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三五零)皇帝的許諾

作者 ︰ 曲甲

因葉銳要等皇帝允許他去美洲參戰的旨意,就還要在京都逗留幾日。阿圖得知他們一家人以前都從沒來過京都,便借著自己這段時間課程稀松的便利,與傅蓴和盤兒一起陪著他們在四處游玩。在其後的數天里,把京都的名勝紫金山、雨花台、玄武湖、萬佛寺、棲霞寺、夫子廟等一一逛了一遍。

其間的某個下午,葉夢竹還讓宮人前來帶著李萌與兩名佷兒、佷女入宮去見了次面,回來時兩個小家伙也是帶著許多的禮物,但皇帝允許葉銳隨征的旨意卻始終沒下來。

等了一周,葉銳也不得不出發前去長崎了。北洋目前正在集結艦隊,等到編制完成,他這個新來報到的都統恐怕就只能留守,而且還有避戰的嫌疑。

阿圖有種不祥的預感,就是這次遠征美洲也許會打不贏,葉銳最好還是不要去美洲,安安穩穩地做留守都統算來哦。葉銳不同意他這種想法,說軍人的使命就是要為國而戰,打不打得贏不一定是軍人的問題,但戰爭即然來了,軍人就是要責無旁貸地迎面而上。

既然朝廷已派出了空前強大的遠征軍,勝券在握,那麼美洲的危機就告以段落。京城里又恢復了往日歌照唱、馬照跑的太平氣氛,大大小小的報紙、刊物也紛紛請了軍事行家寫了文章登了出來,議論著大宋將如何,或者應該如何打這場仗,才能又漂亮又迅速地獲得勝利,而提出失敗的可能性。

這種空前樂觀的情緒越演越烈,以致每晚吃飯的時候,傅萱都會在飯桌上先念幾篇有關備戰的最新消息與評論,評論無疑都是對遠征軍極度看好的那一類。

阿圖原本對美洲的戰事沒上過心,可葉銳的到來卻使他開始正視起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傅萱狂熱地讀報又令他知曉了不少有關美洲戰事的進展。這樣,他就對美洲的事也逐漸地產生了興趣。

某天,他與阿晃閑聊時得知這個吹口哨家伙的正在炒債券與股票。據他說,如果遠征軍打贏了,股市與債市就會大漲。反之,則會大跌。

這個時代來往美洲與大陸的消息都是靠船來傳送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抵達彼岸。而阿圖的優勢在于︰他能靠飛行來往于兩片大陸,會比人更早地得知勝負的結果,這就使得他具有了極大的優勢。

如果他願意的話,這種優勢可以用來大賺一筆。這個想法讓他心動,于是就開始著手做一些有關的準備。

出雲國行人館館主鄒維終于向理藩院遞交了國書,理藩院總院黃國夏收到國書後轉呈給皇帝。皇帝留中不發,卻暗中派理藩院的海外司人等急速去調查此事。

過了兩天,內務院宗人府請了阿圖前去,問他要生辰八字。阿圖知道他們想干嘛,矬頭矬腦地說失憶後記不得了,結果宗人府的官僚們毫不在意地為他挑了個吉祥的生辰八字。

※※※

夏季的沿湖長廊里,甚至是晚春或早秋,總會有恬靜的女生坐于此,衣裙無論是素雅或繽紛都能引人眼前一亮。廊間的前路彎彎曲曲,若驀然有個窈窕的身影凸顯于某根廊柱之後,總會令人心田里泛起股詩意感。

但冬明顯地來了,天色昏昏沉沉,走在環湖的長廊上,入眼的就是凋零。湖岸的柳樹枝條繁密而細長,但失去了青青的柳葉,仿似老婦人披著一頭稀落干澀的枯發。湖水也已從清亮中褪去了綠色,顯出沉悶的淡灰,如少女的臉頰消散了青春。

經過廊間水榭,耳中傳來了一陣演說,慷概而激昂。阿圖只駐足看了一眼,便知是這里在進行著一場「沙漏演講」。所謂沙漏演講就是任何人都可以上去針對著議題演講一番,時間就限制在那個沙漏中的沙泄漏完之前,約麼一注香。

水榭的三面都開了圓窗,一個木架支在榭內,上擱一面黑板,黑板上有兩個大字「時事」,顯然就是今次演講的議題。周圍靠邊的長凳上坐滿了听講的同學們,大致二、三十人。

一名同學講完,隨後就有一名女同學就上去開講。她所講的時事是有關美洲戰事對民生的影響,手中拿著兩張稿紙,邊講邊在黑板上寫下一組數據,說自美洲敗局傳來,所有來自美洲的貨物都上漲了至少三成,如棉花由開戰前的二十貫每包漲到了二十八貫,蔗糖由二十文每斤漲到了二十六文,橡膠由四貫半漲到了六貫,一件普通的學生穿新長衫也由二百五十文左右漲到了三百多文。

這位女生的演講言之有物,下來時便獲得了陣陣掌聲。接下來是名高個男同學,他上去後先在黑板上用粉筆畫了個美洲的簡圖,又在黑板的左上畫了條大船說是遠征軍,接著在美洲沿岸畫了條小船說是西洋聯軍,然後開講︰「諸生。上周的報刊上已傳來消息,德阿維萊斯那狗賊已帶兵攻下了西屋灣,估計還要繼續向北進軍……」

