人選,機會可遇不可求啊!

毫無征兆,尊勝印、施無畏印、智拳印、降魔印、如意寶印,五印輪回,生生不息,瞬間暴起于昊武的周圍。

精芒、掌影、各色異能,把他緊緊的圈在了光芒鎖定的核心。

昊武狼狽不堪,疲于應對,他無法理解我的攻擊。

虛空之中,我強按心中的喜悅之情,故作冷漠的刺激道︰「天道院,也不過爾爾,你這演武堂首座,徒具虛名。」

昊武暴怒了,他打出了真火,可我卻選擇了逃離,該來的就快來了,我不會傻到拿自己當靶子。

五印輪回他都受不了,如果我以諸天九印攻擊,取他性命也不會太難。

空曠的天道大殿,昊武真人眉頭緊蹙,一個人痴痴的站著,他在回想那個遠遁的闖入者,回想那個神鬼莫測的道法攻擊。

「小五,闖院的是什麼人?你怎麼了?」

昊天掌院和修真堂首座昊空真人聞訊趕到。

「憑空結印,疾如迅雷,快如閃電,瑰麗玄秘,化腐朽為神奇,化不可能為可能,好神奇的道法!好強大的神識!我敗了,敗在一個年輕人的手中,敗得很慘。」

道衣歪歪扭扭、破碎不堪的昊武神情木訥呆滯的走向洞外,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蒼老,有些落寞。

莫名其妙的昊天和昊空對視了一眼,轉而震驚的追了出去。

……

迷圖山脈不老峰北二十里,一座奇石嶙峋的禿山頂,一個清冷孤傲的絕世美女臨崖而立,她紫衣飄飄,長發飛揚,一雙鳳瞳潤澤如玉、清澈如水,她痴痴的望著遠山的巍峨,心中對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奇跡,充滿著由衷的贊嘆。

驀然,她眉頭一皺,檀口微開,聲音奇冷的說道︰「扈中行,如果你仍是無羞無恥的一味痴纏,別怪我靈心不顧四大宗門之間的情誼,揮劍斬人,我說到做到。」

「嘿嘿,嘿嘿,小美人,你那小女敕手殺人多暴殄天物啊!還是留著伺候哥哥我吧!」

靈心聞言大驚失色,驟然轉身,一個獨臂、吊眉、塌鼻、奇髒、奇丑無比的老頭憑空出現,他的目光婬邪無比,貪婪無比,他的喉結在吞咽,他在喘著粗氣……。

「你是什麼人,敢如此放肆?」

「我是你們天道院的祖宗……。」

驚詫聲,嬌喝聲,陰沉的笑聲,靈力交鋒的炸響聲,洞穿人心的風聲,荒山禿嶺,奇石參差,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演繹出一段古老的悲情的故事。

……

越接近不老峰,我的心情愈加的沉重,愈加的復雜。

曾經的記憶,曾經的恩怨,多年未見的陌生感,再度重逢的兄弟情,我有些忐忑不安。

我相信,隨著我這個必死之人的出現,他們一樣唏噓。

枯枝敗藤之間,我求索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情感,相見傷心,不見傷情啊!

遠處,一高一矮兩個人以陸地騰挪之術快速的朝這邊趕來。

「大哥,你慢點,靈心那麼潑辣,她不會有事的。」

「老三,扈中行怎麼說?」

矮胖的一咧嘴,曬然的道︰「那個花痴,一听說靈心不見了兩個對時,立即跟瘋了一樣,若不是極地宋師叔的制止,我懷疑他會自殺,呵呵。」

「別胡說,你知道什麼,最近不老峰魔蹤頻現,懷疑是邪魔大羅、二羅,還有骨僵三怪,他們聯手想找天道院的麻煩,靈心如果落在他們的手中,那情況危……,咦!」

高高大大的年輕人停住了腳步,他發現右側枯枝敗藤間站著一個頭戴斗笠的黑衣人。

我同樣身軀巨震,一股濃情氤氳在心間,是天岩和童桐!是我曾經生生死死的兄弟!我還沒有準備好,卻在這里兜頭相逢。

童桐黑了,也瘦了,雙目精芒四射,氣勢沉穩,儼然就是一個修真高手;天岩更壯了,他眼中浸滿了憂郁,人很滄桑,可我卻知道他已經「嬰道大成」,龍翼強者的行列絕對有他一席之地。而且他體內有一把驚天神器,給我的感覺很熟悉,也很親切,會是什麼哪?我疑竇叢生。

