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也沒有啊。」
卡爾手中昏黃不定的燭火將殿內略微照亮。沒有人一片寂靜殿中神像被黯淡光線映出的陰影隨著火光的搖曳跳動不斷晃動猶似在緩緩呼吸一般顯得份外陰森。
一高一矮的兩個衛兵掃了幾眼更是膽顫心驚。
「大概剛才真是听錯了?」卡爾低聲自我安慰。
在兩人身後向殿內打開的大門令他們忽略了門後掩藏的東西。顯然這兩人的警覺性和閱歷都不足。或許是長年的和平生活麻痹了無所事事的士兵吧!不過真是如此的話也應該算是件好事。
至少對于藏身門後的蘿紗和艾里來說是如此。
蘿紗屏息看著身前艾里的背影。「現在他會怎樣做呢?」盡管緊張好奇心卻仍如水泡般一點點冒了上來。
原先蘿紗眼中的艾里只是個有些奇怪的流浪者而僅僅過了一天他的身份卻成了傳說中的絕代劍士她看他的眼光自然大不相同。雖然是與艾里同為傳說中的英雄的修雅的後人但自喪母後便在全封閉式的學院中度過了近十年蘿紗並沒有什麼機會見到這類威名顯赫的英雄人物所以此刻對艾里的出手她更是充滿期待。
艾里終于有了動作。如同出柵的猛虎他縱身撲向前方的兩個獵物。矯捷的身形充滿力量而優雅。沒有出一點聲音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帶起。
他無聲地落在衛兵身後兩個衛兵仍懵然不覺。然後艾里抬起了左手。
隔著門縫蘿紗期待地瞪大了眼楮。
「等等!艾里的左手不是被那個羅炎凍住沒法用了嗎?他怎麼……」疑問才竄上蘿紗的心頭便見艾里將左手輕輕落在那個站在後頭掌著燈的抖得最厲害的衛兵後頸上至少從表面看來沒有任何攻擊性。
事實上也確實沒有攻擊性。
卡爾忽然覺得脖頸間一片冰寒觸感驚恐之下轉頭一看只見陰森一片的背景中(門把光擋住了)一名渾身浴血的男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自己身後散亂的頭中陰惻惻的眼神瞪視著自己而他的手……正直挺挺地叉在自己的脖子上!
還未及震動聲帶出驚呼卡爾突然醒悟到一個更可怕的事實——這支手……是沒有溫度的!不、不能說是沒有溫度而是比冰還寒冷……
總之這絕不是一個活人應有的溫度!
僵尸!僵尸!!
這項認知一傳達到這倒霉衛兵的大腦他連驚呼都不出來了兩眼一翻直截了當、干淨利索地昏死了過去。手中的燈燭亦隨之跌落在地熄滅了。神殿頓時被黑暗再度吞沒只可隱約辨出人形。
「卡爾你、你怎麼搞的?」被突如其來的黑暗搞得心驚膽戰的另一衛兵轉身喝問。然而生在卡爾身上的事重演了而有了黑暗的協助效果似乎更好。等神殿中再度恢復光明時蘿莎所見到的便是正點燃從地上拾起的蠟燭的艾里和昏倒在地的兩個衛兵了。
「干嗎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我?」被蘿莎詭異眼神看得挺不自在的艾里問道「是不是我剛才很帥?」
默然片刻後蘿莎道︰「你還真是奇怪對付兩個衛兵竟然還要耍詐取勝用被冰凍的手來嚇人!」
「有省力的方法就不用浪費力氣嘛!再說這樣也比較好玩。」
「哈哈!」蘿莎為之失笑「你真的是那個英雄艾德瑞克嗎?」姑且不論外表單就行事風格而言艾里也實在很不符合「傳說中英雄」的形象。
而在忍受著一只手被凍結造成的痛苦時他非但沒有象常人般盡力保護受傷部位居然會想到利用受傷的手來嚇唬人這種思維回路也只能用恐怖來形容了。但不可思議的是艾里亂七八糟不按牌理出牌的行為卻奇異地讓蘿莎有種認同感。大概是因為她自己也是一個行事很少按照常理的人吧!
「蘿莎走吧!」
「啊?要離開這里了嗎?」蘿莎的反應照例慢半拍。
「你還真是遲鈍啊!剛才不是說要去報復那老頭嗎?」這一次他連「國王」二字都省略了。
「你說的報復……」
「讓那老頭破財呀!」
「不會吧?你還惦著那玉牌啊?!」
「當然我早說過這次來拉蔻迪正是為了那赤龍牌啊。」
當時蘿莎以為偷赤龍牌只是艾里隨便說說真正的用意也不過是躲進這耀榮神殿以避開追兵罷了。畢竟現在全拉寇迪中到處都是凱曼的軍隊在追緝自己等人正常的話應該是盡量收斂行跡避免被現怎麼會有人在這種時刻主動去捋虎須呢?
