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四六三)禮佛三拜

作者 ︰ 曲甲

(.)今日一大早,得了皇帝恩準的葉夢竹由錦衣衛護衛著前來萬佛寺燒香敬佛,一為遠征軍被俘將士求佛祖保佑,二為皇帝求身體康健,三為葉銳求逢凶化吉.因為趙圖是葉夢竹認下的弟弟,也是葉銳的弟弟,所以被她讓王寶傳了個信,帶來這里一同進香。

禮佛三拜。葉夢竹在萬佛殿的釋迦摩尼像前拜了三下,拜後做一「問訊」之禮。接下來,從身旁的雪齋手里接過三只香,在燭台上點燃後一只只地插入香爐,邊插邊在心中默念「供養佛,覺而不迷」、「供養法,正而不邪」、「供養僧,淨而不染」。上完香後還得肅立合掌,恭敬禮佛,如此才算禮成。

阿圖听雪齋和尚說三注香表示「戒、定、慧」三無漏學,也表示供養佛、法、僧常住三寶。至于「三無漏學」是指什麼呢?雪齋又說世間的學問都是有缺憾的,這就是有「漏」,言下之意就是和尚所學的是沒缺憾的,也就是「無漏」的。

听說釋迦摩尼年輕的時候是個王子,四處游蕩,遍傳佛法,吃了不少苦頭,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可後來修煉成了佛,成了佛後就長胖了,如今的寺廟里供的都是他長胖後的佛像。

佛祖的背後是菩薩像,觀音听說應該是個男的,但不知為何就變了個女人,臉象滿月一般的圓潤。阿圖看過一本相,上說女人的臉頰很重要,和財運息息相關,其豐滿程度和擁有的錢財成正比,而且相促相進,即臉頰越胖,錢財來得越快;錢財來得越快,臉頰越胖。這個道理有點把他搞愣了,照自己給老婆們賺錢和發錢的速度,那她們豈不是很快就會長成一只只肥嘟的小豬?

在萬佛寺里走來走去,所見的佛雖然有胖有瘦,但總體上來說是胖的居多,而且胖佛明顯地要比瘦佛受歡迎,比如阿彌陀佛、藥師王佛、彌勒佛、歡喜佛等等,膜拜他們的香客絡繹不絕,而瘦佛面前卻門庭冷落。可見,大眾是喜歡胖子的。

至于萬佛寺的和尚,他回想了一下,主持松明大師是胖的,松字輩的高僧也是胖的居多,這是不是說佛法學得越久,經念得越多就越胖。再瞧瞧雪齋,見他雖魁偉卻不胖,便恍然大悟︰難怪自己不怎麼尊敬他,原來是他修為不夠的緣故,不胖就是佛學淺薄的有力證據。還有塵來,也是個尤其不胖的,所以就只配做自己的下飯菜了。

待葉夢竹上完香,就輪到了他.阿圖只得依葫蘆畫瓢地拜了三下,上了三注香,口中暗念︰「逛佛廟,游而不施」、「听佛法,睡而不醒」、「吃佛齋,來而不拒」。上香後便肅立合掌,口中默許︰「佛祖保佑,今日齋菜里有口蘑雞湯。」

等阿圖上完香,雪齋便躬請葉昭儀去誦經堂,在那里將會有十八名高僧陪著她誦三個小時的經文,直到下午二點。

誦經堂阿圖是死活也不肯去了,一大群和尚圍著你敲木魚,大念嘧哩嘛喇哄,想想都令人膽寒。于是,他和葉夢竹約好在齋院吃中飯時見,一個人溜了出去。

萬佛寺香火興旺,不管是什麼時候,進香的人都是摩肩擦踵。听說這里的齋堂做的是流水席,每逢中午,齋飯就絡繹不絕的上來,任何人都可以進來大吃一頓,既不收錢,也不需要你布施。

和尚們都很信心,說什麼齋堂是吃不窮的,來白吃白喝的人越多,寺廟的香火就越旺。對于這點,阿圖初時很不以為然,可細細一想,萬福寺給人白吃白喝了二百年也沒吃窮,倒是分寺越開越多,可見這種理論的正確性。

在寺院里逛了一圈,走來走去看到的都是人,因為已接近午時,便覺得這些人恐怕大多都是來騙白食吃的。果然,幾個貌似香客的人打他身邊經過時,其中一人就在咂著嘴巴大贊寺里的齋飯好吃,這就印證了他的猜想。

轉來轉去,阿圖覺得呆在人群里實在有些煩悶,便專門尋那人跡少的地方走。就這樣,也不知走過了幾處院子,穿過了幾道園門,一條上山的小道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小道之上鋪著青石板,曲曲折折地通向深處。兩側是茂盛的竹林,枝葉交雜,密不透光,因此石板的地面便有些潮濕,夾縫與道邊的土地上也布滿了綠綠的青苔。小道上光線昏暗,幽深之中又透著幾股神秘。不遠處的寺院內是人頭洶涌,這里卻幽靜異常,兩廂反差對比鮮明。

阿圖這條小道的口子上看了看,便抬腿走了進去,反正自己無事可干,找個靜悄悄的地方走走也好,省得盡是看人。

路徑兜兜轉轉,盤延而上.走過了二里多路程後,前面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大塊平地,平地上建有農舍一片。

這片農舍用一人多高的籬笆為牆,形成了一座小小的村落。村落建于一座懸崖之前,打山上飛瀉下來一條小小的瀑布在村左形成一個水潭,水潭再分流出一條小溪打後方繞過籬笆牆,再穿過這塊平地流向山下。村子的右邊還有條道路通向遠處,可容車馬行走,看其地勢逐漸地低沉,也許可以下到山下。

