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山禁區哨卡。
四名守衛無聊地聊著天,燧槍和劍都松松垮垮地斜背在肩頭。
也不怪他們松懈,從芭迪拉飛上天空的那一年起,除了有幾頭野兔誤闖過禁區之外,這里從來沒有生過任何意外。看守禁區,與其說是一樁職責,不如說是一項制度。
所以當看到有一隊游客大聲說笑著走來時,守衛們有了短時間的怔忡。回過神後,他們攔住了游客。
「站住。這里是1止通行!」為的守衛說。
游客們有些奇怪地望望他,又望望哨卡後面的林道然是禁區,他們怎麼進去了?」
守衛回頭望去,林道上空空如也,哪有什麼人影。
心里一驚時,已經晚了。游客突然難,如猛獸般撲上來,干淨利落地扭斷了守衛的脖子。
後面的守衛一看情形不對,伸手去拔劍,卻已經晚了,一下子被蜂擁而上的游客們撲倒在地,干淨利落地收拾了,連警報都沒來得及出去。
假扮游客的夏洛德開始剝守衛的制服,一邊嘿嘿地獰笑著︰「兄弟們,動作快點。芭迪拉娘們的緊身衣,等著我們去剝呢。」
……
1迪拉最神秘的地區之一。除了芭迪拉的最高層,沒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但是,可能是和平得太久了,疏于防範,夏洛德和他的水手們在拔掉了幾道哨卡後,居然輕松地逼近了核心區域。
夏洛德躲在草叢里,望著不遠處的神殿。那里,有一隊火槍兵在游弋,兩台魔焰炮像蹲伏的兩頭魔獸,冷冷地踞守著神殿入口大門兩側,隨時準備噴射出熾熱的魔焰,將敢于靠近的一切入侵者吞噬。
「老大,怎麼辦?硬闖?」一名水手湊近他,低聲問。
「你想找死嗎?」夏洛德低斥道。神殿前面是一片小廣場,地形開闊,無遮無擋,如果硬沖過去,只能充當魔焰炮的炮灰。這是最後一道關卡了,只要闖過去,勝利就抓住手里了。冷靜老練的夏洛德這個時候也禁不住興奮得渾身戰栗了。
「那怎麼辦?」水手問。
「按原計劃,先接近他們,看機會搶到魔焰炮。只要那玩意兒到手就是我們的了。」夏洛德眸子里閃著冷冷的光芒。他仿佛已經看見整個芭迪拉匍匐在他腳下的樣子。
……
負責守衛17區海神殿的小隊長索亞,是個再過兩天就要跟心上人結婚的準新郎,心里正美滋滋地想著心上人披上婚紗的嬌美模樣,旁邊的屬下提醒他說︰「隊長。」他抬頭望去,只見一隊守衛正穿過殿前廣場,向這邊走來。
在幾點了?到換班時間了嗎?」索亞問自己的屬下。
屬下也一臉茫然地望著他,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索亞皺了皺眉頭,迎向那隊守衛。
「怎麼回事,你們?」索亞擺出一付小隊長的派頭,老遠便嚴厲地質問。這時,他看到漸漸逼近的守衛們當中,有人伸手去拔腰間的劍,感覺到有些不對。他立刻站住了,大聲喝道︰「站住!」
然而,沒有人听他的。對方隨著他的這一聲吼,反而加快腳步奔過來,為的那名高大男子拔出了肩袋上的短火銃,撥開保險卡銷。
「不好!」索亞驚呼一聲。
聲槍響,年輕的準新郎帶著不甘的眼神,離開了這個他心上人所在的世界。
事出突然,幾乎所有的火槍兵都睜大了眼楮,吃驚地望著自己的隊長轟然倒下。
「這兒現在由我接手了。」夏洛德拔出另一柄短火銃,沖眾火槍兵揚了揚,得意地說。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水手們已經撲了上去,一場血腥的屠殺開始了。
火槍兵們猝不及防,多數還沒來得及拔出佩劍,便倒在了對方第一波攻擊之下,只有少數幾名守衛且戰且退,退回了神殿大門內,卻被水手們一擁而上,沖進了神殿。
「跟他們拼了!」一名守衛哀嚎道。
「如你所願。」夏洛德一槍結果了他,冷笑著說。
戰斗開始沒多久,便告結束。擁有絕對人數優勢的水手們,將僅存的幾名跪地求告的守衛砍翻,佔據了海神殿。夏洛德命令五名水手留下了清理尸體,自己帶著其余水手大步向神殿內部走去。
按照菲尼克斯所給的情報,芭迪拉的動力系統就在這海神殿的地下,只要控制了它,破壞其飛行與攻防機制,那麼,整座飛翔都市就成了庫塔皮塔砧板上的魚肉了。現在所有的外圍守衛既然都已經拔除,下面只要將神殿地下的工作人員一網打盡,天大的功勞便唾手可得了。
「特使先生果然是個天才,這麼狠毒致命的計劃,也能想得出來。跟著他果然沒錯。」想到這兒,夏洛德不禁洋洋得意起來,仿佛已經看見國王親手給自己戴上「鐵十字勛章」的榮耀場面。
前面開道的水手見門踹門,見人殺人,一路攻過去,一口氣殺到了神殿地下的最後一道大門前。
兩側的熒光石著柔和的光芒,將大門上的海神三叉戟浮雕照得縴毫畢現。
「撞開門!」夏洛德獰笑道,「芭迪拉屬于我們了。」
