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門 你的孩子的確不好

作者 ︰ 公子齊

容顏傻在那兒,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本來她還在因為秦紹風難過,沒想到此刻的秦紹風比誰都傷情。她也不願意相信秦紹風是個下作的人,但所有的不利都指向他,除此之外再想不出別人。否則他怎麼也會出現在哪里,也是趕巧麼?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巧事。容顏站著不動,抽抽搭搭的哭起來,眼淚大滴大滴的砸下來。既然不是他,會是誰呢?手段歹毒到那種地步。

眼淚落到秦紹風的手面上,男子怔了下,像被燙傷一樣的縮回來。接著伸手拉住她,軟軟的握在掌中。借著這一只手掌站起身,無聲的將人擁進懷里。可拿她怎麼辦?剛被她劈頭蓋臉的埋怨,連他的人品都被看低,最後還是他最先敗下陣來。就你們知道難過麼,他何償又好受得了。

「害怕了?怕什麼,不是已經說了沒事,再不會有人對你做這樣的事了。」

容顏倒覺得,有些事做許多遍和一遍有什麼區別?那些事已經發生了。就算再有下一次,尷尬也不過如此。以前無論和秦遠修怎樣,裝瘋賣傻總能相安無事。以後呢?她的人生就這麼被打亂了,還能說沒事了,怎麼可能沒事?!

「秦紹風,你知道內幕是不是?」否則他怎麼能這麼消停。

秦紹風嘆氣︰「你這樣的性情也好也不好,非要那麼較真不可麼?」不知道這世上的許多真相是傷人的,不僅傷人還傷已,有時混沌的活,是最好的事。秦紹風心底里發出感嘆,又像感嘆給自己听的。當初好好的,為什麼非得去扒那一筆陳年老帳。自已噬了惡果,如今就生不如死了。喉結艱難的動了動︰「是啊,我知道真相。可是知不知道又怎樣,還是知道得晚了。是我媽讓人做的,我也是在昨晚才接到電話。我知道你受了傷害,可你看,報應來的就這麼快,如今,我們也沒一個好過。」那邊只怕鬧翻天了,之前還接到秦家大宅的電話,秦號天受到刺激病發被送去醫院,刻意通知他。虧他們還將他當成秦家的三少爺,可他自己卻迷亂的認知,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白林又怎能好過。

容顏掙月兌出,睜著大大的眼楮看她。就說她不傻的,一句話便听明白了,白林的確愛子心切,為了眼前這個兒子她竟什麼事都做得出。可是,佔了她的身體又如何?她就得乖乖就犯了麼?容顏忽然連哭都哭不出了。這一輩子跟秦家攪在一起,就沒有一天好過過。白林那麼雍容典雅的一個貴婦人,也能使出這麼下三爛的手段。

秦紹風看人哭著哭著連聲音都沒有了,心疼她也心疼起自己來。以前無論什麼原因容顏不選他,以後更不會選他了。白林這一次不僅沒幫到他,反倒將他和容顏的情份葬送得一分不剩。在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然站在一條絕路上了。秦紹風早想到了這個結果,在昨夜接到秦家下人的電話時,他就知道,他們這一步算徹底被白林推上了盡頭。她哪里是在幫他,這一出手就像按了一個徹底的刪除鍵,無論他和容顏曾經有過什麼,都一下清空了。這也是他為什麼在秦郝佳那里知道容顏的下落而不告訴沈莫言的原因,與沈莫言比起來,到最後還是向著秦遠修的。那個讓他又嫉又恨了太多年的男人。

「小顏,我知道你恨她。現在她這樣,我也這樣了,你該很解氣了吧?」

容顏胡亂抹了一把眼淚,狠狠的︰「解什麼氣?你們怎麼都這樣,全死了我才高興。」

秦紹風微微笑了一下,眼里滿滿的還都是她。

「狠心的丫頭,關我什麼事。」當他那麼想要便宜秦遠修麼?從小便沒一樣爭得過他,看來是場天意。

容顏兜頭就是一掌,狠狠的打下來,打到他的前胸後背上。拳頭像雨點一樣,越打越氣,越氣越打。她幾乎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了,秦紹風這麼個不好不壞的男人會給她帶來這麼多的麻煩,這是個被萬千女性花團錦簇的男人,她早就知道踫不起,沒想到竟然躲也躲不及的。

