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雨飛去,鳥影綜絕,江水蒼蒼,倦柳愁荷,共感天色。
視野間,一敗天地。
慕容雪依驅車從1出來,心都已經快要碎了,淚水如瀑布般傾泄而下,濡濕了車里的坐墊。溪水小橋旁的楊柳細絲沒有雨後的生機,蓬亂得如同依兒的秀,唯有溪水如眼淚汩汩長流。
冰冷得凍骨的縴指疼痛地從香腮上移開,握緊手中的方向盤。
引擎吼叫,橋頭只留下輪胎摩擦地面的印跡,車子急轉彎,風一樣地沿著珠江干道駛往龍灘水電站方向。
醫院的大樓變成了一道剪影從視線里消失,路邊的倒影一掠而過,空中幽幽地飄著殘鳥受傷後遺落的羽毛。渾濁的江水在人工壩前挫掉了洶涌澎湃的銳氣,蒼涼地流著,波紋透著層層暗色。漂浮在珠江邊的荷葉在船只的颶浪波濤下,腰枝扭瘸殘疾地柔姿慢舞。
荷葉上的水珠,在暗色的江水下,一次一次地更替,已經不再透明。
就像慕容千金的眼淚,點點印著血紅。
車子回到了起先的地方……
縣市兩大官方的政治聯姻,雖是人們口中的門當戶對,但現實中少之又少。
該來的未必會來,該走的始終要走,對于這樣的婚姻慕容雪依有些麻木,日子在無聲中輕輕流向了另一個晴天的早晨。天,剛灑下第一道晨光,縣會展中心的廣場上早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了。
嘈雜聲劃破了清晨以往的寧靜。
一條火紅色的地毯如長龍般從廣場中央直通會展中心的大門處,數十米的距離在歡快的氣氛中似乎縮短了許多。
人群里,一個陽光少女俯身正尋找些什麼。
她的身段曲線美感使到場的攝影師和記者,不禁想到婚宴上慕容家的千金小姐,瑕疵如雪的身姿步履輕盈地漫過地毯,鏡頭抓拍該是一個多麼唯美的畫面。
地毯兩側還灑滿了白色的玫瑰花瓣,廣場與建築的交接處,一張長為12米寬為6米鋪著粉紅色紗布的簽到台格外惹眼,如同暗夜里的星輝牽引人們的視線。
簽到台上,還擺放著幾株鮮艷的馬蹄蓮。
期盼新人出場的氣氛中,還依稀聞到花的芳香。
「哇,好羨慕哦!要是我結婚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排場,這一生也就無悔了。」
陶醉之間還模糊听到台下的驚呼聲。
「是你,——姜欣?」
一聲幾乎不敢相信男生的聲音覆蓋著女生的羨艷聲,打斷了女生想入非非的欲念。來人兩眼放著藍光,打量著瑪瑙般潤澤秀的女生,沉穩地道︰「昨晚做夢都沒有假,就知道在這會踫見你。」
「你……做夢……遇見我?」
青春期的琳姜欣,偶爾也會做著春夢,好幾次她夢見同一個帥氣的男生,在夜深人靜地時候,他將自己溫柔地抱到靠窗口的席夢思上。月光如水輕輕地灑落,山前有幾顆閃爍的星星,他動作嫻熟地褪去自己身上薄薄的衣衫。
「我是你今生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說完深情款款地撫模著自己潔白的……
腦子里‘轟’的一聲,琳姜欣簡直不敢再回憶夢里的情景,想到來人說在夢里遇見自己,心虛地紅了一下臉。隨即才意識到剛才那一聲響,原來是被他敲了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