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墮落與背棄第九十二章黑月死亡部隊
威爾森苦笑道︰「再看下去您就會明白了，領主大人，這可是任何一個人都設想不到的結局。」
蕭秋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不動聲色地接著看下去。
又過了短短的數息，隨著場景的推移，蕭秋開始發現有點詭異了。
無數被殺得喪魂落魄的埃塞士兵象無頭蒼蠅一般的向後狂奔，天空之上，數以千計的魔法師也象一片黑雲一般的向著後方逃竄。埃塞帝國的這一方，無論是地面的士兵，還是天空中的魔法師，看起來敗局已經完全無法避免。
奧古拉斯就駐馬在一座小小的山丘之上，一根數米高的大 豎立在他的身後，他的身邊也只有廖廖的數十人拱衛著。除了克本、梅爾洛和雷克這幾個熟面孔，蕭秋還看到了埃塞帝國唯一的斗神阿利斯格里，在阿利斯格里的旁邊是一個將領裝束的高大人影。這個人影臨淵峙岳，只是靜靜的跨從馬上，就給了人一種絕不可輕視的感覺。蕭秋猜測著，這個人，應該是埃塞帝國的前三軍統帥，和他緣鏗一面的大劍師何塞拉了。
果然，一旁的威爾森道︰「那一位，就是埃塞帝國的大劍師何塞拉，旁邊的那些人，除了您所認識的那幾位朋友，都是埃塞帝國手握重兵的實權人物，很多人同時也是埃塞各部分勢力的代言人。領主大人，您發現有什麼不對了嗎？」
蕭秋淡淡道︰「是不對，奧古拉斯太鎮定了。」
確實，除了冷冷地注視著戰場，奧古拉斯臉上完全沒有表情。而潰兵的前鋒，已敗退到離他身前只有區區一兩千米的地方。除了奧古拉斯，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露出了各種各樣的表情，或是驚惶，或是失望，或是悲憤。只有奧古拉斯這位埃塞國王，卻象一個旁觀者一樣無動于衷，這情形實在是讓人感到詭異之極。
天空之上，潰逃的埃塞魔法師轟然而過，升空術與速行術加持的身影掠過半空，掀起了一陣陣狂風似的魔法亂流，不斷有魔力耗盡或是被魔法擊中的魔法慘叫著從空中摔落。其後遠處的空中，無數追蹤而來的黑影緊接在著空中閃現。有數道腳踏飛行卷軸的人影前掠的速度最快，猶如利箭一般，片刻之間便即飛臨千米之外。這幾個人影驟然發現了駐馬山坡之上的奧古拉斯等人，似乎是微微一怔，略微的滯空之後，無數的魔法攻擊立即轟向奧古拉斯等人立身的山坡。
轟然作響的巨大火龍、呼嘯回旋的半月形風刃、還有數不精如飛矛一般的冰錐，甚至有數道手臂粗細的閃電直接從半空劈掛而落……眩目的魔法光芒一時讓蕭秋和威爾森都感到有點眼花繚亂。
蕭秋吃驚地睜大了眼楮，凝視著這些魔法攻擊中心的奧古拉斯。發動這些攻擊的總共是六個人，六個大魔導師，按蕭秋對于奧古拉斯實力的認識，不要說是六個大魔導師，就是只有一個魔導師的魔法攻擊，直接就可以讓他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干掉了。事實上，這六個大魔導師的魔法攻擊，幾乎可以削平奧古拉斯等人立足的小山丘了。
山丘之上響起了一聲聲接連的怒嘯聲，何塞拉和阿里斯格里等人全部拔出了劍向上方砍去。克本則是一揮手從魔寵徽章中召出了四階黑龍，黑龍吐出了一口龍息，在眾人的身前凝結出了一道暗黑色的魔法防護罩。但是顯然，幾乎是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些攻擊或是防護，絕對于阻擋不了那六個大魔導師的攻擊。除了奧古拉斯，所有的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轟——」
