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了兩個星期的素食主義後,我的體重倒是降下來了,但楊帆的腰卻日漸粗壯時我也沒在意,想她天天呆在十平米的小屋中,除了看書、寫日記、跳舞、煮飯就是睡覺,整日坐著躺著,身上的肉能不往腰上沉澱嗎?那個時候我們初諳人事,屋里除了書又沒什麼消遣工具,**就做得異常頻繁猛烈,而腦子中趙一平、蔡小田的音容笑貌,似乎也已經被我們刪除得一干二淨。
浙江的天亮得比重慶早。早上白晝穿過窗戶喚醒了我的雙眼,這時楊帆還睡得和小貓一般恬靜,我就會忍不住親她。想想男人擁有如此尤物,吃再大的苦都是值得的。有時候這接吻接過了頭,一旦弄醒了楊帆,我們又得做些更激進的事件,以致連早飯都沒得吃。匆匆地吃下昨晚的剩菜剩飯,鐘後到達工廠,刷卡上班。中午1班,途經市場買些蔬菜後便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趕。楊帆的晨練已經結束,這時的她正看著一本過期雜志,抿著嘴兒笑,還時不時往筆記本上嚴肅地記下些什麼。
楊帆親昵地叫我老公,放下蔬菜,她還得幫我揉揉肩、捶捶腿、撓撓肚腩以平衡我整個上午辛苦的忙碌。接著楊帆煮飯燒菜吃過午飯,我還得忍著打架的眼皮看她表演半小時的舞蹈。不過每一天都有不同的花樣,而且舞蹈本身甚美,所以也不覺枯燥。再陪楊帆看半小時的小說,談談書中人物的命運,聊聊我在菜市工廠中的見聞感受,午睡時間就到了。然後起床,2點開始上班。下午班,回到家,楊帆已經開始煮飯炒菜。6點半吃好飯再欣賞她半小時的舞蹈,7點鐘準時外出看夕陽。
順著高公路往下走,晚風宜人,放目四顧,田野上瓖嵌了許多筆直的道路,一橫一豎的布局美不勝收。在田野上奔跑是一件愜意非凡的事兒,但您一定得小心狗。這里的狗與重慶的狗不同,它們想咬你的時候吱都不吱一聲,只是悶頭咧嘴向你沖。而重慶的狗呢,多少還有些狗道,它們會站在三四米遠處向你張牙舞爪的狂吠,叫了半天都不敢真心實意的撲上來咬上那麼兩口。
慢慢地散步,給楊帆瞎編亂造些故事。她還真信了,不斷地問我︰「後來呢?再後來呢?再再後來呢?最後呢?再最後呢?再再最後呢?」然後不無失望地問︰「小峰,怎麼就沒有了?」仿佛在她的字典里,任何一個故事都會綿綿不絕的延伸下去,永遠都不會結束。
之後再轉悠到梅村公園。先在轉輪上扭扭腰,又在平衡木上滑稽地走走,最後來到秋千架的時候,8點鐘的梅城已經黑糊糊一片。遠處高路旁的街燈,如蜿蜒向天際的星星。夜風習習,蛙鳴蟲唱,楊帆在秋千上咯咯的笑聲,把我撩撥得心神俱醉——我也多麼想坐在上面玩玩,感受下劃過空氣中的那種飄逸啊。但楊帆真變態,她的**一坐上去,娛樂就沒了止境,我再怎麼軟磨硬泡,她就是「一夫當關」的樣子,「耐我何如」的姿態。我在下面一個氣啊,就盡量把她往高處推,誰知她笑得更歡啦,連走的意思都沒了。
呵呵,我當然最愛這樣霸道的楊帆,因為她假裝生氣不理你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等我也裝作氣得坐在草坪上時,她又會歪過小腦袋偷偷地看我,哈哈。
到九點鐘也就差不多玩夠了。回到家中,點上小燈,我再拜讀一個小時的小說,楊帆縮在床腳一個勁兒地記她的《女生日記》,我耐何如鐘以後的世界是屬于夫妻間在床上的隱秘,這里就不多說了。但我可以告訴您的是,在這短短一個月的同床共枕里,我們無知而瘋狂的**交歡,實際上間接地損害了一個弱小的生命。在這一個月里我們荒婬無度的**,是我與楊帆身體接觸的最後嗚咽。
日復一日,周而復始。平淡生活的暖意讓我們愜意非凡。
劉義經常約我去茶館,能夠推辭的我一概省略,煙我也很少再抽,這令楊帆對我的改造計劃甚是滿意。此外,我那盤旋了五六年青春痘的臉,在楊帆獨門秘方的調制下,已日漸光滑時似乎還有彈性!此外,我瘦弱的雙肩雙腿,也因勞動與雞湯變得更加堅強有力。當然無止境的荒婬也傷害了不少我的腎髒,但因為年輕也沒過多的管它。
不過有時候劉義的邀請實在盛情難卻,雖然我不再打牌,卻也不得不陪他在一旁觀望。陪劉義打牌的日子里,他十有九次都是贏,也有一兩次,他故意抽牌放炮,口中連連大罵︰「***我怎麼就這麼倒霉!」那些賭徒贏錢心切、利令智昏,只知道劉義日漸成為富翁,輸了不會賴賬,贏了還可以借錢,都搶著同他打牌。冷眼旁觀,我怎麼開始覺得,劉義就像一個面慈心狠的資本家了呢?
