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三零六)打雙姝

作者 ︰ 曲甲

阿圖在碼頭雇了幾輛馬車,載著傅恆與大嘴李等幾個護衛回到了家中。

來到家門口,阿圖先下馬,來到車前欲扶傅恆,卻被他將手一打,自行地跳落。

天色已近下午五點,巷內的家家戶戶燎起了炊煙。蘇湄正在院內曬著兩件剛洗好的衣服,听到門外的車馬響動便迎了出來。傅恆陡然看見了她,下意識地拱手招呼︰「是蘇先生啊。在下此趟前來京都,本來是欲去大學里拜會先生的,不想在此遇見。一年不見,可好?」

蘇湄也沒想到會看到他,一下子就尷尬無比,忙說︰「頓別令客氣了,請入內用茶。」她可不知道傅恆現在是豐原令,所以用的還是舊稱呼。

傅恆終于會過神來︰這名往日的頓別花,學堂的蘇先生也被這小子給拐走了,怪不得會幫他租宅子。領悟完畢,回頭狠狠地瞪了阿圖一眼,不過氣歸氣,心里倒是真有點佩服他的本事了。

阿圖將傅恆請入正院,傅櫻與傅萱眼見自己的審判日到了,趕緊從房內跑出來,低著頭跪在地上,齊齊顫聲道︰「爹爹」、「三叔。」

四女入門後,正院清理了出來,阿圖和傅蓴住進了正房,傅萱和傅櫻住了東廂,西廂住了里貝卡並堆了些葉夢竹的舊物,蘇湄住的還是前院正房。

看著跪在面前的女兒與佷女,傅恆鐵青著臉哼一聲,快步走入她們跑出去的廂房,怒喝一聲︰「滾進來。」兩女乖乖地跟了進去,然後門關上。接著,里面男人的喝罵聲、掌擊聲、跌倒聲、東西亂摔聲、女人的哭喊聲一陣陣地傳了出來,讓呆在院中的阿圖听著心如鹿撞、意亂如麻。

看到相公臉上的肉在顫抖,蘇湄從一旁握住了他的手,小聲地說︰「別擔心,沒事的。」

這句話仿佛是盞黑夜明燈,阿圖趕緊問︰「真的?」。

「傻子,沒事的。頓別令要是真想帶她們走,此刻早就把她們帶出去了,而不是留在咱們家教訓她們。既然此時不走,以後也多半不會帶她們走,還是會留給你當老婆。」

「還是湄湄明白事理。」阿圖頓時眉開眼笑,用手攬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摟,又問︰「那阿蓴呢?」

「在房里沒出來。」蘇湄道。

「咳,咳。」身後傳來一陣噪音。

阿圖回頭一看,是大嘴李在身後咧著嘴奸笑。大嘴李原來是昇陽城的車夫,時常給學堂送些米面啥的,有時還接送孩子,和蘇湄是認識的。見到熟人,又是在那種摟抱著的親昵舉動下,蘇湄慚愧得扭頭就走。

蘇湄走去西廂里貝卡那里,阿圖對著他做了個手勢,大嘴李便隨著他走到了院內的一角。

「和嫂子過得好吧?」阿圖拉著他的手,笑眯眯地問。大嘴李的老婆就是那個買回來的奴民尹湘愛。

「好,這娘們……嘿嘿。」下面的話大嘴李沒說,不過看他滿臉春色,就知道錯不了。

「這個還給兄弟。」大嘴李從懷里掏出張錢票就往阿圖的手里塞,這是他去年買老婆時向阿圖借的一百貫錢。

阿圖接了下來,然後從懷里掏出個荷包,將這張錢票放了進去,再另外抽了張出來遞給了他說︰「哥哥來趟京都不容易,只是你都看到了,小弟這兩日忙,恐怕沒時間陪哥哥喝酒。這點錢是小弟的敬意,哥哥拿著請兄弟們喝頓酒吧。」

大嘴李倒也不拒絕,來京都讓他請喝酒很正常,可接過這張錢票一看,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伍佰貫」,便趕緊把錢票還給了他︰「這如何使得,喝點酒哪花得了這麼多錢。」

阿圖做出一副不高興地神情,說︰「哥哥不拿,就是看不起小弟。」

大嘴李猶豫再三,終于嘆了口氣道︰「哥哥知道兄弟非池中之物,短短時日里竟然還封了爵,」又伸掌在自己臉上摑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打你這張賤嘴,還敢自稱哥哥」,然後才向著阿圖猥瑣地一笑︰「小的……」

