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姨買回一本《梅城黃頁》,楊帆從中選擇了三十多家公司的通信地址,不辭疲倦地將附了全校合影的「愛心贊助計劃」郵寄出去效果不甚了了,截至第三天下午,一共只接到八家公司的電話回訪。而且只有一家模具公司承諾向孩子們提供的愛心匯款,其它機構則只是簡單地表示了一下同情與理解。楊帆為這事特氣餒,我也心存不甘,便鼓起勇氣給幾家媒體打了電話,又將援助信了封給梅城電視台。沒想到,撥雲見日、柳暗花明了。
1由我與楊帆合撰的《感恩的心——天使為何不說話》,攜帶小公主的臉部特寫,佔據了梅城晚報的兩個版面。緊隨其後,各方關注紛至沓來,截至1我們6續接到36個詢問電話慰問信及6人來訪,共計收到19套衣服漫畫、兩大包糖果及7份贊助金共除此之外,梅城電台已經與我們約好,將于本月1o日過來做一套專題節目,甚至還有一家遠在杭州的慈善機構也表示將贈送先進的聾啞教學器材。就在孩子們的生活大見起色、我對楊帆的**開始蠢蠢欲動之際日,我們接待了前來友誼聯歡的梅城學子。
那是梅城科技大學通訊社的16名愛心社員。他們雖然沒捐贈多少錢,但卻滿面春風的帶來了不少零食與禮品,還教會了孩子們一些不錯的游戲與節目。那天「年輕姑娘」張嫂愁鎖深閨,閉門不見;孫二叔又到鎮上買菜去了,只剩下周阿姨與跛腳的孫三嬸在外照看。我與楊帆自然只能呆在屋里,通過傾听外面大學生不同風格的談吐與周阿姨時有時無的呵斥,感知聾啞孩子們正在享受的幸福時光。後來我們干脆來到客廳,陽光照過窗欞,把楊帆的臉映得紅彤彤的。在那股久違的體香中,我從後面輕輕地將楊帆抱緊,歪頭給了她一個羅曼蒂克的吻。這吻喚回了我們走失多日的**,楊帆投入地閉上了眼,我的手也伸進她的領口,腦中頓時只剩下幕天席地的愛情。
眼看這次肆無忌憚的**即將順理成章的開始,孫三嬸瘋狂的推門進來。只見她置茫然尷尬的我們而不顧,從屋內翻出藥箱,便跛著腿拼命的沖了出去。我與楊帆從**的巔峰中冷卻下來,撩開窗簾,但見「茄子把」坐在地上捂著眼楮哭;小班的幾個孩子正在對一個健壯的男生拳打腳踢石頭」更是躺在周阿姨腿上,額上全是血!眼看著大學生們的不知所措,眼看著孫三嬸突然的絆腳跌倒,眼看著聾啞孩子們的怒不可遏,一種莫名其妙的本能,令我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
當然,楊帆遠比我敏感敏捷,等我踉蹌地扶起孫三嬸時,她已經將散落的藥膏與紗布送到了周阿姨面前。然而實際上,真相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糟︰「茄子把石頭」正在玩父親背兒子的游戲,那位健壯男生也在陪大班的孩子打籃球,恰逢他為了救一個球飛身出界,正好將兩個步履蹣跚的「父子」壓倒。「茄子把」眼里進了一點灰,楊帆幫他吹掉後便無什大礙;在我與三嬸的說服下,孩子們也放棄了與那個男生的對峙;就連掛彩見血的小石頭,被周阿姨精心包扎之後,也停止了哭。窗內的血肉橫飛原來是窗外的虛驚一場,那個戴花邊眼鏡的副社長一再向我致謝,之後又色眯眯地轉過頭,想一睹我家楊帆的芳容。
就在肌肉男再三賠禮道歉,眼看一場尷尬煙消雲散之際,那個副社長嚷著「凶手、凶手」,竟突然要過來擒楊帆。我當然不允,移過去將他的毒手拆擋開了,並惱火地說道︰「大家都是學生,請對女性尊重點!」但這羸弱的副社長絕對是一正義的主兒,他視我的怒目圓睜而不顧,大義凜然地對他的部下喊道︰「逮住她!逮住她!她就是那個通緝犯,逮住!逮住!」我瞬時就慌了,在孫三嫂不可置信的表情與眾人虎視眈眈的眼神下,我拉上楊帆朝鐵門跑!但肌肉男架住了我,我用力扔出一拳,他便被我的氣勢嚇倒了。但楊帆卻同三個女生扯在了一起,我也顧不得那麼多禮節,竭盡全力一陣亂扯。結果一不小心抓住了某個女生的**,又順手將她的紐扣扯掉了,露出了白色的乳罩。那女生倒是紅著臉退出去了,但這卻引起了旁邊男士們的怒火,七八個男生迅地將我撂翻在地。一陣亂拳後,又反剪了我的雙手,並狠狠地踩住了我的頭,弄痛了我的眼。
我告訴自己不能放棄,我誓要為我的楊帆拼盡生命中的任何一絲力氣,但肌肉男的右腳就像一塊巨石,鎮壓了我任何反抗可能的遐想。完了,完了,我們這次注定插翅難飛。我的楊帆除了即將面對尖銳子彈的正義懲罰,還將徹底丟失她在小天使們心目中,聖母般偉大而光輝的形象。只覺心如刀絞,大腦混亂不堪,耳邊每傳來楊帆一聲慘叫,我的心就會忍不抽搐一下。但當我的心抽搐了三十七下之後,踩在我頭上的腳突然挪開了,我轉過頭,看到一副令我心痛的殘酷畫面。
那34個無聲的小生命,正在用他們的小胳膊小腿兒,怒沖冠地攻擊著正義的大學生們。我們的女兒「小公主」,鼓起腮幫,地老天荒地抱住了那副社長的腿;我們的好兄弟「小石頭」,睢牙咧嘴,狠狠地咬著一個激進女生的手;我們的好朋友「茄子把」,痛哭流涕,用他的乒乓拍敲打著一個男生的**。毀容張嫂也出來了,她沒有阻止大班的孩子,而是拉上一個想要還手的男生破口大罵;跛腿三嬸也沒有修理她小班的學生,而是月兌下她的小鞋,砸向那個副社長。更多的孩子們,則是揮舞著他們羸弱的小胳膊小腿兒,向那些比他們高兩三倍的大孩子們玩命的攻擊著。而我那披頭散的楊帆,在營救被副社長推翻在地的「小公主那個混帳扯住了頭。這樣的場面令我熱血上涌,在四五個孩子的幫助下,我將背後的肌肉男弄翻,準備沖過去和那個混帳拼命!
這時候,「周校長」終于出面了。
周阿姨將我與楊帆拉進小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我們鎖在了里面。透過窗戶,我听周阿姨向混亂不堪的斗毆場面命令道︰「張嫂、三嬸你們管住孩子,我報了警,大家不要再打了。陳同學,我已經把他們關在屋子里了,也請你們住手。」那副社長不可置信地朝這邊望了望,拿出手機再撥了一次吩咐他的手下把守好鐵門,這才輕松的噓了一口氣聾啞孩子與16個正義學生的嚴陣對峙中,我突然對周阿姨的為人感到有些沮喪,真可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些日子我一直把她當母親來尊重,沒想到關鍵時刻她突然明哲保身。
我剛想破口大罵,但楊帆詭異的捂住了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