「不過艾里好像本來就算不得正常人……」蘿莎有些挫敗地想到這一點。
「當然。雖然我是喜歡安樂日子的和平主義者但也沒有被人欺負後只會忍氣吞聲逃開的自虐傾向。」艾里站在門邊等蘿莎過來一邊隨口解釋道「不過不巧欺負我的惡劣老頭正好也佔據著凱曼的王位和他硬拚可麻煩得緊只好偷偷模模地讓他破點財消消我心頭的惡氣啦!」
其實要讓凱曼王心疼在拉寇迪的華麗宮殿放火能達到更好的效果也可以制造混亂方便自己偷模出城但艾里並沒有打算這麼做。並不是要留什麼余地艾里只是覺得拉寇迪中的建築是歷代凱曼人心血的結晶現任凱曼王一人的過錯不應該牽連到這些凱曼民族的瑰寶。對比天行門為月兌身而在拉寇迪四處放火分散凱曼軍注意的行為到底艾里對自己出身的凱曼的感情深厚多了。
「嘿嘿這也叫量力而行。」艾里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卻被蘿莎一點面子不給地奚落道︰「我覺得比較象欺軟怕硬……」他也只有繼續干笑。
「不過听起來挺有意思我們干吧!」艾里剛才近乎嬉戲的行動似乎激起了蘿莎的興致她熱情高漲地說道。
「走吧!」
「走吧!」
同樣的話語從二人口中說出動作也毫無二致——都停在門邊等著對方先行。呆了一下艾里的額頭隱約顯出汗珠的反光試探道︰「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路。」
「我以為你知道呢!兩年以前我都只是待在學院里後來雖然出來了但只是一般平民進不了這禁止一般人進入的神殿啊!我怎麼能知道這內部建築的具體分布呢?」
連目的物的所在地都不知道怎麼下手?——正計劃客串盜賊角色的二人現自己陷入了這樣一個尷尬境地。
想了片刻後二人又走回殿內合上了門。不一會兒緊閉的門內隱約傳出被壓抑著的申吟聲。
又過了一會兒傳出了和著衣物摩擦的沙沙聲的低語︰「真、真的要在神殿中做這種事嗎?褻瀆神靈啊!」
「不要廢話了快點月兌呀!」
「可是我、我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我來就好你不要動……」
「……」
又是片刻後。
「我、我覺得很重呀……」
「別抱怨了我也不好受……好、好緊啊!」
門終于打開了兩個衛兵不是蘿莎和艾里走了出來。剛才那兩個衛兵的一身裝束現在則分別穿戴在蘿莎和艾里的身上。從兩人的間隙望向殿內隱約可見兩個被剝得只剩內衣的衛兵手腳被縛地捆綁在一起眼楮、嘴巴亦被布條蒙住無法視物和出聲只能如同兩條白色肉蟲般微微蠕動。
艾里一邊為不熟悉男性衣物穿法的蘿莎整理衣冠一邊沒什麼誠意地向那兩條肉蟲道歉︰「真是對不住因為私人恩怨讓兩位受累。另外多謝兩位提供的消息了。」不過立場不同也顧不得那麼多。沒有用最安全省事的方法讓他們不能泄露自己的行跡已經很對得起他們了。
毫不客氣地不告而取二人的衣物來偽裝自己之前艾里沒費多大勁便從他們口中逼問出了收藏赤龍牌的殿堂所在。也幸虧今天早上兩塊玉牌送至耀榮神殿時排場甚大所以二人才知道這個。當然在弄醒他們逼問之前經驗老到的艾里蒙住了他們的眼楮以免日後麻煩。
兩套衣物都不是很合身體弱的蘿莎被沉重的鎧甲壓得走起路來搖來晃去幸而她身量較高瘦本身外形就偏中性化而這身裝束的前任主人個子又較矮並不會顯得太怪異。艾里穿的那身雖然比蘿莎的更大套但在他身上仍顯得緊繃更勾勒出挺拔的身姿。
為了不引人注意艾里整理了一下儀容用劍刮干淨了胡茬將散亂的頭向後梳攏扎起去了那身襤褸的衣服斗篷換上這身普通的騎士裝束。而僅僅是這樣簡單的修整在他身上便現出了一種凡的威勢優雅的容貌、炫目的金、從容的氣度都似在向人宣示艾里高貴身份無言地駁斥著蘿莎片刻前對他身份的置疑。
蘿莎看著這樣的艾里呆了一會兒才冒出一句︰「一點也不像你。」
「……謝謝夸獎。」姑且把這當成恭維艾里推推蘿莎後背道「走吧。」將大門關上又從外扣好門鎖顯示其中不會有人藏匿二人就開始了盜寶之行。
既已明白玉牌的所在又有了與神殿其他守衛相同的裝扮作偽裝後來的事便非常順利了。在蘿莎的引導下兩人迅接近了收藏玉牌的擷英宮其間雖踫上了不少巡視的衛兵不過這耀榮神殿相當大幾乎沒有人能認全所有的守衛所以對這兩個生面孔並沒有多加留意。更有不少在亮處看到艾里的面容的還沒有注意到他的服飾不過是一般的侍衛便被他的氣度所懾以為這是個巡視監察的大人物而恭恭敬敬地低頭行禮不敢多看。
艾里倒是行若無事連帶享受到這個待遇的蘿莎卻是大感興奮。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有人對自己這麼恭敬呢!
