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曾經說過「昔秦興土石之工修築長城。我朝施恩于喀爾喀使之防備朔方較長城更為堅固。」蒙古成為清朝北部堅固的長城而康熙每次北巡時召見喀爾喀的王爺們便是必不可少的了。
喀爾喀由土謝圖汗部、扎薩克圖汗部、車臣汗部和賽因諾顏部等幾大部族組成妮婭是土謝圖汗部的公主听說清兒也跟隨康熙來北巡了便急急的陪著土謝圖汗部的王爺來到了駐地。
清兒被康熙請到了帳篷見到了妮婭。
久別重逢一聲歡呼後兩個已經過了青澀的少女時期的女子便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妮婭的豪爽一如當年抱著清兒就原地轉了一個圈放下時隨即揶諭道︰「你怎麼這麼瘦比一只羊沒重多少九阿哥不給你飯吃麼？」說著拿眼掃向四周尋找胤。「九阿哥欺負你麼？告訴我我替你出頭！」
清兒羞澀的舉起縴手蓋住她的唇瓣促起柳眉輕輕搖頭。
康熙被兩個女子的熱情感染正笑呵呵的看著兩人听著妮婭的話不禁一怔瞧向清兒時正瞧見她眼中的一抹無奈和落寞不由得心里一緊緩緩收起笑容怔怔的看向清兒。
清兒感覺到空氣的緊張掩飾著說︰「我們去外面聊吧。」再側頭看向康熙時接觸到康熙略顯嚴肅的神色也就低下了頭。
康熙緩緩的吁了一口氣微笑的看著清兒柔和的說︰「清兒你陪妮婭公主去外面吧。」
清兒回身向康熙一禮應了聲「是！」又向著王爺行了禮帶著妮婭向帳外走去將出帳蓬時回看康熙見他仍在注視自己面上已是疼愛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暖微笑著步出了帳蓬。
仍然是這片溪水仍然是這兩個女子仍然在說著女子的心事。
「妮婭你好嗎？博薩對你好不好？」清兒看著妮婭柔柔的問恬靜的笑容一如當年。
「他敢不對我好？」說著妮婭自己也笑起來幸福的笑容已漾上眼角眉梢。「當年他可是追求過你的啊。清兒。」
「妮婭你好討厭啊！」清兒笑著嗔怪道。
「清兒我們有五六年未見了吧你離開了九阿哥可是真的？他待你不好麼？」
「妮婭我沒有離開他只是去海外處理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噢。我還奇怪九阿哥怎麼舍得讓你離開他你們不是很恩愛的麼！」
「妮婭……」話未說完隨著妮婭向身後看去胤祥和容宇滿面笑容的越走越近了。
妮婭站直了身子微笑著向兩個人打招呼︰「十三阿哥容宇大哥。」
看到清兒奇怪的神色胤祥爽郎的一笑說︰「我們這幾年年年見面大家早就做了好朋友了。妮婭還非要叫容宇‘哥哥’呢！」
清兒看著三個人不好意思的笑說︰「原來我錯過了很多的精彩呢！」再對兩人說︰「你們怎麼來了？哥哥不忙了麼？」
胤祥看著清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說︰「是皇阿瑪要我和容宇過來陪你們的。」
听得清兒一怔怎麼會？抬頭看向容宇容宇對她點點頭露出笑容。清兒心下了然原來皇上還是一副仁慈的心腸啊。
「皇上肯放過你了？不會再難為你了是不？」妮婭摟著清兒的肩臂在她耳畔悄聲的說清兒驚慌的回頭看她。
「你以為我不知道麼？現在的局勢那麼不穩皇上的憂慮雖然不會顯露出來但是這些在喀爾喀卻也不是秘密了。」
「原來你剛才是故意在皇上面前那麼說我的。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嫌我瘦！」清兒對著妮婭露出苦笑。
「是啊我是故意那樣說的我雖然沒在京城可是也知道你久離京城回來之後即被皇上請進宮里都幾個月了皇上仍未放你出宮回府帶著你北巡卻不帶上九阿哥再加上去年太子被廢又復立還有八阿哥的那些事你道咱們都猜不出原因的麼？我總想著皇上畢竟還是疼你的所以故意那麼說試試皇上的心。」
清兒看著妮婭她終歸是在王府里長大的雖然是一個女子沒經歷男人的爭權奪勢但是這種事情想必也見多听多了吧！
「看來什麼都不知道的倒是我了。」清兒苦笑著看向胤祥、哥哥和妮婭只見他們三個人都面露欣慰的笑容看著自己不由得心中象升起了太陽一樣的和暖舒服。
「多謝！」看著妮婭輕輕的吐出這兩個字字不多僅代表她的心情妮婭伸手攬過清兒的肩臂爽快的說︰「不客氣！只要你好！」