秦紹風任著她一下下的打,不躲不閃。能打死他最好,他現在最愁的就是接下去要怎麼活。

可是以容顏的殺傷力這樣的可能性太小了,除非有一沓的容顏意外的從天而降,活活將猝不及防的秦紹風砸死的可能性還大些。

容顏力氣耗盡,別過臉氣喘吁吁。就算他是白林的心頭肉,打死了又有什麼用?何況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她是沒有听說什麼,不想那天他親口說出的隱諱竟然在世面上傳來了。豪門爆出這樣的丑事,于秦家怎麼樣先不說,只怕最難自處的,就屬秦紹風了。容顏這麼想的時候竟然手軟,是人都有危難的時候,她不該落井下石。

秦紹風老實的在她面前站定,邪肆的一扯嘴角︰「還生氣麼?要不就再打幾下。」

容顏實在拿他沒有辦法了,縱然秦紹風竭力想裝得跟平時一樣,甚至有些回歸到當年的樣子。可是,容顏還是一眼看穿,他內心無比焦灼,像只無助的小獸,隱在這方小天地里喘息低泣。

秦紹風輕輕撫她的發頂,緩緩的說︰「小顏,知道你不喜歡我,還騙我說認識得晚了。喜歡哪有早晚一說,終歸還是沒有辦法讓你動心。我知道你恨,恨豪門,恨秦家,也恨我。現在都好了,豪門像個墳墓,就要埋葬秦家和我。我媽只怕要成為這世上最難過的人,我也不見得會好到哪兒去。你有再大的氣也該消一消了,我不想替誰講請,只是你氣乎乎的,看了讓人心疼。以後就好了,我不會再纏著你,你說,上一輩犯下的錯,都要下一輩來承擔是不是?我多委屈,你還打算嫉恨我麼?」收回手,想掏出煙點上,手指微微的顫,接下來的話可真讓他傷懷,他早想過有一天要說出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我再怎麼死皮賴臉的糾纏你,卻還有自知之明。昨天一晚翻過去,好的壞的,我們就到這了,對不對?小顏,當年我回秦家,沒打算留多久。我媽跟別人怎樣,早些年我就知道,但沒想到我不是秦家人。除了遠走他鄉,還能怎麼樣?可是,看到你之後,離開的預期一推再推,後便不想走了。最早能有多喜歡你,長得又不是多漂亮,充其量有那麼點兒可愛。只是看你可憐巴巴的被她們欺負很不忍心。你也就只會對我張牙舞爪,當年她們欺負你的時候,怎麼那麼乖巧?」狠狠的吸了兩口煙,嗆得自己眯起絕艷的眸子,像執迷許多終于大徹大悟︰「現在才想明白,你不是個肯受氣的丫頭,卻肯為秦遠修忍氣吞聲。我當年就是沒想明白,再會這般不識好歹,現在好了,天下因我大亂。我這樣,可能就是世人說的不得善終。」

容顏隔著一層煙霧看他,秦紹風當年的死樣子又回來了。撕去那層冰冷的皮面,這就是一個不羈頑劣的公子哥。早說白林是王母娘娘了,她一出手,總有將人攪散的本事。他們的這場情愫真是沒有什麼好,像一個連環絕,毀了一大堆的人和事。秦紹風一直忌憚自己是秦遠修的弟弟,後來終于找到法門翻版了,卻不想這是一個連環套,要扯出那麼多的不幸。容顏想,實則沒有人比秦紹風更懊惱。誰說他就真的期望自己不是秦遠修的弟弟了?

