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我閉著眼楮靠在藤原的懷里,我不想動,我想再這樣待一會兒,這是只有我們的世界,我的呼吸和他的心跳。
‘你身上的衣服要月兌下來,’藤原動了一下,調整姿勢。
我眯開眼楮,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衣服。
這個時代,日本人對純黑色的衣服非常忌諱,因為那是專門給死人穿的,我自然無所謂,但目前的情況,我的這副身體根本沒有力氣做出拒絕的動作,也就是說,我被動的喪失了自主權,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藤原把我拉出他的懷抱。
那一瞬間,我感到恐慌和悲哀,雖然很快就克制住。
天空上,沒有浮雲,偌大的月亮優雅的西沉,幾種色彩的早霞,有些單薄的鋪張開來。
‘多久?’
我順從的讓他幫我月兌掉黑衣,頭仰著,眼楮望著天邊,無意識的聲音微弱的問。
喉嚨里和口腔內,血液的味道還很濃,鼻子下面、嘴唇和下巴上也濕漉漉、粘粘的。
他手上的動作似乎停了停,回答,‘五旬日。’
五十天。
我的心情松動,最害怕和恐懼的事情沒有生,當我醒來的時候,所改變的,只是雪停了,梅的花期過去了,開得較遲的八重櫻剛剛開始花落,只是五十天而已,藤原一點也沒有改變,二條院也沒有。
藤原抱著我走下木台,走過石庭院,帷幕外面守候著的侍從,弓身為我們掀開帷簾。
我想閉上眼楮,藤原見我垂下眼簾,低聲命令道︰‘不要睡,送你去洗澡。’
我們回到主殿,宰相君跪在寬廊上迎接我們。
有下人在內室搬動屏風,將熱水運進去。
宰相君似乎有什麼想要稟報,藤原冷冷的朝她看了一眼,抱著我走進內室。
我很疲倦,現在努力集中精神,侍從在幫藤原月兌衣服,我身上只有一件里衣,下面沒有著?,宰相君過來幫我解開腰帶,退下里衣。
‘幸子呢?’我皺著眉,一絲不掛讓我覺得不舒服。
他們都不回答我,過一會兒,我又開始想其他的事情。
藤原在笑,我突然覺他變得很會笑了,可是我最近卻一直在哭,真討厭,不公平。
原來人沒有力氣和精神的時候,就像喝醉了酒,我歪在浴桶的壁上。
我想著我們要一起洗澡了,還在醞釀情緒,可實際上,他們準備了兩個浴桶並排放在屏風後面,我和藤原一人一個,還面對面。
所以不需要為難了,我咧開嘴笑,像機器似的,臉上的肌肉木木硬硬的。
宰相君用溫水濡濕我的頭,合著皂角,輕輕揉搓,我想跟她說再用力些,結果只是打了個哈欠。
臉上的血污洗掉,漱口,一側淤腫的臉頰,抹上清涼的藥膏。
我想我和藤原之間肯定存在著一種默契,因為我們兩個人一致的都不去提我昏睡的原因或醒來的原因。
我是在逃避,他呢,也許也是,也許不是。
洗完澡,穿衣服,晾頭,吃午飯。
幸子端著食盒進來,我對她笑,她的面容憔悴,眼楮紅紅的,里面盛滿了欣喜。
房間里,蘭的薰香,冷香,參入一絲甜膩。
藤原面無表情的喂我喝下半碗米粥,和一盅苦到舌根麻的解藥。
接下來的日子,有人看著我吃飯,有人看著我睡覺,有人看著我讀書寫字,有人看著我洗澡,有人看著我更衣如廁,即︰我的生活完全外觀化。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我現在大解,跟貓一樣,馬桶里鋪著一層厚厚的細沙,大解完,會有侍女將細沙上的穢物拿去給家里新聘請的侍醫‘觀察’。
據說,天皇、東宮和三宮就是按照這種頂級‘奢侈’的方式生活的,所以,我沒有理由反對或申訴。
另外一件事情,藤原硬性規定,每天早中晚三頓藥湯,我想這可能關系到我醒來的原因,所以很懦弱的不聞不問就喝了。
那天黎明,我看到的穿紅色衣服的女人,沒有再出現。
椿夫人在兩天後來看我,她穿著水紅色的襯衣,外面兩件花錦的唐綾,她安詳的微笑。
想來是藤原的吩咐,即便是她,在我面前,也絕口不提病疾之類,只撿一些佛經、坐禪的題目跟我閑說。
這便是應酬吧,我和她。
源氏那個家伙,是唯一一個不避諱的人,他自己來,也帶夏姬來。
夏姬給他養得就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很漂亮,在她的觀念里,沒有見識過宮廷生活的人都是鄉巴佬,她是連話也不肯跟那種人說的。
可能對我還懷著戒備,夏姬每次看到我,都要重申,她的血管里流淌著皇族高貴的血液,以後要嫁給天皇,光耀源氏一門。
我點點頭,真心實意的跟她說︰加油!
每到這種時候,源氏都會寵溺的看著夏姬,他知道,有藤原氏這門龐大的外戚壓制著,夏姬的願望實際渺茫,但他覺得一心為家族設想、天真的女兒很可愛。
加了幾張圖片,小竹女裝,源氏的感覺,巫女等,有興趣的話用下面看吧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