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里時可以躲開任何人不見但是在塞外就不成了。生活空間狹小了。
在見到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的胤面容上那一抹溫和動人的笑容時清兒唇角輕輕上揚爆出的是自嘲的笑容。
兩人距離兩米遠都止住了腳步就這樣面對面的站著。清兒現了胤的疲態和憔悴雖然他笑容依舊儒雅依舊可是由心而生的頹唐是緊緊的關聯到面相上了。如今的他是皇阿瑪不得意的兒子對于一心想做出事跡來打動父親博得父愛的他來說他算是失敗了吧這種失敗也許意味著一敗涂地了。
「清兒還未恭喜八哥做了阿瑪！」說什麼都不能表達此時復雜的心情所以清兒輕描淡寫的說了這一句希望借著這一件喜事胤能稍稍平復心中的郁悶。去年初和今天五月份胤終于得了一子一女雖不是出自娜英但也算是膝下有人了。
「謝謝清兒。」胤誠懇的說。「沒事的話一起走走吧。」
「好。」清兒爽快的回答胤抬眼看了她一下目光有了笑意抬腳向駐地外走去。清兒回身看了眼柔兒跟了上去。
「這錦繡深宮里我額娘她是活得最卑微的一個了我想讓她活得開心些可是我連這些都做不到。」胤閉上雙眼緩緩的說道。「不孝如我真是該愧疚死了。」
「八哥不要這樣想。良妃娘娘同樣也是皇阿瑪的妻子沒人認為她是卑微的。」清兒極力阻止胤的想法。
「妻子？有稱自己的妻子是賤婦的丈夫嗎？我是辛者庫賤婦所生難道我不是他的兒子？」胤對著清兒氣苦的說。對于一個一心讓額娘站在高處的兒子因自身之過讓額娘再次蒙羞溫和如胤也是不能接受對康熙心懷怨懟的。
良妃的阿瑪阿布鼐原是蒙古親王因「負恩失禮」被削去爵位並被處死良妃才以公主之尊降為罪人入辛者庫罪藉。說出這話時康熙並不是在指責良妃而是借此警告胤不要再痴心妄想爭奪儲位可是盛怒之下的康熙說起話來未免顧不得人倫親情由此給胤的心里留下了難以平復的傷痛良妃也因此生了一場病原本就柔弱的身體也是日漸衰弱了。皇上對此有沒有後悔過沒人知道但是可以看出來胤和康熙的父子之情的日漸淡薄了。
清兒低下頭盡管她此刻算是天家的一員但是她從小受的教育和個性使然事不關己她仍是不會多言多說一句。她也不敢妄評康熙的言行。
「我生下來便和別的阿哥不同我不僅不能見額娘更被送給惠妃撫養我額娘連見我一面都不能盡在咫尺卻不能相見這對于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最大的痛苦和傷害。這種痛苦我們娘倆忍了十多年我拼命的讀書、練武、寫字只想給我額娘一些慰藉終于在十八歲時封了貝勒我額娘也因此封嬪封妃我知道額娘不看重這些但是她是我額娘是給我生命的人我要讓她站在最高處不再卑微不再被人鄙視。我做了這麼多只求得皇阿瑪的認可讓他認為我是出色的兒子讓他可以善待我額娘可是他他卻如此的污辱我額娘。清兒我錯了麼？」胤長長的嘆了口氣借以排解心口的堵塞這些話總沒有對旁人講過原本也以為是不會對任何人講的即使是對娜英可是今天卻對清兒說出來了是因為她也是一個沒有享受過母愛溫暖的人吧。
「八哥我們不一樣你的額娘她還健在我額娘她早已不在了。你還有孝順額娘的機會而我沒有了。」清兒輕輕嘆氣心里卻是深深的痛楚。
良妃當年雖然是誕下了胤但是終歸是出身罪藉仍舊是低人一等。這是她不同于其他娘娘的地方也因此別的娘娘是子憑母貴而良妃卻是母以子貴。更不同于各位娘娘們身後擁有的娘家勢力良妃是孤身一人舉目無親的良妃在宮中如履薄冰般的度日年幼的胤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所以就立下遠大志向︰一定要讓額娘抬起頭來做人。
這些年他待人寬厚有禮親切隨和身邊圍攏起眾多擁護的人更是將胤、胤禎攬在身側在眾臣工心中搏了個‘賢親’的好名聲便是和碩裕親王福全也曾夸他「心性好不務矜夸」。胤卻不知道他失敗的原因正是為此「君子不黨」古來有訓卻偏偏不被急功好利的胤所重視。正是‘成也蕭河敗也蕭河’了。
