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
俞咨皋誓師東征的消息在兩日後傳到了南澳。此時停泊在南澳的卻並不只有李一官與劉香的船。一條紅毛的三桅帆船此刻也停泊在此這便是去歲從平戶開來的「英國熊」號。
天啟三年十月廿七1「英國熊」號自平戶駛抵廈門外海。其時邦特庫尚任「格羅寧根」號的船長他與「薩姆松」號和「埃拉斯莫斯」號剛剛經歷了一場變故。司令佛朗斯在不久前被俞咨皋誘捕單位帆船「莫伊登」號被焚毀。就是在「英國熊」號上面船長們開會決定由邦特庫出任臨時的艦隊司令。
之後不久邦特庫便率領艦隊返回了澎湖而從那之後邦特庫便以合同到期為由淡出了這次行動。至于「英國熊」號則經過短暫地修整後返回了大明的沿海繼續邦特庫曾經的勾當。
福建水師正在廈門附近集結于是「英國熊」號便繞著福建水師來回游蕩。一些心懷僥幸出海的大明商船和漁船就此成為了「英國熊」號的盤中餐。短短數月「英國熊」號便已搶劫了不少船只除了銀錢之外在他們的底艙還關押了一百六十余名漢人。
澎湖的幾處工程都已經完工所以這些人不必再運去澎湖。若無意外不久之後這些漢人便將現身巴達維亞被當作奴隸出賣。
本來「英國熊」號來到南澳只是想要短暫休整卻遇到了意外。
李一官在此已經休整了數月之久此刻他便如一條饑餓的鯊魚時刻等待下手的機會。他在南澳靜候朝廷與紅毛這兩虎相爭以便他坐收利益。卻不料一條的紅毛船自動找上門來。對李一官而言「好望」號便是一場盛宴那里不但有大筆的財富更有大批犀利的火器。這在李一官看來實在是無法抗拒。于是「英國熊」號便昏頭昏腦地成為了李一官的俘虜。
李一官對紅毛仇深似海但他並未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作為李家的未來家主李一官還有家族的利益要顧及。所以他並不打算將「英國熊」號上的紅毛斬盡殺絕。在李一官的如意算盤里在紅毛退出澎湖之後李家還要與紅毛做生意李家還需要紅毛手里大把的銀元。斬殺俘虜意味著兩家徹底決裂這並不非李一官所願至少此刻不是。
此外劉香也不願意李一官對「英國熊」號做得絕了。南澳畢竟是劉香的地盤他不願因此的最紅毛招來紅毛的報復。何況時下最為令他憂心的使福建水師而非紅毛。坐山觀虎斗的把戲並非只有李一官拿手。劉香也有心看著紅毛與福建水師鷸蚌相爭。在必要的時候劉香真的想要悄悄幫紅毛一把免得俞咨皋順利收拾了紅毛之後又將他們連根拔掉了。
劉香不想引火燒身所以他與丁有年又來找到李一官。這一回他們卻是來調停的。
佛朗斯?萊恩德爾茨與伊薩克?範?德?佛爾肯二人滿臉頹喪坐在李一官的會客艙里。不久前他們剛剛吃了一碗米粥這卻是他們這兩日來的第一餐。他們兩人一是「英國熊」號的船長一個船上的商務員。他們在大明的沿海作了數月的強盜卻不料自己也有幸被李一官洗劫了。
數日前「英國熊」他們剛剛抵達這里便被李一官一通炮仗打得險些沉了海底。不得已他們只得掛起了白旗。李一官也是有心折磨他們他雖不打算將這些紅毛都殺了但是使點手段出一出心頭的惡氣還是必要的。這兩日來李一官將這百余號俘虜分批關押在底艙的牢籠之中。每日除了一小口水竟不給半點食物。如今正是隆冬季節這幫紅毛在李一官的底艙苦熬了兩日才吃了一餐。此時李忠已從底艙拖出了七具尸體。
佛朗斯與伊薩克二人的地位較高待遇稍好但是這兩日來他們仍然沒有任何食物。不過他們得到了一些衣物保暖也未被關進底艙。相對而言他們的日子要稍顯舒適一些。
李一官瞧著眼前的兩個紅毛一個個都是膽戰心驚的模樣心里是無比的暢快。李一官心中得意這紅毛畜生不過爾爾嘛！李一官欣賞著紅毛的作態面帶微笑地向劉香說︰「阿香不是兄弟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紅毛欺人太甚！這般畜生幾乎兩次要了我的性命。早前我便給他們放了話要他們三月之內交人償銀。結果他們卻是不理不睬。
這規矩你是知道的。這說出的話潑出的水。紅毛如此這般我李家若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我李家的臉面往哪里擱？我李家的話往後又有誰听？哼！老虎不威他當我是病貓啊！」
李一官這些話都是說的漢話不過鄔龍卻知情知趣在一旁將這番話原原本本翻作了番語叫佛朗斯和伊薩克二人听個明明白白。佛朗斯與伊薩克二人是從平戶來的他們當然知道李家的最後通牒說的什麼。經歷了這兩日他們毫不懷疑李一官會要了他們的性命。本來有了劉香出來調停他們還有了幾分指盼此時听了李一官的所言卻不免又緊張起來。
卻听劉香道︰「話是這麼說不錯！可是這百多號人李兄難不成都殺了罷。這百多個畜生倒不要緊只是如此一來咱們的船日後再去南洋只怕……
「哈哈哈哈！」劉香言罷李一官話大笑道「阿香何時竟如此瞻前顧後了！這般畜生可以壓服而不能說服。這百多顆腦袋就是要他們長些記性。要他們明白這東洋究竟是誰的天下！至于南洋呵呵！阿香你以為這番經了俞咨皋一關幾年之內紅毛還能掀起什麼浪來麼！
南洋！哼！阿香咱大明寶貨何愁沒有買家！日後只有紅毛求咱們的份沒有咱們低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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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天啟三年十月廿七甲申既基督一六二三年十一月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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