在擷英宮外艾里將蘿莎安置在隱秘的灌木叢中自己又念起了那段久違了的飛行咒語︰「漫游于天地間的風之精靈啊拜托你們遵循契約環繞在兄弟身邊送兄弟一程吧!」听到這麼古怪的咒語蘿莎不禁笑出了聲而更古怪的是這樣的咒語竟然有效!艾里的身體不能說很穩但總算是成功地飛了起來沿著牆壁冉冉上升然後鑽進了開啟在高處的窗口。
等到艾里再次從那個窗口出現他身上已經多了一個布包。向蘿莎打出個「一切搞定」的手勢他隨即躍回地面。蘿莎好奇地湊上去看艾里打開那個布包熒熒柔柔的紅光瞬間映紅了蘿莎的瞳孔布包中赫然便是赤龍牌!
贊嘆聲還未及從蘿莎口中出艾里把赤龍牌一挪下面又現出了青龍牌青龍牌再挪開下面又出現一堆寶石珠玉。
「這些是什麼?你不是只是為了赤龍牌而來的嗎?」
「順便嘛!再說都是國王害得我今後得逃命拿他一些跑路費也是應該的。」反正都是國王的寶貝不拿白不拿。
「總而言之還是個財迷……」听到這樣的回答蘿莎有些無力。
然而奇怪的是就是這樣完全沒有英雄氣慨的艾里卻能讓她覺得安心。雖然全城都在追捕自己但跟在艾里身邊卻幾乎感覺不到什麼被動感和憂慮感。似乎不管面對怎樣的困境艾里身邊的空氣總是輕快的充滿活力的。
「雖然今後都得過著逃亡的日子但身邊的人若是艾里也許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可怕……反倒會很有趣吧?」蘿莎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自兩年前那場考試負于師兄後她便拒絕了王室因為修雅的關系給自己的奉養離開了那個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在的家獨自流落在外。這固然可以算是她對那些不願回想起來的往事的一種逃避但蘿莎並不是在自暴自棄。
過去的事情縱然悲傷但這世界上仍有無數美好的事便是為了這些事也值得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這是蘿莎一貫的想法。當然她心目中「美好的事」並不是多麼高尚的情操僅僅是「隻果很好吃」、「吃著剛出爐的烤面包有種很幸福的感覺」、「冬天泡熱水澡好舒服」等待非常簡單具體的事情。生命本身對她而言就是一個無盡的寶藏。但過去為了國王那道命令她一直待在沉悶的學院中很多事都被嚴格的學院紀律所束縛這種按照別人要求的方式的生活並不是她自己想要的所以一旦有機會月兌離她便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後來她流落到愛琳娜的旅店作為普通的平民少女蘿莎靠著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這段日子雖然不再象原先那樣錦衣玉食但一切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得來的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決定生活這才是屬于自己的生命!蘿莎對此很滿意。
而現在因為介入了中心廣場生的事這樣的日子眼看要結束了但奇怪的是蘿莎並沒有覺得太難過。盡管只是短短半天與艾里一起進行的冒險雖然剛開始時令還沒適應這種危險境況的她非常害怕但很快她便嘗到了那份隱藏在危險後的甜美滋味。不管環境如何惡劣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和對手周旋不畏懼不強迫自己順從別人的意志靠自己的力量來打開一條生存之路這樣的生活同樣充斥著蘿莎最向往的自由的氣息而危險帶來的刺激多彩更使它充滿了誘惑。當然這也多虧著艾里有著能確保自身安危的實力。
現在對蘿莎來說過去的生活唯一令她不舍的便是愛琳娜。兩年來她與愛琳娜間已經形成了如姊妹般的情誼將自己所有的過去和心事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愛琳娜可以說是蘿莎多年孤寂生活中最親近的人被她視為第三個親人怎舍得就這樣分離呢?而且這一離開很可能這一生就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艾里?」她試探地問道「……愛琳娜姐姐會不會因為和我的關系受到牽連呢?」
