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二九四)胡攪蠻纏

作者 ︰ 曲甲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他才從客廳的條凳上爬起身來。昨夜蘇湄雖然讓他進了門,但卻讓他睡在了廳里。

等他洗漱完畢,想去敲蘇湄的門,卻被盤兒告知她已經步行去了學校。

金韶昨夜有句至理名言︰「夫綱不振,乃是人生最大的憂患。」雖然他深韻其中道理,可做起來卻實在不怎麼樣。只有一個老婆都還要被打出去,可見其不振之甚!雖然自己同樣是被打了出去,可其中還是有著巨大差別的,不可以道理計。

想到這里,阿圖漸感得意起來。將往事一回想,再這麼一歸納,便得出了個結論︰自己納了傅萱和傅櫻,雖然傅蓴氣得要死,但最終還是妥協了;雖然自己帶回來了這麼多老婆,但蘇湄還是最終讓自己進門了。由此可見,孔夫子「敏于行」之言才是至理,先斬後奏,木已成舟,再學著傅沖耍點無賴,估計天大的事都能抗過去。

心頭大定!抬頭看見馬管家在院子里晃悠,便將他喊了進來,準備向他問點事。馬管家名叫馬沛,是葉夢竹從老家上海帶來的,說是她二兄葉銳少年時的拳腳師傅,可他在一趟走鏢中傷了腿筋,至今走路都帶著點瘸拐。

馬管家今年五十幾歲,健壯的身子板在阿圖面前挺得筆直,灰撲撲的臉上不乏幾分恭敬。

因為他是葉夢竹帶來的人,又曾是葉銳的老師,阿圖一向都對他客氣,一指身旁的椅子︰「老馬,請坐。」等他坐下後,問道︰「上次我離開這里時,讓你多請幾位家人,為何到了今天還是只見你們幾個?」

馬管家直筒筒地道︰「我是找了兩個,可都不太如意,用了幾天就辭了。」

這是什麼話?他是管家,每月領七貫的工錢,居然可以說找不著合適的僕佣。阿圖有些生氣,正要發話,卻听他辨白道︰「後來小姐說尋不著合適的就算了,咱們幾個人也能湊合,所以就一直沒再去找。」

既然是蘇湄這麼說了,阿圖也就不好再責怪他,便說︰「不成,這些人手你還是得繼續去找,一次找他十個回來,總有幾個滿意的是不。」見他要說話,把手一攔道︰「這事就這麼著,少爺我要買新宅,要多請人,你只管去辦就行。另外,阿姐原來所住的正院也要清理出來,我這兩天就要用了。」

馬管家領命而去,阿圖覺得他並不適合做這個管家,幾個人的小院都是管得亂七八糟的。他雖然不會管家,但人很好,又有葉夢竹的那層關系,所以是不可以動的,因此阿圖覺得應該至少再請一名合格的二管家進來。

一般的大戶人家都至少有一個管家,有的還有好幾個,甚至有專管僕婦的女管家。這些管家在女主人,俗稱「管家婆」的指揮下管理家務,分派僕佣。

至于管家婆的人選,蘇湄是個勤儉的人,在街上買個東西都要考慮再三,最後還多半是決定不買了,她能說出湊合著過那種話很正常。可以後這個家要越來越大,她的那種性子不適合做管家婆,也似乎缺乏這方面的才能。再依著傅蓴、傅萱、傅櫻的順序往下想,結論是好象沒有一人能當那個管家婆的,不由得嘆了口氣。

又有些羨慕自己老丈人傅兗起來,他有千葉這麼個能干的老婆,那麼大個昇陽城被她管得井井有條,真是犀利。

「少爺,用早飯了。」盤兒走了過來,端來了一小簍油餅,一碗小米粥和兩碟小菜。

半年不見,盤兒還是那個樣子,秀秀氣氣的臉蛋,說話聲輕言細語。阿圖開吃,吃著吃著就想到了那個一直都困擾著他的問題︰自己離開京都許久的時間,蘇湄會不會跑去喝酒吟詩了?

