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醉酒館左丞相向艾里表露延攬之意後艾里敷衍道︰「承蒙大人厚愛但在下眼下侍奉的是托洛里夏家的希爾迪亞少爺去留但憑希爾迪亞少爺做主。」
將事情推到雇主身上後他匆忙開溜。但他自己也知道事情並不會就此沒有下文。
就在兩天後哈林拉夫便得到機會向希爾迪亞討人。
六月三日這一天倫達芮爾再度為拍賣會賓客舉辦了盛大的晚宴。晚宴上希爾迪亞的席次便在哈林拉夫的左邊。倒不是兩方有什麼交情而是哈林拉夫一見他們入場便十分熱絡地迎上來硬拉著希爾迪亞的手要他們在自己席位旁坐下。希爾迪亞不好甩開他的手只得僵著笑容隨他安排。
宴會所設的桌席相距甚近可以與鄰桌的人方便地交談。雙方坐定後哈林拉夫便帶著詭異的滿意笑容打量著希爾迪亞正待開口卻見納魯城主手捧酒杯邁動肥腿向這里走了過來用熱情過頭變成諂媚的語調敬酒。「哈!哈!哈!左丞相大人難得翌臨小城納魯終于能與大人共飲實在是萬分榮幸啊!」左丞相可算得上是權傾朝野更深得大王子倚重同屬大王子派系地位卻低微許多的納魯城主自然抓緊機會著意巴結。
左丞相的反應卻相當平淡只將酒水在唇上一沾︰「哪里這一陣是我得城主關照了。」
納魯趨近左丞相小聲道︰「倫達芮爾沒什麼有趣的地方可以讓人消遣拍賣會開始前恐怕會有些沉悶納魯已經差人將一些玩物送到大人的座車以讓大人無事時慢慢賞玩還望大人笑納……」
左丞相的神色頓和笑道︰「城主真是太客氣了!我見倫達芮爾這兩年愈繁華城主功不可沒啊。」
納魯察言觀色知道剛才送出的大禮果然沒有白費。雖然有些肉痛但若是和左丞相攀上關系今後飛黃騰達這點財物很快就可以成百倍千倍地收回……他趁勢與哈林拉夫拉近關系︰「大人過獎了。小小的城主能做的不多也只有在這城里說得上話。如果納魯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大人的忙的地方還請大人盡管開口。」
這些都是官場上的應酬話想那哈林拉夫官拜左丞相手掌朝政重權權力遠高于一個地方領主怎會需要求助于納魯。不過哈林拉夫卻道︰「不用勞煩城主了。……只是前些日進城時一位接待使跟我介紹過說是今年壓軸貨非同一般。這幾日我一直心氧難搔好生好奇這位美人究竟有何玄奇……」
納魯對左丞相的好美色也早有耳聞暗道若是能在此事上討他歡心效果恐怕遠勝今日送的大堆珠寶。「呵呵呵呵……」陪笑幾聲他道「耳聞不如目見事先透露恐怕會減弱大人親眼看到的震撼。既然大人有興趣不如明日我便帶大人到那美人樓先睹為快吧?」
「那便有勞城主了!」哈林拉夫展顏道看來心情極是愉悅。「我看城主才干過人足以擔當大事。明日我們也趁會面時好好談談吧。待我回到黎盧定會在殿下面前為你美言。」
「納魯先行謝過大人提拔的恩典了!」
周圍各席賓客見倫達芮爾城主如此諂媚都面露不屑。坐在附近的艾里和蘿紗卻听他們談話听得入神。他們對納魯的前途當然毫不在乎但听得他說這兩日會安排哈林拉夫進入美人樓兩人都暗自留上了心。
不久後在納魯主持下盛宴開始。宴會上山珍海味流水般送上席來又有美姬輕歌曼舞著實熱鬧不過見慣這些場面的哈林拉夫今晚似乎沒有放多少心思在這些上面。宴會開始不多時他終于向希爾迪亞開口道︰「希爾迪亞世佷我有一事想與世佷討個商量。」
