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小書 71

作者 ︰ 初

‘不要。’

我閉著眼楮靠在藤原的懷里,我不想動,我想再這樣待一會兒,這是只有我們的世界,我的呼吸和他的心跳。

‘你身上的衣服要月兌下來,’藤原動了一下,調整姿勢。

我眯開眼楮,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衣服。

這個時代,日本人對純黑色的衣服非常忌諱,因為那是專門給死人穿的,我自然無所謂,但目前的情況,我的這副身體根本沒有力氣做出拒絕的動作,也就是說,我被動的喪失了自主權,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藤原把我拉出他的懷抱。

那一瞬間,我感到恐慌和悲哀,雖然很快就克制住。

天空上,沒有浮雲,偌大的月亮優雅的西沉,幾種色彩的早霞,有些單薄的鋪張開來。

‘多久?’

我順從的讓他幫我月兌掉黑衣,頭仰著,眼楮望著天邊,無意識的聲音微弱的問。

喉嚨里和口腔內,血液的味道還很濃,鼻子下面、嘴唇和下巴上也濕漉漉、粘粘的。

他手上的動作似乎停了停,回答,‘五旬日。’

五十天。

我的心情松動,最害怕和恐懼的事情沒有生,當我醒來的時候,所改變的,只是雪停了,梅的花期過去了,開得較遲的八重櫻剛剛開始花落,只是五十天而已,藤原一點也沒有改變,二條院也沒有。

藤原抱著我走下木台,走過石庭院,帷幕外面守候著的侍從,弓身為我們掀開帷簾。

我想閉上眼楮,藤原見我垂下眼簾,低聲命令道︰‘不要睡,送你去洗澡。’

我們回到主殿,宰相君跪在寬廊上迎接我們。

有下人在內室搬動屏風,將熱水運進去。

宰相君似乎有什麼想要稟報,藤原冷冷的朝她看了一眼,抱著我走進內室。

我很疲倦,現在努力集中精神,侍從在幫藤原月兌衣服,我身上只有一件里衣,下面沒有著?,宰相君過來幫我解開腰帶,退下里衣。

‘幸子呢?’我皺著眉,一絲不掛讓我覺得不舒服。

他們都不回答我,過一會兒,我又開始想其他的事情。

藤原在笑,我突然覺他變得很會笑了,可是我最近卻一直在哭,真討厭,不公平。

原來人沒有力氣和精神的時候,就像喝醉了酒,我歪在浴桶的壁上。

我想著我們要一起洗澡了,還在醞釀情緒,可實際上,他們準備了兩個浴桶並排放在屏風後面,我和藤原一人一個,還面對面。

所以不需要為難了,我咧開嘴笑,像機器似的,臉上的肌肉木木硬硬的。

宰相君用溫水濡濕我的頭,合著皂角,輕輕揉搓,我想跟她說再用力些,結果只是打了個哈欠。

臉上的血污洗掉,漱口,一側淤腫的臉頰,抹上清涼的藥膏。

我想我和藤原之間肯定存在著一種默契,因為我們兩個人一致的都不去提我昏睡的原因或醒來的原因。

我是在逃避,他呢,也許也是,也許不是。

洗完澡,穿衣服,晾頭,吃午飯。

幸子端著食盒進來,我對她笑,她的面容憔悴,眼楮紅紅的,里面盛滿了欣喜。

房間里,蘭的薰香,冷香,參入一絲甜膩。

藤原面無表情的喂我喝下半碗米粥,和一盅苦到舌根麻的解藥。

接下來的日子,有人看著我吃飯,有人看著我睡覺,有人看著我讀書寫字,有人看著我洗澡,有人看著我更衣如廁,即︰我的生活完全外觀化。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我現在大解,跟貓一樣,馬桶里鋪著一層厚厚的細沙,大解完,會有侍女將細沙上的穢物拿去給家里新聘請的侍醫‘觀察’。

據說,天皇、東宮和三宮就是按照這種頂級‘奢侈’的方式生活的,所以,我沒有理由反對或申訴。

另外一件事情,藤原硬性規定,每天早中晚三頓藥湯,我想這可能關系到我醒來的原因,所以很懦弱的不聞不問就喝了。

那天黎明,我看到的穿紅色衣服的女人,沒有再出現。

椿夫人在兩天後來看我,她穿著水紅色的襯衣,外面兩件花錦的唐綾,她安詳的微笑。

想來是藤原的吩咐,即便是她,在我面前,也絕口不提病疾之類,只撿一些佛經、坐禪的題目跟我閑說。

這便是應酬吧,我和她。

源氏那個家伙,是唯一一個不避諱的人,他自己來,也帶夏姬來。

夏姬給他養得就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很漂亮,在她的觀念里,沒有見識過宮廷生活的人都是鄉巴佬,她是連話也不肯跟那種人說的。

可能對我還懷著戒備,夏姬每次看到我,都要重申,她的血管里流淌著皇族高貴的血液,以後要嫁給天皇,光耀源氏一門。

我點點頭,真心實意的跟她說︰加油!

每到這種時候,源氏都會寵溺的看著夏姬,他知道,有藤原氏這門龐大的外戚壓制著,夏姬的願望實際渺茫,但他覺得一心為家族設想、天真的女兒很可愛。

加了幾張圖片,小竹女裝,源氏的感覺,巫女等,有興趣的話用下面看吧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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