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朱元璋正在閉目養神,他已經累了,外邊天色都出現了魚肚白,很顯然這一夜就在這樣打打殺殺之中過去了,朱元璋都是古稀之人了,怎麼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門被緩緩打開,朱棣領著白敬酒等人慢慢踏入,朱棣跪下那一刻,他們也全都跪倒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朱元璋抬了一下眼皮,將已經快堆在椅子上的身體又重新板正了一下,開口道︰「都起來吧。」
所有人都站起來後,朱棣看著已經昏昏欲睡的朱元璋說道︰「父皇,天色不早了,父皇不必再次勞心了,要當心龍體啊。」
朱元璋笑了,笑的十分詭異,就像是听見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一樣。
「自從標兒死了之後,就在沒人關心過朕的龍體了。皇太孫只會心里埋怨朕治國嚴厲,弄得人心揣揣,三兒上的奏章說遍天下好話除了邀寵之外在無它意;朝鮮彈丸之地立國不久卻心懷叵測,北元隨以被滅,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朕就要跟著揪心,還有朝廷,稅收等等……」
朱棣听到此處趕緊開口說道︰「臣無能,不能為父皇分憂。」
房間內空氣靜止了,誰也沒再說一句話,老太監在袖口里拿出一個奏章,朱元璋拿起奏章開口道︰「你不是無能,你是很能。四兒啊,在燕京這麼多年,給朕當兒子這麼多年,你可知道朕為什麼從來都不喜歡你嗎?」
朱棣一愣,噤若寒蟬。
「你比其他皇子都聰明,比你那個憨厚仁慈的大哥聰明,比你那個早死的二哥聰明,比你那個只會耀武揚威的三哥聰明,除了寧王,你是皇子之中最聰明的一個。可是朕依然不喜歡你,你心思太重了。你小時候就能看透朕的心,雖然早早就成了徐達的女婿,卻從不和這些武將結交,什麼常遇春,藍玉,胡惟庸,李善長,劉基等等人都和你毫無交情,在外人看來你就是一個從不結黨營私,對皇權沒有絲毫貪戀的清心皇子。事實呢?你不是,你結交的都是比這些人低上一等的人,李景隆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孩子,你們關系好說得過去,但是劉三吾可是明里暗里不停的在為你使勁,朕如何看不明白?還有……」
朱元璋嘆了口氣道︰「你啊。朱棣!涂改北地衛所軍花名冊,吃空餉這些年你吃了將近千萬兩白銀,有哪個皇子有你的熊心豹子膽?事事你都讓張玉出頭,不就想著萬一朕雷霆之怒降下,你用張玉的腦袋保住你的王位麼?你要那麼多錢干什麼!」
朱棣愣了,白敬酒也愣了,朱元璋都七十了,每天擔憂國家,還有心思去觀察皇子?這是多聰明的人才能如此一心多用。
白敬酒看著這個老人,沒想到風燭殘年竟然威勢不減,光這一點,古往今來任何一位帝王都做不到。
「朕為了不讓朝廷人人自危,廢了錦衣衛,令錦衣衛八百官員全部回家,當一個普通農戶,結果呢?這八百人齊齊奔了燕京,你是什麼居心!」
一句話,讓朱棣一坐在了腿上,雙眼空洞的看著朱元璋︰「兒臣……兒臣。」
「閉嘴!」朱元璋說出這兩個字之後繼續道︰「皇子宴之後,給朕滾回燕京閉門思過,把你準備好的那群替死鬼都給朕殺了,至少給朕一個交代。朕勒令天下,貪污六十兩就要砍腦袋,可我的兒子是最大的貪官,你讓朕怎麼辦!」
朱元璋一扭頭,開口道︰「白敬酒……」
這時候他可不能在稱某了,現在有了戶籍只能開口道︰「草民在!」
「你還不錯……」
白敬酒頓時焦急了,朱元璋,你個老不死的不能這麼冤枉人啊,老子可什麼都沒告訴你,你訓斥完燕王反而夸了老子,這不是讓朱棣回去懷疑是自己將一切事情捅出去的麼?
「顧得皇家顏面,在胡府內攔住了兩個皇子,沒有造成皇子私斗……」
白敬酒這才將這口氣喘勻,開口道︰「草民不敢居功,一切都是燕王暗中吩咐。」朱洪武罵人讓人心驚膽戰,就連夸人都讓人覺得一身冷汗,這老頭,放在什麼時候都是牛人一個。
朱元璋道︰「朕還記得當年讓你去平鄉當丐頭的事情,你擅自離開平鄉就和顧及皇家顏面一事功過相抵吧……」
「謝萬歲洪恩。」
朱元璋眼看著精神頭越來越不濟,老太監從懷里掏出一盒香料,朱元璋聞了一陣之後雙眼竟然在爍爍放光,一股香味頓時在房間內開始蔓延。
「去,把朱允炆叫來。」老條件收起香料走了出去,朱元璋十分享受的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白敬酒聞了一下空氣中的味道,這味道,和徐輝祖送來的香料完全相同,他的眉頭鄒到了一起,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朱允炆再次踏入,朱元璋睜開雙眼,老太監手里拿著一根棍子走入書房。
棍子上滿是木刺,堅硬的木刺看著就讓人心寒。
當!
朱元璋將棍子扔在了朱允炆身前,開口道︰「皇孫,朕現在在問你一句,你該怎麼辦!」
朱棣眼看著朱允炆撿起棍子,看著棍子上最硬的一根尖刺進入了朱允炆的手,那目光,如白敬酒一樣……
這是考驗,朱元璋的考驗,考驗朱棣的心,也考驗朱允炆的心。當初晉王就栽到了這上面,從此心灰意冷。
白敬酒當然听過朱元璋扔棍子的傳說,棍子代表皇權,刺代表阻礙,如今阻礙朱允炆踏上皇位的只有他們這些藩王,現在就看朱允炆如何處理。
朱棣感覺身後有人捅自己,而且還是兩下,他不露痕跡的回頭,赫然看見幽然和白敬酒都在用手指捅自己的後背。
朱棣有點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雙眼內滿是問號。
白敬酒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這個時候在不張嘴,燕王始終要面對被動的局面。
「萬歲爺,燕王有話要說,只是不敢說出。」
啪!
朱元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瞪著雙眼看著白敬酒道︰「你一介草民,如何能代表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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