果然來了!艾里知道他要商量的大概就是自己的事暗道糟糕心中盤算著要是老板真的同意轉讓就干脆將這可惡老頭痛毆一頓出氣然後再在城里找地方藏身伺機尋找月炎下落。他這邊想著如何對付這老頭才算解氣那邊的對話仍在繼續。
「大人請講。」
「昨日我見世佷手下一位叫做艾里的侍衛英勇過人、武技凡不由起了愛才之心很想將他延攬至麾下為我國效力。只不知世佷是否願意割愛?」
然而出乎艾里的意料希爾迪亞這次並沒有輕易答應哈林拉夫轉讓艾里的要求。
「艾里確實是很優秀的家將一向很得我信任。得蒙大人青眼是他的榮幸我本來不該阻攔只是前一陣我把一件重要的事交與他辦理現在事情尚未完結不好放他離開請大人諒解……」希爾迪亞深感歉意似地深深躬身態度仍和上次舞會時一樣謙卑婉拒之意卻很明顯。
知道要事雲雲根本是子虛烏有將情人雙手奉上的希爾迪亞竟為了自己扯謊拒絕左丞相艾里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忙勉強肅容以免被哈林拉夫看出破綻但神色仍是有些怪異幸好左丞相也沒有留意。
同樣驚訝于希爾迪亞會拒絕哈林拉夫風度翩翩的笑容一時有些僵。不過僵掉的笑容旋即恢復了生氣他展現適度的遺憾︰「既然這樣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反正這也不急于一時。等以後他身上事了我在向你討人了吧!」
「大人開口自然不成問題的。」希爾迪亞回以謙和文雅的笑容艾里卻越看越覺虛偽老練。
「不說這事了上次舞會我誠心邀請世佷到我那里坐坐可這幾天空自相候卻不見世佷到來心中好生悵惘。你說我該怎麼罰你呢?」
「小佷體弱來了這幾天卻因為身體不適難以外出令大人空候十分慚愧……」
「我看今晚世佷的氣色不錯身體應無大礙我想明日應可以與你促膝暢談吧?」
蘿紗輕蔑地撇撇嘴在艾里耳邊輕道︰「這麼盼著‘談天’他干嘛自己不來拜訪少爺非得讓人家去他那里?一听就知道不懷好意!」
艾里盯著希爾迪亞微微頜頗為好奇他會怎樣應付。今晚老板的表現頗不一般令他在艾里腦中留下的軟弱貴公子的形象一片片碎裂開來艾里覺得他應該不會象上次那樣對哈林拉夫俯貼耳。
「大人胸羅萬機如能有幸一談自是獲益非淺小佷也很向往能與大人一談只是我的家將……」希爾迪亞略一停頓坐在他旁邊的西撒馬上離席向哈林拉夫一躬身默契良好。「少爺向來體弱稍受風寒勞累便支撐不住臨行前老爺吩咐小人好好照顧少爺身體。就算少爺心中不喜小人也要挺身阻攔不敢令少爺的身體有所閃失。」
哈林拉夫沒想到他們會以這種理由婉拒也不好指摘什麼干笑道︰「哈哈哈世佷有這般忠心的家將實在是福氣……」然而心中邪念難以就此消退他轉了轉眼珠又道︰「看來要邀請到世佷非得過你的家將這一關了?」
「小人職責所在望大人諒解。」
「那麼若是我的人能打倒世佷的家將世佷便不會再有阻礙了?」
沒料想他這麼執著希爾迪亞一怔苦笑道︰「說起來是這樣。但還是不要傷和氣吧?」
「不如我這里出一人世佷的家將中出一人各為代表出來比試大家點到為止也不致傷了和氣。若是我的下屬僥幸得勝明日世佷便到我宅邸中一敘;若是你的下屬得勝今後來不來便隨便你們如何?這場比武也算為今晚的晚宴湊個興吧?」
