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三)
這木質地板每一步都要提氣凝神才不會發出過大的聲音。
進得樓內,左手邊是廚房和洗衣堆放雜物的地方,右手邊是幾個旅館女僕所住的屋子,路過其門口側耳一听,真是百般無奈,想是幾個女人實在寂寞,再不就是被逼無奈,總之不堪入耳。
不過這樣卻也好,到沒人注意到這樓里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模進來兩個人。
兩人穿過小走廊,再往前走就是正廳。此時還有值班的人在,雖然大門上已經掛著「客滿」的牌子。這大廳裝飾及其考究,不愧是日本人開的,自是有不少的特權優惠,剩下的大把大把銀錢就話費在裝修之上。
一樓沒有客房,想上二樓就要走左側的樓梯,可這左側的樓梯口正站著兩個背著槍的日本兵,一動不動,蠟雕泥塑一般。楊信和同真大哥探頭瞧了一眼,就立馬收回身形貼在牆上,楊信和小聲說道︰「這樣不行,咱們要上去得想個辦法……」真大哥點頭,輕輕吁了口氣。
「有了。」真大哥沉思半晌低聲說道︰「你在這里放風,小心別被發現,我去去就來。」說罷這位「真就是」躡足含胸又抹了回去。來到那幾個女僕所住的屋子側耳听了听,還是老樣子。也不見他用的什麼手法,或許是這門本就沒鎖,輕輕松松就被他打開,身形一晃進得屋內。
這屋內空間極大,被隔開成了幾個獨立的空間,還都有簾門擋著。其中幾個隔斷是空的,其余的應該都有人,床板「吱吱呀呀」。真大哥左右瞧了瞧,地上散落著幾件日本大兵的衣服,隨即嘴角掛笑,撿了幾件,悄悄開門不多時就回到了楊信和身邊。
楊信和一見真大哥手里拿的衣服,自是豎起大拇指,兩人草草將衣服套上,真大哥小聲說道︰「看見沒,這麼長的走廊壁燈就這麼幾個,一會我打滅樓梯口的那盞等,這兩個日本兵肯定會去查看,你就先過去,注意不要緊張,遠遠燈光這麼暗他也看不清,到了近前……」真大哥說完再脖子上做了個「殺」的姿勢,楊信和含笑點頭。
且說這真大哥,從隨身的包里取出個精致的彈弓,只有手掌般大小,復又拿出一顆石子,做好架勢也不瞄準,抬手就發了出去,不偏不移正打到那盞壁燈之上,「啪」的一下應聲而滅!
此時楊信和也顧不上驚嘆,低著頭走向兩個日本兵。
果不其然,這倆日本兵見燈泡碎了都是一愣,正好奇去查看,其中一人機靈,覺得身後有人急忙轉身。借著光亮一看傳的跟自己一樣,先是一愣,隨即嘴角邪婬一笑道︰良ゆザエ(大致是姑娘好麼)?」哪知道來人也不說話,還再往前走。
日本兵還以為這家伙害羞,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哪知道來人離著自己有個幾步遠突然腳下加緊,幾步竄到近前,眼前一黑,嘴已經被捂住,隨而脖頸一痛便回家去找了姥姥。另一個日本兵反應過來已經晚了,小月復一痛,一把精致的匕首已經插進了他的體內。疼痛難忍,卻發不出聲音,因為脖子被來人扼住,不多一會一翻白眼撒手歸去。
真大哥見狀緊走進步來到近前,幫著楊信和將兩具尸體藏到樓梯下面,又找了些雜物擋好。兩人剛剛做好一切,還不等喘息,樓梯上就傳來腳步之聲,這躲是來不及了,兩人急中生智,拎著槍一左一右站在樓梯口,待來人走了下來,兩人立即挺身低頭,顯得一副恭敬的樣子。
