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區,燕王府。
燕王府並沒有白敬酒想象的那麼宏偉,可能是他早就看過了清朝的紫禁城,所以覺得面前這座燕王府除了古香古韻一些之外,並沒有太多感慨,遠不像一些小說之內所說的那樣,看到一座王府,就震撼激動的不能自已。其實這也是白敬酒一直奇怪的地方,作為一個穿越者,眼界應該是被開闊過無數次,單論眼界而言,穿越者應該是舉世無雙,為什麼還有人會被一座古代王府震撼實在是莫名其妙。
白敬酒踏入王府時並未受到任何阻攔,很顯然燕王已經讓人打過招呼,這才會一路通順。指引白敬酒進入燕王府的是一位小太監,小太監殷勤的侍候著,一路上說說笑笑,從王妃一直說到王子,口舌伶俐無與倫比
燕王府議事堂,就是燕王主持政務的地方,所有燕王屬官每日早晨均聚集于此,白敬酒到議事堂門外時,正好看見一群穿著大明官府的文武聚眾閑聊,其中題材十分一致的都是關于昨晚‘皇家面對面’的事。
最吸引白敬酒目光的是一位身著盔甲的猛將,明朝鎧甲非常獨特,較為圓潤,肩甲為圓形裹肩,頭盔亦是如此,此猛漢一看白敬酒踏入王府時,目光就已經移動到了他身上︰「呦,王府什麼時候連乞丐都能進入了?來人,替王爺把這個不長眼的東西給我轟出去!」
此將話音落下時,在外院守候的親兵入內,如狼似虎的偶要往白敬酒身上撲。
白敬酒看到這一幕頓時心中一驚,莫非燕王沒有告訴這些人今天自己是來受王命議事的?還有這位將領到底是誰?干嘛跟自己如此過不去?
「住手!」白敬酒開口的時候,有人若寺中老鐘敲響一樣說出了這兩個字,聲音平穩,語調遲緩,兩個字好似飄蕩在水里的小舟,隨沒乘風破浪,但是卻吸引眾人目光。
一個穿著袈裟的和尚緩緩走入,在場所有人紛紛行禮,開口道︰「道衍大師。」
道衍點點頭道︰「張將軍,他就是昨夜于天橋處與燕王‘面對面’之人,是燕王讓他來此議事,這是一場誤會。」
張將軍拱手道︰「道衍大師,玉乃粗人,不識禮儀,不知是大師之徒,還望海涵。」
這話說的白敬酒怒火直噴,剛剛在丐幫總舵被刁難一番,沒想到進入燕王府還是如此,偏偏又還不得嘴,起碼人家還有忠心護駕的托詞,自己能說什麼?
道衍道︰「將軍戰功無數,本就是忠心耿耿,為燕王戎馬一生,和尚唯有佩服,怎敢怪罪。」
此刻,一個委婉飄渺的聲音出現︰「燕王駕到。」
院內所有人同時跪倒,開口恭迎道︰「王駕千歲,千千歲。」
朱棣雖然沒有喜形于色,但是依然春風滿面,昨夜的事很顯然讓他很受用。今早,有幾批百姓紛紛來到燕王府,將自家地里出產的蘿卜白菜送來,盡管不值錢,可這份心意遠比千金來的貴重。這一切都要源于昨夜的‘皇家面對面’,他怎麼能不高興?
在沒有客套,無非就是大家隨著朱棣進入議事廳,此處是王府,更沒有皇宮那套需要站立的規矩,議事廳內桌椅茶具都以準備妥當,眾人魚貫而入,紛紛落座。
白敬酒也有自己的座位,不過卻不是與燕王屬官同坐,而是在議事廳極靠牆角的位置有一張單獨座椅,要不是有太監特意引領,白敬酒絕對找不到如此地方。
馬和此刻站在朱棣身邊高聲道︰「議事題!」
張玉第一個站出來,開口道︰「王爺,王府年賞以于年前發放,官兵感恩,讓某代其謝王爺掛念。」
朱棣笑了,這就叫軍民同心!
明朝官兵中犒賞最豐厚的就是北地燕京,此處連年征戰,死傷慘重,能夠激勵人心的也就是年終的犒賞和死後的撫恤。
「張玉,難道你北地官兵只是讓你感謝本王,就沒有人讓你告訴本王,大明朝俸祿低,軍中吃空餉倒賣軍械之事麼?」燕王依然在笑。
張玉瞬間跪倒道︰「王爺,玉只會帶兵打仗,甚至連銀錢都不過手,這事,玉著實不知。」
燕王起身,將張玉扶起來,笑容滿面道︰「不知道,就去查。十五之前,給寡人一個交代。」
張玉點點頭,再不說話。
燕王回到座位時,道衍開口了︰「王爺,連年征戰,無戰之地越來越廣,王爺是否上表,歸田于農,也好休養生息。」
……
白敬酒听的眼皮直打架,這種事情他不在行,這是政事,他一個技術宅如何參與?他就不信一個技術宅除了做夢之外可以參與到國家大計之中,哪怕是在明朝這種事情也不可能,這里邊涉及了太多太多。每一條政策的頒布,其中都包含著豪紳利益,百姓利益,官署利益和皇家利益,四種利益能夠相輔相成這才可以形成一條政策,否則推行甚難,不然朱元璋何苦在建國之初,大肆殺戮?又何苦只要一張嘴就提及‘朕本是淮右布衣’還不是為了告訴全世界,皇帝也是百姓出身,能夠權衡好利益分配麼?
