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無價的友情
「啊呀」包先知一聲驚叫，一把搶過啤酒瓶，用雙手死死的抱在懷中。像是護著一個金元寶似的。「不能喝啊！」
「真小氣！」白菜好酒，從山西過來的學生都好酒，度數越高越好，像啤酒這樣的低度酒，只能夠給他們漱口用。只不過，由于家貧，很多時候，只能從別人身上打打「牙祭」了。像包先知這樣的「傻逼」，正是他打「牙祭」的對像。昨天的五根雞腿，還沒有結帳呢，今天又有了新的借口了。
「不是我小氣，是這酒不能喝，真的，都餿了，不信你聞聞……」
白菜一吸鼻子，聞到一股怪味，「啊呸」，皺起眉頭，做勢又要訴苦︰「你讓我大倒胃口，今天早上饅頭，我是吃不下了，你得賠我！」
「成，我們去康博斯，算我請客！」
「光請他，不請我！太不仗義了吧，我的鼻子，也受了你的荼毒啊！」賈大勇趁火打劫。
包先知慘叫一聲，「誰叫我倒霉呢，交友不慎啊！」
康博斯快餐比較起學生食堂來說，簡直是天壤之別。最簡單的早餐都被它弄得得花樣百出。只是價格方面，有點貴，一般家境的學生在這里，只能當做是打牙祭了。平常，白菜是看都不看的，要是遇到有同學炫耀里面的美味，他總是要背誦一句，杜甫的名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今天既然有人請客，那麼就不客氣了，先點了一份香濃的小米粥開胃，又要了一份銀餌湯漱口，然後，什麼貴就專點什麼，吃得肚子漲漲的如同皮球。
埋單的時候，包先知一刷卡，一百多大洋天文數字，讓他體會到了什麼叫肉痛。包知道叫苦不迭，早知如此，昨晚那一泡「啤酒」，就算尿到床上，也不會裝進酒瓶了。
吃飽了，賈大勇和白菜，兩個群星拱月似的將包先知夾在中央，搖搖晃晃的道︰「哥們兒夠義氣！」
有他們的這句話，包先知又覺得剛才的錢沒有白花。這個世界，什麼都可以明碼標價，就是友情不能標價啊。用有限的金錢，換來無價的友情，值啊！
包先知正用這種阿Q情神自慰的時候，白菜朝他伸上五根指頭，笑眯眯的道︰「哥們講義氣，夠意思，再接再力啊。你昨天答應我的五根雞腿，我怕一次吃下，會吃壞肚子，我看你就好人做到底，分作五餐，每餐一根算了。哈哈……」
白菜是全班著名的會算計，別人請一根雞腿就是一根，不過五元錢。而他卻還要別人附上飯，和一個小菜。這不等于請他吃一頓嗎？如果五根雞腿一起請，也就再白送一頓好了，現在要分成五次，那不等于是請他吃五頓？
「有難度啊！」包先知做楊白勞狀。
「有困難？」白菜拍了拍包先知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先走了！」
包先知一見白菜這神色，就感覺到背後涼嗖嗖的，急問道︰「到哪去？」
「今天早上，反正沒課，喔……我听說秦韻雅她們外語學院，本校學生可以旁听的，只要有空位。我要是機會正好，說不定還可以坐在她的身邊，悄悄的和她來情歌對唱。她唱一句《同桌的你》啊，我就回過去一句，有人暗念你啊，茶不思啊，飯不想啊，晚上還夢遺啊……」
「哥們，你有種！」包先知咬牙切齒。
「那麼，五根雞腿？」
「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哈哈，夠朋友啊！」白菜再度豎起了大姆指。
「咳咳咳……」賈大勇，咳嗽得厲害，將兩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你們剛才說了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听到。不過呢，一根雞腿，有六百卡路里，這幾天天很冷，我很需要熱量補充啊！」
「齷齪，太齷齪了，想吃免費的雞腿，不直接說，還想出這麼齷齪的理由。行了，都別賣弄你的學問，一起請了！媽的x，老子既然有把柄落在你們手中，只有認栽了！」包先知再度咬牙。
哈哈哈……
三頭牲口，出大笑聲，引得路人則目。
其中兩頭是得意的大笑，中間那頭是苦笑。
大四畢業班，課程很少，為的是方便學生出去找工作。沒有課的日子很多。照往常習慣，白菜和包先知兩人，會出去溜達，白菜為的是找工作，包先知則四處打探消息，而賈大勇則去圖書館看書。
三人的習慣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一個相同的理由，為的是找一份好的工作。白菜說，找工作就像是淘金，必須撒大網，這樣找到好工作的機率才大。包先知說，找工作，就像找女人，先要打探清楚了，有的放矢，才能一擊而中。賈大勇說，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只要自身過得硬，工作會自動找上門來。隨便你挑！
三個人，每個都有充分的理由，並且都無法說服對方，有時為了宣揚自己觀點的正確性，爭得臉紅脖子粗的，誰也不服誰。奇妙的是，三人竟然可以在同一間寢室里相安無事，和平共處長達三年多。
今天三人出了快餐廳，分別時，包先知忽然提出一個建議，我們找工作，也不急這一天吧。我听說國防生的訓練很養眼啊，今天機會難得，不如去看看。
白菜提出了不同看法，他說，有什麼養眼的？女生個個穿著肥大的綠裝軍，男生更絕，帶戴著‘綠帽子’。那個場面，就算是西施混進去，也會變成一跎綠屎。
賈大勇贊成包先知的想法，他說，原始的，自然的美，那才叫真的美。一身綠軍裝，穿在誰身上都一樣，夠原始，也夠自然。在這種情況下，選美女，才不會走眼。
包先知道︰「還是大勇有見識，別的不說，就昨天來我們寢室的屠倭，她也是國防生中的一員啊，長得禍國殃民的。我听說，在衛哥的那個班，還有京城四美呢。被界與明清時的秦淮四美，相提並論。」
「秦淮四美？那不是四大名雞？」賈大勇道。
「去，說得這麼齷齪！」包先知怒道，「古代的妓女，不同于現在，不光要長得美，還要有才情，能對月吟詩、揮毫作畫、登樓撫琴、素手執子。所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才可以伴得才子高官，忘憂解悶，不知今昔是何年！」
「哦，是高級妓女，」賈大勇腦袋銹逗了，「不過，還是妓女啊！」
「和你說不清楚！」包先知對于這位將女人美麗程度，也試圖度量化的高考狀元，只有搖頭。「你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要去，呵呵。你等等我……」
賈大勇跑回宿舍，再出現在二人面前時，手中多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
「你這是……」
「這是我的大秘密！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