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藏不住銳亮的星辰。
龍不依離開蘇蘭寢宮後,直接與二人遠離。
其速度驚人,若是稱之為逃,恐怕也不為過。
也唯有龍不依心中清楚,自己的背脊早已被冷汗浸濕。對寢宮內暗藏驚懼力量的忌憚,讓她顯得格外清醒。
那該死的滋味就好像被一條毒蛇緊緊的盯住,哪怕稍有意外,恐怕不但要被狠狠的咬上一口,而且必然死在劇毒之下。
潛藏在寢宮內的神秘人,實力太過強大了。
她盡管外表坦然自若,可內心卻在堅持,所作所為更是行動于賭。
輸了,恐怕就要丟掉性命。
還好她總算贏了,她自己對蘇蘭帝國有著絕對重要的利用價值,而且她的所作所為,形同吸引全世界眼球,令蘇蘭公國潛藏的更深。
然而,她所做的,正是現在所謂的蘇蘭公國希望看到的。
從前,她除了鎮武帝國與襲雲帝國,從未將三方公國放在眼里。如今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荒謬,通過蘇蘭帝國一行,龍不依進一步認識到一個團體力量的強盛絕非偶然,兩大帝國強勢所致也絕非外表看起來如此簡單。
飛于夜幕中足足兩個小時,龍不依才停下來,大口大口狼狽的喘息。
龍五從未見到過龍不依如此狼狽,那張可人睿智的小臉已然蒼白無血,全身經不住瑟瑟發抖,如同受到驚嚇的孩童。
妖月好似一個好奇寶寶一般,在龍不依身旁左跳右竄,最後蹲在她的面前,顯得疑惑不解,「小小姐在害怕啊?」
龍不依慘淡一笑,坦然的點頭,「面對一個隨時可能殺掉的人恐怖存在,我不認害怕可恥,至少我如今好端端活著,機會總會有的。」
妖月與龍五同時詫異的側過頭。
龍不依如實將寢宮內經過訴說,從她眼底的光暈可見,並不輕松。
听聞她的形容,二個男人果然凝重起來。
同時定下結論,「這個神秘人最少是個入聖階強者。」
再看三人呢?
龍不依本人也就是九星階,龍五通過幾年的力量已經突破星王階,妖月的實力深不可測,可在妖月身邊,她都從未有過這樣的壓迫與無力。
要知道那神秘人可是從始至終都掩藏著自己的氣息,常人根本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面對燃眉之急的戰情,蘇蘭帝國掩藏的力量,龍不依不得不重新估量現在的自己。
若戰事燃起,大陸混亂,諸多強者雲集一方,在這之下,她又有幾分自保之力?協調部署多戰,她又有哪些先機?
多虧她及早醒悟,否則冒然對赤月展開報復,必然少不了沉沉的傷,血淋灕的痛。
攻克赤月勢在必行,兵馬調動也要隨之跟進,面對防範于未然的潛在威脅,龍不依不得不略微調整自己的策略。
她的優勢在于沒有人清楚她的底牌到底是什麼。
針對于現狀龍不依心中衡量多時,直到晨陽升起,光芒撒在大地上,她才站起身,眼孔中重歸獨屬于她的自信,隱隱帶著興奮,卻看不到昨夜的茫然與驚懼。
「想到辦法了?」龍五微微挑起眉梢。
龍不依微笑點頭,「算不上良策,但應急是沒問題。」
「哦。」妖月也來了勁頭。
在二人期待中,龍不依只吐出兩個字「以戰養戰」。
龍不依來到中央情報局一處密點,向遍布在全大陸的人員發出集結令。
凱旋軍團與天網軍團為側翼,劍指赤月,由計劃司高層親自執掌,直接下達戰役命令。刺刀軍團直插烽火山脈,情報司散開烽火山脈寶藏謠言,將未曾沾染戰火的小股勢力集結在烽火山脈。
行動司代號幽靈,協同大部隊作戰。
金融司負責顛覆大陸經濟局面,借戰火之際,以經濟所需為要點,對襲雲帝國巨商展開攻擊,雙管齊下,掐斷赤月後路。
總之就是要不擇手段的亂。
自古以來,亂世出英雄,這是不變的定律,為了生存而反抗的彈性是最恐怖的,本能的求生**,永遠是把利器。
龍五在龍不依發出密令後,皺著眉頭,「現在百姓的日子在兩大帝國戰火煎熬中已經夠難了,你如此刻意打壓經濟,會死上很多無辜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龍不依深吸一口氣,「如果還要死上更多的人,才能讓我達到目的,我會毫不猶豫。」
龍五掙扎的抽搐了一下嘴角,但始終沒有說出什麼。
「五哥,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不舒服,更為我狠辣的手段所反感,可是在世界生存的鎖鏈上,總要有犧牲,你什麼時候听說過狼會因為憐憫而放掉獵物甘願餓死?」
「在亂世中想生存,就已經很難了,而我不僅想活著,並且想活的更好,更是貪心的達到自己的目的,打倒對我產生威脅的敵人,我想問若我不能獨霸一方,引群英集結我手下,我如何才能做到?自古可獨霸一方,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當代豪邁英雄,另一種就是不擇手段的梟雄。」
「……」
「我從未將英雄的光環扣在自己的腦袋上,因為狗屁正式的束縛,往往這種人都是死的最慘的。」
「若我終有一日于長街乞討,誰又會給予我廉價的同情?」見龍五依舊反應不大,龍不依不由皺了眉,喚道︰「五哥……」真正能令龍不依在乎的人,已經不多了,而龍五必然算是一個,她有怎麼讓他心中對自己存在陰影呢?