這筆帳討要可真不是真時候,平白找來這麼多的麻煩。容顏覺得自己該說一句話安慰他,他已經這麼不幸。

「秦紹風,你至于像交代遺言一樣半死不活的麼。」學著他當年說話的語氣︰「多大點兒事啊。」

秦紹風抬起眸︰「你說的多輕松,要是你媽這樣你試試。」他昨夢也沒想到,自己竟是個私生子,多諷刺的事。

容顏瞪大眼︰「你媽才這樣呢,你們全家都這樣。」

秦紹風愣了下,哭笑不能;「是啊,我們全家本來都這樣麼。」

容顏從來都覺得秦紹風長著一張妖艷的臉,可真是漂亮,連女人都不及。從前就愛這麼笑的,後來就不肯了。現在他說放手了,時光又像倒回去。容顏就覺得,這樣的秦紹風其實好的沒話說。

「秦紹風,其實你想得太多了,上一輩的債就是上一輩人的,怎麼也帶不到下一輩來。你姓什麼又怎麼,在所有人看來,你就是這樣的秦紹風,無論到哪里,什麼時候,就都是這個人。」

秦紹風掐滅煙,悠悠的的看她,在她面前不想表現出極至的脆弱,撐著那一抹言不由衷的笑︰「你這樣,是不生我的氣了?小顏,其實我總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你選擇沈莫言也不選我?你到底怎麼看我?」

容顏幾乎想也不想︰「因為你是秦遠修的弟弟,我總不能沒別的選擇,轉來轉去就你們秦家的兩個少爺。而且,又都這麼的不是東西。我怎麼會那麼想不開呢。」若是以往,容顏不會這麼答他,可是,現在沒有比這更好的答案。人總是這樣,擁有的時候想剔除,失去的時候又發現原來那麼好。

秦紹風泠泠盯緊她,心里嘖嘖嘆,早說這個丫頭一頂一的聰明,難怪他駕馭不了。

「容顏,看來,得不到你是上天注定的事。」

上天到底注定什麼容顏說不準,她再沒什麼精力和時間考慮這些閑雜事。轉身要走了︰「你與其在這里一直想一直想,邁出這道門坎會怎麼被人千夫所指,不如出去試一試,你臉皮那麼厚,許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糟糕。」

「是麼?」秦紹風挑起眉︰「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臉皮有多厚。」

手機又響個不停,這次是白林打來的。她在醫院焦灼的思考了那麼久,還是想著該跟秦紹風說點兒什麼。她一早就想出自己做錯了,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致命到這程度。

秦紹風盯著電話失神,良久,還是按掉。再一抬頭,容顏已經走遠了。

秦號天經過一番急救後已經轉醒,醫生從里面出來,刻意跟家屬交代︰「病人的情況還很不穩定,需要休息,千萬別再讓他受到刺激。」

秦郝佳率先跑進去,秦號天滿身插了管子,才恢復生息的人仍舊一臉奄奄。

「爸,您怎麼樣了?好點兒沒有?」秦號天雖然近些年身體一直不好,但還從沒發過大病。這一次將人嚇得不輕。

秦號天搖搖頭,有氣無力︰「沒什麼,好多了。」才一偏頭,看到白林,淒離的閉上眼不看她。秦家發生這樣的丑事,是想活活要了他的命。「郝佳,讓她出去,我不想看到她。」秦號天這一刻覺出自己不中用了,連發脾氣的力氣都微薄得幾近沒有。

白林已經走近,哭紅一雙眼︰「號天……」想解釋給他听,秦號天已經轉過臉。太些話都哽在嗓子眼,像利刺一般。

秦郝佳不看她︰「醫生說他不能受刺激,你還是出去吧。」

白林定定的看著她不動,依是含恨的一雙眼,這樣她該心滿意足了吧?她已落得如此不堪的地步,秦家也跟著波瀾不驚。她能狠下心思揭露這一切,不就是期待這樣的結果麼,早該料到有今天的吧?她說她恨,不知哪一點讓她恨到這個地步。是因為她為紹風做的那件事?她覺得波及到了遠修的權益?

秦郝佳感受到白林久久注視的目光,轉頭迎上來。還是嘴角彎彎,到了此刻連自己都想仰天大笑。只是搞不明白,她有什麼可滿意好得意的呢?!

白林錯開目光奔出去,看背影是一片荒涼。一直出了病房再抑制不住嗚咽出聲,直跑出醫院才敢停下來。

她白林曾經是對不起秦號天過。可是,後來的哪一天,她對秦號天不是一心一意?

