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室皆驚!一時間這室內的所有人大腦都處于短路狀態,竟是面面相覷滿臉地不敢置信。
眾人心里都在揣測著,這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不但讓殿下如此為她牽腸掛肚,竟然還要以自身靈力替她療傷!
一時之間,整個室內竟只有嘶嘶吸氣地聲音。
而更讓眾人駭然的事情還在後面,未待他們從方才的震撼中恢復過來,又一道天雷轟然而至!
龍宇擰眉看了看床上那位虛弱得幾乎不能言語,但是緊抿著唇,堅定地盯著那已然被擱置在一旁小幾上的琉璃杯,用行動表示拒絕吃藥堅決要先喝水的女子倔 的模樣,心下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耍著小性子,這不是拿她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麼?他可不願讓這好不容易重新轉世為人的故人,因為被水嗆死這類荒謬無稽的理由,在自己的眼前再次香消玉損。
但見他俊眉一挑,有些戲虐地,有些捉弄地,竟是毫不猶豫地將那赤紅色藥丸送入自己口中,然後俯下了身去
在眾人和罌灕灕的眼眶同時落地的當兒,四唇相接,那顆赤紅色的藥丸 轆一聲,就這樣從龍宇的唇齒間,突兀地滑進了罌灕灕的咽喉
罌灕灕的頭嗡地一聲,炸開了,天啊,剛才發生了什麼?這人和瑤姬當年究竟是什麼關系?真的僅僅只是摯友麼?
唇邊還依然殘留的那位摯友溫熱地氣息,讓罌灕灕幾乎又要再次暈厥過去!
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這殿內的空氣顯得有些異樣地曖昧,那殿外的石階前,有兩路人馬此時正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一列威嚴雄武的若耶族殿前禁衛軍神情凜冽,面帶肅殺之氣,手持長槊肅然地一字排開,立在那含元殿前的石階之上,長槊在手,森森冷冷,槊尖竟是毫不客氣地對準了那群意圖擅闖含元殿的貴人。
而這另外一邊,卻並非什麼凶神惡煞之人,竟是幾位衣著華貴的宮裝女子,其中最中央的那位,容儀婉媚、尊貴清華。一頭秀美地長發綰成盤龍髻,一襲黃翠色的羅裙顯得整個人靈秀輕飄,她此時冷漠地矗立在一旁不言不語地模樣,宛如佛經寶卷中所描繪的妙女觀音。
而她身前的幾位宮裝女子,此時卻是個個柳眉倒豎,雖是女子,可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劍拔弩張的氣勢,比起眼前這群肅然的禁衛軍竟然不輸半分!
為首的是一位水藍色長發的宮裝女子,看那女子的裝扮,倒像是宮中的女官之流。
「混帳!你們活膩了麼,竟然連太子妃的尊駕都敢攔!」那位貌似女官的女子,此時正滿臉怒容地厲聲呵斥著眼前這些不知死活竟敢攔住她們去路的禁衛軍!
听到太子妃的名號,那群殿前禁衛軍面面相覷,面上明顯有些惶恐,卻僅僅只是惶恐而已,那威嚴排開的一字形隊列卻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那水藍色長發的女官心中好生郁悶,雖然她們剛來這永徽城不久,但是因為她主子的身份,卻是那萬人之上的尊貴顯赫,所以這些時日里宮中的所有人都是唯她主子馬首是瞻,所到之處別說有人敢攔,便是頭也不敢多抬,卻是沒想到今日還會在這里吃一記閉門羹!而且這些膽大妄為之徒竟然還敢如此無禮,對太子妃兵戎相見,他們可真是活膩了不成!
而她身後的那位身份尊貴的女子,雖然心中早已大大地不悅,可是礙于身份,卻一直默不作聲地保持著沉默,看著這群負責守備的禁衛軍此時戒備森嚴的樣子,她的心里卻是一沉,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在升騰。
果然,似是為了要驗證她的壞預感一般,從石階之上傳來一道冰冷地聲音︰「太子妃請回吧,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殿。」伴著那聲音,一個全身玄甲玄盔,威風凜凜,腰佩一把黑晶長刀,身材中等勻稱、目光炯然精悍的青年將領從那含元殿的台階上緩緩而下,來到近前。
「便是本宮,也不行?」那位身為太子妃的尊貴女子,此時不動聲色地將之前擋在自己身前的侍女推到一旁,毫不在意地信步走上前來與來人對峙,待到看清來人那覆于玄盔之下的面容時,竟是一怔,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這位擔任殿前禁衛軍頭領之人,竟然是那位之前給人感覺行事沉穩,忠厚有加,深得她賞識的龍翼軍副統領--風炎!
似是有些不明白這風炎為何會變得如此不識時務,那太子妃強壓著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地問了出聲,此時,她的雙眼微微眯縫著,那話語中竟是隱隱帶著威脅之意,心道是,你不過就是個龍翼軍副統領,憑什麼這般囂張地來攔本宮的駕?
「屬下只是奉命行事,殿下之前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含元殿半步,所以,太子妃還是請回去吧。」不吭不卑地沉穩男聲堅定地吐出這樣的一番話,無畏于對方的身份,也無畏于對方口中的威脅,誰也沒有想到,這看似隨和親切的龍翼軍副統領風炎竟是也有如頑石一般固執地一面!