白敬酒睜開眼皮時,房間內已經空蕩蕩的,文臣武將走了,留下的只有一個和尚,一個太監,還有剛剛睜開眼的白敬酒。
天啊,自己莫不是在王府議事時,睡著了吧?
微微挪動了一軀,忽然听得一個聲音飄了過來︰「白頭睡的可好啊?」
白敬酒抹了兩把眼楮,竟然看見燕王在那里冷著一張臉望著自己,壞了!
趕緊起身的白敬酒快步走過去,開口道︰「燕王,這個……草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王府議事,議的都是軍國大事,我也插不上嘴,又听不懂,本想閉目養神,可惜還沒達到那個境界……」
「行了,不用說了,本王想問問你,听說白頭剛剛上任,就頒布一些關于丐幫的新規則,對嗎?還有個叫‘快遞’的買賣打算投入,听說還與丐幫收集情報有關,你給本王詳細說說。」
白敬酒點頭道︰「是,草民以為,建立‘快遞’不但可增加丐幫收入,還能夠將整個燕京的情報收集起來。若是王爺能撥給我一些善于模仿筆跡之人,不用過多模仿,只要能夠模仿信封上的筆跡即可,那麼草民就能將整個燕京的情報全部都送到王府來。」
燕王面容不懂道︰「好主意。」說完之後,目光如炬看著白敬酒道︰「敢問白頭,你可知丐幫有給萬歲爺上奏的權力?又是否知道,丐幫中,有多少人是錦衣衛時期就已經安插進去的密探?」這話說的沒辦法更明白了,燕王的意思就是,你白敬酒弄了如此好的一個情報機構,不是明擺著讓南京城內的密探可以輕而易舉的見識本王嗎?
白敬酒本就不是與本之人,立刻明白了其中輕重緩急,開口道︰「王爺,是草民考慮不夠周全。」
「這件事不是不能辦,不過得等……」燕王又繼續道︰「看來本王的確心急了一些,白敬酒,你還沒成長到可以來王府議事的時候,先回去吧,等你什麼時候讓丐幫安穩下來,什麼時候在說。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王府議事了,正如道衍大師所言‘白敬酒乃一莽夫,有入千軍之中擒虎豹之膽,可為將。為帥略顯輕浮,毛躁。」
白敬酒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剛到王府一天就被開除了,更沒想到燕王竟然如此細致入微,如此一個事無巨細都能關注到的人物,怪不得能夠成為成祖。歷朝歷代,開國皇帝為‘祖’第二任皇帝為‘宗’意為祖宗,唯一的例外就是朱棣,他是第三任皇帝,卻同樣是開國皇帝,史稱二次開國,所以成祖,並不完全是後輩的吹捧。
「行了你出去吧。」
白敬酒領命走出之後,朱棣冰冷的臉變了,變成了普通人的面容道︰「道衍大師,為何如此啊?本王並不覺得白敬酒如此無能,何故要將他趕出王府呢?」
道衍眯著眼楮道︰「王爺,果農若是種下種子第二日便可長成大樹,結滿果實,請問,果子還值錢麼?白敬酒是老衲的徒弟哪怕只是掛名,老衲也不會害他,他太順了,就一冬天的時間,便從平鄉踏入王府,若不加些挫折,難以成才。」
「大師用心良苦啊。」朱棣說完這句話之後看向馬和道︰「把劫回的奏折給道衍大師看看。」
馬和遞上一本奏折,並非管用奏本,無論花色還是圖案都不是很名貴。
道衍打開之後,目光越來越凝重,這本奏折上將天橋發生的事情全部記錄在案,其中就連朱棣幾次從座椅上站起,百姓們放生高呼了多少聲燕王的名號,都一清二楚!!!
「萬歲爺的身體恐怕真的不行了。」道衍不說燕京情報泄露嚴重,竟然莫名其妙說出了這麼一句。
馬和此刻滿臉敬佩的說道︰「大師神機妙算,密探回報,萬歲已經很久沒有早朝了,近日病情日益嚴重,都是太子在輔國。」
PS︰說了是爆發,就要多更,不過沙沙碼字太慢了,不好意思,一會還有更新,別急。
謝謝老潘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