‘只要你好！’清兒撫著胸閉上雙目心在這怦然的一震中漏停了一瞬淚在這怦然一震中涌出眼角。妮婭掏出絲帕來替她拭去淚滴語氣堅定的說︰「不要哭了清兒你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四個青年男女站在溪邊靜默無語。純靜的溪水仍然在一如既往的向前奔流著。有一些東西任憑如何努力都挽留不住可是有一些東西卻長存在柔軟的心底里了。
晚上清兒被康熙請去參加晚宴。
這次的北巡隨行的阿哥少女人也少。太子帶的是太子妃石氏胤禛帶的是年新月胤帶的是娜英胤祥是孤身來的。皇上命所有的年輕人坐在一桌。
清兒被康熙的女官範姑姑領去桌前時見到了眾人。
對著上座恭恭敬敬的行禮︰「清兒見過太子太子妃。」話音甫一落地雙臂已被胤礽拉住就勢立起身子。「多謝太子。」哎終于還是躲不過！
「坐吧。」胤礽收回自己的手淡淡的說借以掩飾著心悸。
以太子和太子妃為尊坐在上胤禛、年氏、胤、娜英、胤祥和清兒、妮婭坐在下清兒的左是胤祥右是妮婭。
妮婭在桌下攥緊清兒的手攀著清兒的肩臂上語氣低柔的說︰「沒事吧！別抬頭都在看你呢！」
清兒吁了一口氣果然听話的沒有抬頭。這般親熱的相聚在一處的骨肉卻是在打著各自的算盤而自己在這里就是最最無奈無辜的那一個了。
胤祥咳了一聲然後大聲的爽快的笑說︰「各位哥哥來我們喝酒吧！」總算將這一桌人的注意力轉移開去。
幾個皇子都故意的大聲的吵嚷著笑鬧著將酒一杯杯的灌飲了下去。
康熙在台上看著底下的這桌子冷冷一笑隨即和各位王爺們說笑道︰「看他們年輕人笑鬧倒好象我們老了似的來朕陪著眾位王爺們喝今兒朕同你們都無醉不歸！」
眾位王爺們也是呵呵大笑著說︰「皇上春秋正盛怎麼可以用一個‘老’字呢。」
「皇上高興咱們老哥幾個今兒晚上就陪皇上盡興一醉吧。」
「……」
清兒听了側頭向康熙看去這半年來眼見著康熙日漸顯出老勢和病態眼見著康熙的掙扎和無奈同情也罷心痛也罷這個自己八歲時就崇拜著的偶像在心中已經由不落的艷陽變化為一個有血有肉的父親了。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喝盡面前酒杯中的酒一手執起酒壺斟滿了酒杯又端起來飲盡如是五六杯才警覺到酒桌上的安靜抬頭便見著這一桌的人或火熱或冷清或同情的目光不由得灰心喪氣緩緩的再斟滿酒杯一飲而盡。下一刻手中的酒壺和酒杯已被身側的胤祥和妮婭奪去沒有抬頭沒有言語清兒亭亭的站立不看向任何人轉身去了康熙的面前。「皇阿瑪身子骨要緊還是不要喝了。」說著伸手按在康熙的酒杯上。剛才她喝酒的頻率同康熙一樣可是有人關心她同情她卻沒有人在關心著這個高高在上的皇阿瑪。
康熙的酒杯被清兒阻住心頭一熱一冷終究還是她在意自己懂自己心痛自己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收回手淡淡的說︰「各位王爺慢用清兒你隨我來。」轉身離開宴席。
還是在白天的溪邊。
康熙沒有回身看清兒自管自顧的說︰「清兒現在朝庭什麼狀況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清兒望著康熙的背影輕聲的應了聲︰「是皇阿瑪。」
「朕將你留在宮里你可怪朕？」
「皇阿瑪清兒不怪。」
「把你和老九分開朕心疼你也心疼他這是一個父親的心腸但是朕是皇上這樣做雖然不通情理卻是不得不做的！」
「皇阿瑪清兒明白。」
「當初朕就看出你比一般的男子還要明理曉事果然不錯朕沒看錯你。」
「皇阿瑪過獎了清兒不敢當。」
「回去你就回府吧。別讓你和老九怪朕棒打鴛鴦。」
「皇阿瑪……」
「你的心思朕明白胤和胤祥畢竟還是愛新覺羅這皇室的子孫怎麼可以流落海外！以後不要再想離開了清兒就連你也不要再想著離開了。」
康熙說完話慢慢的轉過身體星光的映照下清兒鳳眼圓睜卻分明含著苦痛月光在她的身上灑下清輝她孤傲得幾似不食人間煙火。
「清兒每個人都有無奈不管你有多委屈為了朕和大清留下來吧！」
「皇阿瑪我我不能。」清兒無措的分解。
「不是要你永遠留下或許等朕百年之後你就可以自由的離開了。先忍耐忍耐吧。」康熙舉手在清兒的肩上輕輕的拍了一下然後從她的身側走過離開了。
康熙口中的‘百年’指的自然是他大行之後那時候……哎誰知道又會如何未來太遠了遠得看不到觸踫不到。
清兒只覺得眼前混沌一片然後搖搖晃晃的暈倒在一個人的懷里。
「我回不去了！」是她暈迷前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