希爾迪亞知道在此情勢擁有實力者方能決定自己命運只得應許。他的眼光從護衛們身上一一掠過最後與西撒眼神交匯。
他口中卻道︰「艾里你可願意代表我們出戰?」
艾里著實吃了一驚本以為這種關鍵場合老板定會命最信任的西撒出戰的卻沒想到會指命一直沒跟他有過多少接觸的自己。旋即腦中靈光一閃終于恍然大悟︰「我真是笨噯!昨天酒館里的事鬧得不小他們一定是听聞後對我信心大增派我出戰便沒什麼奇怪的了。今天老板接連拒絕那死老頭的要求態度好象強硬了些說不定也是因為現自己多了一個強力臂助的緣故。」
自覺弄明白了事情原委艾里心中終于釋然。他原本就頗為同情希爾迪亞對哈林拉夫也是有志一同的厭惡此時自然是義不容辭了。
「少爺放心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哈林拉夫捋須而笑︰「世佷好眼力挑了這麼個厲害的人。」隨即點了一個人名「塔坦!為我一戰吧!」
一個壯漢轟然應諾站到哈林拉夫身後。艾里個頭已算頗高而這壯漢卻比他還足足高上兩尺一身肌肉高高賁起雙手血脈分明一看即知他魁偉的身軀中蘊涵著巨大力量。雙方人選確定哈林拉夫喚來了納魯城主囑他暫停歌舞整理出對決的場所。
納魯不敢怠慢很快整理出一個方圓十丈左右的平坦地面。為免賓客被誤傷納魯還將周圍酒席後撤出很遠。參加宴會的賓客連日來看厭軟綿綿的歌舞對決斗都顯示出極大興趣也無心吃喝而紛紛聚集到視野較好的宴會會場周圍房舍的陽台上居高臨下眺望場上的情況。
「今晚老夫與西爾迪亞世佷賭了個小小的東道看誰的下屬能贏得此次決斗也趁此給各位助助酒興!」哈林拉夫交代的場面話引起不少客人們捧場的掌聲。
決斗正式開始。
艾里和塔瓦分從兩端走上場來。觀戰的賓客交頭接耳地議論著這兩人究竟誰會得勝。悶了這些時日不少早已習慣一擲千金的富豪們為尋刺激也紛紛為比賽的結果押下賭注。
「我賭那個大個子的贏!看他那副鐵鑄一般的拳頭那個瘦高個恐怕連他一拳都當不了!」
幾個隨同父兄來的名媛千金用檀香扇掩著小口銀鈴般地輕笑也可簡稱婬笑︰「我們壓那個金武士。英雄怎麼可以長得跟熊似的還是金的武士比較合高手的形象啦!」
「听說昨天不醉酒屋中一大伙侍從鬧事打成一團就是這個艾里一個人獨立阻止了所有人看來不大簡單。我也覺得他的贏面比較大!」
「可是那種黑乎乎的地方鬧事的人恐怕也喝得快不行了可能只是僥幸吧!」
因為耳力太好艾里不得不忍受這些聒噪的議論聲只得在心中暗罵這些富人真是窮極無聊錢多得沒處花嗎?別人打架關他們什麼事?偏偏要在那邊瞎摻和!這麼有興趣你們自己上來打打看嘛!
被人們當馬戲表演的猴子一般品頭論足這給艾里帶來很大的不快至于對面漸漸接近的對手他倒沒放在心上。這種一看即知道只是徒具蠻力的莽漢對一般的武士或許是個威脅但在達到一定程度的行家眼里他根本稱不上敵手。力量再大踫不到對手就沒有意義了。
雖然是正式場合進行的決斗卻也不能打破妖精之榭的武器禁令。決斗者都只獲準使用一根八尺來長的堅實木棍。塔坦以粗魯的手法拎著木棍一步步走向敵手雙方很快都接近了斗場中心在相距一丈多的安全距離處一齊停下了腳步。