「有錢就有了兄弟,有債就有了走狗」,果不其然,劉義在這幫民工之間,漸漸地有了味道。獨眼龍因喝酒鬧事被兩個梅鎮人打了,正躺在屋中不停的嗚呼哀哉,喊冤叫屈。劉義知道後馬上就拉了七八個兄弟,乘了陳四的農用機車要去「擺平」。只見他們每人手中都握了一根鋼管,出門的時候,獨眼龍鼻青臉腫地了一圈大中華。七八個兄弟對他耿直的笑笑,車一駛動,他們的表情立馬變得凶神惡煞。
那一晚我的胃痛又犯了,這種疼痛雖不像雷擊電觸那般猛烈,但那細水長流的隱痛把我折磨得不行,仿佛有兩截腸子正漚在胃中——于是我沒有去也不想去。兩個小時後劉義一行回來,那些民工都叫嚷著獨眼龍買酒喝。獨眼龍模模干癟的荷包苦笑,劉義從錢夾子掏出五百塊錢說︰「這飯一定要請,你請了不會後悔!」獨眼龍老淚縱橫,但見他感激涕零地說道︰「謝謝義哥,謝謝義哥,你就是我的親生老漢啊!」
第二天早晨來了兩個鼻青臉腫的高個子,在獨眼龍心有余悸的驚嚇中,二人扔下一大包錢就畢恭畢敬的走了。事後獨眼龍一數,里面是一萬塊錢!獨眼龍理所當然的孝敬了「義哥」兩千塊錢,方了。
看劉義打牌的次數多了,與那些賭友也就日漸廝熟。在牌桌上他們鬧得昏天黑地、日爹操娘,牌桌下卻又勾肩搭臂的,情如兄弟。劉義對欠他錢的人一般還是比較尊重的,比如獨眼龍;但對一些沒有前途的小角色,劉義就操練起大家的風度來,例如陳四。陳四在一個榨菜廠當短途運輸工,一個月只上二十來天的班但吸煙成性,又喜嫖個月至多剩得下兩百塊的閑資。而他欠劉義的錢,已經九千三,而且據說還以每月三百塊的度遞增。他曾悲觀地向我透露過︰「估計我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還好,劉義沒有帶我去嫖陳四說,這段時間劉義安份多了,因為他正在追紡織廠的一個女工。
每隔兩個星期,我都要到梅鎮買些舊書與過期雜志回來,以此當作我與楊帆無所事事的精神食糧。有一天路過一個小攤,有商家搞活動在拍賣商品,應者寥寥,我就以9塊錢的價格捧到一個九波段的收音機,樂得楊帆眉開眼笑。
自此,我們從網絡、電視退回到虔誠收听廣播的純真年代。每天中午炒菜時,收音機午間播報的腔正調圓就能蓋過菜在鍋中的滋滋聲,從而展現出一派其樂融融的熱鬧場景。晚上蕩秋千的時候,廣播節目為音樂之聲,那些被收音機轉換得變了調的音樂,常常令我們感慨萬千。楊帆呢,她坐在秋千架上跟著歌兒哼哼,比那些歌手唱得好听多了。
晚上1在本該我們做點什麼的時候,楊小丫頭卻要听鬼故事,據稱︰「鬼故事能帶給我靈感!」——當然,這些鬼故事都是一些以人嚇鬼的調兒,其鬼不嚇人,其境才嚇人,我權當藝術欣賞,但楊帆卻痴痴地沉溺其中。哪扇門開了呀,哪個腳步響起了呀,哪個女人尖叫了呀,哪個小孩哭泣了呀,哪個老頭咳嗽了呀,都會令楊帆嚇得直往我懷里鑽。
為了這種幸福,我姑且縱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