數聲接連的魔法撞擊之聲合成了一聲轟然巨響，山坡之上魔法光屑四散亂濺，塵煙沖天而起，當中還夾雜著一些壓抑著的低沉的慘哼之聲，甚至有一些血霧也從魔法光影當中迸射出來。
蕭秋吃驚地睜大了眼楮。先前看到奧古拉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蕭秋還以為他真的是大局在握，笑看風雲呢！敢情這貨原來是裝的。
但是很快蕭秋就知道自已錯了。
半空之中，六個大魔導師幾乎是動作一致的一揮衣袖，一陣颶風將地面的塵煙吹落一空。只見山坡之上，原告的數十人只剩下差不多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數，除了克本、梅洛爾和雷克三人，還有何塞拉和阿利斯格里以及幾個看起來也接近斗神級別的將領，其他的人已全數倒臥于地。整個地面殷紅一片，布滿了鮮血，還有一些殘缺的尸體。那一面大 也跌落在地，破破爛爛得象一塊抹布似的。
就是這些僅存的人當中，除了奧古拉斯之外，也是人人帶傷，就連那頭四階黑龍也是淒慘無比，它幾乎承受了大部分的魔法攻擊，巨大的身軀之上豁開了數道尺許長的傷口，淡黃色的血液不停的從傷口之中流出。
奧古拉斯的身上，卻是連一絲最輕微的傷痕都沒有，只是他胯下的馬匹卻肢體破碎的死在地上。冷冷地看了一眼半空中的六個大魔導師，奧古拉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讓人心悸的微笑，他忽然拔出腰間的佩劍，向著半空中的六個大魔導師一指。
半空之中略微的產生了一絲騷動，顯然，這六個大魔導師對在如此恐怖的魔法轟擊之下居然還會有人存活感到有些意外。但是畢竟是強大的魔導師，只是略微的騷動之後，幾個大魔導師便即舉再度舉起法杖。
看到了這一幕的蕭秋眼眸之中不由微微一凝。盡管這只是復原的映像，他並沒有象身臨其境一般的感受到虛空之中的魔法流轉，但是透過空氣中細微之極的視覺之上的變化，他已經敏感地感覺到了當時那個虛空中的魔法元素，已經發生某種變化。
果然，那六個大魔導師的法杖才一舉起來，幾乎不約而同的便在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之色，緊接著，這一絲詫異之色便變成了驚駭。幾乎同時的，六個大魔導師立即驅動腳下的魔法卷軸，向著後方退去。
一絲絲飄飛的雪花忽然自半空之中生成，接著飄飄灑灑的落向地面，在蕭秋和威爾森的視野中之中全是飄飛的雪花，似乎縱橫數十里的戰場都被這些不知何處而來的雪花所覆蓋了。
那六個大魔導師轉身逃走的身影一下子變得凝滯無比，仿似在無盡的深之中掙扎一般。劍指半空的奧古拉斯卻一步邁出，輕飄飄的便凌空飛起，踏在虛空之上。
「聖域？」蕭秋大吃了一驚，倏地從椅子之上站了起來，失聲道︰「這、不可能！」
最後一次見到奧古拉斯，後者正守候在喀尼爾的郊外給他送行，那個時候，奧古拉斯的修為不過只是一個高級別的劍士，甚至連超級劍士的門檻都沒有邁過。這才幾個月不到，居然晉入了聖域！這怎麼可能？
映像當中也傳出了一聲驚訝的輕咦之聲，似乎對奧古拉斯顯示的力量極感驚訝。至于站立在山坡之上的何塞拉等人則是全部都驚呆了，每個人都張大著嘴巴，呆呆地看著半空之中凌空而立的奧古拉斯。就連克本和梅爾洛等人的表情也是一樣，似乎就連他們，對于奧古拉斯有著這樣的實力也是感到極為吃驚。
奧古拉斯的雙眸之中，原本淡黃色的眸子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片怵目的白色。這一雙沒有眼眸的眼楮之中卻是神光似電，開合之間，似乎濃縮著整個世界，無數飄飛的雪花，同樣的在他的眼眸之中紛紛揚揚，如雨飛灑……
