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三九一)合縱連橫

作者 ︰ 曲甲

《家規一百二十四條》把個大相公給死死地管住了。

阿圖探得消息,諸老婆們已經就寧馨兒之事達成了心照不宣的協議,就是不許她進門。孔子雲︰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如果真的被這些女人把了權,話了事,那自己這個相公豈非就變成了個白板,一模一滑,沒有半分風骨。

寧馨兒入門的事有些難,不同于前兩次的盤兒和花澤雪。盤兒入門是大家基本上沒怎麼反對,到了花澤雪,雖然有人反對,但只是不滿他這個大相公老婆太多,對她本人倒沒意見。花澤雪入門後也和其他七人處得不錯,也沒人對她冷眼相看。

可這次不同,幾乎所有的人都不喜歡寧馨兒。尤其是傅櫻,听說她回來後,成天就把「狐狸精」三個字掛在嘴里,時時敦促著姐妹們要警惕,私下串聯,儼然就是這個反對黨的魁首。

思慮再三,下定決心︰既然她們搞合縱,那自己就得搞連橫。又暗許誓言︰

丈夫好牌手中握,

意氣直透九蒼穹。

窮通有術無須卜,

付諸大事連橫中。

暗思新婦添熱血,

欲了恩愛鴛鴦夢。

誰要膽敢攔我胡,

留她夜夜枕西風。

過了幾日的傍晚,他先去了傅蓴房里。

「阿蓴。」

「好不好看?」

傅蓴正在試著昨日買回來的新衣,一套棕色印花的連衣長裙裹在她的身上,彰顯出一股奔放感。

「好看。」阿圖贊道。這套衣服將她腰的縴細與腿的修長都淋灕盡致地展現了出來,可當他再看一眼後卻說︰「就是稍嫌老氣,稍微成熟些的女人穿才合適。」

傅蓴的身體被羅拔改了,年紀也改小了,但眼光卻是改不了的,因此她買的衣服都是千篇一律的相對成熟。听到了他的這個評價,她又是一陣地泄氣,往床上一坐,拿眼瞅瞅他後,問道︰「你今日應該去盤兒那里,是不是找我有話說?」

「嗯,」他期期艾艾地道︰「我想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

「我想再……再納一名妾。」最後五個字猶如做賊一般地說得飛快。

傅蓴臉色一變,嘴角露出一股嘲諷色︰「那個狐狸精?」

他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好,只好說︰「是寧馨兒。」

傅蓴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圍著他走了數圈,再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得他如同被刀戳一般,「你了解她嗎?你對她知根知底嗎?」

阿圖只能搖頭,寧馨兒是什麼來歷,自己也是听她自己說的。究竟是不是那樣,無從考證。

「既然如此,你就不怕帶回來一個禍害?」

「不會吧。」他為她打抱不平起來。

「為何不會?」

「我覺得她是真心的。」

「真心喜歡你的人未必不會給這個家帶來禍害。她心機深沉,你的老婆里恐怕還無人是她對手。」

阿圖滿臉堆笑,拍馬道︰「不是還有我的阿蓴嗎?誰能逃得過你的法眼啊?」

「哼。我可沒興趣老去盯著某個人。」

「我保證,她不是那種人。」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傅蓴點點頭,先對著他燦爛地一笑,讓他覺得此事有望,然後再快速地把臉一翻,惡狠狠地說︰「你保證沒用,我不同意,其他的姐妹也都不同意。」

嘿嘿!殺手 來也!阿圖伸出一根指頭,「一顆仙丹。否則,以後一粒都沒有了。」

「你敢威脅姑女乃女乃!」傅蓴倒豎雙柳眉,一叉蠻腰,怒道︰「兩顆!」

傅蓴曾旁敲側擊過,想讓他再拿幾粒曾給過楊繼 和傅夫婦的那種仙丹出來,給自己的三個哥哥吃,但阿圖沒搭理她。這倒不是他小氣,而是因為要留著用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果然,仙丹一出,傅蓴立馬投降。

