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猿的後腿似乎有個傷口,正不住地滲著鮮血,它看來渴壞了,大口大口地吞著沼澤內的死水個又一個的水怪在它的身旁飛來竄去,卻無法奈何這個龐然大物,黑沼的水以肉眼可見的度下降著,已經可以看到一些凸出的泥丘。一聲怒吼從沼澤之中響起,那些凸出的泥丘開始不斷地上升,一時間天地為之一暗,只見一條巨大的蛇狀怪物從泥濘中鑽了出來。它的身形和普通蛇無異,沒有鱗甲,皮膚成淡紅色,一根根殷紅的血管清晰可見。最可怕的是它的腦袋,像蛇一般,有著開叉的舌頭以及鋒利的牙齒。但又與之不同,它的嘴巴便如花瓣一般將整個頭顱分成了七塊,沒有眼楮鼻子耳朵。
「蟒怪。」沐月開口道,這也是古老書籍才會有的生物。
蟒怪對著黑羽猿又是一聲咆哮,黑羽猿亦不甘示弱,還以了一聲怒吼。蟒怪只露出了上身,就有著三丈以上的高度,巨口一張,完全可以將一輛馬車塞進去。它顯然憤怒到了極點,沼澤中的黑水被擊打得四濺開來,濺得好遠。而那一滴滴黑色的水珠落到地上之後,竟如一顆顆爬蟲向著水中挪動而去。小麻煩直呼惡心,拉著兩人又退了十幾步。
腿上有傷的黑羽猿開始咆哮著後退了,它的那對黑色翅膀扇動了起來,狂風大作,向空中飛去。可就在這時,蟒怪的身子猛地一伸,如離弦之箭向著它撲去。它的度太快了,如果是在晚上,只要一個閃電的功夫便可以將這一切看清。眨眼之間,黑羽猿便被扯到了黑沼的上空,而蟒怪的血盆大口,將它的後背緊緊地咬住。
鮮血噴涌而出,蟒怪的喉頸一松一動,它正在享受著。而黑沼中的水怪也不停地飛竄出了水面,將濺出的鮮血一掃而光。
們必須上去幫它一把。」小麻煩有些不忍,便要上前。
「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你上去幫忙,等于送死。」殷問劍一把將她拉了回來,沒有放手。
「可是,那黑羽猿它它它……」小麻煩低下來頭,其實她最不想見到的,便是死亡。
「妖女,有時候自私是件好事,別做什麼善人。中原有句騙人的話,什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間未到。用我的話來說,就是狗屁!善惡之報還需要時間的嗎!先讓善人受盡折磨,讓惡人享盡富貴,等到那些人都躺在棺材里面了,再給你所謂的報應。只有無知的人才會這麼做……保命要緊……」殷問劍再沒說話,一心看著眼前的兩只巨獸。
而這邊,兩獸大戰的局面有了轉機。神獸便是獸神,憤怒讓它爆了。只見它將自己的身子轉了過來,背部被蟒怪的巨口撕下了一大塊肉。黑羽猿巨大的前肢抓住了兩顆蟒牙,一聲怒吼,竟然將它的七瓣巨口,生生地撕下了兩塊。黑羽猿的力量非常的驚人,前肢一揮,又扯下了一塊。黑沼中的所有水怪都跳了起來,將三大塊肉啃得一干二淨。
里的這些黑東西真是什麼都能吃啊,昨天吃了一塊石頭,今天竟把自己老大的肉也吃了。」殷問劍冷笑著道,見兩人不語,心下無趣,便不說話了。
那蟒怪痛苦地哀嚎了起來,向黑羽猿哀求。而黑羽猿一遲疑,卻被兩只巨爪緊緊地抓住。這兩只巨爪是從沼澤之中鑽出來的,跟著露出水面的還有一個龐大的身軀。原來這蟒怪的下半身不再是蛇形了,如一座山丘,比黑羽猿大了不下十倍。蟒怪的兩只巨爪非常的鋒利,如刀一般扣進了黑羽猿的體中。那已經缺了三塊的巨口吐了吐舌頭,一口咬住了黑羽猿的腦袋。
神獸在掙扎,它的雙翅在顫栗。突然,它的前肢奮力地掙開蟒怪的巨爪,一把扯住了它的嘴巴。只听 啪一聲,蟒怪的整個蛇頭被撕裂成了兩半!然而那蟒怪依舊沒有松手,黑羽猿開始哀嚎,照這樣下去,它定會被捏碎。
「那個什麼蟒怪……這樣還不死?」殷問劍看著它的兩半蛇頭,震驚無比。
「沒有,這怪物生命力極強,只要有一塊肉留下來,便有死灰復燃的可能。」
「那麼豈不是比血狼還要可怕。」
沐月點了點頭,其實古書對蟒怪的記載也很少,至少那些古人不知道,蟒怪的竟是一個如此龐大的身軀。
殷問劍一把將小麻煩手中的銅劍奪了過來,遞給了沐月。「蒙面女俠,我看你平時短刀扔來扔去的,這飛刀功夫一定很強吧。怎麼樣,能不能把這劍飛過去,插在那頭蛇的身上?」