望著這個斗笠遮面的黑衣小子,童桐沉不住氣了,他怒喝道︰「大膽小魔頭,天道院弟子天岩、童桐在此,還不趕快束手就擒,是不是你們把我靈心師姐抓走了,快說?」

還是那個德行,毛毛躁躁,這個混小子,長進不大啊!我以神識仔細的觀察著他們兩個。

「三弟住口!這位道友,此處乃天道院不老峰轄區屬地,請問你是什麼人?要前往何方?」

天岩凝神戒備,目光如炬,一眼不眨的盯著我。

「世上的路世人踩,走路也招人盤查,惹人愛眼,你們天道院太霸道了吧?」

我故意把聲音弄得很沙啞,想見的人已經見了,何必非要一個答案,何必非弄得彼此神傷、情傷、心傷。

今時不同往日了,他們已然成為天道院的擎天柱,腳下的路不可能再有交集,甚至可能敵對。

天道院正朔弟子的身份,學時的那份情感,非要做一個抉擇,我對那結果毫無信心,甚至充滿著恐懼。

「道友,前有邪魔殘害生靈,非常時期,請你亮明身份,以免自誤。」

不亢不卑,不欺不妄,還是他一貫的風格,天岩的變化不大,看來墜崖一事在他的心中並無負累,這就好,修行最主要的是修心,我當然希望他們能一帆風順。

一聲落寞的嘆息出口,我回頭走向來路,腳下的枯枝沙沙作響,呼嘯的山風震耳欲聾,它似乎在送葬著某些東西,它仿佛在嘲弄著世事的遷變,譏諷著世人的愚痴……。

「站住,一聲不吭,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天道院兩大無雙弟子是混假的不成?」

童桐這臭小子似乎要緊的不是天道院的聲譽,反而是自我感覺良好的「蓋世無雙」,痞性盡顯,玩心濃烈啊!

我在前,天岩和童桐在後,同樣的陸地騰挪,同樣的離地三尺狂奔,一場兄弟之間的追逐好戲,在茫茫的迷圖山脈深處正式上演。

……

「嘿嘿,咱二羅有福了,這小蠻腰,不堪一握啊!」

一處山巒陰坡隱蔽的石洞內,一個獨臂、吊眉、塌鼻、猥瑣的老頭把一個紫衣少女輕輕的放在干草床上,他的獨臂在少女身上模索著,嘖嘖稱奇之聲不絕于耳。

「稀世佳品啊!丫頭,你堪稱是我二百年間遇到的最好的貨色。」

魔力倏忽往來,他解了部分禁制,喚醒了還在沉睡中的少女,他喜歡受虐,也喜歡虐人,他喜歡在修真女子絕望的最後時刻,暴力摘取她們的紅丸,讓她們受盡凌辱而死。

「魔頭,住手,你要干什麼?你可知我乃天道院昊凡真人門下弟子,本屆‘龍翼七星’之一,你敢動我,不怕天道院明簡緝拿,千里追殺嗎?」

剛剛醒來的靈心足夠冷靜,她幼稚的以為天道院的名頭足以唬住眼前之人。

不停模索的二羅已經有點進入狀態了,可他驟然停止了撩撥,他听到了一個名字,一個令他作嘔,令他恨不得啖肉噬骨的仇人的名字,昊凡老雜毛,這條胳膊,這條胳膊就毀在他的手里。

「臭丫頭,你是幸運的,因為你不會死;你也是不幸的,因為你余生的日子將無比的淒慘。等爺爺玩夠了,玩膩了,我會廢了你的元嬰,把你撇進婬猩獸的洞中,等待你的將是幾只強壯的猩獸和日夜不停的。嘿嘿,那場面會無比的刺激,直到你徹底忘記了作為人的全部屬性,直到你為它們生下一堆的小猩獸,哈哈哈哈。」

你敢……。」靈心的臉蒼白如紙,這一刻她的心墜入了谷底,她生不如死。

「我不敢?這天地間還有什麼是我不敢的!昊凡造下的罪孽將由你來償還,這就是你的宿命。」

嘶嘶聲響過,毫無征兆,靈心的衣物突兀破碎,一時間洞內春光盎然,玉體橫陳。

二羅的喘氣聲再次粗重,他的髒手罩在了靈心的女敕峰之上,並緩緩的下滑……。

一滴滴淚水,一層層細汗,靈心在屈辱中咬碎了銀牙,她的恨如怒海狂瀾,研磨著她的心靈。

「丫頭,又干又澀的,待哥哥為你開啟雨露之門。」

二羅粗暴的分開了靈心的**,髒手伸向了靈心的私密桃源。

驀然,洞內一陣微風飄揚,一個帶著斗笠的黑衣人憑空出現。

時也!命也!三緣不斷,隨因果轉,唯心所現,唯心所變,一飲一啄,皆是前定。

這種無聊的論調,貌似把世事契合的無比到位,然而世事豈是一句佛言,一句前定可以堪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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