阿圖搖頭,堅持只給一顆。幾番來往,雙方最終以一顆半仙丹成交!至于另外那半粒怎麼算,以後再說。

交易達成。傅蓴把臉兒一板,身架一端︰「讓她給我、蘇湄和長樂磕頭奉茶,三個頭一個都不能馬虎。這樣,我才許她進門。至于其他姐妹,你自己去說。」

第二站,他去了長樂那里。長樂不在東主院,水墨說她跟珠兒在搖竹軒練琴。于是他又趕去了哪里,在軒中尋到了她。

阿圖本以為長樂一定是會同意的,自他去年回到京都以來,她從來都是對他百依百順,可這次她卻不肯了,說道︰「自妾入門之後,駙馬兩月間就納了兩名新婦,已是太多。妾思盤兒原是葉昭儀的婢女,又一直服侍于駙馬,因此答應了。花澤雪是駙馬在頓別的故交,覺得難以舍棄,妾雖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可這個寧馨兒卻是個來歷不明的寡婦,駙馬娶之不祥,傳出去也不好听,妾覺得還是算了吧。」

長樂只要是在別的夫人面前都稱他為「夫君」,但在單獨相處之時還是稱其為「駙馬」。

阿圖沒想到她居然會不肯,再三相勸,她只是不從,又再懇求,長樂終于嘆道︰「這樣吧,要是溥姐和湄姐答應了,且最終有四人同意,妾就投這第五票。」

沒辦法。阿圖只得離開了搖竹軒,去到了花澤雪那里。花澤雪見他來了便說他記錯了日子,今日應該是去盤兒那里。

阿圖以一種極度的溫柔道︰「我當然記得,可還是忍不住要先來瞧瞧阿雪嘛。」

「少來。」花澤雪可不糊涂,一揪他耳朵道︰「快說,又打什麼壞主意了?」

阿圖打開隨身帶來的一個包裹,露出個盒子給她看,道︰「瞧瞧,這是為夫給你留下來的。」

船上那陣與四女搶寶的過程中,阿圖可是拿了兩份頂級的好東西,其中一份已經全給蘇湄的,另一份則留了下來,準備給日後的新老婆。前段時間娶她進門的時候就給了一個,今日便又拿了個過來。

花澤雪打開盒子,頓時滿室生輝。拿出來一看,卻是一頂寶鈿。數數上面珍寶,只見前部綴五只金鳳,上金鳳下排綴九只金翟。金鳳、金雀口餃珍珠,前後上下珊瑚、綠玉、青玉、紅藍寶石等貫串成流蘇。只因時代久遠,珍珠有些發黃,但珍珠是可以更換的,寶鈿的價值並不受影響。她在屈閑的店里做了許久,是知道這個辦法的,當即就在他臉上猛親一口,又笑道︰「相公前幾日來妾這里時並不曾帶這件寶貝,此時卻帶了來,定然有事。」

听他講完了來意,花澤雪卻即刻把盒子蓋上,交還給他道︰「不要了,妾不可因這個寶貝而不守與姐妹們的承諾。」

一個寶貝竟然換不到一張投票,阿圖氣道︰「你入門的時候,她們都不肯。要不是本相公四處游說,加上蘇湄最後幫你,你怎麼進得來。飲水思源,本相公幫你的情份,你是不是該報答一下。」

