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星芒 第二十四章 囚靈大陣

作者 ︰ 心偶

一聲洞徹天地的獸鳴,窮奇獸突然掉頭,雙翼展揚,一口怒焰噴出,近百頭高階凶獸逃竄不及,盡數焚毀于怒焰之中,一條千丈之遙的焦土道,在獸群中央訇然中開。

歷邪無比驚異的收回了手,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個孩子做到了,他創造了奇跡。

「歷宗主,就是此刻,走啊!」

我一把拉起患得患失的歷邪,如利劍一般射向焦土道。

是植靈,是它的記憶再一次拯救了我。

初始,我的神識與窮奇獸接觸的十分不順利,它傲狂霸絕,它高貴強大,它很排斥,也很蔑視,它不願意與一個人類交流,直到我釋放出植靈的氣息,它才因好奇而欣然,等我說出妖獸密語,它已經當我是朋友、同類。

它是一只成年的智慧聖獸,三千年的修煉,讓它隱隱臻至證道的邊緣,它今天之所以會來,不是因為那個什麼費通天會妖獸密語,而是因為一種上古遺留的召喚秘術,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反應,一種它必須遵從的精神印記。

這種秘術非常的玄妙,一個人只要他神識強大,只要他精通秘術,只要他奉上酬品,他就可以召喚比他強大百倍的聖獸為其服務。

這是一種契約,不平等的契約,不該存在。

之後,我給了窮奇獸最想要的東西,植靈破碎虛空過程的記憶。我告訴它,我想出去。

有聖獸窮奇的幫忙,我與歷邪輕而易舉的穿出了「囚靈大陣」,以這種方式月兌身,我倆都感到離奇,並唏噓不已。

「歷宗主,這是你的‘磁魔珠’,自此山高水長,後會無期。」

對這樣一個曾經救過我,剛剛又要取我性命的人,尚不能忘情,足以說明我的性格充滿了感性的色彩。

「你不與我同行?」

望著收回魔珠的歷邪,我黯然的答道︰「不了,我要返回‘囚靈大陣’,我還有一個舊友陷身于此,我要救他。」

轉過身,我毅然的把後背交給了歷邪,緩緩的走向來路。

歷邪眼中藍芒一閃,可他一動未動,沒有出手。

「你叫北星是吧?」

「宗主還記得晚輩的名字!」

不遠處,我雙肩微顫,心有余戚啊!

歷邪雙眼望向遠方,篤定而執著,仿佛瞬間穿越了群山,穿越了大漠,穿越了時空,回到了潮汐城,回到了吉祥埠外的長街之上,回到了那個浸滿血雨腥風的夜晚……。

「星宗欠你一份人情,日後有事,可來西拉瑪找我。」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魔尊也不例外。

歷邪走了,他給了我一個答案,也給了彼此一段緣法。

擦了擦汗,我長出了一口濁氣,仍有一些驚心動魄的感覺啊!

實際上,我與歷邪的交鋒可以用險死還生四個字來形容。密林之中,我分分秒秒的注視著歷邪,他以為我是無知無覺的,可經歷無數生死的我,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毫無心機的赤誠小子。我是不會把自己的生命完完全全的托付給另一個人的,他那一掌如果真的揮出,我必重傷,但不會致命,我有辦法逃離。囚靈陣外,我再次把後背交給歷邪,他並非沒有動心,只是礙于某種原因沒有出手罷了。等他喊出我的名字,我知道劫數已過,這個大魔尊同樣是個有情的漢子,只是那情來的無比的艱難,無比的苦澀。

我與歷邪的這一場邂逅,恩怨糾葛,情義並重,彼此沒有撕破臉皮,彼此之間留下了一段緣法存續的可能。

……

北星熟了,鐵血江湖,生死磨礪,讓曾經的那個青澀少年熟了,他擁有了自己的人格體系、認知體系和處事體系。他偏執著自我的理念,他恪守著自我的信條;仇恨必須用鮮血清洗,恩情必須用忠貞報還;清風明月,不蔓不枝;黑山白水,不緇不磷。

他成熟的無比的復雜,又真誠的向往著一種簡單,簡單的恩怨,簡單的情感,簡單的生活。

于峰巔崖岸,一席一簍可安;于湖畔海邊,一醉一眠可往;于荒原莽野,一屋一草可憩;于茶園林間,一歌一號可然。

經年之後,北星終于破繭化蝶,飛龍在天,這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蒙昧此心,可以湮沒此志。

他不再懼怕死亡,甚至願意接近和嘗試著死亡,只要死得其所,只要因果必然,只要無牽無掛,對于他來說,往生不失為一種美好的解月兌。

「瓜熟蒂落」,北星熟了。

……

再次回到「囚靈大陣」,我向窮奇獸表達了謝意,它很願意跟我成為朋友,或者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鑽入密林,我謹慎的外放著精神刺,周圍幾里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難逃我的神識。

胡辛還在,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則就是個命隕魂離的局面。

高階凶獸已經發動攻擊,正一步步的縮小著範圍,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邪孩啊!為了你,為了你給我的承諾,為了曾經的情義,我北星甘願冒死一搏。

這就是我折返的全部原因,邪孩在這兒,他竟是月宗的魔徒,這解釋了當初的一切。

我與歷邪沖進媚姬所在的側峰,我就發現了邪孩,他們一共三人,一個功高絕頂的老者,一個詭異莫測的中年人,還有邪孩。

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兄弟隕落,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不管面對怎樣的凶險,我一定要救他,或者陪他一同往生。