正在收拾布包的艾里瞄了她一眼似乎便已知曉她心中的念頭。動作停頓一下他繼續收拾著包裹︰「也有可能吧!反正一個也是累贅兩個也是累贅如果她願意帶你們兩個一起離開拉寇迪也行。」反正愛琳娜又是美女又精明帶著既可以賞心悅目又可以省不少錢……這些考量艾里自然沒有說出口。
「謝謝!太好了!」多虧還記得現在的狀況蘿莎才沒有雀躍起來但心中已經開始勾畫將來與愛琳娜、艾里共同游歷天涯的美好畫面了。實在是個樂天派的女孩。
殿中的寶物被盜侍衛現時這里必定會鬧翻天再不是藏身之所所以二人打算現在便前往翠雀旅店找愛琳娜。擷英殿的失竊一時尚未被現神殿中的守衛並未警覺另外也托了那身士兵裝束之福兩人順利離開了耀榮神殿。而在街上來來往往的兵士更多了兩人的形貌裝束又與原先大不相同所以並沒有多生事端地抵達了翠雀旅店。
店門如其他店鋪般關閉了不敢出聲打門的蘿莎和艾里只有偷偷模模從旅店在陰暗處開的窗口爬了進去。不想驚動其他住客他們又悄悄模進了愛琳娜常待的房間。愛琳娜果然正在桌邊喝茶。
「愛琳娜姐姐……」蘿莎興奮地小聲呼喚著。
「蘿莎你們這是?」愛琳娜見二人的這副打扮疑惑地問道。原來對外頭的騷動並沒有太在意的她現在開始有些不安了。「到底外面出了什麼事?你被牽扯進去了嗎?」對艾里的轉變並沒有多加在意她關切地拉著蘿莎詢問。
艾里招呼了一聲︰「我先回去換套衣服。」便走向自己的房間留蘿莎和愛琳娜獨自交談。換回合身的衣物後估計蘿莎沒這麼快解釋清楚今天生的事艾里便在房中坐著休息一會兒。
忙亂了一天現在總算能定神考慮一下以後的事了。
這十年來自己偶爾也曾為了掙錢而與人結伴完成任務但與這些佣兵的關系都只維持到任務完成時隨後便各自分錢走人。自十年前原先的信念生了翻天復地的變化後便很難再和那些整日只知戰斗、博取更響亮的名聲的戰士深交了。但這次將要共同逃難的蘿莎卻與那些人截然不同與自己更有著深厚的聯系。將來的旅途中和她的關系應該擺在什麼樣的位置上呢?
來帝都時並沒有料想到會有這樣的展毫無準備的艾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嘴上不願承認但自己已經是年近三十的大叔了對這十八歲的小女生實在有些不知如何應付……」艾里一聲苦笑。「罷了罷了。想那麼多干嗎呢?畢竟欠修雅太多今後就盡心盡力保護她唯一的女兒也算對她的一點報答吧……」
料想蘿莎那邊應該差不多了而翠雀是自己住宿的旅店官兵隨時都有可能找上門來應該盡早離開這里他便過去看看情況。才走到門邊耳目靈敏的他便听見了愛琳娜的話聲。
「我不打算離開拉寇迪。」
推門進去便見蘿莎不能置信地看著愛琳娜愛琳娜雖然慣有的微笑消失了卻還是很平靜。
片刻後蘿莎才突然醒悟過來般拉著愛琳娜急切地說道︰「愛琳娜姐姐你是說真的嗎?你……你要知道這一次我如果離開了拉寇迪就沒什麼可能回來了!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面了!」
「難道……」說到這里疑問卷上了蘿莎心頭令心情由興奮的高峰落至谷底。「難道你並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這些我都明白……」愛琳娜神色不變地回答。
滿心期待的未來瞬間化為泡影這種感覺頓時令蘿莎如遭雷擊腦中一片空白。難道與愛琳娜姐姐間的感情也不過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認定嗎?猶似被絕對信任的人背叛她一時間完全亂了方寸。
愛琳娜張口還欲說些什麼突然旅店大門處傳來的叩門聲打斷了她的話頭。她走到窗邊略一張望臉色有些變了回頭用唇型示意艾里和蘿莎先找個地方躲藏起來自己則出去應門。
小小的旅店有什麼地方可以藏身的?無奈之下艾里拖著還失魂落魄的蘿莎躍上了房梁。
愛琳娜打開店門門外的正是常來自己店里的「諍君」杰伊。他只身一人並沒有帶著士兵。
