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四五一)傅櫻的新學期

作者 ︰ 曲甲

隨著美洲戰局的發展,報紙與刊物上累牘連篇地報道和預測著戰事,街上的路議巷聞中談論著戰事,去到茶館、澡堂等公眾場所,耳聞目睹地也都是大家聚在一起說戰事。

在最近的兩個月內,這場美洲大戰成為了整個京都毫無疑問的焦點。自然,所有的民心與民調都是毫無例外地看好遠征軍,一場輝煌的勝利將不可避免地朝著大宋走來。

在這種樂觀的氣氛下,股市與債市在謹慎地上漲,市場雖然沒有瘋狂的高漲,但承接力量相當地強勁,稍有回落就引得大批的買家入場。兩公行的股價已經上升到了九貫半以上,公司債升到九十一貫半的水平,美洲債普遍回到了戰前的九成。

聯合證券開始以自己經紀行一個獨立賬號的名義從皇家銀行與京都銀行借入公行債和美洲債,然後將它們在市場上通通地拋售。因為遠征軍即將大獲全勝的原因,市場毫不猶豫地將它們接下,甚至聯合證券內部的各個私募殖金都在買入著這些品種。

第一輪,查振翮通知阿圖說已經以既定的條件,將補充到七百二十萬貫的本金為抵押向皇家銀行借入了六萬六千張,也就是面值六百六十萬的公行債。因為債券的交割期只要兩天,與交割期為五天的股票相比,資金能更快的回籠,且由于不記名的緣故,能更好地掩飾賣方信息,所以阿圖決定只做債券。

得到他的通知後,阿圖便發出了第二個指令︰通通賣出,這樣就回籠了約六百萬的資金。接著,他發出了第三個指令,就是再拿這筆錢做抵押繼續借入公行債和美洲債。經過了二輪的抵押和賣出,阿圖已經賣空了九萬張公行債和面值三百一十萬的美洲債,余款五百萬左右。

這時,因為市場開始深度發掘起來東美洲公司的前景,尤其是朝廷歷來都將美洲的各項事業交予它來打理。如果遠征軍順利地打下了墨西哥,將那里的幾個世界上最大的金、銀礦都囊括入懷,那東美洲公司的前景就更加值得期待雲雲。

因此,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東美洲公司的股票表現得異常強勁,升到了十貫上下,超過了大南洋公行數百文;公司債則是因為阿圖的拋盤太重而略顯猶豫,但也超過了九十二貫的水平;美洲債則是平均上揚了一個百分點。

阿圖還是堅持沒踫股票,因為兩家銀行的公行債都被他借光了,便專心一致地借入美洲債。在接下的兩輪里,阿圖又賣空了八百四十四萬的美洲債,手中還有三百五十五萬貫的現錢。

這時,查振翮來通知他說,證券業里排名第一的仁和證券經紀行願意借出手中的公行債和美洲債,可借的額度合計分別為五百萬和一千二百萬。仁和證券經紀行隸屬于大宋最大的銀行——仁和銀行,它所說的債券估計都是仁和銀行的存債。

于是,阿圖便讓查振翮也向仁和證券借券,借光了它所持有的公行債後,繼續借美洲債,如此五輪。

因為新加入了仁和證券,為了防止泄漏風聲,阿圖本來就很少去證券行,這下就干脆不去了,讓查振翮有事晚上到府上來說。自己則每天只在學校、名下產業和子爵府之間轉悠,靜侯戰事結局傳來京都的這一天。

在一共七輪的借債和賣空後,阿圖一共累積了一千四百萬的美洲債以及一千四百七十五萬的美洲債賣空部位,手里還余現錢二百零七萬。

阿圖通知查振翮,再做兩輪就可以收手了,非為別的,主要是因為時間來不及了。就在前天的九月五日,一艘遠征軍派回來的消息船在京都碼頭靠港,帶來了他們不費一槍一彈就佔領了曼薩尼約的消息。股市與債市聞訊再漲,兩公行的股票漲到了十貫以上,公行債到了九十三貫,美洲債的交易價也普遍上升。