沐月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這劍扔過去只能讓它受點皮外傷罷了,而且我們三人還會被它現,這樣……」
「沒別的辦法了,不過我要你把劍刺在它藏在水下的身體中,記住,一定要在水下。」
過我要你去引開它的視線,這樣成功的機會會大很多。」沐月點頭答道,她能理解殷問劍的用意。小麻煩一頭霧水地看著兩人,等她回過神來,殷問劍竟已沖到了沼澤的旁邊。
「大膽蛇妖,竟敢在我眼前撒野,還不跪下來給我磕一萬個響頭,」殷問劍一腳站在了黑羽猿的身上,一只手指著那蟒怪,「看什麼看,叫什麼叫,知道我是誰嗎。在我說出我的鼎鼎大名前,你最好有個心里準備,因為心髒不好的話一般會嚇死。怎麼樣,是不是很害怕,不吭聲就表示你害怕了,吭聲表示你更害怕……」
正當殷問劍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之時,蟒怪巨大的身體抬了起來,一只眼楮睜了開來。沒想到它的眼楮是長在肚子下面,蟒怪巨大的蛇口對準殷問劍,卻沒有殺他的意思,似乎真能听懂他的胡言亂語。
這時候,一道白光劃過,只見黑色的水面濺起幾滴水珠,緊接著,殷紅的鮮血泛了出來。
平息的沼澤突然翻涌了起來,蟒怪再一次沖出了水面。但這一次的它是在痛苦地掙扎著,鮮血從它月復中的傷口飛灑了下來。原來無數的水怪正在它的傷口撕咬著,不少水怪竟然鑽進了它的身體!
一群嗜血如命的家伙。
整片沼澤都在顫栗。沼澤中的黑水一滴一滴地跳了出來,向著地面逃竄。遠遠看去,就如同上千只爬蟲向外挪動著,黑壓壓一片。這些爬蟲逃到百尺之外時,只見寒風一掃,所有的黑色都蒸似的消失不見。而沼澤的主宰——蟒怪也在同一時刻,被水怪完全吞噬了。
原本一望無際的沼澤地,滴水不剩,地面因為干涸而開裂了。
那些水怪一個個躺在了地上,肚子漲得滾圓。殷問劍這才看清楚了它們的真面目,他們的個頭不大,一尺來長,全身漆黑。月復部以下與魚無異,一張巨口佔了頭部的一半有余,一對小巧的前肢卻是鋒利無比。
陽光慢慢地把這里覆蓋了,那些水怪開始驚恐地尖叫了起來。它們不停地往地下鑽,可是沼澤沒了,它們的生存空間也消失了。水怪是最怕陽光的,它們黑色的身體開始融化,化為了一攤攤的白骨。
「自食其果,莫過如此。」沐月感慨而言。
而這邊,殷問劍已經開始為黑羽猿擦拭身上的鮮血,然而傷口很深,鮮血越擦越多。
「這是我派的獨門密藥,可以馬上止血。」
沐月將一個瓷瓶遞給了殷問劍,殷問劍忙將里面的藥粉灑在了黑羽猿的肩上。只听嘶嘶聲響,它巨大的肩口翻出幾個血泡,便再也沒有往外流血了。黑羽猿依舊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呼吸反而越來越弱了。
「它中毒不清,現在上哪里去找藥材啊……」小麻煩學過醫術,知道黑羽猿已經危在旦夕。
「沒辦法,我們已經盡力了,順其自然吧。」殷問劍撫了撫它的長毛,那黑羽猿睜開了眼,看著三人,輕鳴了一聲,感激他們的相救之恩。
沐月看了兩人一眼,走到黑羽猿的身前。一滴殷紅的精血從她的指頭溢出,滴在了黑羽猿的嘴中。
一炷香過後,黑羽猿的呼吸開始加粗,竟活了過來。它閉上的眼又睜了開來,看著三人,嘴巴往殷問劍臉上拱了拱。然後,它伸出自己的兩只手。殷問劍看著它傷痕累累的手腕,明白了它的意思,便在它的傷口上一一敷了藥。滿滿的一瓶藥,不一會兒就見底了。黑羽猿將手上的傷口放在鼻子面前嗅了嗅,然後用手在沒敷藥的傷口上指了指。
「外傷藥我身上多得是,這可是我最拿手的。」小麻煩從懷里掏出幾顆藥丸,捏成粉,灑在了它的傷口上……黑羽猿身上可以說是遍體鱗傷,兩人累得滿頭大汗,但他們有說有笑,氣氛很融洽。黑羽猿也時常跟著傻乎乎地笑幾聲,看來,三人又多了一個特殊的朋友。
可就在這一刻,一支火紅的箭從遠處劃來,對準了毫無防備的黑羽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