看著那幾個驚恐萬分地掙扎著想要遠逃而去的大魔導師，奧古拉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輕輕用劍一指，一陣陣低沉的、猶如雷鳴般的吟唱之聲忽然從他口中傳了出來。
「褻瀆我威嚴的渺小生靈，你們必將湮滅于無盡的黑暗！臣服于我的靈魂，我將賜給你們在這個世界行走的權利……」
蕭秋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心頭之中震憾無比。奧古拉斯的咒語他他熟悉的，盡管和他召喚死亡部隊的咒語並不完全相同，但是他卻感覺得到這兩種召喚之術的本源是完全一致的。奧古拉斯，竟然也是一位暗黑領主！
數聲沉鈍的爆響，六個在半空中掙扎著的大魔導師全部爆成了血霧。遠處正向著這個方向飛掠的其他魔法師看到了這一幕，驚叫著轉身而逃，但是在漫天飄飛的雪花之下，他們的身影也漸漸的變得凝滯無比。一些腳下沒有飛行卷軸，只憑藉著升空術和速行術加持在身上的魔法師紛紛從空中摔落下來。
「 ！」
山坡之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動作緩慢地站立起來，舉起倒在地上的大 ，用力往地一插，一面沾染著鮮血與碎肉，猶如抹布似的旗幟高高的飄而起，蕭秋凝神望去，發現這一面旗幟之上，原先的圖案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輪半彎的黑色月亮。
被飄零的雪花所覆蓋的無邊無際的戰場之上，無數血肉模糊的尸體動作緩慢的爬了起來，有埃塞帝國的，也有德萊克帝國的……
「黑月死亡部隊！」
蕭秋嘆了口氣，緩緩的坐回了椅子之上。
威爾森的眼中倏地閃過一絲厲芒，奇道︰「領主大人，您听說過黑月部隊？」
映像之中，奧古拉斯忽然似有所感的樣子，轉頭望向了蕭秋和威爾森凝視的方向，緊接著臉上露出一絲詭笑，一道細小的劍芒驟然襲來，倏然間變成了百丈長短的劍芒，緊接著一聲轟然巨響，無數的魔法星屑飛濺而起，映像劇烈地顫抖，悄然消散了。
蕭秋已經從震憾之中回復了過來，他看了眼威爾森，淡淡地笑道︰「威爾森，我的朋友，听您說這話的意思！您應該也知道黑月部隊，不如您來告訴我吧！我也是只知道關于這支傳就中的部隊的一些細碎的片段，沒有很深的了解。」
「領主大人，您既然知道黑月部隊的名字，又怎麼會不了解這支恐怖的部隊？您這是太謙遜了。」威爾森苦笑著搖了搖頭，可是還是接著往下說道︰「正如您所知，黑月部隊原本是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上的。據遠古典藉記載，萬年之前的神魔大戰中，死亡君主的死亡部隊橫掃了整個蘭蒂斯大陸，他的麾下有著十三個暗黑領主，每一個暗黑領主都統率著一支死亡部隊，而黑月部隊正是其中之一。」
「萬年之前，魔界的大軍被神族和人類的聯盟打敗，死亡君主麾下的十三個暗黑領主也大多殞落，而十三支死亡部隊也幾乎覆滅一空。自死亡君主的大軍退回魔界之後，現在的人類已經很少有人知道這些可怕的部隊了。隨著時間的流逝，死亡君主及他麾下的十三個暗黑領主的惡名也幾乎被人類所遺忘。但是事實上，死亡君主麾下的十三個暗黑領主是永遠不徹底湮滅的。舊的領主殞落之後，稟承著死亡君主的意志，新的暗黑領主會在不斷誕生，繼續率領著屬于他們名義之下的死亡部隊，以他們的名義，他們可以在任何位面從死亡世界將部隊召喚出來為他們戰斗。」