怔了一怔愛琳娜垂下眸子似在思索什麼。雖然她的反應顯得怪異但能令人忘記呼吸的美貌讓杰伊如著魔般靜靜等待不忍驚擾她。愛琳娜再抬起頭時她還是沒有說話讓出一條路讓杰伊進店。杰伊方才如夢初醒尾隨而入。
二人來到剛才的房間愛琳娜才出聲︰「請問有何貴干?諍君大人應該知道今日戒嚴小店沒有營業。如果你找蘿莎她還沒回來。」
杰伊默然凝視愛琳娜片刻終于應道︰「……愛琳娜你不要裝了其實你已經知道拉寇迪生了什麼事了對嗎?如果你真的不明白怎會讓我進來?你是有話想和我說吧?」
梁上的蘿莎這才注意到了杰伊的到來將注意力轉向下方兩人的對話。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來做什麼。」似是不想被杰伊看到自己的表情愛琳娜背轉身含糊地否認。上方的蘿紗卻看得見她的神情那是……決斷前的深思。
「那麼如果蘿莎回來請轉告她如果她和中心廣場的事沒有關系請來找我我會盡力為她洗月兌干系的。」
「如果有關系呢?」轉過身愛琳娜直視著杰伊質問他隱藏的語義略為提高的音量似是特意要讓蘿莎听個明白。「你便會按照國王的命令捉拿蘿莎是不是?」仍是如常的柔美嗓音卻透出凌厲。
但杰伊並沒有因為這份凌厲動搖一向近乎溫吞的柔和面容反而顯出了少見的堅定坦然道︰「是。」
「哼」愛琳娜冷笑「雖然蘿紗是你的朋友但在這種時候你便將她作為你仕途上的踏腳石……」
「我為什麼單獨來這里你不明白嗎?正是來看這件事是否有轉圜余地只要有一絲希望我會盡力保住蘿莎!」受愛琳娜嘲諷杰伊的聲音也激昂起來。近乎嘶吼出這一句他很快便恢復了平日的冷靜只是神色更加沉郁。「但如果蘿莎真的是那個打破了封鎖結界、破壞了王的計劃的人我也只有遵從王命。我有自己要顧及的責任作為維護法令實施和治安維持的‘諍君’所背負的職責不容我徇私放人。」
蘿紗無聲的輕嘆。連杰伊也是這樣……是自己太天真了。以前總以為他們一直陪伴在身邊、對自己好都是理所當然的這實在太一廂情願了。杰伊哥哥也好愛琳娜姐姐也好他們都有自己各自的生活當有事件生時他們自然應該選擇自己想走的路。
那麼我選擇自己想走的路也沒有錯。
蘿莎平靜地接受了即將與愛琳娜分離與杰伊敵對的將來。
不同于少女的心緒翻騰艾里考慮的事情則具體多了。他明白杰伊手握實權在拉寇迪一帶影響力尤其大而如果自己沒看走眼杰伊本身的才干也不容小視。他既然不站在自己這方就會是一個相當讓人頭疼的對手。蹲在蘿莎身旁他開始盤算把杰伊抓作直接人質來要挾出城會有幾成勝算。
與艾里一樣明了這一點的愛琳娜亦是皺起了眉頭。
「但是……這次仁明王起的動亂對你不也是一次機會嗎?」片刻思索後似乎終于下了決心愛琳娜嫣紅的唇中吐出足矣蠱惑人心的話音。
「這是什麼意思?」
「需要我說的太明白嗎?」愛琳娜淺淺一笑似是讓杰伊更加領會她的語義她刻意放緩了語。
「雖然與你並沒有深談過但從蘿莎的口中我已明白你是怎樣的人。私下你不是一向對仁明王近年來愈嚴苛的暴政很不滿嗎?對早已腐朽的萊安特魯王朝貴族仍然流淌著膿血佔據著凱曼的高位只知壓榨著平民作威作福你不是很看不慣嗎?」
艾里看了蘿莎一眼決定今後不能告訴她任何重要的事情。
「就算不提這些你也不是個甘于平淡的人吧?在朝中縱然你處事手段圓滑但你這樣不願與那些奢靡墮落的貴族同流合污的人還是遭到排擠吧?難道你願意永遠守著這到處充滿著令你厭惡的污垢的王朝而不能改變什麼就這樣過一輩子?還是你期待有一天自己能與這些污垢同化成為其中一分子?」
其實這些話只有一些是愛琳娜從蘿莎口中知道的多數都是她平日在酒館中收集的情報加上自己的推斷。
「你到底要說什麼?」杰伊戒備地看著愛琳娜。剛才那些話都是不能入第三人耳的忤逆之言然而卻該死的命中紅心!這番話已成功地勾起他的注意。
「王動了這次狙殺他國高手的行動後全天廬範圍的戰爭已經是箭在弦上了這塊大6上即將掀起前所未有的動蕩亂世……終于要降臨了!」
愛琳娜一臉肅穆模仿著那些巫師神官預言時神神秘秘的樣子不過現以酒館的擺設為背景實在大大影響效果便只好放棄直話直說道︰「也許戰爭的初期軍力強盛的凱曼看起來擁有壓倒性的優勢但待到其他國家聯合起來建立默契時位于天廬中央、四面被塔斯克斯和神聖聯盟包圍的凱曼便會陷入月復背受敵的僵局。雖然王敢于動這場戰爭自然有其王牌但我認為一場戰爭的勝敗終究不是單靠某個王牌能決定的。」
