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棘手的家伙。
龍不依從未自大的認為,擁有兩世經驗就可以將所有人玩弄在鼓掌,更不會白痴的認為所有的利益都會找到自己的腦袋上。
想要得到,首先就要學會付出,這是她投資多年所總結的經驗。
「說說你的條件吧。」盡管很不願意,但是龍不依這一次不得不將主動權交與他人之手。
蘇蘭公國是軍團的必經之地,若能聯盟,她絕不願在此時樹敵。
蘇紹輝斟酌了少許,才鄭重的問道︰「你願意留在蘇蘭公國嗎?」
龍不依輕笑︰「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
盡管心中早已有數,可蘇紹輝眼底依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黯然。隨後,他炯炯有神的雙眼又一次被精湛的談判天賦所取代,「好吧,除了你這個人,也只剩下你擁有的寶圖,才能讓我感興趣。」
「但凡窺視我身上東西的人,都要死。」
蘇紹輝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請听我說完。」「傳說天亡墓峰中的逆天水洞中,關系著大陸一個最大的秘密,牽連大陸版圖的變革與一統大陸的關鍵所在,而這天亡墓峰已經存在了上萬年,曾經是天魔時代的墓場,這萬年的時間里,關于里面長生與力量的傳說從來未間斷過,可是萬年前遺留下來的天魔,卻令數不勝數的聖王級強者都在其中隕落,逆天水洞更是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艱險與否,不用我說,你的聰敏也足以想象。」
這位英明的君主,在提到天亡墓峰的時候,眼底也會不經意閃過種種狂熱,「我猜你並不知情,否則也絕對不會僅僅如此力量就敢于在大陸上招搖顯身,我現在告訴你,無非是要表達一個意思,就算你有地圖,想要活著走到深處,也近乎是不可能的,不說那些藏在暗中的實力,鼎力的龐大帝國,就是那些擁有歷史悠久的古門,也絕不容許你這個活地圖有自主的能力,或是死在里面,滅掉他們最後一絲探索的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蘇紹輝看起來淡定極了,絲毫不像是在談論這個世界最令人狂熱的話題。
鎮定如龍不依,也被這為君主的話所震驚了。
但是她隨即便清醒,「你想讓我主動與你聯盟,在孤立進入的時候,可以只會一下蘇蘭帝國?」
蘇紹輝搖了搖頭︰「我蘇蘭帝國還不想這麼早就被眾多勢力聯合吞掉,不到最後,也不願意卷入其中,畢竟這場暴風雨,不是現在的蘇蘭公國所能經受的起的,這一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那你就是想在我最後孤立無援的時候,可以一個想到蘇蘭公國咯?」
「正是如此!」蘇紹輝眼底閃過一抹精芒,嘴角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憑什麼認為鎮武帝國不是我最佳的助力?」
蘇紹輝輕笑,「越是龐大的帝國,野心就越是打,總是打著百姓的旗號去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你認為鎮武帝國會全力鼎住你?莫不是楚雲軒的關系?你們糾纏不清的關系,我無權評價,我只能在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提醒你,在與天下勢力對立的時候,任何一個君主都要考慮大局,絕對不會用自己億萬子民的性命去當做賭注,盡管不想,可有些事情必須去做,說明白點,就是犧牲你,不要意外,這樣做只是失去你,卻能為帝國和大陸換來巨大的利益。」
「他不會的。」龍不依自己說起來都沒有十足的底氣。
但是蘇紹輝看的出來,聰明如她又豈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若是想贏的徹底,就必須去洞穿男人的心理,他的尊嚴,他的責任,他的理想,這些都在你的考慮的範疇內,如果你站在他的角度上,終有一日暴雨欲來,面對億萬子民的期盼,親人的哀求,內心的掙扎,你會如何做?」
「當然不排除他會為了放棄一切,甚至于大陸為敵的愚蠢行徑……」
「那就不是他楚雲軒了,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龍不依如是說道︰「你是要告訴我這些嗎?」
蘇紹輝贊嘆了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可隨機龍不依的面色就冷了下來,「你一直認為我是聰明人?難道你忘記我也是個女人了嗎?對愛情的執著對承諾的守護,都將令一個女人變得愚蠢而不計後果的瘋狂,我是一個女人,除了追求者世俗必不可少的一切外,也有對愛情的痴與傻,誠然我狂妄,霸道,陰險,甚至為求目的不惜卑鄙,為了扳倒對手可以不擇手段,但是對于我內心深處依舊有著對我的男人的堅持。」龍不依搖了搖頭︰「不到最後一刻,他未狠狠的傷我之時,我不會放棄承諾和愛情,這就是女人,傻傻的女人,以及無法用邏輯去解釋的生物。」
「男人追求事業,是為了留住身邊的女人,而一個女人所活為了什麼,你應該仔細想想,你要利用我對付你心中的鎮武帝國,在目前看來是行不通的。」龍不依眼底精芒閃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一切如你所說,那又如何?不依天命,不依命運,除非我死,否則絕不會束手待斃,你當我龍不依的名字是白起的嗎?」
「不可否認,你是我見過所有人當中,是最能洞察心理的狠角色,可以經過對情報的掌握來剖析對手的軟肋,繼而加以攻擊,令其處于崩潰的邊緣,然後才及時的給予生機,為你所用,可是你這次選錯了目標,你的語言無懈可擊,可是你的算計卻忽略了作為女人的天性。」