蕭秋道︰「據我所知，一些修煉暗黑魔法人類魔法師，可以將自我的靈魂放逐到死亡世界，如果這個魔法師放逐的靈魂強大到了可以得到死亡君主的承認，那麼這個魔法師也有可能成為死亡君主麾下的暗黑領主。當然，前提是死亡君主的麾下有空缺的暗黑領主。否則的話，無論這個放逐自我的靈魂有多麼強大，也只能成為暗黑領主麾下的強大存在，是不是這樣？」
「確實是這樣。」威爾森道︰「如果這個放逐了自我的靈魂再度背棄死棄死亡君主回到這個世界，他同樣擁有暗黑領主的部分屬性，擁有對死亡部隊的統轄權，可以召喚麾下的死亡部隊在這個世界為他戰斗。只是背棄死亡君主的代價非常沉重，他的靈魂將永遠得不到安息，只有在死亡世界之中接受死亡君主永恆的詛咒。」
蕭秋皺眉道︰「我只是感到奇怪，以我對奧古拉斯的了解，他並不是一個魔法師，而且就算是作為劍士，他的斗氣修為也實在不值一提。就算他願意自我放逐，也根本沒有獲得死亡君主承認的資本，他怎麼有召喚黑月部隊的能力？」
蕭秋說著，心中感到萬分詫異，難道這個家伙也象自已一樣，一不小心也吞噬了一個暗黑領主？不過也只是想想，蕭秋也知道這個世界並不致于如此荒謬。暗黑領主又不是擺街賣的大白菜，哪能那麼容易的到處讓人吞噬。
「這不重要。」這個時候的威爾森，身上的市儈與庸俗之氣全然不見了，他踱著步，憂心忡忡地道︰「在夜風大陸，一直有著這麼一個傳說。據說萬年之前，死亡君主在退回死亡世界的時候曾經留下了詛咒，說萬年之後，他將會卷土重來，到那個時候，所有的生靈都將臣服于他的腳下。算起來，現在也差不多是一萬年的期限了，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也快到了實現的時候了。奧古拉斯既然有能力召喚黑月部隊，我擔心這會是另一次死亡大軍肆虐這個世界的開始。」
蕭秋審視地打量著威爾森，忽然笑道︰「威爾森閣下，您知道的東西還真多，這可不象是一個商人需要擔憂的事情。而且就在剛才，您那位用黑水晶印刻映像有同伴似乎被奧古拉斯發現了。現在這黑水晶刻印的映像既然傳到了您的手里，顯然您的那位朋友已經從奧古拉斯的手下逃月兌了。一個可以從聖域強者手中逃月兌的存在，最少也應該是同級別的強者。擁有這樣的伙伴，您的身份似乎不僅僅是一個商人吧？在人類的世界，一個大魔導師的地位是很超然的，是什麼讓您這麼一個尊貴的大魔導師放段，甘心在這個荒涼的地方做一個奔波勞碌的商人？」
威爾森微微一笑，對蕭秋躬身行了一禮，說道︰「領主大人，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只是假象。就象巴迪里亞人在德克多的統治只是一種表象一樣，大魔導師在人類世界中擁有尊崇的地位，也同樣只是一種表象。在人類的世界中，同樣存在著聖域之上的超級存在，他們才擁有尊崇的地位，只是這類強者不熱衷于出現在世俗的目光之中，所以才成就了大魔導師的威名罷了。而且就算是大魔導師，真正熱衷于世俗的權勢和地位的，也始終只是少數，那些出現在公眾的目光之中，聲名遠揚的大魔導師，不過只在大魔導師當中的少數人而已。」
蕭秋的眉頭輕輕一跳。在黑土荒原見到了格爾凡之後，蕭秋的心里便隱約的有了這種猜測，這個猜測，現在終于從威爾森的嘴里得到了證實。他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即便如此，一個大魔導師身份，也不是一個奔波勞碌的商人所能相比的，您還沒有告訴我呢！是什麼讓您放棄了一個尊貴的魔法師的追求，前來這個荒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