「白林,你沒事吧?」

白林一抬頭,蘇敬恩就站在面前。她馬上擦干淚,冷顏問他︰「你怎麼在這里?」蘇敬恩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一直沒敢進去。秦家的人該不想看到她。

「我不放心,就來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你不該出現在這里。快走吧。」

蘇敬恩站著不動,反倒一臉愧色,張了幾次口都是啞言,一副極難出口的樣子。半晌,訥訥︰「白林,對不起,讓你和紹風受到傷害,還連累整個秦家。都是我不好,管束女兒不嚴。你也知道,蘇意這孩子從小被她媽媽慣得不像樣子。她一直喜歡紹風,走火入魔了一樣,知道那些真相恨極了我們。那天她從你們秦家回來跟我大吵大鬧了一回,說因為我們她才不能和紹風在一起,她恨我們每一個人。我以為她小孩子只是隨口說說,就怕她一時沖動做了傻事或讓事情光天化日,本來已經刻意將人管束起來,希望哪一天能說通她,讓她理解我們過去的那些無奈。沒想到……沒想到她這麼不懂事,會恨到這個地步,竟把事情捅給了報社,搞得如今這樣天下不太平的……」看白林驚怔的睜大眼,連神色都越見淒厲起來,更感愧疚,無奈的說︰「都是我的錯,蘇意這孩子太不懂事了。如今把你和紹風害成這樣,我看著也實在難過。」

白林緊緊的盯著他,像看怪物一樣。驀然只有一個感觸,覺得諷刺至極。晴天在上,厚土在下,原來人果然是不能犯錯的,早晚都要遭到報應。白林怒極反笑︰「是啊,你的女兒的確不懂事,她那麼跋涉任性,要有我女兒的一半就好了。」到了現在還能說什麼?傷害了的,就是傷害了。就這麼一個短暫的瞬間白林已近絕望︰「蘇敬恩,你走吧。以後,我們再沒有什麼瓜葛。其實一句話我一直沒機會同你說,我們的那些事,很多年前我就已經後悔了。」只是,這世上的回頭路大抵不太好走。

蘇敬恩還想再說話。

白林閉上眼,乏力的擺擺手︰「你走吧。」

蘇敬恩切切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以往也有情濃的時候,沒有誰背叛誰,只是被現實的無奈拖累。她是名正言實的富家女,到了嫁人的年紀他還是個窮小子。門當戶對她嫁給了秦號天,等他終于淘到厚重的金,可以在S城立足的時候,她已經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人常說,一步走錯,步步錯,他們就是那一步走錯了,到今天只有悔不當初。

他不走,白林就轉身離開。女人總喜歡做夢,並常常搞不清什麼時候該醒。破敗的再努力下去也只能是場惡夢,她為什麼當時就想不清?

秦遠修來開門的時候閔安月驚了一下,本來沒料到他會在家,只是打電話找不到人了就來踫踫運氣。

「原來你在家啊,怎麼不接電話?大家都找你找瘋了。」她嚇了一跳,這麼無聲無息的,還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秦遠修往里面走,懶洋洋︰「電話摔壞了。」

閔安月不明所以,還問︰「怎麼那麼不小心。」

秦遠修感嘆︰「是啊,就沒有小心的時候。」

閔安月一直跟上樓,秦遠修在整理衣服,那部分女裝已經收拾好,男裝還晾在那里。想來是不要了,他沒有出門帶厚重家當的習慣。

心里沉沉︰「這是真的打算要走了麼?」要怎麼跟他說,秦家出事了,老爺子也進了醫院。大家正在緊鑼密鼓的搜尋他。

秦遠修操手倚到窗稜上,桃花眸子輕彎起,像若有似無的笑了下,飄飄說︰「怎麼走得了。」微微眯起眸子,現在最不能想的人就是容顏,又偏偏整個腦海中都是她千嬌百媚的樣子。如今把她這樣了,怎麼能這麼扔下人說走就走。

閔安月見他不說話了,她等不及只得先說︰「遠修,家里出事了,叔叔病發住院。而且,關于阿姨和紹風的傳言已經傳瘋了。」他說走不了,可是听到風吹草動了?