哈林拉夫和希爾迪亞兩方的人就在最靠近他們的場外觀戰。納魯調派來了若干倫達芮爾專屬的魔法師施用防衛魔法保護他們。艾里將視線移向他們那里希爾迪亞、西撒、蘿紗他們都關注地盯著這里。
這些日來希爾迪亞對哈林拉夫忍氣吞聲甚至將情人雙手奉送的事漸漸流傳開來艾里在街上市間听到的人們的議論中頗多對自己老板的輕視譏諷心中暗自不平今天便打定主意趁此機會為老板掙臉出氣。至于在這里大出風頭會不會導致各國權力者覬覦他的力量企圖招納他招來更多的麻煩一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反正已經有一個哈林拉夫再多一些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艾里三指拈著棍子中央將棍子漂亮地掄舞著遙遙向希爾迪亞那邊行禮致意。他的動作身姿瀟灑流暢遠比對手笨拙地單手提著木棍的模樣威風帥氣許多引來周圍陽台上不少彩聲。
象是被這些彩聲鼓動塔坦瞪著艾里的呆滯眼楮中有一絲躁動瘋狂的光彩開始閃動。他額上血脈暴起雙手握拳聚集力量本就相當夸張的壯碩身軀上肌肉更加漲大將上衣撐得緊繃。「嘩」地一聲衣物陡然化做殘破的碎片鐵石般堅硬的肌肉終于掙月兌束縛向在場所有人夸示著它的存在。
塔坦驀然仰頭駭人的咆哮從他喉嚨深出迸了出來強悍粗野暴戾如獸嚎如雷鳴卻完全不似一個人類所出的。隆隆的回聲在廣場回蕩不已觀者中響起震懾于這野獸般男人強壯的低呼聲。
這一刻大多數人信心的天平都傾向了塔坦那邊。只有蘿紗不服氣地竊竊私語︰「叫兩聲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家伙不會傻到以為月兌了衣服就會變厲害吧?」
「沒必要這麼夸張吧?又不是做秀……」象是心有靈犀場內她的同伴也嘲諷著塔坦「兄弟你該閉嘴了吧?知不知道你口臭很厲害啊?上次刷牙是什麼時候?」
听不明白對手拉拉雜雜的抱怨塔坦的吼聲開始低落下來傻呆呆地望著艾里。艾里也不想多延續被人指指點點的時間向對手打了聲招呼︰「我上啦!」便開始了決斗。
將棍尖在地面一點艾里就借著這股力騰身而起飛撲向兀自傻愣愣呆立著的塔坦木棍挾著一股勁風掃向他的肩頸。
擁有強大優勢卻過分輕敵而招致敗亡的例子並不少見。雖不認為這莽漢夠格成為自己的敵手但既然開打艾里便會慎重對待眼前的敵人。這一招看來威猛卻不過是艾里用以試探塔坦深淺觀察他是否隱藏實力的虛招。
動手前看向場外唯一那群觀戰者的一眼讓艾里有些掛意。哈林拉夫的臉從沒能給人好感過但這一次給他的感覺尤為惡劣。那張洋洋自得的臉讓人覺得太有把握了……
艾里並不認為哈林拉夫會淺薄到只從身型體重斷定塔坦必勝更何況昨天他在不醉酒屋分明已經知道自己並不是普通角色他為何還能如此自信?這令艾里很懷疑塔坦是否隱藏了實力故作笨拙以麻痹自己因而這試探的一棍的去勢雖疾如流星卻仍留了回力隨時可以收回或改變方向以應變。
然而塔坦並沒有任何有威脅的反擊電光火石間長棍已經掃至距他身旁三尺之內。艾里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審慎了塔坦沒有任何應招的舉動他索性便將虛招化為實招勁力貫注于棍上猛力擊向塔坦脖頸。這一棍若是擊實了任他再如何健壯一時也不要想爬得起身來。
