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塵埃無覓處 第十三章

作者 ︰ 花語無聲

從平安被帶了進來,曾管家便一言不,只是沉著臉,直勾勾地將平安仔細打量了一番。

在曾管家那雙審視的目光之下,平安心中雖七上八下,臉上表情卻自若坦蕩。自己的性命握在別人手上的滋味實在太難受了。平安心中自嘲。

「我問你,你怎麼從蛇谷中出來的。」曾管家端坐著問道。

平安將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當然自己身體有可能百毒不浸之事,自然不會講了,就是說被蛇咬,平安也是輕描淡寫,簡單掠過。

「遇見了白院的福兒。」曾管家揚了揚眉頭。

「是的。」

「你還真是命大。不過我听說,你好像身手不錯。」曾管家的表情有些玩味之意。

平安心中狂跳,注意身邊的那二位灰衣僕的表情,答非所問道︰「我打架很厲害的。」帶著一絲自豪的模樣,目光挑釁的望著灰四十一他們二人道︰「這件事灰四十一應該非常清楚。說不定他還知道,我怎麼會活著被扔下蛇谷的。」

灰四十一此刻倒是乖巧地站在旁邊,垂頭不語。

「那好,你回去吧。」曾管家揮了揮手,對于蛇谷里的經歷他已經從福兒口中知道了一遍,這次叫上灰九十五,只不過是例行的詢問而已,至于灰衣僕私下的恩怨,除非被抓住現行,否則無足輕重。

灰三十四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平安幾人離開後,輕聲問道︰「曾管家,灰九十五問題不大吧?」

曾管家波瀾不驚道︰「他氣血不旺,下盤不穩,能有多大的能耐。平時留意一下就行了,不必太關注,你到是要注意另一個人。」

「知道了。」灰三十四點了點頭,便下去了。

等平安休息了三四天,剛能走動一二,又回到了廢園之中。

這時的園中又多了一人,灰八十八號,一位嬌滴滴的小女孩,小臉大眼的她表情總是怯生生的,水汪汪的眼神總是如驚弓之鳥四處張望。因細皮女敕肉的她根本不善勞作,所以就算是多出一個人,也並沒有讓大家的工作輕松許多,每天的工作依然很忙碌,其間福兒偷偷送來了三粒人參藥丸,是福兒向綠院中的人所求,給平安養身補氣之用。

望著福兒離去的背影,女孩臉色泛紅,難得地細聲細語向平安詢問福兒的情況。彼此交談一番,平安也知道這位灰八十八的身世,生于殷實之家的她半年前被人販子拐走,本來要被販賣到青樓之中,卻不料這群人販子途中得罪了離島上的人,最後落得尸骨無存,而這群被販賣的小孩,也被帶到了離島之中。

「灰九十五,難道你記不得了嗎?當時,我記得你也在其中。」灰八十八眨著大眼楮望著平安。

平安卻心中一喜︰「你是說當時我跟你一樣也是被那群人販子捉著?」

「是呀。」灰八十八點了點頭,細聲細氣道︰「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們一共有八個人,其中一人就是你,我和其他的人都很害怕,就你特別安靜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原來是這樣。」平安看著對方不解的眼神,掩飾般道︰「那時的我已經嚇傻了,所以很多事忘記了。」

灰八十八同情地望著平安,目光變得黯然︰「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夠回家,我也快要忘記家在什麼地方了。」望著手上,細女敕的皮膚早已傷痕斑斑,本應天真無邪的女孩臉上露出早熟的憂傷。

平安站了起來,如果是以前的平安絕對會低聲安慰著傷心的女孩,但現在的他卻知道有些傷痛只能是自己獨自品嘗,無人能解輕,更無人能解決。

人如石玉,磨難如刻刀,在艱險過後,成石或為玉,只能靠個人的品質,無一例外。而現在,自己要面對的只有一件事,望著園中的還未清潔干淨的馬桶,平安臉上露出了苦笑。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這一園子的木桶清洗干淨。

平安蹲仔細地清刷著污物,突听身後有聲響,回前一望,見灰六十七此刻臉色青,手捂著胸口位置,表情痛苦。

「灰六十七,你怎麼了?」平安慌忙上前扶著灰六十七。

灰六十七嘴唇白,聲音顫抖︰「扶我進屋。」

將灰六十七扶在床上坐著,灰六十七道︰「我的舊疾復了。」

「我去叫人。」平安一模灰六十七的手冰冷無比。

讓人知道。」灰六十七手無力地抓住平安的衣角道︰「若是讓別人知道我身有舊疾,就性命不保了。」

灰六**口喘著氣繼續道︰「我的房間里有藥,你幫我去拿一下。」

「你能支持住嗎?」平安擔心地望著灰六十七︰「來回至少要半個時辰。」

灰六十七吐詞困難,道︰「從廢園到住舍有一條近路,就在東園旁邊。」

東園旁邊是一處緩坡,整個坡上生長著高聳的綠樹,那些綠樹枝桿筆直,挺拔入雲。

順著山坡向上走,不一會平安就深入樹林,見到遠處有一座紅色亭頂,平安心中一喜,灰六十七曾說過翻過山坡坡下有一座紅亭,而亭旁有一道山路直接通到所住的房舍,比沿著山路而行,至少節約一半的時間。

站在山坡之上,平安便清楚可見四周青山環繞,遠處山間瀑布順勢而泄。山坡的另一邊是翠綠的草地,其中低矮的灌木叢星羅棋布,其間最顯眼的便是半坡處的那一座小小的紅色木亭。

平安快奔向紅亭,還未走近便見亭子旁邊有人。

只見那人手握銀劍,劍光如霞,身形矯如驚龍,忽如狂風暴雨急而去,又如緩流細水輕點慢舞。

等平安走近一看,原來練劍之人竟是青院院主青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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