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舊事 正文 要變天第二十七回(二)

作者 ︰ 水蠆

許素心給張嘉策送銀子早非一回兩回。往日里這銀子張嘉策拿得踏踏實實然而此時此刻這兩張銀票卻成了燙手的山芋燒得張嘉策頗覺為難。張嘉策不好在許素心面前耍橫便憋著悶氣好生解釋道︰「許東家我們是老交情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那些事若是從前我張某人絕無二話。可是這番非是張某人不肯通融您且看港里的那幾條船我敢幫這個忙麼?」

「福建水師畢竟是張將軍的隊伍。朝廷不是令張將軍為南路副總兵麼?這俞咨皋年事已高隨同幾人亦是外來的又能有什麼做為?咱們小心些總能辦得妥貼。俞咨皋那里大不了送一份厚禮想來他不至于為難咱們吧!」

張嘉策那里不知許素心這幫刁民又想拿人家家眷做要挾。但是這話許素心不明說他也不敢開口。張嘉策只道︰「我的許東家正因為福建水師跟我多年他俞咨皋才要動我呀!這個道理許東家應該明白啊。船去東洋朝廷可是命令禁止的這個時候張某人可不敢壞這個規矩啊!

這番俞咨皋乃葉閣老、南巡撫帶來的人對澎湖是志在必得。這個節骨眼上誰敢捋他的虎須?近幾日的事您也是看到的。一听說他來張某人便備下酒席為他接風此事眾人皆是看在眼里。結果呢?俞咨皋繞道而過直奔台院去了卻只派了四條空船來薄我的面子至今那一干兵丁仍在船上不見下來。許東家這里面的話還用張某明說麼?

張某人也是有話直說了。紅毛遠來若要一戰而克敵非嚴查海防斷絕紅毛糧草接濟不可!俞咨皋打澎湖這嚴查海防一節是決不會疏忽的!我張某人敢打保票這一層俞咨皋定會向撫台說明撫台也定會允可。

許東家您見多識廣明說了罷這海禁只怕就在眼前了!如今莫說做生意恕張某人妄言我勸許東家趁俞咨皋未來也出去躲一躲的好!許東家非是張某人不肯通融實在是張某人力有不逮啊!」

海禁!這卻件個萬分敏感的事情。盡管朝廷開海已數十載但這番紅毛鬧得著實離譜所以許素心並卻不認為張嘉策這是妄言。其實許素心今天親來正是怕朝廷海禁斷了商路想給自己留個口子不然他大可以叫蘭心來了。

「俞咨皋一大把年紀了不會不通事故罷!他當真決絕至此?再說便是海禁他嚴查海防乃為杜絕奸人接應紅毛可是咱們同紅毛卻是勢不兩立!少東家遭紅毛毒手一事張將軍應該清楚啊我李家同紅毛那是不死不休的。」

自古道貪心不足蛇吞象許素心總是惦記著庫房里的那些貨物。其實他心里明鏡一般只看俞咨皋做事的風格只怕他是真敢把事情做絕的!不過許素心掂量得明白出了事情自有張嘉策頂雷是以他樂得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對了小民耳聞勾結紅毛的皆是李魁奇、劉香等一眾匪徒小民卻是正經的生意人。您也知道去歲我家少東便是折在紅毛手里。小民與紅毛可是不死不休決計與紅毛沒有半點勾連吶!」

紅毛襲擊李家少東的消息早已經漸漸傳開張嘉策自然有所耳聞。至于勾結紅毛之人便是張嘉策查出來的。不久前紅毛鬧得凶張嘉策得到消息說有兩條紅毛船停在某個海灣修整。其時福建水師已恢復了元氣張嘉策便有心吃掉這兩條紅毛船。豈料待他們殺到之時卻哪里尋得到紅毛船的影子?張嘉策回來一查卻說是盤踞南澳李魁奇、劉香那般畜牲不知從哪里得知了消息給紅毛通風報的信。

只是今天張嘉策是橫下了一條心決不為許素心的話語打動。如今的局面張嘉策是耗子鑽風箱兩頭受氣他既不敢在俞咨皋面前乍刺也不敢得罪許素心!張嘉策挖空了心思想了半天忽覺靈台閃過一道亮光便道︰「許東家咱們實話實說此事張某人實在是應不下來。不過……

「不過怎樣?」

「看樣子許東家亦不知何時船。如今風聲緊做事艱難不若等等看。許東家這邊可以先準備著。待這風頭過了若張某人還在這任上或能有所作為也說不準啊。只是許東家非要張某人現在打個包票卻是為難張某人了。」

說話間張嘉策便將那兩張銀票塞回許素心的手里道︰「無功不受祿。這銀子許東家還是拿回去吧。」

張嘉策這般說便純粹是敷衍了。現在什麼局面許素心也是明白的。張嘉策如此許素心卻也不好苛求過甚。兩人正不知還能說些什麼便見一個軍校模樣的漢子沖進屋來稟報道︰「報!俞咨皋俞將軍已在對岸登船片刻便到!」

張嘉策聞言心頭一緊。他跳起身來旁邊伺候的小廝緊忙將張嘉策的披掛搬了上來為他穿戴齊整。張嘉策一面吩咐下面準備迎接然後向許素心抱一抱拳道︰「許東家俞咨皋將至張某人這便要去迎接招待不周許東家莫怪。」

許素心見狀知道這是談不出什麼結果了。況且俞咨皋到來張嘉策說話能否作數也在兩可之間。于是許素心也不再糾纏道︰「哪里哪里!將軍公事要緊小民這便告辭。告辭!」許素心臨走前還是將那兩張票子塞在張嘉策的手里笑道「區區薄禮聊表心意不成敬意。告辭告辭!」

說罷許素心便轉身離去。只是他路過門口與那軍校錯身而過卻隱約覺著那人的眼神似曾相識。許素心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卻又一時想不明白便搖搖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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