塔坦仍是沒有閃躲亦沒有反攻艾里以迫他收招長棍結結實實地擊在他身上。可是卻沒有達到艾里預想的效果。
隨著「砰」地一聲長棍前半截竟就此斷裂遠遠飛了出去而剩下半截的另一端被塔坦牢牢抓在手中。承受了艾里足以開碑裂石的一擊他卻象是沒有生任何事依然好端端站在當場只有他肩上散落的一些木屑和艾里手中剩下的半截棍子證明剛才他確實受過重擊。
塔坦趁著艾里一瞬間的驚愕動反撲。他將與他巨大身軀相比起來象是牙簽般可笑的棍子丟開一旁直接使用更有力的武器——拳頭進行攻擊。巨大的力量使之足以成為殺人凶器。
他一手拉扯著斷棍的另一端將艾里扯近另一手便毫無花巧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技巧可言地擊向艾里。艾里未料到這實打實的一棍竟未起到任何效果猝不及防下吃了一擊雖然及時運力護身仍是通徹心肺。
「咳!」吐出一口微帶腥甜的唾沫他松手放開已經沒有用處的木棍向後退去。塔坦在後緊追不舍艾里大兜***閃避他的攻擊看來完全落于下風。
事實上艾里並不象看上去的那樣狼狽。怪獸男人的力量驚人攻擊方式卻相當拙劣艾里並不難閃躲開同時還有余裕在腦中冷靜地評判著對手。
「是強化型的戰士?」
強化型戰士多數並不靈巧于是注重增強本身的攻擊力和防御力以求延長自己所能堅持的時間尋隙將敵人一擊即倒。他們算不上很難對付。艾里在魔翼森林護送商隊時曾遭遇的法謬卡殺手黑岩便可算是這類戰士中的佼佼者。
黑岩那非人的石頭皮膚和堅硬拳頭是因為其異能而形成的可是眼前的塔坦外型看來並無異狀實在難以理解他為何同樣能擁有如此強韌的抗擊打力。
艾里只是一個勁地閃躲這在戰場上孰不光彩的表現引來觀戰賓客不少的嗤笑和噓聲只有希爾迪亞和他的從人在為艾里鼓勁。
「打倒他!」
「堅持住!」
「加油啊別怕他!」
從這些嘈雜的聲音中艾里分辨出一把亮麗的少女嗓音喊的是︰「艾里小心!」追尋聲音來處眼前閃現的是蘿紗憂急的面容。
這一刻他腦中突然浮現出這樣一個認知此刻近百關注這場決斗的人中大概只有她是真正為自己擔心的人。
就算是希爾迪亞等人雖然因為自己的失利而皺眉但他們所真正關心的其實是決斗結果而並非自己的死活。為了這些人而戰實在有些沒意義。
但不忍讓蘿紗為自己多擔心他決定盡快解決對手。既然知道對手的實力找出對付的辦法並沒有用掉他太多時間。
艾里一邊繼續閃避敵人接踵而來的暴風雨式攻擊一邊不露痕跡地將他引回戰場中央。塔坦落空的拳腳在地面一路砸陷出令人觸目驚心的深坑。
「神啊……明天得掏不少錢來修整廣場了……」納魯出听來可笑的感嘆這只是他為塔坦非人般力量震驚下無意識地亂語。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都滿面驚異只有哈林拉夫信心十足地拈須而笑。
臨下場前他給塔坦服用了從藜盧帶來的亞歷威爾德王子命人剛剛研出來的秘藥。本只是以備不時之需想不到真的有機會派上用場。看來秘藥神效尤在當初的期望之上就讓自己趁這個機會看看它究竟會有多大威力吧!
此時艾里已退回了斗場中心的位置塔坦的力氣仿佛永無衰竭之時般向他猛撲過來野獸般「荷!荷!」地不斷呼喝氣勢更是駭人。而這次艾里並沒有再閃避。腳跟一旋他以幾乎不可能的度完成了轉身毫不停頓地向對手俯沖而去。