他此時面沉如水,雙目炯然,天然的軍人氣質,讓他顯得有些不怒而威,他步伐沉穩地走上前來,橫在這群宮裝女子身前,阻止她們的進一步前進,而他的右手此時緊緊地按在腰間那柄殿下欽賜長刀的刀柄之上,手指竟是因為用力而隱隱有些發白。
「便是本宮也不在例外之列?」那之前還傲氣逼人的聲音此時卻已是一片冰涼,她是那般聰明的人兒,自是明白了這位年輕將領心中的底氣是從何而來,可是,急切想見到那個人的心情,還是讓她有些不顧忌身份地追加了一句,那問出的話兒竟是抱著一份僥幸之情。
「殿下說了,任何人不得進入,那麼,便是您,也沒有例外。」不帶感情地聲音冰冰冷冷地打破了她僅剩的一絲僥幸。
聞听此言,那原本滿心歡喜而來的太子妃此時猶如被人當頭一桶極地苦寒之水澆下,由發梢至腳跟皆是一片透涼。
她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貴為堂堂太子妃,竟然會被這樣的理由生生攔在含元殿外的石階前!連他的寢宮也進不得半步,而那理由又是如此地簡單,如此的荒謬,卻又如此地傷人--只是因為,他不想見她。
之前有侍女來報,說是城門那邊傳來消息,殿下突然歸來了,已經落駕含元殿,她聞听之後欣喜若狂,急急地沐浴更衣,換上她最美麗的輕紗羅裙,帶著最精致的絕美容顏,急急地帶著幾個隨身的侍女就奔著這含元殿而來,只是為了再見他一面。
她的夫君,若耶族的太子殿下--龍宇。
每每想起他,她的心中都會涌起那般灼心熬人地思念,他定是不知道,她有多麼地想念他。
有多久沒有見過他了?十年?還是二十年?雖然對于若耶族來說,那不過是轉瞬之間,可,那畢竟是無數個寂寞地日日夜夜。
自從大婚之後不久他便再次領兵出征,這一去,便再無歸期。而她則被留在南海之濱的若耶族皇城之內,雖然她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身份--他的妻,他的太子妃之位,可是,誰又知道那森森宮牆,冷冷幽宮的淒寒?誰又知道她日日夜夜念他的淒苦?
其實,她知道他不愛她,她知道他娶她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她的父親是若耶族的元老柱梁持國將軍,可是,她不在乎,她以為自己不在乎,她一直天真地以為只要自己成為他的妻,便總有一天會讓他回頭看自己一眼,她曾經這麼以為。
卻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地決絕,不肯給她半點機會,待在他身邊讓他愛上自己的機會。可是,自己那顆心,卻早在幾百年前初初遇見他時,就已經芳心暗許,從此心中再無旁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這注定是一份孽緣吧,從她初見他,落入他那雙碧綠色的眼眸深處時,便知道自己此生再無所求。
可是,他呢?他的心又落在何方?她從來不知道。
若不是自己這些年一直苦苦哀求皇帝陛下,若不是陛下和娘娘盼孫心切爽快地成全她,怕是再過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她也等不到他的歸來吧?
所以,她第一次自作主張未經他的同意,便來了這永徽城,她知道這些年他一直呆在這里,雖然她不知道這座城里究竟有什麼東西讓他流年忘返,甚至連南海的皇城都不願意再回去。
她以為,只要她來了,他與她之間便會有機會,她以為自己可以用自己的真情和決意打動他,得到他的垂青。
卻是沒有料到,他竟然連見,都不願意見她!她甚至沒有料到,自己貴為堂堂若耶族太子妃,竟會連見自己的夫君都會被這麼無情地拒之門外,這讓她情何以堪?
這對于一個女子而言,是何等地悲哀,只可惜,她面前之人,和那殿內之人,卻都是同樣地不懂得憐香惜玉,不,也許那殿內之人是懂的,只不過,他的心,他的柔情,卻是用在了別處。
之前的傳聞她也隱隱听到了只言片語,雖然那些侍女們並不敢當著她的面議論,可是,終是被她暗中听見了少許,听說殿下歸來之時,是懷抱著一個女子的,而那個女子,竟然便是之前越獄逃跑的剎墨族女巫師!而且,听說殿下還毫不猶豫地將那女子抱進了含元殿--他的寢宮,便是如今將她,這名正言順地妻攔在殿外的地方。
思即若此,這太子妃銀牙緊咬,生生地壓抑著那胸中翻騰地怒火,長長的指甲竟是生生地掐進了肉里,若是嫉妒心可以殺人的話,那殿內的罌灕灕怕是早就已被千刀萬剮了。
她眯縫著那雙原本美艷的雙眸,心中恨恨地想,今日既是已經來了,那麼,便沒有回頭路了,就算是拼著這身份在此地鬧上一鬧,她也定要見上他一面!
雖然她向來都不是一個愚蠢的女子,可是,在面對愛情的時候,再聰明的女子也會變得盲目而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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