這個問題得不到答案,始終讓人寢食難安。他看了看站在身邊伺候的盤兒,決定先欺負她一下再套套話,便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板著臉問道︰「為什麼沒有油條?」

「少爺您不是正在吃油餅嗎?油餅和油條不也差不多嗎?」盤兒回答道。

「胡說。圓的和長的能一樣嗎?就好象你的臉,如果長得不象油餅,而是象油條,能好看嗎?」

盤兒汗都要下來了,忙分辨道︰「少爺,婢子是瓜子臉,不是油餅臉。」

阿圖一看她那張俏麗的小臉蛋,覺得硬說是油餅臉也的確太過份了,點頭道︰「那就算是啃了邊邊的油餅臉。」

啃了邊邊的油餅臉?盤兒更昏了,听少爺用著不悅的口氣說︰「快去買六根,不,八根油條回來。」只好委委屈屈地轉身欲去買油條。

「慢。」阿圖出聲阻止,等她將身子轉過來後,把手一招道︰「來,問你件事。」

「什麼事?」盤兒湊近了問。

「這半年來,有沒有男人來找過小姐?」

盤兒終于明白了他一大早就胡攪蠻纏的原因,笑呵呵地答道︰「沒有。」

「那小姐平時都干些什麼?」

「上課的日子,馬管家每天都去接小姐,小姐一下課就回家了。至于周六和周日都是呆在家里讀書,或者帶上婢子去街上買點東西。」

看來蘇湄沒有去喝酒吟詩,阿圖放下了心,心情一下子就大好起來。接著,指著放在椅子上的灰布包道︰「把那個拿過來。」

盤兒依言而行,取了布包給他。

這個灰布包是他昨天從船上過來時隨身所帶的,當下就往里面掏了兩下,模出了兩個小錦包往她手中一遞說︰「油條不用買了,這兩個玩意給你。」

盤兒接過錦,打開一看,便「啊」地一聲喊了出來,臉上浮現出喜不自勝之色。兩個錦包,一個里面裝著一串翡翠珠子,另一個里面是一套耳環並一個發簪與兩只戒指。

阿圖笑道︰「去。我自己吃,不用你伺候了。」

盤兒應聲而退,自行回房去擺弄她新得的寶貝,阿圖繼續吃油餅和小米粥。

今天是九月一日,錄取書上所說的報到截止日,他得趕回船去把傅萱給接出來,先去京都大學給自己報到,然後再送她去陽明法學院。陽明法學院位于玄武湖一帶,那里離碼頭更遠,所以還得抓緊點時間。

吃完飯後,阿圖走到院子里,正準備去正院後的馬棚牽馬並由後門前往碼頭,忽听到前門傳來一聲叫門聲。張媽前去開門,進來的是一名太監與幾名宮中侍衛。

太監干瘦的模樣,一臉的精明色,確認了他的身份後,便傳趙弘的口諭,說皇帝要見他,召他立即進宮。

阿圖听完了聖諭,便塞了太監一個二兩的大黃龍。太監拿了錢,瘦顴骨臉上泛起紅光,眉開眼笑地說阿圖是大宋的少年俊彥,皇上昨日龍心大悅,晚上去了葉婕妤的承禧殿。

太監這句話暗含了不少的玄機,第一說明趙弘得了金冊,龍心大悅,這個「少年俊彥」的詞也多半是皇帝說的;第二,阿圖是葉夢竹的弟弟,皇上今日傳召他,昨晚卻去了葉夢竹那里,其中有些意味得自己體會。

阿圖听懂了太監的意思,便又塞了他一個二兩的金幣,問了他的姓名,乃是叫秦松。報到與召見之間,自然是聖命不可違,阿圖只得跟著他前去見皇帝。

詩雲︰七月流火。意指天上的那顆大火星七月份就要落于西方,天氣逐漸轉涼。

可即便是京都已然進入到了九月,日行也未至正午,但空氣中仍是充斥著一股悶熱感,幾許偶爾掃過的微風更加添了人們對涼爽的期待。不過,九月又是個變天的月份,興許在幾日內天氣就忽然地轉涼,夾衣也就要穿上身了。

騎著馬隨著秦松走在大街上,眼觀著熙來攘往的人流,阿圖心中徒生一股激動。與年初來這里的感覺不同,那時總有一種「身似客」之感,而如今卻滿懷雄心,要在這光華照人的世界里活得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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