蘇紹輝眼角不自然的抽搐,握著酒杯修長的手指,不經意的微微用力。
‘砰’酒杯應聲破碎,猩紅的葡萄酒迸濺而起,在他的面前似是綻放了血艷的百合花,隨之謝落,漸染整潔的白色睡衣,支離破碎的酒杯殘骸四處都是。
龍不依勾起嘴角流露出嘲弄,「你的這番話也不是全無作用,至少在我走上絕路錢,確實可以考慮蘇蘭公國……」她猶豫了一下,「或者應該是蘇蘭帝國更為貼切吧。」蘇紹輝及那名陪伴在旁的黑衣人,頓時眼孔收緊成危險的針芒型,冷冷的盯著龍不依。
「天已經快亮了,是敵、是友、還是陌路人,就看這最後的交易了。」
「我為你們提供一萬套傅家出產的高級戰甲,五萬把精良武器,並且與你分享我所得到的情報,作為條件交換,我的滅月軍團要路徑貴國領土,得到潛藏等秘密幫助……嗯,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你可以派出兩千精銳跟在我身邊,這樣方便你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這是我交易的最後底線,成交與否你說的算。」
蘇紹輝對那黑衣人對望了一眼,這是在這次談判中,一的眼神交流。
少許,他才說道︰「你就打算如此輕松騙走我兩千精銳為你賣命嗎?」
「不然你認為呢?」
蘇紹輝在心中權衡一番,最後坦然笑笑,「我還能找到拒絕的理由嗎?」
一直懸著的心,也終于落定,龍不依暗自長出一口氣,「成交。」
龍不依坦然將背影留給對方,走出門外前,她突然回首,狡猾的一笑,好心的提醒道︰「當然武器裝備的原料,還要貴帝國支付。」蘇紹輝目送龍不依的影子離開,他微微勾起嘴角,流露出少許的無奈。
無形間又被她佔了便宜。
蘇蘭公國目前示以世人的力量,那些原材料就如同九牛一毛,他自然不會在乎。
況且,如今戰事吃緊,能從傅家流出的武器裝備無不是精品中的精品,花錢都買不到,如此龐大的交易,看起來確實是蘇蘭公國目前佔了便宜。
但是蘇紹輝敢用腦袋發誓,這個女人一定會偷工減料,將省下來的原來為己用。
長處一口氣,蘇紹輝揉了揉隱隱發痛的腦袋,他知道盡管如此,未來將得到武器裝備成品,也絕非市面上那些所謂一流貨色可以媲美的。
一道白色影子似有若無的在寢宮內出現,還未待人看清,他便已經立在蘇紹輝的面前。
一頭梳理一絲不苟的白色長發,尖瘦的臉頰上鋪滿了歲月滄桑的痕跡,令人難以分辨他的真實年齡,可是盡管如此,依舊是一身抖擻,眼中充滿了犀利而又睿智的精芒,若是直視甚至有些微微刺痛雙眼,他整個人絲毫不像風燭殘年的老者。
蘇紹輝看到這里老人,連忙恭敬的站起身,「委屈老祖宗在暗處,快些坐下休息。」
老者輕笑,「我還沒有那麼不中用。」
「法爾,你怎麼看這個小家伙?」
那位黑衣人掀開頭上的黑袍,露出真實,恭敬的回復道,「回師祖的話,這個少女有些本事,在紹輝的攻勢下,依舊能保持泰然自若,攻守得當,而且自身實力也屬上流,坦誠的說,如果對敵,除非她抱著必死之心與我正面為敵,若是她想逃,恐怕我也拿她沒辦法。」
蘇紹輝隱隱有些驚訝,他未想到這位看著自己長大的太師叔,竟然對這個女人如此高的評價。
老者倒是嗤笑了,對黑衣人的評價于不顧,「僅僅有些本事嗎?在我看來她簡直是厲害之極、」
「哦?」這一老一少都挑起了眉頭,洗耳恭听,不敢有絲毫懷疑。
「先不說她能從容與紹輝交鋒中屢屢佔去便宜,守住內心的堅定執著,就說她覺察到我的存在這一點,就足以令你們仰視。」
蘇紹輝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怎麼可能?」
老者冷冷的哼了一聲,「虧你還自認聰明絕頂,何時愚鈍起來?」
黑衣人間老者動怒,連忙上前為蘇紹輝開月兌︰「師祖,法爾也未看的出其中蹊蹺,還請您明示。」
老者恨鐵不成鋼的重重一嘆,「你們兩個……真是……」
蘇紹輝和黑衣人連忙跪在地上,「您息怒……」
老者哼了一聲,「你們光是看到眼前的這個人,就認為她表現出來的是真實的一面嗎?是不是眼前的一切都讓你們忘記她的作風?光是法爾一人之力,又豈能安然保住你?別忘了外面那兩個家伙實力不弱,別說是對付,就是殺了法爾也不是難事,到時候,任憑你在聰明,小命都在人家的鼓掌之間,你又拿什麼來和人家談條件?可是她為什麼沒有發出援助的信號?」
兩人都是聰明人,被老者如此一點,頓時明悟。
老者也不遠多言,只是與蘇紹輝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自小被我與法爾精心教,又游走各國,增添見識,回來後又被秘密囚禁的軍師及天才教導,你雖打小就自恃孤傲,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我從未責怪與你,不是因為你已經很優秀,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得到教訓而留住性命覺悟檢討,你應該知道這小家伙的成長歷程吧?十三歲之前,她以弱智示人保護自己,這五年來,她又經歷了多少?據我所知她沒有你這樣後天優厚的條件,她也依舊在諸多勢力中高調崛起,換做你?五年的時間,你又能做到哪一步呢?如果我說,能在各種算計中活下來,已經算是不小的成就了。」
老者身影在大殿中若隱若現,瞬間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中,可那飄忽不定的聲音,依舊回蕩在寢宮中,深深的警示著二人︰「你們要記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時如何決策,你們自己拿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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