龍五突然帶起手,輕撫龍不依隱隱著急的小臉,帶著一股淡淡的惆悵道︰「不依,你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
龍不依全身一僵。
「你敢保證你所設的殺局,由始至終都不會被人揭穿嗎?」
「不可能。」
龍五溫柔的問︰「那你真的願做萬世惡人嗎?你千方百計將敵人算死,可也等于將自己逼入了絕境,就算你終成梟雄,也注定生死背負罵名,你願意嗎?如果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五哥並非是因為憐憫那天下人而惆悵,只因為她龍不依!
龍不依沉默了許久,最終吐出︰「罵名只對活下來的人有作用,也只有夠資本的人才能背負罵名,于其不能讓天下人寵我,愛我,就讓他們恨我入骨,狠狠的記住我龍不依吧。」她揚起下顎,絕美的容顏充滿了不羈與放蕩,渾身都散發著一股瀟灑的氣質。
「我所做選擇,哪怕有一絲後悔,我都不會去做,既然做了,我就至死不悔。」
龍五在只言片語中讀到了決絕之意,他深吸一口氣,「忘記告訴你,若你真當街乞討,我若活著,我只想說,我願隨你。」
龍不依迎上龍五不悔的目光狠狠的一顫,這是他二次同樣的承諾。
眼底絲毫不掩飾的愛意,令龍不依心中發痛。
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承諾,反之,她有能給他什麼呢?
想到此處,她心中又如何能不痛。
而對龍五的目光,她下意識的逃避了。
而龍五只是苦澀的一笑,「我懂的,你知道。」說著,他便轉身欲走。
「五哥……」龍不依想解釋什麼,可是千言萬語以她的睿智卻找不到一句可以有心安撫的。
就那首歌一般︰說愛我,別說承諾。
可是她不能。
龍五釋托的喚道︰「不依,我們該上路了,對于你的策略,我突然想到有些人可以幫忙。」
面對那瀟灑的背影,龍不依自己也分不清,在心里該說上一聲‘謝謝’還是‘對不起’。但她清楚,這些都不是五哥所需要的。
成千上萬份同一內容的集結令,被情報司高效傳播者,與中央情報局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精銳人員以最快的速度集結著,六萬精銳軍團率先帶領二十萬私人武裝力量,向烽火山脈推進,璇璣宮高層一遍遍的閱覽著情報、密令,牢記在心後,又將其銷毀。
整座大陸都變得動蕩起來,所有勢力都將注意力放在原本在普通不過的烽火山脈上。
鎮武、襲雲兩大帝國,似乎產生了某種默契,待而不戰,使一度的戰事成為靜止。
沒有不透風的牆,這話一點不假,當龍不依鋒芒突顯的那一天開始,各個勢力便已經有針對性的對她進行注意,而她驚人的舉措也足以引起大陸上頂尖的實力高層不小的騷亂。
且不說她的狂妄行為,驚人力量,絕倫的睿智,過人的膽魄,就說這二十萬私人武裝力量,來自于民間三教九流的集結,就足以令所有人瞠目結舌。
這個信息在她未展現出來的時候,沒有人曾留意過,而當突然發現她擁有二十萬私人武裝力量的時候,展開針對性調查,竟然輕易的得到答案。
對于她過往秘密的行為,答案得到的輕易程度,甚至令人深思。
這二十萬士兵,竟然統統是由金幣召集的。
對比那些擁有強悍實力的佣兵,高額的待遇,這些私人武裝力量顯得弱的可憐,而花錢買命,也不是什麼新鮮事,關鍵是數量足足二十萬人,悄然無聲的聚集在一起,關于報酬的統計後台,要如何繁瑣?針對于二十萬人的戰備、武器、報酬、死亡安撫金,這一切的經濟來源,可想而知她是如何富有。
且再看那些出資構建千人武裝力量的富商們,他們還算些什麼?