見獵物自投羅網塔坦渾濁的眼神中迸出狂暴的笑容。「嗚喝喝喝!」震耳欲聾的嘶吼聲中他雙手居高臨下地捶在瞬間已沖到他身前的對手身上。
然而凌厲的一捶並沒有出著肉的鈍響。塔坦的拳頭從艾里留下的殘像中穿了過去。在他意識到這一點時一塊陰影籠罩住他的臉。真正的對手已如飛鷹般竄上半空飛騰于他之上。
艾里手上多了一截短棍。那是先前一擊便告折斷掉落在這里的棍子被他在俯沖之時悄悄拾起。
斷棍參差不齊的斷口形成尖銳的鋒刃艾里反手將斷口那端向前突刺重重撞擊在塔坦鼻梁上。
塔坦的鼻骨出清脆的折斷聲尖銳的木棍連著碎裂的骨頭碎片戳入他面龐中讓他的臉看來象個插了根牙簽的面包血腥中又顯得有些可笑。
血箭隨著艾里抽回木棍而標濺出來艾里飛越過塔坦上方背對著塔坦輕輕在他身後落地。見戰況突然扭轉觀眾中吸氣聲和驚呼聲響成一片旋即為艾里漂亮利落的反擊爆出一陣陣叫好聲。
對付強化型戰士無目的地胡亂攻擊他的身體或強行對抗他的力量只會讓手疼得厲害起不到多少效果要攻擊就要準確攻擊他們最脆弱的地方。
雖然塔坦皮堅肉硬鼻子的軟骨卻與常人無異自然當不住這一擊。鼻子是人體相當脆弱的部位想練也無從練起。鼻部受撞擊時的疼痛幾乎能令人呼吸停頓受了這種傷一般人立時便會倒下。因而無需回頭檢視艾里便可以斷定塔坦短時間內是沒有再戰的力量了。
然而耳邊突然響起琉夜的聲音︰「小心!」同時感到一股異樣的氣流吹拂過自己的頸背艾里不及多想頭也不回地向前竄去。以毫厘之差一雙手互握形成手錘狠狠砸在艾里剛所站的地面砸陷一個方圓兩尺的深坑。虧得琉夜示警不然他不及運力護身挨上這一下必定重傷。他駭然轉身飛揚至半天的煙塵中現出那個怪獸般男人的身影。
塔坦的鼻骨依舊凹陷鮮血還在汨汨向下淌著而他卻毫無所覺般大步向自己跑來。這種傷勢常人本應倒地不起他非但沒有倒下動作也根本沒有因為劇痛而有半分遲鈍。
「這家伙是什麼怪物啊!」琉夜不便在人前現身仍忍不住小聲驚嘆。她此時無法用魔法也不能暗中出手幫忙。
「他是不死之身嗎?根本不象是人類!」艾里由衷贊同。他雖膽大此時也不由頭皮麻。
在這片刻間塔坦已經奔到近前艾里可以感覺到腳下的大地無法負荷那沉重腳步一般微微震顫著。他將斷棍向怪獸男眼楮擲去塔坦偏頭閃開腳下略有停滯艾里抓緊時間轉身沒命地奔逃。
這次不是為了避免正面沖撞以節省體力也不是為了引誘對手而是真正沒有對策下無奈的逃跑。但這一次觀戰者中沒有人再出噓聲。見過剛才血腥駭人的一幕每個人都隱隱覺得在這越常識的野獸面前任何戰士也都只有轉身逃命一途。
恐怖的身體強度巨大的怪力感覺不到痛苦有如不死身的強韌生命力……依常理而言不死身只有魔族中的魔王才擁有人類只有被施與了最強的加護魔法才能在短時間內保持不死狀態但這兩種情況顯然都不符合塔坦的情形。魔王羅炎斯文清俊怎麼看也不大可能與這怪獸男有血緣關系而妖精之榭難以施行魔法也不可能有人能在這種地方使用頂級的加護魔法。
艾里這些年不曾打過這麼窩囊的戰居然被一個武技並不高明的怪獸在後頭追打心中很是不服氣腦中不斷思索著應付之法。然而雖然他相信萬物有正必有反沒有任何事物是無懈可擊的但面對這根本不畏傷害的怪物卻根本看不出他的破綻。
到底哪里才是他的弱點?