「就目前凱曼的實力來看雖然軍力強盛國內的資源也自給自足足以支持長時間的戰爭但仍有著不安定的因素。目前凱曼的強盛軍力全是仁明王繼位後通過橫征暴斂收集民間財富展軍力而來可以說仁明王是吸取凱曼的血液來鑄造戰爭的利牙。這近十年間凱曼的國之根本實際上已經受到了損害雖然目前還沒有衰竭的繼續但戰爭如果持續長久血液終有一日會被抽干那時戰局便會陷入僵持各方面的勢力爭執不下成為一個標準的亂世……」想起每年翠雀被征稅官刮走的大筆稅金心疼不已的愛琳娜柳眉微顰更似憂國憂民。
杰伊雖愛慕愛琳娜但見她作為一個小小的旅店老板卻能有這般見識將未來的戰局分析得頭頭是道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不由大為出乎意料。
「在這樣的亂世中只要善于利用各方勢力沖突造成的機會你便有機會按著自己的想法改變凱曼不是嗎?」愛琳娜終于說出結論。
「你在煽動我叛亂?」杰伊眼鏡下的碧眼閃過深思之色揣測著愛琳娜這番話到底有什麼用意。「可惜就算能成功卻往往會令凱曼受制于他國。歷史上想倚仗他國勢力建立自己的霸權卻導致自己的國家最終被他國瓜分蠶食的例子可不在少數。雖然我並不在乎統治凱曼的是哪個王室但我絕對不會容許凱曼整個國家的利益因我受損的事生。……不過你為什麼說到這個?這和蘿紗的事並沒有關系吧?」
「有關系。」對杰伊的否定不以為意愛琳娜笑道「和蘿紗在一起的艾里你知道他是誰嗎?」
「怎麼!要揭我的底牌?」艾里嚇了一跳「她到底想干嘛?」
愛琳娜果然揭了。
等杰伊從驚訝中恢復愛琳娜方續道︰「以艾德瑞克的身份地位再加上今日在中心廣場的各國頂級高手可以說是虧得他和蘿紗的力量才能逃月兌自然對他們心存感激而在將來戰爭開始時這些高手還會成為國王的靶子處于劣勢的他們以及他們背後代表的組織和勢力自然也希望能得到傳奇中的英雄艾德瑞克的襄助所以艾里不難和他們達成聯盟。得他們之助另外仁明王這方面似乎仍未察覺艾里的真正身份不會將重心放在對付艾里上所以艾里定能以遠比一般情況下快得多的度培養和壯大自己的力量。」
杰伊若有所悟听得入神。
愛琳娜終于說出她真正的要求︰「所以只要你現在與艾里結成盟約暗助他和蘿紗離開拉蔻迪……今後他們在野你在朝結集所有能應用的力量。等到時機成熟時艾里建立的這股力量便會是你改變凱曼的根本。」
杰伊一震愛琳娜所說的辦法確實有百利無一害如此培養的勢力完全屬于凱曼本身不虞有凱曼遭他國控制的危險。將來縱有紛爭也不過是誰稱王的問題罷了。而只要能改變凱曼日趨頹廢的現狀誰稱王杰伊倒不很在意。
「但是這麼大的事你能代替艾里做決定嗎?」此話一出各人便明白杰伊實已心動。
愛琳娜悠然答道︰「想我不過是一個小旅店的老板怎會說得出剛才的大道理?這個計劃完全是他想出的但現在的局勢太亂不方便面見你所以由我轉告征詢你的看法。」
梁上蘿紗疑惑地看向艾里顯然奇怪艾里怎會有這樣大的雄心而他又是什麼時候和愛琳娜說了這些。艾里滿面無奈地搖頭否認肚中則大罵愛琳娜的自做主張。自己壓根就不想介入這些事情啊!奈何現在跳到杰伊面前否認此事無異送死只得眼睜睜看著愛琳娜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
此時杰伊低頭陷入了沉思愛琳娜趁隙向梁上的艾里飛了一個眼色用唇形說道︰「先糊弄過去溜出拉蔻迪他可管不著你們了。」艾里方才恍然也暗暗佩服她只在片刻間便瞎掰出這套似模似樣的道理和計劃。既然只是權益之計他便也坦然。反正任她瞎掰得天花亂墜自己卻並沒有真正說過這樣的話日後離開拉蔻迪繼續過著閑雲野鶴的日子良心也不會太過不安。
「那麼就此約定。」杰伊終于起身肅然道。
「約定。」愛琳娜也正色道暗里卻舒了口氣。蘿紗應該可以安全離開拉蔻迪了。雖然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和她在一起只會拖累她但今後有艾里在她身邊保護大概沒有問題吧!雖然艾里雖然看起來不大可靠不過看他的身份和與蘿紗的關系應該靠得住吧!
