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往往如此,夢想來的轟轟烈烈,碎的也眨眼之時,我幡然醒悟,水柔放不下,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放下,她的人在這里,她的心卻早就飛了。
談不上痛苦,也談不上失望,因為我已經麻木了,麻木在我自己編織的夢里……。
展家有難,水柔必須回去,而我沒的選擇。
……
晨曦城展家,極暗的軍隊已經嚴密的封鎖了重建的日出街,里不出外不進,氣氛空前的緊張。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一段日子,晨曦城有點名望的龍翼人都清楚,展家這回是劫數難逃了。
原來我和水柔失蹤之後花執掌了權柄,她辭退了堪布,讓無花教君家全面接管,然後和極暗的買家打起了機鋒,企圖通過君家的勢力壓制那個極暗商人,達到只退本金,不付賠償的目的。
然而展花和君家覷了極暗商人的能量,或者說覷了謀的力度。合同到期初始的幾天,極暗買家還露面談判,可十幾天過後,他突然變臉,拋出展家必須以全部礦產賠償的條件花當然不能接受。可隨後事情的發展再也不是展花和君家可以掌控的,極暗人翻臉了。
軍方全面介入,給展家扣上了「排外破壞和平」的帽子,硬行控制住了展、君兩家所有的生意和隱藏的勢力,正在徹查之中,吞沒的意思明顯。
展花和君天懵了,他們這時候才知道這水有多深謀胃口有多大。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們除了在焦急中相互指責,整夜整夜的爭吵之外,再無其他。
等待是一種漫長的煎熬,一個月的時間,竟然讓展花青的面龐平添了幾許憂傷的褶皺,她悟懂了許多。
幾封向天道院向父親求救的信箋石沉大海,可極暗人的一紙合同卻擺在了桌上,他們要拿走展、君兩家的一切,而且要合理合法,那是「賣身契」,那是窮途末路,那是「催命符」,那是家毀人亡,她有些恍惚了,只要她抬抬手,簽個字,她就解月兌了,再也不用如此的愁苦,她真的有種沖動,殺人的沖動,簽字的沖動,毀滅的沖動……。
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這個夜晚注定無眠。
清晨的一抹朝暉照亮了整條日出街,喧鬧聲漸漸傳出,壓抑許久的人們支開了木窗,探頭探腦的窺視著外面的一切,他們不關心誰生誰死,他們只希望可以快點開做生意,只希望今天有個好彩頭。
一撥馬隊跑來,奔騰的蹄聲格外的刺耳,所有人嚇得連忙關關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展家的大被人一腳踢開,一幫子虎狼之人沖進了大堂,展、君兩家二十幾口子衣衫不整的被請了出來。
「呵呵,諸位好興致呀太陽照 溝了,還他爹的睡真是一群豬…豬玀。」
來人皮衣皮褲,腮胡大眼,魁梧雄壯,著一口蹩腳的龍翼語,十分的粗魯。
無花教的大公子君月一瞅就愣住了,這…這不是極暗「平天王」帳下最勇猛的「五虎上將」之一的「嘯天」勾齋嗎他可是坐鎮晨曦城的頭面人物,軍方的大佬,他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極暗商人親自出馬,君月一陣脊背發涼,事情看來再也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字簽沒簽?可別讓我等得不耐煩了」
聲如洪鐘,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這個勾齋一看就是個「愣貨」,他話中威脅的意味明顯,充滿著一種不容質疑的霸道。
「哼大人清晨隨便闖民宅,毫無規矩廉恥子以為有損你們極暗一貫宣揚的‘優民愛民’策略,不知為何?花毫不留情,嚇得眾人揪心不已。
「嘿嘿嘿,你個娘皮,牙尖嘴利,本將來此自然有道理可言,展家、君家已經不是良民了,不用優待,對你們這些破壞和平的必須殺一儆百。」
商我展家修橋補路,無償的接濟龍翼和極暗兩邊的流民,慈悲名聲早已在外,這無需多辯,我展花雖然少不更事,但也知道禮義廉恥,平生不做暗事,何來商一說?大人,事已至此,展家認栽,我詳細的算過,本金,罰金,利息加在一起,展家願意拿出整個南區五十七座礦場賠償,這已經遠遠超出了總價,你們應該滿意了吧?」
在極暗一幫子虎狼之人面前花一點都不怯場,她思路清晰,講話有理有據,巾幗不讓須眉呀
勾齋也在心里暗暗點頭,他是個粗中有細的人,他非常清楚展花開出的條件相當十分豐厚了,可惜,這件事已經不是賠不賠償的問題了,有人要展家死,而且他必須照做。