花澤雪笑道︰「當然記得,那時妾還因此哭過呢。可那是在妾入門以前,但此時已經入了門,就要同姐妹們一條心。不給寧馨兒入門是大家的決定,妾不可壞了規矩。」

阿圖大怒,拿了盒子就走,隨後就去了同層的盤兒房間。盤兒看到相公來了,含羞上來迎接伺候。

因為連吃了兩記癟,阿圖可沒把握盤兒這張鐵票能投給自己,便采用了老套路,先尋了她一個小過失,痛罵了她一頓,狠狠地將她欺負了一番,這下盤兒的眼淚就淌成了河。接著,他又笑眯眯地拿出了另外一個盒子出來。盒子里裝的是由十八顆翡翠珠子串成的一串腕珠,下綴碧玉佛頭,珠子的綠色濃中帶烏,光澤膩潤,乃是極品。于是,盤兒破涕為笑,什麼都答應了。夫妻和好,然後是一宿說不盡的恩愛。

第一晚的戰果,二比二。

第二天一早,阿圖就讓馬管家駕上車,自己帶著里貝卡來到了鼓樓街,讓她在這里的首飾店里自選珠寶佩飾。等到付錢之時,阿圖笑眯眯地將寧馨兒進門之事一說。西洋人比較耿直,里貝卡會意後,當時就折返去再多拿了四、五件,這才勉強地點了頭。

就這樣,三位老婆已經加入了連橫的陣營,只要蘇湄同意了,就能湊成四票且滿足長樂投票的條件,大事就定了。至于傅萱和傅櫻的投票,他原本也就根本不作指望。

站在蘇湄的門口,阿圖先深深地吸了口氣,心中默念禱詞︰「真君道祖永在心,我在門口拜神君。娶婦傳宗乃天道,弟子悲哀不由己。虔誠一心專拜請,歡喜佛陀來降臨。老婆急急如律令!」

念完禱詞,心中的信念暴漲幾級,踱著步子進了蘇湄的房。

見到相公前來,蘇湄笑著上來迎候。兩人並肩坐于床頭說話,聊著聊著就說起了喝酒、吟詩,還談起了徐暨,把蘇湄唬得一愣一愣的,暗暗心驚。不過,阿圖也不言之過甚,點到即止,隨即說如今家業興旺,傅蓴無心管家,需要個專業管家婆了,還特別強調說她已經同意了。

蘇湄可不吃這一套,板起了臉道︰「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說服純姐同意的,反正我不同意,她不適合這個家。」

阿圖陡然听到這個詞,疑惑道︰「什麼叫不適合?」

「沒有人願意與她相處,這就是不適合。」

缺了她這一票可萬事不成,阿圖好說歹說,蘇湄只是不肯。未了,還嫌他嗦,把他給趕了出去。

站在院中,西北風吹來,阿圖不禁仰面嗟嘆。他本來所打的算盤是︰長樂、花澤雪、里貝卡,盤兒這四票是能拿到的,再用仙丹說服傅蓴,那就把事情給定了。卻沒想到,長樂和花澤雪不肯如自己的意。

這時,前面走來了兩個身影,傅萱和傅櫻笑吟吟地來到了他面前。

「看什麼看!」他恨恨地吼道。就是這對姐妹,才害得自己的第九名老婆進不了門。

「呵呵。你這個蠻子,遇到難題了吧。」傅萱走來他身旁,伸出手來象大老爺們似的拍了拍他肩頭,「其實,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不會吧,這兩張鐵定的黑票難道能翻紅不成?趕忙問道︰「怎麼商量?」

傅櫻小嘴一撅道︰「你去年幫大姐考上了大學,今年可輪到乖寶考大學了……」

哦!阿圖雙眼頓時大放精光,轉而瞧著蠻妹道︰「那你呢?」

「既然阿櫻答應了你,本夫人就不和你為難了。至于什麼條件,我可還沒想好,不過你得先答應了。」……

到了晚飯時間,全家表決,傅蓴、傅萱、傅櫻、里貝卡和盤兒舉手贊同,長樂眼見大勢已去,也隨之舉手。這個結果把蘇湄和花澤雪看呆了,眼楮發綠得恨不得要拿刀砍人。

于是,寧馨兒進門的事就這麼定了,她同意了向傅蓴、蘇湄和長樂磕頭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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