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偷襲七音本是凌厲一劍刺去回眸時瞥見是墨衣生生緩了劍勢收回那如疾風般的一劍負手而立臉色帶寒對著墨衣微微行了個禮淡道︰「夫人。」語氣尊敬卻也疏遠得很。
「音兒我叫人傳喚你你怎麼不來找我?」墨衣皺眉微怒。
「忘記了。」七音埋頭輕舒了口氣淡然道了一句。
似乎這個惹怒了墨衣下一刻這個堂堂樓主夫人便毫無風度地拔了腰間劍和得力手下動起了手。一招一式不留半分余地像是真的要這個徒弟兼義子的命一般。
倒是七音明明身手比墨衣好卻處處手下留情任由她逼到了牆角才忍不住出聲︰「夫人!」她到底想干什麼!
「你還認得我是夫人?」知曉好徒兒手下留情墨衣更是肆無忌憚地招招緊逼「看看你這些日子都成了什麼模樣!」
七音沉下臉突然收了劍任由墨衣的劍指到自己鼻尖紋絲不動。許久才低低答到︰「沒有樓主的任務我沒有一次失敗。」這些日子摘星樓內事務繁忙樓主只給了他三天時間找尋葉步影祭風一行無果就再也騰不出時間機會。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們這群男子漢哪」墨衣收了劍嘆氣「音兒你師傅當年如此你難道要重蹈他覆轍?」
七音沉默半晌才擠出幾個字。
「遲了也賭不起。」摘星零閣那一個是他放得開手任之存亡的?
墨衣嘆了一口氣道︰「有個機會可以滅青月痕這是步影和摘星樓共同的願望。」言下之意是這次利益並不沖突你七音大可放心去做。
七音只覺得心里有些澀什麼時候他和步影已經到了這般境地了麼?還是很久前這問題就一直存在不過因為各自追求的不沖突而被他壓在無關緊要的角落而已?
「什麼機會?」
見他主動追問墨衣咧開嘴笑。
「前陣子水閣聯絡了些官員聯名上書皇帝舉報郡國王爺青月痕謀反皇帝正徹查郡國王府前幾天還抓了幾個祭風教徒青月痕囤積勢力意欲謀反已經昭然。你準備下隨時準備——」收劍入鞘墨衣眼底陰寒一片光芒閃動少見的正經表情「領軍闖祭風擒叛賊青月痕。」
十年來青月痕勢力盤踞皇城早就威脅到了皇帝。皇帝早就有了除他之心只是苦于青月痕黨羽無數奈他沒有辦法。摘星樓等了數年總算將勢力鞏固到足以和青月痕皇族親系抗衡的地步前幾日終于聯合水閣勢力將青月痕謀反證據呈上朝殿。
皇帝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音兒有個消息師娘一直瞞著你」墨衣輕道「你回祭風的第三天線人來報說步影又折回了祭風教有進無出。」七音素來以摘星樓為重早知他不可能丟下摘星樓去追隨刻在心上的人兒不告訴他不過是不想讓多受折磨而已。
七音腦間霎時異響一陣惶惶乎只听到四個字。有進無出!
這世間事之所以莫測是因為人心多變人心變而世道變。
古有亂臣謀反兄弟奪財密友相殘皆不過是人心變爾。自古人心變原因有二情利。
為情者叛利而逐一晌大醉淋灕為利者舍情而追一場光輝如夢。
這世上畢竟沒有兩全的抉擇無本的賭約。
當何怨了解到這點的時候已是青月痕逼他穿上了一襲寬松的紅衣手拿玉鈴時分。從未想過青月痕居然要他做祭風教的祭祀代替滄陌祭天。
祭天失敗鳳神降災。祭風教內近來人心不穩究其原因是上月那失敗的祭天儀式勾起了世代信奉鳳神的祭風族人恐慌。
青月痕本來就是外來的世人當年仗著朝廷之勢才逼得祭風一族妥協認了他這個教主。如今祭天失敗像是一根導火線點燃了教眾心中累積許久的憤恨。加上祭祀滄陌失蹤祭風上下更是像煮沸的油鍋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只要一有東西落到里面就會立刻炸開鍋。
這點何怨清楚青月痕更清楚。
所以這次替何怨解了喉嚨里的啞毒和扶他上祭祀之位都不過是衡量利弊後做的舍小取大之舉罷了。
重立祭祀再設祭天謊稱前幾日鳳神降臨賜位于有緣之人此番摒棄血緣公然欺騙的做法已是對鳳神的大不敬既要讓接位之人知曉不存在的神跡又要讓族人認同他青月痕能用的在祭風教待了五年以上又不被祭風信仰滲透何怨一人。
這是也何怨唯一的籌碼。在死或者保全一些權利面前他能選擇的只有屈從。身上的紅衣是祭風教祭祀時用的鮮艷無比映襯得他眉角的刺字越顯眼。
這一天距離前任祭祀滄陌祭天失敗正好一個月距離葉步影失蹤也快滿月了。
高台之上是祭風一族祭祀聖地。
高台之下是黑壓壓的教眾將不足十數丈的神台圍了個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想看看教主選任的新祭祀會是什麼樣子。
何怨在後殿停住了腳步見到青月痕眼底一閃而過的顫動不禁勾起了笑轉了個身又這回了殿內指著青月痕道︰「你說的話算不算數?」
青月痕臉色猙獰卻還是扯出一抹笑。
「我青月痕說話向來算數答應放了葉步影不殺就絕不會傷她性命。」
本來何怨不會答應與青月痕合作青月痕招認葉步影沒死才成功地動搖了他。
葉步影一命換他一次合作而後的事則是井水不犯河水這就是何怨與青月痕約定的賭約。听青月痕誓言坦坦何怨暗笑其實他若想違約自己也拿他沒辦法只是命在他手里不得不從罷了。
知曉這已是最大的權利何怨終于步出後殿。
青月痕看在眼里忽然覺得從未了解過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少年。平日里明明是小心居多此刻不知怎的霎時挺直了腰突然有些後悔將他送到那個人前足以同他相爭的位子上。
少年轉身時隨意的一揮袖卻是極盡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