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之下,一頂頂轎子被抬到皇宮門口,今天的皇家宴會不光有皇子還有文武百官。這些平日里在朝堂之上爾虞我詐的文武大臣全部給自己貼上一張和善的面孔,就算是爭斗在凶,也絕對不會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里惹出什麼爭端。李善長和劉基雖然都死了,但是浙東集團和淮西集團的爭斗並沒有停止,他們通過科舉將兩地才俊一網打盡,紛紛塞入自己的集團之內以擴充力量。
值得人深思的是,當老一輩的官員正在逐步培養接班人退出歷史舞台的時候,皇孫朱允炆手下的兩位大人物隱隱已經成為了淮西集團和浙東集團的後起之秀,黃子澄和方孝孺這兩個人竟然同時站在皇太孫的背後,可見天下文官都已經選擇了十分鮮明的立場。這個選擇一點都不隱晦,甚至有些囂張的意味
洪武後期,是武將們的一個黑暗時期,能人基本上都被朱元璋殺了個干淨,隨著朱元璋打天下的那一批帥才除了耿炳文依然在朝野外已經所剩無幾了。而此刻能代表新興一代武將的人也很有意思,李景隆是朱棣的發小,徐輝祖是朱棣大舅子,但是這兩個人一直處于站隊的隱晦位置,哪怕皇太孫已經在東宮住了幾年,他們依然沒有表示任何親近的意思。
為什麼?天下是他們父親打下來的,治理天下的人確實那群文臣,這事放在誰身上誰能舒服?想想看,親爹跟著皇帝打天下,而後親兒子自幼耳濡目染,打算長大了報效國家,結果只能落一個有練兵之權卻無帶兵之權的國公位置,有些人的國公職位還給廢了……這就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更有意思的是寧王,寧王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不比他的哥哥們已經步入而立之年,能征善戰的寧王幾乎是燕王之後大明第二凶名赫赫的王爺。他的封地大寧可就在內蒙,正處于邊界對沖之地,稍微有點風吹草動第一個落入戰圈的肯定是他,再加上手下的朵顏三衛悍勇無比,隱隱有一種要取代燕王節制北邊的意思。
晉王有山西陝西兩地,燕王守苦寒之邊,寧王手下朵顏三衛,三王基本上成為了天下武將的執牛耳者。朱允炆呢?他有什麼?朱元璋一天不死,他朱允炆就絕對不敢觸及軍權,住在東宮要軍權干什麼?這一點在朱元璋這首先就過不去,他但凡有半點這種心思,首先要面對的就是朱元璋的虎目。
朱元璋對兒子和孫子的教育也不同,對于兒子,他選擇放養,從小就讓兒子吃苦,不讓他們養尊處優,朱棣更是小小年紀就讓朱元璋扔到了軍隊之中訓練,可以說這些皇子每一個都是在朱元璋有計劃的放養計劃中成長起來的,因為在朱元璋的心里,這些兒子都是替天子守邊的人選。孫子就不同了,從小長在南京,錦衣玉食,學的孔孟之道,恐怕朱允炆的一生見血的次數都有限,除了官場上的月復黑之外,若是放在真刀真槍的戰場,那結果自不用說。
所以,今天的皇子宴,可以說是朱允炆一人面對所有皇子的局面,可惜,朱允炆不是諸葛武侯,自然沒有舌戰群儒的本事,更沒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勇氣……
皇宮大內,朱棣姍姍來遲,他身後是白敬酒、幽然等人,這些人除了白敬酒外,其余人還都是太監裝扮。皇子來到自然不會有太多阻攔,從承天門而入,走端門,午門,入奉天門時,看見奉天殿外擺著近百張桌子,桌子上擺著瓜果梨桃等物,諸位大臣正在頂著太陽竊竊私語,眾位王爺在頭一排,朱元璋二十六個兒子由大至小一一排列,排在第一位的是晉王,第二位便是朱棣的位置。在往後,是朱元璋那些立下赫赫戰功的干兒子,這些人都是大明的頂梁柱,最後才是文武群臣的位置。
皇子宴,是家宴,所有自然親疏有別,不安官階排列按親屬遠親安排坐席。
白敬酒在思考一個問題,這次是家宴,皇宮內過了奉天門就是奉天殿,來之前馬和給他惡補過大明皇宮的知識,這奉天殿可是朝會之所,商討國家大事之地,家宴設在這里,似乎有些不妥。莫非是朱元璋一時興起?
當朱棣坐好,果然奉天殿內抬出一張桌子,朱元璋的龍椅也擺好,看樣子這位開國皇帝馬上就要駕臨了。
「萬歲爺駕到……」老太監一嗓子喊出老遠,尖銳的嗓音直接劃破天空似乎要直抵海外一樣。
皇帝的儀仗出現,一大群人圍著一個七旬老者緩緩而行,朱元璋已經滿頭是汗,走的氣喘吁吁,直到坐于皇位之上依然在喘。
「吾皇萬歲,萬萬歲。」
群臣跪倒,朝拜之聲如山呼海嘯。
朱元璋連‘平身’兩個字都難以吐出,只是象征性的揮揮手。
「平身。」老太監為朱元璋補上一句的時候,下面再次出現了謝恩之聲︰「謝萬歲。」
老太監趕緊將香料盒子掏了出來,讓朱元璋嗅了兩下之後拿開,說來也奇怪,朱元璋這個打下天下的真男人卻身邊隨身帶著一個女兒家才使用的香料盒子……
「朕!」朱元璋似乎精神了些許,就連聲音就洪亮了許多︰「親召諸位皇子回來,一是要表思親之情,二也想看看你們這些年的進步,朕老了,皇太孫年少,若你們在不濟,我大明朝該當如何?」
眾大臣無人出聲,這是皇家的事,這個時候誰說話就等于把腦袋放在鍘刀下等人來砍。眾皇子皇孫沒人說話,你朱元璋是親爹親爺爺,那你說誰就是誰唄,誰說話誰就有窺探大寶的嫌疑,有這個嫌疑就會臭名遠揚,這個時代可是講究厚黑的,就算心里想著嘴上也不能說出來不是?誰要問是不是這麼想的還要將腦袋搖晃的和撥浪鼓一樣做驚恐狀解釋‘寡人何德何能’等等……
朱元璋看無人開口,繼續道︰「沒想到朕的皇子也有謙虛的一天,那好,朕就用事實來考驗你們。」
「倭人遣使入京,說他們國家商人用船運送貨物,打算在大明港口休整幾日在出發,結果被官府扣下,要求放人放船……眾位集思廣益,告訴朕一個辦法,如何解決這件事?對了,倭人說,若不能圓滿的解決……這話朕來說不太合適,讓東瀛使臣覲見,讓他自己說。」
倭人?
白敬酒忽然瞪起了眼楮,這不就是日本鬼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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