……等等!這樣動不動弄丟錢袋、時不時迷路的不良中年真的靠得住嗎?愛琳娜忍不住又開始擔心。
艾里與蘿紗交換了個眼色蘿紗隨即在艾里的掌心寫了幾個字︰「走自己的路」。艾里點點頭明了蘿紗的心意與自己一樣都不想被這個所謂的盟約束縛今後仍是隨自己的心意自由自在地生活。
這項對天廬大6的歷史產生了深遠影響的盟約的產生在史冊上被描寫為「危難之際日後將給已漸垂暮的凱曼王國帶來新的曙光的杰伊•德•古特拉謝•吉尼奧和艾德瑞克•德•範德拉爾同為即將降臨于天廬萬千子民身上的苦厄而憂心為了挽救日漸逼近的危難而走到了一起締結了盟約約定由杰伊•德•古特拉謝•吉尼奧凝聚政客謀士方面的力量而由艾德瑞克•德•範德拉爾結集武勇軍隊方面的力量在時機成熟的將來合力肅清凱曼腐朽的部分。史稱‘文武之盟’。」而事實上此時這所謂的「文武之盟」卻是在在場四人各懷心思的情況下形式上地結成了。
雖然此時認真把它當回事的只有杰伊而已但日後的展又怎是此時的艾里與蘿紗能預料的呢?
※※※
清新的晨風吹在臉上其中蘊涵的幾分秋日的寒意使人精神更加振奮身上的衣物被風吹拂得微微鼓蕩令人幾乎產生了種可乘風飛去自由翱翔天際的無拘無束的感覺。
對好不容易安然無恙地離開了危機四伏的拉蔻迪重新踏在自由的大地上的人來說這份感受尤其明顯。
艾里與蘿紗並肩行在一條大道上腳步都十分輕快。因為杰伊的幫忙二人喬裝成士兵混跡在出城搜索的軍隊中離開了拉蔻迪杰伊還順便請了牧師治愈了艾里的左手。而從他那里二人得知凱曼的軍隊搜遍全城也沒有找到耐特等人的蹤跡看來天行門果然神通廣大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眾高手運離了拉蔻迪二人就更沒有什麼掛心的事了。
此時他們正往拉蔻迪東方的一個叫南卡的小村落行去。出城後艾里便請蘿紗幫自己指引方向打算到這個村落去。蘿紗好奇地問他此行的原因他只是說到了就會知道了這也是他這次到拉蔻迪爭奪赤龍牌的原因。
「等、等一下!」
後頭突然傳來呼聲二人轉頭看去只見一青年自不遠處呼哧呼哧地趕了上來。細看之下卻是本該隨耐特一行人一起出城的德魯馬。
艾里覺得頭開始隱隱作痛。
「啊蘿紗總算看到你了。我在城外已經等了好久了……咦?艾里老師呢?……不、不會吧?難道……」德魯馬一張口就冒出一大串。為避免被王軍認出艾里換了個形象整理清楚了儀容換上了簡單但整齊的衣物形象頓時大變令德魯馬一時認不出。他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尋找艾里的蹤影沒有看見後便開始朝悲觀的方向猜測了。
「我在這里。」艾里無奈的承認。
片刻的驚訝後德魯馬開始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大加贊賞隨後便理所當然地跟在艾里的身後。
回想起自己在拉蔻迪時為了敷衍他先離開確實應承了讓他跟在自己身邊修行艾里也不知該用什麼話推托了。而想到他在出城後仍留在險地附近冒著被搜索的王軍現的危險等著自己對這份心意艾里也不能毫無感動。便如不久前為了愛琳娜而說的「反正一個也是累贅兩個也是累贅」他也默許了德魯馬的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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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听說了嗎?帝都好像生了大事件了呀!」
「是不是那個……什麼什麼大賽的事啊?」
「是喲!我外甥那時正好在那里听說鬧得可厲害著哪!城中又是起火又是有人殺人什麼的鬧得滿城都是王軍在搜人呢!連那麼大的比賽都給沖得取消了!」
暖洋洋的陽光下平靜的南卡村落中一群農夫農婦正圍坐著閑聊。帝都中的動蕩在這有如遺世獨立的村落中只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
「是嗎?那有抓到人嗎?」另一人好奇問道。
「嘿嘿抓沒抓到誰知道呢?國王當然是抓了些小偷小模的充作門面真正要抓的人嘛……我看未必拿住了。」突然農婦神秘兮兮地靠近听者的耳朵「其實……听說那些人不但沒讓國王抓著反而膽大包天地把國王放在一個神殿的寶貝給拿走了!」
「是嘛?」聞者驚訝地大叫出聲。響亮的聲音讓正從附近的路經過的三人也回望了一眼。
村中少有生人進入閑聊者不由多打量了幾眼見是走在前頭的是一個稚氣未月兌的美貌少女隨後是一個俊美金青年還有一個看著挺憨厚的小伙子。