閃躲中艾里不時回身與塔坦拼上數招嘗試尋找他的弱點。澎湃的氣勁擊在塔坦身上轟然巨響不絕于耳場上砂石橫飛、勁風回旋。落空的氣勁從地面掠過便犁出一道深溝。僅從勁力來看已並不遜于塔坦的蠻勁。觀戰的人們看得咋舌難下此時自然都明白艾里並非一開始時表現的那樣窩囊實有著群的實力。
塔坦皮肉之堅實剛才已是有目共睹在艾里的拼力反擊下依然接連受重創。
艾里以輕捷巧妙的身法閃開對手防守趁他雙臂不及回轉時搶進塔坦身邊重重一掌轟在他胸月復間軟肋處時分明感覺到他的肋骨在自己掌下折斷。塔坦周身亦有許多地方的大塊肌肉被艾里徒手打爛翻起有些創口的模糊血肉下甚至可看見白花花的骨頭。
這樣嚴重的傷如果是常人早已倒下可是卻仍然無法讓塔坦倒下。他持續向艾里撲擊連度都未見有半分遲緩。象是有著另一種力量支持著他的生命**上的傷害根本動搖不了他。
他毫無所覺般拖著鮮血淋灕的身體翻起的大小肉塊顫動不已折斷的骨頭碎片格格作響的模樣令人不由聯想起腐爛的僵尸。被這樣一個怪物纏著追打恐怖中帶著惡心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真是活見鬼!」艾里搓著手罵道。除了心理上受的罪外正面硬拼讓他的手也被震得很痛身上也添了些血口。虧得他本身藝業不凡才沒受大的傷害一般高手恐怕早就被塔坦撕成幾截了。艾里恨恨地想︰「要是可以用劍的話把他斬成十幾二十段看他還能不能活!」
他對自己的劍術遠比肉搏有自信可惜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不過是空想罷了。
「艾里!趁收重傷之前認輸吧!」哈林拉夫遠遠喊道。雖然無暇回頭看艾里已可想象他那副居高臨下施恩于人的可厭嘴臉。
哈林拉夫或許是想借這個機會讓艾里欠他一份人情可惜他找錯對象了。艾里非但不承情反而從心底涌上一股強烈的怒火。
認輸?!就算面對最強的魔王羅炎我至不濟也只是逃走絕對不會靠投降保命!
要我向這樣一個只有蠻力沒有頭腦的野獸投降?!
這野獸男真有那麼強?!!
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強到什麼程度吧!!!
怒火燒灼之下艾里的氣勢大盛出手也不再是試探性的而是狀如瘋虎般全面反擊。雙手不斷擊出強大氣勁身體圍繞塔坦前後左右騰躍。頭槌、肩頂、掌劈、拳打、肘擊、臂砍、膝撞、腳踢所有與對手肢體接觸的部分都化成武器所有的攻擊方式都用上。
能挨打?那就不停地打看你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
「咦?暴走了啊?」蘿紗驚訝道。艾里一向頗為自制除了在拉寇迪和羅炎對戰的那次外還沒見過他這樣狂呢!
短短時間里塔坦承受著艾里來自各個方向而來落于各個部位的強力攻擊雖然依舊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害他一時也被巨大的壓力壓迫得動彈不得仰天張開大口如離了水的魚般喘息著。
艾里知道一停手他大概又是一副無事模樣索性毫不間斷地繼續攻擊。怒火翻騰的他存心想比比看究竟是塔坦還是自己撐得更久!
蘿紗期望著艾里的攻擊能奏效。瞄了哈林拉夫一眼他的神情卻讓她沒有信心。哈林拉夫依然是自信滿滿的模樣。在他看來艾里的困獸之斗根本無法給塔坦造成傷害而等到艾里力竭停止之時便再無力反抗塔坦這場決斗也就結束了。
然而他臉上輕松的笑容漸漸凝結了。
場上塔坦顯得有些不對勁。他的面色顯得蒼白嘴唇毫無血色不顧對手持續不斷的攻擊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艾里察覺對手的異狀遲疑地停下手來可是塔坦的面色卻顯得更為痛苦氣越喘越快猛地一抽搐……
「砰」的一聲沒有受到艾里的任何攻擊塔坦巨大的身軀重重倒在了地上再沒有爬起身來。
場上一片寂靜只听見艾里粗重的喘息聲。所有人包括艾里都不明白塔坦到底是怎麼回事。過了良久納魯才醒悟過來命人上去探察。那人檢查後宣告塔坦的呼吸已經停止這場決斗的勝利者是艾里。
艾里並沒有因為這意外的勝利而表現出欣喜。塔坦死得太過突然死前的一刻並沒有受到足以致命的傷害好象只是他的心髒突然無力跳動了。
看著塔坦呆呆望著黑沉夜空的失去光澤的瞳孔艾里浮現出一種感覺。
塔坦象是以生命力換取來那神秘的不死之身的力量。當身體無法再負荷時那種力量便無聲無息地在眾目睽睽下帶走了他的生命。
以死亡為代價的不死之身?好怪異的說法。艾里甩甩頭暫時將這件事拋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