因為演講要限定于沙漏的時間內,所以高個同學長話短說,接著就提出了他的方略,說既然遠征軍戰力龐大,就不妨分兵合擊,另分出一支艦隊中途折而南行,抵達墨西哥一帶後再轉而向北,與大艦隊南、北夾攻西洋聯合艦隊,免得他們逃了。

阿圖初始還听得津津有味,可漸漸地就產生了疑惑。根據他在螞蟻號上的經驗,因海面上有水氣的緣故,嘹望手爬到桅桿的頂部用千里鏡來嘹望,即使是晴朗天氣,視野也就是在一百里左右。美洲西岸外的太平洋遼闊無邊,沒有任何必走的水道,敵軍想怎麼來就怎麼來,想怎麼走就怎麼走。想要在大洋上去尋到一只艦隊是極其困難的,更何況是得要兩只我方艦隊同時找到一只敵軍,然後再合而夾擊。

再看周圍的同學們,卻多半都流露出了贊同之色,身邊的長樂還握著拳頭小聲地道了聲好,便又暗暗拿不準了,興許在海上尋找一條船很難,但一只龐大的艦隊就相對容易些。盡管覺得拿捏不定,但阿圖也因而失去了听下去的興趣,對著長樂使了個眼色後就前後腳地離開。

離開了水榭,沿著長廊緩步而行,腳下的木板傳來了輕微的踏聲,身邊的人穿著一襲水紅的長襖,襖底露出了翠綠的裙擺,給蕭冷的木廊增添了一分顏色。

對于長樂,阿圖其實打心眼里並不討厭她。在他所認識的所有女人里,長樂無疑是最依順著他的,不但把公主府里的家當時時往他府里般,對于他的冷落也是熟視無睹,再見面時照樣是笑臉相對。這種姿態即使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子也很難做到,何況她還是大宋最金貴的公主。

「,你今天來學校找我有何事?」阿圖問道。眼光落向遠方,那兒有幾只野鴨,在湖心的一小塊陸地上啄食著枯黃的草葉。

長樂露出了一個難得的矜持笑容,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想要奴家透露消息,如意男可得打賞。」

她的神態和語氣都很放松,不象往日那般多少有些拘謹,想必就是帶來了有利的消息。阿圖伸手在懷里一掏,說聲︰「給你。」等她依言伸出手來時,便在她手心上放了一握空氣,大笑道︰「本公子一般不賞女人,要賞也賞點特別的。」

長樂受了他的作弄,綠裙擺下忿忿地一跺紅繡鞋,又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情不自禁地問道︰「賞什麼?」

「賞她做一夜老婆。」

「哼!」長樂的粉臉上頓時一片緋紅,伸手在他胳膊上一打,嬌嗔道︰「沒正經。」

前面出現一座湖中亭,曰「琵琶亭」,小巧的四角彎而上翹,落在湖面上,靠著一條短短的木棧道與長廊相連。

走入亭中,倚在欄上,看看冷幽的湖水,阿圖催促道︰「,到底什麼事?」

「嗯。」長樂也不再堅持了,凝望遠處道︰「早晨皇兄來了御書房,和奴家說了些閑話,得知汪博教前幾日跟他提過了你寫的那本《幾率論》。皇兄很高興,說上次游江時就讓你多為社稷盡心,你這麼快就拿了這麼些新學說出來,可見是用了心的。皇兄還說,這就算你為國家立了一次大功,等你立下兩次大功後就許你娶兩名次妻,還封她們做敕命夫人。」

「次妻?」

「就是平妻,只是叫法不同。」

阿圖側過頭去看她,她正望向前方,小巧的鼻翼就在眼前翕合著,難以置信道︰「真的?不騙我?」

「皇上可是金口玉言,哪能出爾反爾。」

「那皇妹呢?」

長樂轉過了頭來,笑吟吟地說︰「皇妹也自然是金口玉言,出言無悔,也絕不會用這般話來騙如意男。」

兩個次妻,還有敕命夫人!幸福感突然降臨。可尚有最後一絲疑慮,阿圖問︰「既然我已經立了一次大功,為何不馬上先許我一個次妻?」

長樂的臉色慢慢地紅了,低下頭道︰「皇兄說了,一名次妻怕你不好分派,干脆就日後一次許了。」

皇帝倒是考慮得周道,如果只有一個次妻的話,那還真是不好分派。可轉頭一想,為何皇帝要把這事先告訴長樂,讓她來和自己說?再念及兩日前的宗人府之行,恍然大悟︰沒有正妻,哪來的次妻?恐怕離皇家的賜婚不遠了。

又要多一名老婆了!眼前這個小妹是做定了自己的老婆,除非自己不想在京都呆了,攜著一家老小回北疆去。再一想,多個老婆也就是多個陪自己睡覺的妹子,佔便宜的其實還是自己,而且這個小妹非但長得不差,性情也溫順。

不過其中還有個阻礙,阿圖道︰「我府上話事的是溥純和蘇湄,其他的妻妾都得听她們兩個的。」

一陣風打橫著吹來,雙丫髻上的紅綢微微地飄動,長樂毫不猶豫地說︰「先入門者當為大。」

想不到這都沒難住她,那所有的障礙就都已消除了。哦!不對,還有點干礙,那就是所有的老婆在娶進門前都已經被那個過了,憑什麼她是公主就能破例。臉色陰轉晴,阿圖的眼珠開始滴溜溜地轉了,不懷好意地說︰「我听說有的女人是不能人道的,娶回來就是上大當。」

「啊!」

「是啊。曾經在遙遠的稚內,有一位犀利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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