只看了幾眼三人便已走遠了那人便又把注意力拉回聊天上來。「唉你說有能耐把寶貝從國王的守衛森嚴的宮殿中偷走的家伙會不會長著三頭六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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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在一家小食店前艾里停下了腳步開始呼喚一個人名。「埃夏?埃夏?」
他身後的蘿紗、德魯馬好奇地看著。
「來了。」店中有人應道隨即門簾一挑走出來一個伙計打扮的十一、二歲左右的少年見到艾里怔了一怔便站在那里不動了也不招呼客人。艾里緩步走上前神情激動道︰「是我。」
蘿紗與德魯馬見這二人神情古怪偷偷在後頭交頭接耳地猜測這少年的身份。德魯馬說是艾里的弟弟蘿紗則認為從年紀上看這少年比較像是艾里的兒子。但看那少年的面貌雖然也甚是文秀但一頭火紅的短和碧綠的眸子卻與金藍眸的艾里不像有相同的血脈。
片刻後少年似乎終于認出了艾里神色大變。艾里又向他靠近了一步沉聲道︰「按照約定我來了!」
「什麼約定?」蘿紗和德魯馬又在交頭接耳並開始猜測接下來會看到怎樣的亂灑狗血的場面。
「不、不要再來煩我了!算我拜托你了好不好?」卻听少年一聲大喊雙手合什做出拜托的守勢腳步卻向著和艾里相反的屋後飛奔。「上次你來糾纏嚇跑了幾個顧客害我被訓了半天!我實在沒興趣當你的徒弟呀!」
「別跑!我帶來了約定的東西啊!」艾里從包裹中模出赤龍牌狂追了上去。
蘿紗和德魯馬對視了一眼隨即也追了上去看個究竟。
跑到屋後卻見那少年已經停了下來接過艾里手中的赤龍牌仔細查看。半晌後排除了這是假貨的可能少年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艾里︰「想不到你真有這樣的本事啊!」
「呵呵按照約定你願意當我的徒弟了吧?」
「雖然那時只是情急下用來擋你的借口不過你既然真有這樣的本事應該還算夠格做我的師父。」接受了這現實後少年淺淺一笑卻說出非常爽快的話「好吧!反正我無父無母這就跟你走吧!老板見我走了自會雇佣新人倒是給他省了我這個月的工錢了。」
「喂!你們不要打啞謎了!照顧一下听眾好不好?」听得糊里糊涂地蘿紗終于忍無可忍。
在出村的路上埃夏帶著簡單的行李與艾里一行走在一起。
艾里邊走邊向蘿紗和德魯馬解釋著事情的由來。「幾個月前我路經這個村落在那家小食店中遇到了埃夏。我一眼就看出他有著極好的稟賦便動了收徒之心。」
「幾個月前這個人一身破衣爛衫滿門灰塵地跌進門來似乎在山上迷路了幾年一般狼狽。我見他可憐便下廚做了幾樣小菜給他吃沒想到他吃完竟死拉著我非要收我為徒。」埃夏在一旁對艾里的話做另一角度的注解。蘿紗自然比較相信埃夏的這個版本總覺得他的遭遇與自己初遇艾里時頗為相象。
對埃夏的說法裝作沒听見艾里繼續道︰「但是埃夏怎麼也不相信我的實力不願投入我門下。最後他與我約定如果我能取得那塊象征天廬武道大會武技部門的第一名的赤龍牌便足以證明我的能力他就願意做我的弟子。所以我便不辭辛苦地趕去帝都參賽。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當時他那一副窮得要命的流浪漢的樣子怎能讓我相信他所謂的實力呢?我怎麼看都覺得他比較象騙吃騙喝……」埃夏又道。
「深有同感……」聯想起自己的遭遇蘿紗羞愧地現自己的眼力還不如這十一二歲的孩子。
「我這都是愛才啊……」見二人似乎都對自己沒什麼敬意艾里急急地表白。
「等等!」蘿紗忽然若有所悟向埃夏問道︰「他是吃完才要收你為徒的嗎?」
「是啊!」
兩人都是一震看向艾里。「難道……」
「難道他是因為你(我)的菜做得好吃才非要將你(我)帶在身邊?」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句話兩人對視一眼大生知己之感。
「不要這樣臆測艾里老師吧他不是這種人……」德魯馬可算是艾里的忠實追隨者為他辯護道。然而見艾里一臉「你們怎麼知道?」的張口結舌狀不由也失了信心……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啦!」艾里急忙打起了哈哈不過顯然大家都不大買帳。他沮喪地現雖然自己是這群人中年紀最長者不過看來要在隊友中建立威信是件相當困難的事。
四人向前的腳步不停其中兩個年少者開始合伙嘲弄最沒長者風範的年長者而剩下的不善言詞的一個只好硬著頭皮充當著和事佬。斜陽將四人的投射在路面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有如一串跳動著的音符熱鬧的話聲令安靜的路上顯得頗不寂寞。
不把艾里的感受計算在內的話這趟旅程可以說是相當有趣的。而從目前看來這段旅程還將繼續很長時間。這被種種緣分牽扯到一起的四人也將就這樣吵吵鬧鬧地一直走入天廬上漸漸卷起的風暴中。
那時又將生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