一處山坳,月宗四人正在抵擋不下三十頭的高階凶獸,媚姬、那個老者和中年男人顯得游刃有余,而邪孩卻是左支右絀,驚險異常。

半空中,五個人虛空佇立,有先前站在胡辛身旁的黑衣瘦高老者,有胖子胡一,有一個方頭闊耳,慈眉善目,大月復便便的中年人,有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還有一個面目姣好,眉間有一顆大紅暗痣的女真修。

千奇百怪啊!這日宗貌似雲集了八面諸侯,各方精英,可我根本沒心思搭理這些,用什麼辦法才能救走邪孩,我有些思竭,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然而獵殺場是瞬息萬變的,邪孩明顯拖了月宗的後腿,他傷了,被一頭三級銀角翼豹獸抓傷了右臂和右腿,他傷得很重,他在後退,可媚姬等人卻視同未見,根本不予支援。

都說魔徒情冷,關鍵時刻,他們本能的選擇自保,這就是鐵血修真殘酷的競爭法則。

嗷的一聲,天地轟鳴,煙塵彌漫,烏雲翻涌,神雷滾滾,狂風驟雨欲來。

半空中的五人同時面色一變,飛快的疾退後撤。

咚大地隨之震動,一頭灰色的獨腳獸,血口怒目,一步一跳的走向山坳。

它周身纏繞著濃烈的雷電光芒,劈啪作響,它的獠牙上掛滿了凶獸的碎骨糜肉,鮮血淋灕。

我突然有種極度危險的感覺襲上心頭,這是一頭窮凶極惡的魔夔獸,不可靠近,不可力敵。

召喚它來,日宗自己的麻煩一定不斷,一定會引起其他凶獸的騷亂,這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的道理啊!

可邪孩更危險了,還在纏斗的凶獸紛紛躲避,讓出了主攻的位置。

媚姬的紅色面巾沒了,她一個妖艷的絕色美婦,其成熟嫵媚的風韻,其豐滿凹凸的身材,撩人無比,看其一眼,是個正常的男人,心底都會一陣的燥熱。

但此時她卻一臉的鐵青,身陷囹圄,面對凶獠,她的媚惑毫無用武之地,這里只有浴血的拼殺,只有殘忍的屠戮,只有野蠻的攻擊,如何能逃出生天,是她的當務之急。

「苦魔師叔,龐白,我們撤。」

媚姬率先向山峰回撤,那老者、中年男子緊隨其後,邪孩掙扎著爬了起來,他目光陰冷,一股倔勁沖天而起,他硬拖著重傷的肢體,踉蹌的身影快速的沒入密林。

很明顯,邪孩十分認同魔門殘酷的生存法則,對于同伴的置之不理、無情拋棄業已習以為常,只是他的心性堅韌,不肯放棄罷了。

「飲鴆止渴」,媚姬選擇了回撤,那是一條死路,時間早晚而已。

不好!我驟然脊背一僵,繼而緩緩的回轉身體,不遠處,胡辛用一種玩味而深邃的目光看著我。

「小朋友,你一次又一次的帶給我驚奇,如果你自願交出魔門四寶,並發誓日後不與魔門為敵,本宗愛惜你的才能,可以做主放你一條生路。」

他的話把我說樂了,本來很緊張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

「老而不死謂之賊」,胡辛這老王八蛋,騙死人不償命啊!他能放我,除非日頭西升東落。

「可以,我這就給你……。」

毫無征兆,「神識印結」憑空出現,一時間天地動容,電閃雷鳴,各色能量流光溢彩,團團把胡辛圍在當中。

尊勝印、施無畏印、智拳印、降魔印、如意寶印、至尊風印、至尊日印、至尊雷印、至尊火印,九印輪回,生生不息,我玩命了。

三把凝聚著天地精粹,閃爍著璀璨精芒的靈匕,幻起于微末,集結于虛空,射向于無極。

遠遠望去,山腰密林之中,一團光芒奪目的光珠緩緩升起,迅速的膨脹,如一朵含苞的蓮花,驟然怒放。

光珠炸開,巨響撼天動地,方圓百丈一片焦土,掘地三尺,枯枝敗藤、山石林木瞬間化為齏粉,漫天飛舞。

三道光芒之影,一道來自蒼穹,一道來自虛空,一道來自地底,如閃電一般射向核心的黑點,炸響再次傳出,嘯聲亦起。

日宗的人听到這聲悲憤的長嘯,人人大驚失色,最少十幾道人影暴起于四面八方,紛紛朝光珠所在的位置聚集。

「宗主,你無恙否?」

最先到的是日宗碩老之一的闢塵。

「宗主!」「師父,你可是傷了?」「師父啊!」

焦土之上,虛空之中,一個宛如黑炭一般的人形怪物,突然發出一串瘋狂的爆笑。

「哈哈哈哈,痛快啊!痛快,好小子,這天地之間多了一個你,我怎會寂寞啊!」

那怪物爆笑後竟然痛哭失聲,宛如一個忽然得到一件心愛玩具的孩子。

修真,修真,修的是寂寞,

一年,十年,百年,千年。

當一個人數著手指過日子。

當一個人真正的心如枯井。

當一個人站在峰頂,周圍卻沒有同類的時候。

當一個人失去了過去、未來,只為活著而活著的時候。

那他的人生沒有自我,只剩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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