秦遠修驀然側首︰「什麼時候的事?我媽和紹風怎麼了?」

他的確不知道,早上電話才響,就慘遭容顏毒手。等他起了床,發現安上電池也不響了。難為了這麼一塊抗摔打的電話。在他手里幾經周折,都完好無損,果然與人品有關。

閔安月怔了下︰「你一點兒也沒听說?」瞬息斂神︰「就今天早上的事,今天各大報社的頭條都是關于阿姨的,不知道听哪里造的謠,說……說紹風是阿姨和蘇敬恩的私生子……還編造了一段阿姨和蘇敬恩的流言蜚語,說他們早些年就有感情。想來叔叔是受了刺激,才病發的……」

秦遠修不等她說完,抓起外套就走。

閔安月幫他鎖緊門跟出去,一直開車去醫院。沒想到半路上會接到沈莫言的電話,實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跟沈莫言不僅不熟,也沒有共同的話題可言,不知他哪里弄來的號碼。

放慢速度,睜睜瞧著秦遠修的車子消失視野之內。

「沈先生,你好。」

沈莫言語氣謙和,開門見山的說︰「閔總,不好意思打擾你。只是想問一下,你同小顏的合作什麼時候能夠結束?希望能快一些,我在D城已經準備籌辦婚禮的事了。」

閔安月半晌沒話說,就連沈莫言都出面跟她說這事了,也的確拖得夠久。其實她自己也很著急,本來就差容顏這麼一個環節了。既然秦遠修讓她不要顧及,也就松口了︰「嗯,今天就準備開始了。實在不好意思,因為其他環節出了點兒問題擔誤你們這麼久,接下來的事宜我們公司會加快。沈先生只管放心好了。我馬上通知容顏去公司,下午就可以正式的拍攝了。」

沈莫言莫名的像很安心︰「這個就不用刻意麻煩閔總,一會兒小顏回來了,我跟她說。」

閔安月道過謝意掛了電話,又打回公司安排容顏下午的行程。追去醫院的時候,秦號天已經睡著了。

秦郝佳守在旁邊情緒一直低落,見人進來,站起身︰「哦,安月來了。我爸睡著了,我們出去說話吧。」

閔安月悄無聲息的跟著出來,轉首問她︰「叔叔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秦郝佳撐起眸子,像強打起精神︰「醫生說已經穩定了,不過需要靜養。恐怕一段時間都得住在醫院了。」

「病情穩定了就好,年紀大了,難免會有發病的時候,你也不用太擔心。」閔安月四下看了看︰「阿姨和遠修他們呢?怎麼不見人。」

秦郝佳望向走廊一端,只淡淡的說︰「才跟遠修說完話,剛才還在的,許是出去抽煙了吧。」她沒有說白林,到如今要她怎麼說?

閔安月看出她神色疲憊,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樣子。這種情緒在秦郝佳身上還真是少見。看來這場風波,像一朵陰雲一樣籠罩了整個秦家。只怕秦遠修這次想走,也走不成了。

「我去外面找找遠修。」

秦郝佳獨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便在想,到底是誰編排了她的命運?非得到這種程度不可麼?!白林怒發沖冠的樣子像場獨幕劇,一面回放一面化成刀鋒箭雨,招招有讓她斃命的威力。是啊,如她所說,她就是個孽子。當生身母親都容不下她的時候,她想不出,這世上還有誰會容下她?其實她那時很想說,白林那樣說她,她很傷心。她雖然不討喜,可遠遠談不上蛇蠍心腸。如果她說,她從沒想過要讓白林或紹風不幸,會不會有人信她?

秦郝佳再不敢想下去,怎麼會有人信呢?

