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風教除了地牢還有處關押的去處教主府邸的私牢。私牢之所以為私牢是無論侍衛還是婢女都無法靠近的。自從青月痕掌管祭風教以來就設立了這個私牢沒有人知道里面關押著什麼人。
而何怨此刻就處在這個教主私牢之中。
說是牢房其實不過是處軟禁的院中之院。沒有舒服手腳的鐵鏈沒有嚴酷的刑罰這對何怨來說卻還不如回到那陰濕的地牢。每日對著青月痕的百般試探與引誘天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他就得喪命。
不知怎的今日青月痕出去許久不見歸來。
爬上院中的假山何怨現連平日里在幾十步開外看守這個院落的侍衛今日里也不見了蹤影。到底生了什麼事？
不管如何這對于何怨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趁著四下無人看守他將前幾天擰好的繩子從假山後面拖了出來。軟禁的院子里沒有多余的雜物可以利用的這是用祭風教遍地可見的鳳神花藤擰成的繩子去掉刺和花還算堅韌只是當初擰的時候難受了些即使用布捂住了口鼻還是被它有毒的花香刺激得暈厥過去好幾次。所幸沒有被青月痕現今天真的可以派上用場。
如果要說這院子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就是有門長年鎖牆高難攀爬。若是會武的人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翻牆而過而何怨卻不能所以只能靠這繩子。
好不容易將頂端系著從假山里精心挑選不規整石頭的繩子繞上了院外那棵樹何怨確定它不會突然松懈才吸了口氣踩著牆險險往上爬。氣喘吁吁之時終于被他爬上了那個比平常高了兩倍的牆。
坐在牆頭何怨看著自己有些紅腫的手苦笑。今天可以逃月兌竟然是得益于自己不會武青月痕才松懈沒有喂什麼散去力氣的藥真是笑話。
不論如何可以逃月兌就是萬幸。
何怨正打算冒險從牆上跳下突然渾身莫名地一震心狂跳起來。
武功越高或是歷事越多的人在某些特定時候通常比尋常人更不理性更相信直覺而何怨剛好屬于後者。在心慌意亂的一瞬間何怨干脆不顧那令人生畏的高度直接跳了下去。一落地變就勢滾了幾圈減輕下落的勢頭卻突然觸到什麼東西心下一涼。
緊接著是什麼東西架上他的脖子冰涼一片。
「給你幾分顏色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是這幾年的教訓還沒有過癮麼？」
身體上方突然響起嗤笑何怨頓時有些腳軟。
青月痕居然回來了！
天亡他麼？何怨吃力地仰起頭映入眼簾的是臉色稍稍有些異樣卻仍然凌厲的青月痕舉著劍擱自己的脖子上不由渾身冰涼握緊了拳頭狠狠瞪去。
青月痕對上何怨憤恨的目光又是一聲嗤笑拎起他的已經貼近道︰「你以為你還是尊貴的人上人麼？不過是我青月痕的階下囚而已！和你合作已經是抬舉了你莫要不知好歹！」
合作？何怨癟癟嘴眼底一抹精光閃過卻有霎時被戲謔蓋過。伸手點了點青月痕又指了指自己將脖子往刀刃上靠了幾分。你和我不可能合作！
「你是想讓我再把你鎖起來？還是干脆殺了你？」
殺了他？何怨不禁嘲諷地笑殺了他那他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不就白費了？他青月痕可不像會做虧本生意的人！
青月痕忽然將刀刃轉了個方向地上何怨的下巴冷道︰「你以為你那主子葉步影還靠得住麼？」
何怨聞言冷笑靠不靠得住不用你過問！
許是不相信他可以逃出自己的手心青月痕突然收了劍。見他一臉的堅定報以嗤笑。
「葉步影死了。」
何怨本來已經站起了身聞言突然被抽了起來踉蹌了幾步猛抬頭眼底陡然陰霾起來。
青月痕收回長劍入鞘對著還不及反應的何怨輕道︰「回去吧我尊貴的……」
何怨的手握得更緊了不知不覺被青月痕制住了手腳連怎麼被他帶倒府邸內的湖中小榭都不知道。
擱著一張桌子對坐著青月痕一派怡然引樽品酒少年怒目而視卻拼命壓制著情緒逼自己淡定坐著。
「你考慮清楚了麼？」舉杯在手青月痕卻將杯中的酒盡數倒在了桌上食指沾了酒水在桌上畫起了圈慢條斯理「助我有一天我就把你的東西還給你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何怨眉頭緊鎖藏在袖下的拳頭早就握得白。額上布滿細細的汗濡濕的絲貼在上面遮得眉角一個怨字模模糊糊。
「你的東西一件一件我都會還給你。」
桌上的酒被指尖引得連成了圈又繞了回去。
青月痕仿佛是長者教育不听話的孩子般循循善誘︰「詡你又何苦與我作對呢？你看我不是已經還了你一樣東西對不對？」
何怨的臉色越蒼白。
「詡告訴我你的決定是什麼？」
落日余暉照進院里將少年額上的汗珠染成了瑩亮的黃。
听見青月痕最後一句話少年突然伸手捂住胸口壓住胸口劇烈的起伏。
「我……不……答應！」
仿佛醞釀許久沙啞的嗓音終于從喉嚨底里冒了出來。像是晚秋凋零的葉被風卷得飛散的沙沙聲蒼涼里帶了顫音。
言罷他瞪大了眼指尖也帶了顫。
「除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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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樓內折眉戰栗地端著茶在一旁守候。
院落里青衫一襲劍若流鴻院里兩旁是稀稀疏疏的竹子就在一盞茶前還是茂密得很只片刻功夫就讓青衫斬了個盡。可他卻沒有半分停下來的意思一劍一式凌厲畢現似是有萬千憤懣無處宣泄只得借這劍勢得以緩解一般。
「公子樓主夫人找你……」眼見青衣招式有所減緩折眉趕緊抓住機會邁步上前。這杯茶已經在她手里端了半個時辰有余若不是剛才樓主夫人派人來召喚七音公子還不知道要端到什麼時候。
七音仿佛沒有听到折眉的話回頭一劍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折眉只得繼續等在一旁輕輕搖了搖頭嘆氣。公子七音素來儒雅為人稱道自從影姑娘失蹤後卻日漸暴戾知道的都清楚是因為尋了影姑娘許久不見蹤影不知道的還盛傳公子七音早有奪位之念如今實權在握便不把樓主放在眼里。
正當折眉輾轉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見眼前人影一掠進了七音劍影之中。細看之下居然是許久不見的樓主夫人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