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舊事 正文 天朝不可辱第五十三回(三)

作者 ︰ 水蠆

明天啟四年六月廿七己酉基督一六二四年八月初十。

娘媽宮。

數日前的那場戰斗使得澎湖的氣氛為之一變。俞咨皋為了給紅毛進一步的壓力也為了最後的總攻準備他的行轅移到了娘媽宮左近福建水師的主力戰船也紛紛停靠在此。至于紅毛的戰船則全部龜縮在對面銃台的羽翼之下。俞咨皋已找到了克復澎湖的辦法他現在澎湖本島有一萬人即便是李一官站在紅毛一邊他也可以強攻拿下澎湖。當然若是如此他依然會損失慘重。

如此結局自非不是李一官所願。他希望同俞咨皋討價還價但是他實力有限而俞咨皋其實已經用不到顧及他了。如此這般對李家來說局面固然不好但是相比之下孫克的處境卻更是艱難。

麥頓特帶回去的條件是一百一十五萬五千盾的賠償!如此巨款無疑是駭人听聞的。要知道二十多年前東印度公司成立時其注冊資本總額不過六百五十萬盾!大明的海盜果然胃口不孝一開口便要百多萬盾得知此信孫克算是知道他是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而即便如此據麥頓特說那那貪婪的奧古斯汀還未必願意接受!

剛剛得到這個消息之時孫克多少也是有些惱火。畢竟自東印度公司成立以來想來只有東印度公司訛詐別人哪里有人能來訛詐東印度公司的。不過局勢逼人孫克自知局面危如累卵也不得不便接受了這個條件。甚至他在心中也有些為此結果感到滿意。

僅僅到達澎湖數日孫克便已現了雷也山的錯誤。孫克從來不打算在澎湖同明軍決一死戰。總座給他的任務只是取得福爾摩薩。何況眼前的局如此殘酷便是他有心于明軍一戰亦不可得。他雖然也不信任明國的海盜但是孫克仍然不得不與他們達成妥協否則恐怕想要體面地離開都難做到。

所以短短二日後李一官便得到了孫克的答復。孫克送來信件告訴李一官他接受李一官提出的條件。但是為了保證他能夠踐約希望李一官他們能夠出面調停使他們安全地離開。

與紅毛相比此時的李一官顯然處于優勢。紅毛雖然船多且器械精良但他們已經疲憊不堪。在俞咨皋累番打擊下紅毛也是到了崩潰的邊緣。至于李一官便輕松許多。他來去自由如他所說正是有機則乘不然則去。即便所謀不成大可以揚帆離去並不會面臨滅頂之災。對于紅毛的請求李一官還是勉為其難地接受了。紅毛的請求雖說來得晚了些但是李一官仍是願意一試。一則事若不成他也並沒有損失。再則他替紅毛出頭也可以麻痹紅毛為後面動手鋪平道路。

于是李一官便派出薛伯泉代表來到了俞咨皋的行轅。李一官對這次交涉還是有所寄期只是俞咨皋曾經誘殺佛朗斯所以李一官不願意親身犯險。而薛伯泉的聰明才智深得李一官的認可尤其是薛伯泉同俞咨皋打過交道而且結果不差。所以薛伯泉便被李一官從廈門特意接過來了。

薛伯泉與李英二人前後踏入了俞咨皋的大帳。薛伯泉滿臉堆笑向俞咨皋拱拱手道︰「俞老將軍別來無恙啊!」

俞咨皋對薛伯泉也是印象深刻。去歲誘殺佛朗斯薛伯泉是立了大功勞不過事後薛伯泉卻迅月兌離了俞咨皋的視線。這一回卻是這一老一少頭一次重逢。看著薛伯泉俞咨皋心里想到了許多。他爽朗一笑道︰「別來無恙!」

俞咨皋此時是可以縱聲大笑的。澎湖一戰已經穩操勝券他終于可以完全不用看他人的臉色了。新的籃堡正在抓緊建造。澎湖林木茂密木材不是問題。因此物已經暴露便也沒有保密的必要所以俞咨皋正大張旗鼓地伐木建造。如今大明官兵與紅毛之間相距不過一炮的射程明軍就在紅毛眼前修造籃堡而紅毛卻反應遲鈍可知紅毛之虛弱。此外俞咨皋在這邊日日備戰紅毛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也可想而知紅毛會受到多大的壓力。俞咨皋果然是老辣如此這般即便不能壓垮得斗志也足夠紅毛日日心驚夜夜膽戰的。

此時俞咨皋反倒平靜下來。既然澎湖的局面已盡在掌握紅毛也已在股掌之間俞咨皋便要用心思對付李一官之流了。俞咨皋是鐵了心要對這些海賊動手的。只是海患不比6上滄海茫茫不易追剿。如今難得李一官等一眾賊寇近在眼前俞咨皋若不有所謀劃又如何能夠甘心了。否則俞咨皋單單只要拿下澎湖又有何難!

薛伯泉雙手將一支禮盒托過頭頂恭敬道︰「這是我家東家與少東家送給大帥的薄利。請大帥笑納!」

王善笑呵呵地上來接過了禮盒交人取走。然後他熱情地說道︰「薛東家都是熟人了何必這麼客氣呢。去歲廈門一事薛東家出力良多大帥本意為薛東家請功的。卻不料薛東家不告而別竟至此時方得再見。啊呀!不才耳聞李少東已將廈門的生意交由薛東家打理恭喜恭喜!坐快請坐。」

「多謝!咳小可是勞碌命少東家有事安排不得不往啊。」王善說話隨意薛伯泉也不拿自己做外人。他坐下來謙虛道「咳小可不過是幫著少東家跑腿糊口而已。倒是澎湖克復在望王兄襄助俞大帥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倒是該小可向王兄道賀才是啊!」

王善招呼薛伯泉坐了便退回俞咨皋的身側與俞咨皋換了一個眼神。便听俞咨皋道︰「薛東家不知你家東家少東家可是有甚話帶來。大戰在即老夫事務繁忙薛東家且直說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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