下樓的還真是個軍官,連看也沒看他倆,自顧自走了開來,不一會旅館前面傳來汽車喇叭的聲音。兩人又站了一會,見無人再下來,把槍也扔在樓梯下面藏好,便走向二樓。
二樓就沒有人看守了,一長溜的客房,卻不知道是哪一間。楊信和壓低聲音問道︰「這是那間?」真大哥搖搖頭︰「找。」敢情好麼,這就得挨門挨間的找,楊信和微微一笑,耐著性子,瞧瞧一間一間的找。
這二位就忘了樓底下那幾個兵尋完樂子下炕找褲子咋辦,也可能這二位沒尋思能這麼快,才找了兩間屋這一樓就鬧開了。真大哥心叫不好,同楊信和對了個眼神,管他三七二十一,輕手輕腳打開一間客房的門就進了去,先躲上一躲再作打算。還是那句話,可趕巧,兩人模進來的這間屋就是那日本高官尋歡之地。
至于兩人進得屋來,這屋內干些啥事也就不提,既然撞對了,就下家伙,真大哥同楊信和手腳麻利,三下五除二便了結了這鬼子的性命。再側耳听,走廊上來來回回,想是這些鬼子兵發現了尸首,沒頭蒼蠅一般亂撞,卻又不敢貿然打擾上司的美事。
真大哥攤攤手,輕笑道︰「咱從正門是走不了嘍。」楊信和也干笑了兩聲︰「我的哥哥,你不是當初還打算走正門吧?」這倆人就這麼一笑,可嚇壞了光不出溜縮在床上的日本小姑娘。本來她就莫名其妙的濺了一身血,再看這倆殺人不眨眼的爺們兒站在床前「吱吱嗚嗚」也不說些什麼,還跟這兒笑,早就嚇得體如篩糠,張著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幫蠢蛋一時半會還不敢進來,不過也支持不了太久。」真大哥四下看看,便來到窗前撩開窗簾向下瞅了瞅,便招呼楊信和過來說道︰「咱倆這麼辦……」說罷抬手打開窗子,這二樓雖然不高,卻也不低,這房子舉架又高,四米大多的高度就這麼下去確實有點懸。
且說這哪里能攔得住這兩位「老江湖」,真大哥回身一把扯過床單,驚得那日本姑娘一閉眼,差點滾到床底下去,楊信和看罷想笑又不能笑,別過頭去撤下窗簾。將窗簾和床單系緊,一頭拴在床腿上,一頭順出樓外。
楊信和率先來到窗前,正想回身招呼真大哥過來,兩人趁還沒被發現包圍一前一後下去,哪知道這位真大哥湊到那日本姑娘近前一瞪眼,張開嘴,伸出手「啊」了一聲。這下可好,這日本姑娘「嗷嗷」怪叫著一頭鑽進床底下,聲音那是比鬼哭還難听。
走廊上的鬼子兵一听聲音不對,再也不得其他,叫喊著撞門。
再瞧這真大哥,嘻嘻笑著來到窗戶跟前︰「就這麼走了多沒意思……」楊信和聞听大笑起來道︰「我的哥,咱別玩了,風可緊,再不扯呼可就要趴窩了!」說罷順出窗外,兩腳將將沾地腳下如抹了油一般,借著沖勁「嗖嗖」幾步躍到院牆根下,縱身一跳把這院牆翻了出去。本來想著自己身手依然不錯了,那只剛剛站穩,不得回頭便發現這真大哥已然站在自己身邊。
兩人相視一笑,七手八腳月兌下軍裝,表面沒事人一般,腳下卻加了緊。待那幫人在二樓打開門進了屋,這楊信和真大哥早就走出胡同,混到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楊信和不知道真大哥心里怎麼想,現在的自己可是熱血沸騰,以前還從來沒干過這麼刺激的勾當,卻是有些意思。
真大哥走在頭前,楊信和跟在身後,兩人七拐八拐,進了一家隱在這污穢熱鬧中的一家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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