他下午才上船,竟然就打探到自己封爵的消息了,消息也來得太快了吧。阿圖驚奇道︰「哥哥怎麼知道我封了爵?」

大嘴李眼中露出得意之色︰「先前爵爺和豐原令在船上房間里的時候,小的就四處轉悠和水手們說話……」

這人真是神奇,就那麼一會功夫也不忘八卦,在船上干起了打探的活,錦衣衛不征召他做密探,或者報館不請他去做聞訪,真是莫大的損失。

阿圖雙手將他拿著錢票的手一合,說道︰「什麼爵爺不爵爺的,兄弟能封爵,乃是僥幸蒙得了皇上的垂青。大家以前稱兄弟,以後還是稱兄弟,不要搞生份了。這錢哥哥收下,帶弟兄們去喝杯酒。」

大嘴李听他這麼說,也就不推辭了,將錢票收了起來。

等他收好了錢票,阿圖問道︰「李大哥,豐原令這一程心情如何?」

大嘴李朝著緊閉的房內瞟了一眼,呲牙笑道︰「兄弟放心。豐原令這一路平常得很,每日都是讀看地圖的,沒啥不妥。還有,他還將兄弟的馬都帶了來,且囑咐我等千萬不要跟你說。」

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就好象玩五馬,對方底牌自己都知道了。傅恆能將烏魔順道帶來,就證明他心中並沒有記恨自己。阿圖大喜,將大嘴李手一握,感激道︰「多謝哥哥給小弟通風。」

大嘴李嘿嘿一笑︰「咱們兄弟間還說那個。再說了,守護與豐原令也不可能尋到比兄弟更棒的女婿了,所以兄弟這個女婿是做定了,哥哥我還等著喝兄弟的喜酒呢。」

得了他這番話,阿圖頓然覺得前途一片光明,激昂道︰「那是自然,這次就定要讓哥哥喝了兄弟的喜酒再走。」

兩人相對著奸笑一陣,阿圖問道︰「老師去到豐原城後還適應吧。」

大嘴李便說楊繼 很好,一天到晚忙個不停,還做了個大計劃,說五年內要辦三十所學堂,而且比小伙子精神還好,每頓在庖堂要吃兩大碗。

接著阿圖又問庫頁島的事情。大嘴李也將近來發生的事一一道來,說熊奐本來就是個特能花錢的,把國庫搞得卯吃寅糧。熊傷篡國後,為了穩定人心與打仗,也是大灑金錢,如今府庫里是啥都沒了。而且,原來的頓別軍滅了三水師,燒船的時候是爽得要命,可現在卻不得不重建水師,因此島上到處缺錢。

最後,大嘴李又低聲道︰「兄弟定不知道,蓴小姐已經離開世子府了。」

阿圖哪能不知道,但面子上只能裝出一副驚訝色,問︰「這是為何?」

于是,大嘴李就說傅蓴給世子留了封信,說去尋求仙道,帶著安安一去不返,然後世子府派出人來四處尋找,鬧得頓別與豐原都是沸反盈天,傅兗因此氣得都病倒了。

說話之間,忽听得「吱呀」的一聲,東廂房的門打開了,二女帶著眼淚走了出來。朝她們倆上下一打量,只見每人臉上雙頰都帶著個五指印,指印深深,紅中帶紫,看來都吃了不小的苦頭。傅萱的身手還是可以的,十個傅恆都不能是她對手,被打成這樣就是不敢躲避與還手的緣故了。

兩女受了大委屈,也顧不得大嘴李在場,趴到他肩頭就是一通猛哭。阿圖無比心痛,連忙摟住二人,口里「阿寶、乖寶」地叫個不停。哄了幾句,突然會意︰她們兩個既然敢回到自己懷里哭,那就說明傅恆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行動,只是教訓她們而已。于是,又高興了起來,暗暗斗狠道︰「死老頭看著凶,打完又能怎麼著,難道你真能把兩鍋熟米飯帶走不成?」

哭了好一陣,最後傅櫻抬起頭來,抽泣道︰「爹爹要你進去。」

阿圖在兩女背上拍了兩記,放開她們走進屋子。進了屋先關上房門,再轉身一看,傅恆坐在廳中的太師椅上,臉上表情無喜無怒。

「岳……」阿圖先說了一個「岳」字,沒見他出言喝止,見機將後面三個字也一並說了出來,「父大人。」

傅恆這次卻沒有阻止他稱自己「岳父」,而是盯著他一陣好瞧,直看得他發毛,過了老久,才字斟句酌地問︰「溥純是何人,你為何要讓她做大妻?」

傅恆沒有說「正妻」二字,用的是「大妻」,就說明傅萱和傅櫻可能已將其中的一些關礙給他說了。阿圖此刻最怕的莫過于提及傅蓴,但又不能不答,搪塞道︰「是……是蘇先生讓她做的。」

「蘇先生讓她做?笑話!我以前在頓別沒听說過此女,你是如何識得她的?」

「她是松前國清水鄉人氏。我……我是去年新春游歷時認識她的。」

傅恆冷笑︰「游歷,你游到松前國去了……」

就在此時,門忽然地被推開,傅櫻帶著傅蓴走了進來︰「爹爹,純姐來了。」傅萱跟在後面,帶來了筆墨紙硯且放在了八仙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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