胤對上清兒帶著一絲同情和憐惜的目光微微一怔便也沒再說話低下了頭。
「八哥放手吧。如果是你的不用爭如果不是你的爭也是爭不來的何況良妃娘娘所求的也並不是這些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兒女們的平安康健才是最重要的。」清兒悠悠的說著抬頭向胤看去此刻她所說的話只是站在一個母親的立場上。
「放手麼？也許不用放了根本就不在手中。」胤苦笑著說看向清兒灑月兌的說「放心吧清兒回去後我去求皇阿瑪放你和老九離開。」
「如果八哥能放下就和我們一起走吧。想必胤也是不放心八哥的。」清兒微笑著說如果能遠離是非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那有多好啊。
「我不能走我不能扔下額娘你們走吧離了是非離了這無情的天家到外面廣闊的天地去尋找你們的自由和幸福。八哥看著你們幸福了也就沒有遺憾了。」胤帶著一絲苦味和不舍說出這番話沒敢拿眼看清兒清兒卻已從身後抱住他伏在他的背上邊哭邊說︰「八哥……對不起……。」
胤回身摟住清兒一聲長嘆說︰「傻清兒你心太善了你誰都放不下誰都心疼卻誰都不能幫讓你左右為難是八哥的不是了也不要往心里去過去的就算了以後躲開這是非安心快樂的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吧。八哥即便是不在你們的身邊也會祝福你們的娜英的話別再往心里去了。啊！」
清兒抬起淚眼看著胤點頭說︰「我們會等著八哥來的。」
胤也是雙目微紅邊笑邊點頭說︰「好八哥一定會去找你們的。」
「我和胤等著八哥和娜英姐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快快樂樂的生活對了還有我師哥我哥哥。」
「好我們這些人就在海外闖出屬于我們自己的天地！」胤難得的露出豪氣來看著遠處的天空大聲的說清兒望著重新振作的胤心中的一塊大石終于放了下來。
「好八哥我們一言為定！」清兒點著頭大聲的說。
宜妃看著清兒輕斥︰「傻丫頭你今天這麼高興有什麼好事了怎麼總是偷偷的樂呢！」
清兒撫著面頰輕輕的笑了然後抱住宜妃說︰「額娘如果我把胤帶離咱們大清朝你會不會怪我？」
宜妃笑著嗔道︰「傻孩子越來越說傻話了你要是把他帶出這是非外額娘不知道多高興呢！怎麼會怪你。再說了你走了他的心也不在這了活得沒心沒肺的還不如跟你一起走呢。你又是一定要走的唉額娘所求的也只是你們平平安安的了。」
清兒伏在宜妃的懷里說︰「額娘我們會想你的。」
宜妃拍撫著清兒的後背說︰「想我可以回來看我雖說路途遠了些可是能去就能回來不是。」說著眼里也是含著淚又強忍淚流說︰「我還沒見過那兩個小孫子呢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他們一面。怪想的呢。」
清兒靜靜的伏在宜妃的懷里沒有再說話如今的她想自己的那兩個兒子想得已經是痛徹心扉真的離開大清了那時的宜妃又怎麼會不想胤生離雖然可以再聚但是對于作父母的來說能在想念兒女的時候見到他們就是最大的滿足了可盡管如此他們仍會忍住自己的願望只要兒女們好哪怕不能時時見到哪怕再也見不到他們也是沒有怨由的。這就是全天下父母的心腸啊。
遠離大清是早在許多年前的計劃了那時自己受書本和師傅的影響對海外充滿著向往想到海外去展。這個計劃的制定和實施付出了許多人的心血和努力。如今計劃已經變成現實可是生命里已經多出胤、宜妃和康熙還有那麼多關聯的人舍不得帶不走的人這個局勢這個環境一直是她想逃避開的留下來不是她心甘情願的走又不能走得干淨利落沒有牽掛。
清兒嘆了口氣心中卻是一片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