面對璇璣宮與赤月佣兵團,這場對抗也是一場戰役,而出乎意料的則是,這其中一方的戰役資本,竟然是以花錢買命的形式出現。
這也是大陸通史上一次出現私人性一次組織二十萬龐大部隊,光憑這一點,就足以有資格被記錄在冊。
當兩大軍團與二十萬士兵順利通過蘇蘭帝國後,總督‘上官靜水’突然接到未曾蒙面的年輕大帝的問候,並且附送一隊以冠冕堂皇借口的監督小隊。
說什麼督促大軍此行威脅到蘇蘭公國的舉措。
其實就連上官靜水自己都看的出來,這兩千干將是白白送給自己的作戰的。
她知道自己可沒那麼大的面子,這必然是龍頭提前為大軍鋪下的路。
在看這兩千干將,比之軍團中層軍官的武力還要強上一些,關鍵還是這些人不苟言笑,渾身隱隱散發出來的鐵血之氣,她不知道經歷多少殺戮才能擁有這樣的氣息,而顯然讓她熟悉,這正是當年龍五教官淡化後的血殺之氣。
由此可以想象這兩千人的不俗戰斗力。
上官靜水本人就出自一批特訓營,繼而又接受過多次專修,盡管她不是行動司的特戰人員,可是憑借自己的天賦與後天的努力,在統籌司內也是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的,形形色色的人她見的多了,也經歷多了。
毫無疑問情報局選她做總督,不是因為她個人戰斗力,而是她所擁有的軍事天賦,與生俱來的大局控制力,能有朝一日統領千軍萬馬,是她一直所期盼的。
她最崇拜的人就是龍頭,她堅信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女王。
特訓營在一批後,每兩年一次,也培養出不少人才,光憑所掌握信息和所佔據的優勢來看,上官靜水絲毫不懷疑,換個新人來做,也能完成任務。
但是情報局局卻選擇了她,盡管沒有刻意吩咐,她也隱隱察覺出這次任務的不凡。
上官靜水有著一批特戰隊員的優點,總喜歡首先一個人獨立思考,繼而匯集大家意見進行計劃修改……
大軍所致,她首先選擇避開蘇蘭公國的領土,在荒野上選擇高地,開始塑戰城。
當她通過地圖統攬全局視線後,面色忍不住變得陰沉起來。
在勞作的軍營中,每個低級士兵都被呼來喝去的使喚著。
「你們兩個別偷懶,趕緊把午飯做好,別以為自己有資格上戰場,你們被分來,就要有做伙夫的思想覺悟。」
「好 ,長官我們馬上就來,您先歇會。」
在那名低級長官耀武揚威的離去後,這兩個人本慢吞吞移動的人,卻又停了下來,二人對視,異口同聲︰「去他媽的!」
其中一人不屑的抓起自己一身褶皺的軍服,不滿的嘟囔著︰「老爭,咱們這群敗家子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穿著不知道幾乎的軍服,遭受一個廢物軍官的白眼,還得被那些走狗屎運分到作戰組的損友嘲笑。」
項爭冷臉瞄了一眼。
「就連無鋒那家伙都能進入敢死隊,憑什麼你我這麼優秀的人才,卻被分來伙房班?」
「按照你的性格應該慶幸才對,見勢不好,撒腿就跑,我敢對你的眼楮發誓,論逃命的速度來說,我拼死也追不上你。」
于耀陽嘿嘿一笑,隨後板起臉一本正經的罵道︰「滾蛋。」
「老子什麼時候丟棄過兄弟?」
「我們在玄武大人手下受累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
「我靠,你們就夠享福了,你可知道老子被指派到那臭婆娘的手里,誰被糟蹋毀了。」
「她搶了你的初夜,還是在某夜晚狠狠的凌辱了你?」
「媽的,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不,我這是在侮辱你。」項爭顯得很坦然。「我都懷疑你今天的初夜還有沒有?」
「當然。」面對項爭的質疑,他立刻一本正經的說︰「我對著你的眼楮發誓。」
項爭哼了一聲。
而狡猾的于耀陽卻在心里暗暗得到,如果我說假話,瞎的是你的眼楮……上天與你同在……
「話說回來,你一個人策動了鎮武帝國的政治清洗,令諸多勢力重新洗牌,給鎮武帶來了至關重要的反擊作用,高層們應該對你印象不錯,怎麼可能讓你跟個娘們?」
「老兄,你算是問道我心坎里去了,我也千萬次的問,這他媽是人過的日子嗎?自從跟了那個娘們後,我就……」吐沫星子滿天飛,于耀陽訴起苦來,那可真是我見猶憐。
他就好像被丟入狼窩里的小羔羊一樣無助。
在听聞過他的敘述後,項爭陷入了沉思,「我們在玄武大人的手下也不好過。」
但是二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為什麼又一次將他們聚集在一起,而且是以如此低級的形勢,這個戰場倒是有什麼不同。
為什麼楊無鋒那家伙都能進入這里軍隊的敢死隊,而他們卻被分配到了伙房?
他們不由自主的想到︰「難道是龍姐特意陷害…是精心安排?」
結合種種,他們終于達成默契,無比認真的點頭︰「嗯,沒哨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