在曼薩尼約,遠征軍是七月初抵達的,但七月十四號就開戰了。照此推斷,九月下旬就會傳來遠征軍失利的消息,所以已經來不及繼續賣空了。

※※※

一場豪雨突然降臨,酣暢淋灕,鋪天蓋地。可只是一個鐘頭,烏雲就象一群洗劫了城市後的匪兵,在滾滾煙漠中遠遁,打西方去了。

雨後的校園,頂頭晴藍如洗,被雨水翻起的泥土味摻和在升騰的蒸氣里,涌入每個人的心肺。因雨而躲起來的同學們又紛紛從屋檐下、樓道中、課室里、校舍內等地走了出來,將無憂無慮的腳步踏響各處。

新的學年開始,校園迎來了一批新的學生。新舊更替的總是令人歡娛的,少男少女們懷著憧憬與敬畏進入到這所最負盛名的大學,耳聞目睹任何新奇的事情都可以讓他們興奮好久。

傅櫻也是新生,她雖然來過校園好幾次,但那時的校園並非是她的校園,在好奇里總總是帶著些小心,生怕忽然有個人跳出來了指著她說︰「看啊,這個中學生想冒充大學生,叉她出去。」

而此時,一切都已經截然不同。暗暗地回想往昔,若不是去年在頓別的那決意一逃,今天哪有這般的結果,不僅如願以償地嫁給了心上人,還能進入到這所夢寐中的大學里讀。可見,人生雖不可預知,但可以努力爭取。照著正常的道路行走,或許能讓你得個馬馬虎虎的結果,但真正能使你超越的,卻是別人不敢走的路。

阿圖與蘇湄上個月就開課了,可新生按慣例晚開課一個月,所以傅櫻也就是剛剛上了十多天的課。因為她是新生,這段日子阿圖和蘇湄就常常在放學後陪著她在校園里逛上一圈,給她指指看校園里的庖堂、禮堂、課室、小賣部、藏館等等都在哪里,然後三人再一起步行著由北門回家。

蘇湄可不知道那個作弊換投票的故事,以為傅櫻是完全憑著真本事考上京大經史學院的,這使得她高興異常,起碼證明了日升學堂的教學水準不俗,給她打下了很好的底子。

「學長好。」一名新生打三人身邊經過,道了聲好便匆匆而過。

「學長好。」另一名新生又打三人身邊經過,也道了聲好後匆匆而過……

連續幾名新生都稱呼自己為「學長」。阿圖奇怪了︰「咦!他們怎麼知道我是學長,莫非我最近長老了?」

長老了?蘇湄裝模作樣地瞧瞧他,掩嘴笑道︰「真是老了好多!老頭子,你得服老才好。」

這時恰好有一對老夫妻,或許是學校已經至休了的先生打身邊經過,其中的那名老太太對身邊老頭說︰「老頭子,你也別逞強。這麼大年紀還晨跑做什麼,散散步就算了,你得服老才好……」

老頭不服氣了,嘴里嘟噥著︰「老夫才不老。你就是想哄我每天早上幫你做園子,我才不上當……」

在爭執中,兩人漸漸地走遠。蘇湄與傅櫻笑得幾乎要打跌,那口氣便與適才蘇湄所說的幾乎一模一樣。阿圖尷尬地模模腦袋,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蘇湄笑道︰「告訴你吧,新生都精著呢,一看你這副老油條的表情,就知道你是老生了。」

「姐姐說得對,我也是這麼區分老生與新生的。」傅櫻贊同地說。

雨後湖畔,空氣份外的清醒。腳下轉入了沿湖長廊,如同春、夏、秋的每一個下午,這里隨處可見正在讀、閑聊或者什麼都沒干的學生,也有好幾處的亭台軒榭里正在舉行著沙漏演講。駐足小听幾句,全都是有關美洲大戰的,甚至還有人掛了幅墨西哥地圖,在做著《來日之墨西哥》的演講,發表他認為朝廷應該對打下來的墨西哥如何施政的演說。