「嘿嘿,那你就自己看看吧」
一堆紙撇在了展花的腳下,再次令人為之一驚。
翻看紙張的展花面se很不好,手在不停的顫抖,可見她內心的激動,「哼這些都是君家的劣跡和丑事,跟我們展家何關?」
這是氣話花此時心中翻江倒海,她沒有想到君家干了這麼多的骯髒之事,殺人越貨,焚尸滅跡,強強民良為娼,無惡不作,說他們是晨曦城最大的污穢和罪惡之源一點都不為過。
「嘿嘿嘿娘皮,你是君家的媳…媳婦,而且君家一向認展家為老大,你們根本就是蛇鼠一窩。上諭︰‘為惡之人必剿,一切財物充公’,你們認命吧簽與不簽實際毫無意義,這個世間沒有人可以改變……。」
「誰說的?我水柔不點頭,誰敢動展家一根手指頭」
轟隆一聲,喊聲一片,大堂正板連同十幾個極暗武士飛了出去。
堪布躬身抬手,引領著挺胸昂頭的水柔和拖後一步的我走入了正堂。
「大膽什麼人?竟敢傷害極暗武士,不要命了嗎?」
「是我展家的主母,有事跟我說,其他人說了不算。」
nv人成熟美麗動人心魄的nv人勾齋愣住了。
內里的展花目光復雜的看著她的母親,一種釋然,一種解月兌,一種嫉妒,一種悔恨,一種情感充盈在她的心頭。
作為nv人,不論從哪個方面,她都感覺自己永遠無法超越她的母親,她在影中長大,她不服這也是她急于搶班奪權的原因所在,她心中有一口氣,她要證明給別人看,她展花不比水柔差。可結果是她敗了,她此時心中沒有了怨氣,只有無盡的委屈。
「母親」水柔摟住了撲到懷里哭泣的nv兒,一股濃烈的親情流轉在心頭,一切恩怨隨風而去,水柔明白,她不能沒有在愛情和親情的抉擇中,後者贏了。
「你…你就是展家的‘慈悲主母’?你回來的正好,快點把字簽了,我可以做主放了你們,離開晨曦,天大地大……。」
秀眉一挑,水柔冷漠的說道︰「我哪兒都不去,我就要展家,就要我的nv兒,有膽量你殺了我」
她這話…她這話是說給我听的嗎?我心底一黯,情緒煩躁無比,瞅著這些極暗人我就來氣,殺心大起。
「母親,花…花兒已經同意把南區賠給他們了,可他們貪得無厭,趕盡殺絕,他們要拿走展家和君家的一切……。」
「不哭……不哭,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動展家的一分一毫,我會把一個完整的展家給你。」
水柔回頭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很明顯,在質問我裝什麼大尾巴狼哪苦笑的搖了搖頭,我也就這命了
面具下,我的神情驟然一冷,一抹狠殘酷的氣息充斥著大堂,讓那個莽漢心頭一緊,他的修為也算初窺當然感知得到,他大驚失se,騰騰騰連退幾步,愕然的看著我。
「你叫什麼名字?隸屬誰的帳下?」
不敢有半分的遲疑,「腮胡男」一抱拳,「在下乃是極暗‘平天王’帳下‘五虎上將’之一的‘嘯天’勾齋是也。」
「呵呵,你是江巒的手下,‘哮天犬’,狗崽子,呵呵,你這名字還真有意思……。」
「不…不是什麼哮天犬,也不是狗崽,是…是勾齋」
「啊好好,狗崽,我問你,你一定要听仔細,听清楚,這對你來說非常重要,非常的重要,也許人生僅此一次了是誰?是誰指使你來坑害展家?」
勾齋聞言身軀一震,嗓子一陣干澀,他表現出了他內心細膩謹慎的一面,這是一個大神,一個不比師父差多少的至尊修者,這個問題回答不好,情況危矣
可他轉念一想,心里又輕松不少,這里是極暗的地牌,沒有修者敢撒野,何懼之有
「咳咳咳,那個…那個……,極暗軍隊從不欺壓良善,不信你看看這些展家的罪證」
天火一閃即逝,勾齋嘴里的罪證通通化為了灰燼。
「黃臉的,你…你好大的膽子……。」
「狗崽子,你真是給臉不要啊」
身影一晃,下一個瞬間我出現在勾齋面前一尺,緩緩的伸出了鎖喉之手。
就這樣瞪大眼珠的看著,勾齋驚駭yu死,他無法呼吸,他失去了肢體的機能,他被禁錮在了方寸空間。
「住手」「大膽,快放了將軍」「殺了他」
大堂內外吵雜喧囂的五十二名極暗武士,四名初修突然全部沒了聲息,他們宛如一個個無魂之人,疑惑而空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刀劍,看著大堂驚愕的眾人,他們慢慢的轉身,慢慢的低頭離去……。
水柔的家不能染血,我抹去了他們的主魂,他們會死在回路的途中,一股冰冷的殺氣充斥著展家大堂,充斥在這天地之間,一場彌天殺戮即將到來,也許只有老天看透了這一點,暴雨驟降,它在落淚,它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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