由外朝村里望去,茅草屋頂層層疊疊,估計有三、四十間房屋。小溪的沿途兩側還開闢這菜園,因為已到秋末,旱地里一片荒蕪,茄子樹、豆莢樹、南瓜藤上都枝葉零落。

「來人止步!」籬笆合圍成的院牆正中開著個大門,一名農家青年伸手阻止。

青年粗布葛衣,長得虎頭虎腦,身材粗壯,舉手阻攔這個姿勢一看就是練武之人。

一陣風吹來,隱隱攜帶著些拳腳聲與吆喝聲,甚至還有兵器的踫撞聲,里面因該是有一些人正在練武。這個村落模樣的的地方有些古怪,阿圖便不想走了,笑嘻嘻道︰「這位小哥,在下走得累了,能不能討碗水喝?」

青年面露不耐,抬手指了指小溪說︰「要喝水,溪中有。」

「沒有碗。」

「用手抄。」

阿圖把雙手一伸,十指簸張,嘆道︰「在下自幼殘疾,手指合不攏。」

那青年大怒,黑黝黝的臉面面色一下子就帶上了紫紅,怒聲道︰「看你是讀人,才和你這麼好說歹說。你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氣了。」

「我又沒帶,你怎麼知道我是讀人。」

那青年語塞,只是對著他怒目而視。少頃,又把腰給叉了起來,便像是在與他斗狠一般。

你叉*我也叉,不叉白不叉。阿圖也叉起了腰,兩個人盯著互瞧。

兩人斗了一會雞,一名十三、四歲的清秀小童打門內走了出來,對著那青年說道︰「總管請這位公子入去用茶。」

里面居然有人要請自己喝茶,還是個什麼「總管」?阿圖拿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用手在身前虛撥兩下,仿佛是要趕走身前一條討厭的攔路狗。

青年被這個舉動氣個半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還是側開了身子,就是給他讓路了。

「請公子隨我來。」小童不等他發話,轉身便走。

阿圖跟著他向門里走去,經過那青年時,見他已把雙手從腰間垂下,再撩撥一句︰「你不叉了?還是叉累了?。」

小童帶著他進了大門,正面是幾間茅草屋,都是泥土為牆,茅草為頂,四下還有些雞鴨四處走著,時不時地向地上啄一啄。

隨著小童轉過了正面的茅舍,便看到了一個草堂。草堂外有一中年人正站在門前,瞧清了來人模樣,微落錯愕之色,接著上前幾步抱拳道︰「在下劉雋,見過公子。」

此人三十幾歲的年紀,青衣小帽,面色白淨,雙目之間暗含瑩光。阿圖略略打量他兩眼後便回禮︰「小生蘇容,見過劉先生。」

劉雋面帶微笑道︰「公子今日光臨,陋舍蓬蓽生輝,請入內用茶。」

進入到草堂,所見的都是些粗苯擺設,不過倒是整潔干淨,鋪著方磚的地面打掃得一塵不染。分賓主落座後,童子奉上了茶水,然後立在劉雋身後。

阿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略有清香,既不高檔,也不太低檔,估計也就是三十幾文一斤的貨色。看看草堂間,毫無出奇之處,只有一塊懸掛著的牌匾上寫著「止戈堂」三字。

等他喝完了這杯茶,童子上前添滿茶水,劉雋含笑問︰「敝廬地處荒疏,不知公子何以尋到此處?」

阿圖道︰「小生今日陪家姐來萬佛寺進香,因耐不得誦經時間過長,便四處走走,不想來到貴處。打擾了先生,萬請包涵。」

劉雋仍然帶著那副和氣的面孔,「公子既然來了,大家便算有緣。山野人家,無以為敬,只清茶一杯,公子勿嫌棄才好。」

主人說得客氣,阿圖臉上泛起笑容,問道︰「請問先生,此乃何地。」

「紫金山小茅村。」劉雋道。

「既然小生到了此地,可否四處看看貴村。」

劉雋笑道︰「山野鄙人,言語粗俗,舉止無禮,就怕冒犯了公子。」听他嘴里說「無礙」,便站起身來,「既然公子想看看撇村,在下也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走出草堂來到村里,所見是一間間的茅草屋四下分布,除了那些隨地走的雞,路邊還有個牛棚,里面關著兩頭正在吃草的牛,一輛正在卸貨的大車停在一間類似糧倉的木屋前,兩名灰衣青年正在往里面扛米包,還有名年輕人挑著一對糞桶走過,臭氣把阿圖薰得直皺眉頭。

這里粗看和一般的村子沒有什麼不同,但只要稍一注意就可以發現奇特之處,就是除了劉雋之外就都是些年輕人,並無一名長者,也沒有看到一個女人。

腳下隨著劉雋往村內走去,先前耳中所听到的拳腳聲、吆喝聲和兵器相踫聲愈發地清晰。不多時,就來到了那條橫貫村子的小溪前,溪前有一片大空場,二、三十來名年輕人正在這里練功,有練打木樁、沙袋的,有自練拳腳、兵器的,也有兩兩對練的。

仔細瞧瞧這幫少年的身手,暗暗估模一番,覺得人人都有幾分了得,頂尖的好手估計能二個打前手藏或前田切一個。其中有好幾人引起了阿圖的注意,分別是名拿弓打彈子的瘦弱青年、打飛鏢的白淨小伙,以及一位拳腳上正以一敵三的大個子。

再看一會,阿圖忽然想起個傳聞,便對著身旁的劉雋問道︰「請問先生,這里是否七德館的練士場?」

劉雋笑眯眯地答道︰「正是,在下乃七德館武師堂紫金山分舵的主管。只是弟子們多數尚未滿師,學藝不精,倒叫如意子見笑了。」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阿圖不禁臉上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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