踏著廊中的木板地,和蘇湄、傅櫻隨口聊著,眼角瞟到諸多男生們的羨慕神色,阿圖心頭暗暗自得︰「娶妻當娶蘇先生,養成當養傅阿櫻。」

走到長廊某處,打右手邊傳來一聲呼喊︰「趙圖。」

抬頭一看,十幾名同學都聚集在湖畔的今雨軒內,王晴正對著這邊揮手。阿圖回應了一聲,帶著兩女走進了軒內,只見對著水面的平台之處並排放著兩架照相機。

王晴在京大組辦了一個照相學會,自任會長,賈含任副會長,首批便招募了三十幾名學生會員,阿圖給他免費提供了兩台相機與一大批底片、相紙與洗相劑,目的就是培養學生們照相的興趣。

眾學子見他們過來了,便圍了上來,其中就有賈含、顏瞳和崔琳琳。

「你們在拍什麼啊?」阿圖問道。

「雨後荷花。」顏瞳回答說。

「哦。」

阿圖向著湖面看去,只見雨水在花瓣上凝結成珠,借著風吹荷花的顫動滾落,在荷葉面上匯成一汪清亮的水。

「不錯。」他點了點頭。

「趙圖,能不能再多給兩台照相機。你也看到了,咱們這麼多人就這麼兩台機器,的確不夠用。」王晴說著,還用手指向著身邊這群人劃了圈,用來凸顯僧多粥少的局面,以增強說服力。

賈含也幫腔道︰「就是。我們一大堆人每人想試上一張都得等好久,相機確實不夠用。」

崔琳琳也把他的袖子一拉,柔聲道︰「趙圖,你就幫幫咱們吧。現在還有好多同學都等著入會呢,就是因為相機不足,所以咱們學會才無法招更多的人進來。再說,大家都學會了照相,以後還不是得買你的相機,你說是不?」

這個崔琳琳也不看看場合,有老婆在場的時候,怎麼可以拉拉扯扯?要拉也不會尋個萬籟俱靜之夜,悄無人跡之處,寂寞空閨之里,柔情待慰之際……唉,扯遠了……

眼見兩名老婆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向那只牽著衣袖的縴手,阿圖急忙甩開它,干笑道︰「好說,好說。」又轉頭問王晴︰「那到底有多少人報名要加入學會?」

「五百。」顏瞳伸出了五根手指。

小辣椒喜歡糊弄人,阿圖信她不過,繼續將詢問的目光盯著王晴,後者點頭默認了這個數字。

乖乖!居然這麼多。

寶相來相機廠得等到年底才能開始試產,目前都是由京生制作和北江器械在進行著小批量的相機生產。相比之下,相機倒是不缺,缺的主要是底片和相紙,北疆機械目前每個月只能生產一萬二千片玻璃底片和三百盒相紙,這些貨只能勉強滿足照相學會和其下照相館以及皇宮與阿圖自家使用。

不過,再怎麼樣也得優先照顧京大的照相學會。阿圖點著頭,笑眯眯地說︰「好。那本同學就再向學會捐獻兩台相機。」

眾學生一听,齊聲歡呼了起來。

接下來,王晴請他們三人和大家合影。阿圖用目光征詢兩女,蘇湄和傅櫻欣然允諾,一干人便搬著相機來到了湖心的琵琶亭里,   地連照了十幾張相。

照完了相,三人告辭了學會的同學們,繼續踏上回家的路。阿圖笑問傅櫻︰「乖寶,覺得這里怎麼樣?」

傅櫻穿著一件素白色的上孺,白底的長裙外籠著層粉紅的輕紗,隨著步伐一走一蕩,象朵水紋上的粉蓮花,聞言笑道︰「老頭子,你可不要太早畢業哦。這麼好的地方,得多陪乖寶幾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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