閔安月遠遠看到秦遠修倚靠著醫院的一棵長青樹抽煙,煙火很淡,日光下襯得他整張容顏也是淡淡的。

看到人過來,慢悠悠的抬起眸子︰「怎麼會跟過來?」

閔安月在他面前站定︰「本來也是要過來看望叔叔的,之前為了找你才來晚了。」

秦遠修懶懶的眯著眼,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閔安月很適應這樣的秦遠修,他不喜歡外露情緒,心思越重的時候越會顯得沉默不語。

「什麼情況你都了解了嗎?為什麼會有人造那樣的謠言?」是有意詆毀秦蘇兩家麼?

秦遠修撢彈一截灰,仍舊淡淡的︰「沒有造謠,都是真的。」

閔安月驀然怔住,半晌,訥訥︰「怎麼可能?那樣紹風和你不就……」她不敢再說下去。

秦遠修挑起眉︰「豪門出現這種事有什麼大不了?」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多少是有些無奈的,不是大不了,只是無話可說。看慣了太多人的丑態倍出,這一次出在他秦家了,又有什麼不可?秦郝佳剛剛同他說這些的時候,他也覺得不可思議,一轉首,就釋然了,也就那樣了。最沒想到的還是昨晚的事竟是白林一手策劃的,那麼一個悠然高貴的女人,可真是讓他大跌眼鏡。就是搞不明白,秦紹風那麼喜歡容顏,為什麼要成就他這一回呢?就連秦郝佳也說了,昨晚告訴了秦紹風容顏的去處,他不會想不到會發生什麼,為什麼還是默然?

這個弟弟他做得多麼的不甘願,這次他的夢想成就了,卻這樣放手。秦遠修偏首想了一下,他們的兄弟情份,也不是全然沒有。

閔安月時常搞不明白秦遠修的漫不經心,到底多大的事才能讓他泰山崩于前?到現在為止,除了一個容顏,她想不出還有其他。

問他︰「還打算走麼?秦家這個樣子,你該得留下了吧?」

秦遠修從樹上立起身︰「是打算要留下,不過不是因為這碼事,在這之前就改主意了。」

閔安月幾乎想也不想︰「是因為容顏麼?」

秦遠修越過她往醫院內走,聲音飄飄傳過來︰「容顏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閔安月站在原地傻眼,意會了很久色變,想扯開嗓門問他︰「什麼意思?你跟容顏上床了?」才一出口才猛然意識,這是公共場合,實在不宜公然討論這種話題。但驚訝實在免不了,想起路上沈莫言給她打的那通電話,以前從來沒躍過容顏直接跟她聯系,這次卻主動催促。是因為秦遠修和容顏這件事麼?就不知怎麼到達這一步的,沈莫言也知道了嗎?

這一下午都沒看到白林,自第一次被秦號天趕出病房之後,整個下午一直沒有來過。

秦紹風也自始沒有出現,打電話回公司,股票大幅度變動是一定的,還有好多內務也需要處理。秦紹風不肯出面,只能交由秦郝佳暫行打理了。

秦遠修看她掛掉電話︰「你回公司忙吧,爸這邊我會照顧。」

秦郝佳有些不放心,秦遠修哪里是會照顧病人的主。

秦遠修看她半晌不動彈,淡淡的眯起眼︰「怎麼,你不放心?如果你有三頭六臂覺得自己兩邊跑可以,我是沒什麼好介意的。」

如果是以往,秦郝佳覺得自己倒也沒什麼不可以。可是,今天似格外勞累,她早已像用盡了全身力氣。

拿起包看了看秦號天準備走人了︰「一會兒爸要是醒了,記得先給他吃點兒東西。有事打電話。」

秦號天這一覺睡得時間不短,一直沒有醒來過。秦遠修已經換了電話,握在手里打轉轉,想給容顏打一通電話,幾次想按鍵都沒如願。突然像個不經世事的毛頭小子,再經歷了那種事之後整個人不自在的別扭起來。

以容顏的脾氣不知接到他的電話會怎麼,她有裝迷糊的習慣來緩解尷尬,不知這次是老樣子,佯裝已經忘記了,然後跟他胡亂扯上一通。還是另有新的戰略,一本正經的跟他說,秦遠修,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忘記吧。

實則秦遠修是沒法忘記的,不知她會不會忘記。

------題外話------

咱明天給大家伙發哈,太忙了,先把昨天那原章里的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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