與此同時。女神號艦橋上。
俊俏的侍從端上了冒著騰騰熱氣的咖啡。
菲尼克斯用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勾住骨瓷杯,淺淺呷了一口,嘆息說︰「艾蜜兒,要我說多少次,咖啡不該加糖,甜膩膩的味道會沖淡咖啡原始的醇香。我想喝的是咖啡,不是糖。」
看到侍從一臉惶恐的模樣,菲尼克斯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他現在的心情很好,根本沒有和侍從計較的意思。他將瓷杯放回托筋,不為已甚地揮揮手,示意侍從把咖啡端走,然後走到環形視窗前,凝望著芭迪拉那圓錐形的聖殿山。
現在,他們該踏進最後一道門了吧?菲尼克斯心想。
菲尼克斯猜得一點都沒錯,夏洛德的確踏進了最後一道門。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驚恐失措的工作人員,而是幾十管黑洞洞的火槍。
「歡迎訪問死神殿。」泰迪;黎耶站在火槍後面微笑著說。
……
三十多具尸體,近七十名水手被俘。望著一片狼藉的海神殿,奧汀輕輕嘆了一口氣。
所謂的戰斗,就是這麼一回事吧?用無數生命堆砌起來的榮耀。
泰迪卻似乎看慣了這種場面,神情自若地揪住一名水手的衣領,用劍抵著他的咽喉,微笑著問︰「你能告訴我,你們的特使先生在什麼地方嗎?」
在……」水手尖刃抵喉,已經被嚇得面無人色,一時間說得結結巴巴,听得泰迪老大不耐煩,豎起劍身,狠狠地拍了對方面頰兩下︰「慢點說,別急嘛,沒人跟你爭。你說不好我再換下一個。」
水手哪里肯讓他「換下一個」,連忙一迭聲招認道︰「在飛艇上。在飛艇上。」
「不好!」奧汀突然叫道,「女神號還在空港。」
「馬上去空港。」泰迪扔下劍,大聲命令。
等奧汀他們趕到空港,女神號已經開始緩緩地從船塢里退出去了。奧汀撲至欄桿前,遙遙地瞪著女神號的形環視窗。一個身影立在窗前,一動不動地望著奧汀。盡管隔著老遠,奧汀還是能認出他來。菲尼克斯!正是那個罪魁禍!
奧汀憤怒地緊握著欄桿,恨不得插上翅膀飛上女神號。
泰迪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身後,拍拍他的肩,安慰說︰「別看了,飛遠了。」
「只差半步。只差半步。」奧汀翻來覆去地說。
「只差半步,那就追上去啊。」泰迪從容地說。
奧汀猛地扭頭望著他。泰迪一挑眉,淡淡地說︰「不是只有女神號才能飛。那家伙既然腦筋動到芭迪拉身上來了,那麼,就要讓他付出相應的代價。他逃到哪里,我們就追到哪里。」
……
暴風雨侵襲著整個庫塔皮塔。
狂風肆虐。暴雨如注。一時間天昏地暗。白天也宛如夜晚。
狂風驟雨之中,一架飛艇東搖西晃地沖破昏暗,擦斷港口船只的桅桿,撞塌棧橋,一頭扎在防波堤上,方才停了下來。
菲尼克斯狼狽地從女神號上下來,帶著僅存的手下,冒著瓢潑大雨奔向總督府。他的年輕侍從手握雨傘,努力想跟上菲尼克斯的步伐,然而,狂風貼著海面直飆過來,甚至將雨傘卷上了半空,卻哪里還擋得了雨。
菲尼克斯此時也完全不顧形象了,一身雨水淋灕地便奔到總督府前。總督府黑色的大門緊閉,陰沉而冷漠地將他隔在風雨之中。
「開門!快開門!」菲尼克斯拍著大門,尖叫道。
他的手下也趕來了,一齊拍著大門呼叫。
風聲,雨聲,捶門聲,混成一片。
老半天,門後才有了一些回應︰
「誰啊?鬼喊鬼叫的。」
「快開門!是國王特使菲尼克斯。」
「什麼?听不清。」
「國王特使菲尼克斯閣下!」菲尼克斯的手下大吼道。
里面頓時沒了聲響。等了半天,還不見開門,菲尼克斯憂心如焚。芭迪拉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追過來,如果被生生堵在總督府門外,那今天就真成自己的死期了。
「快開門!叫克魯尼總督出來!」菲尼克斯也忍不住大叫起來。
吼了半天,連嗓子都快吼啞了,城頭才出現庫塔皮塔總督的身影。他躲在屬下打的傘下,巴在城牆上俯瞰菲尼克斯一行。由于光線昏暗,他辨認了半天,才不慌不忙地說︰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特使閣下啊。」
菲尼克斯淋淋灕灕一身泥水,就像只落湯雞,狼狽不堪地仰著頭,要微眯眼楮才能不被雨水打進眼楮里。他尖叫沖城頭尖叫道︰「總督閣下,快叫你的人打開城門。」
「這恐怕不行。」總督好整以暇地俯視著菲尼克斯,嘴角泛著微笑,「這種鬼天氣,要混進來個把別有居心的匪徒,那該怎麼辦!」
「匪徒?哪里有匪徒?!」菲尼克斯氣極敗壞,什麼風度都不顧了,指著總督破口大罵,「你是不是存心想給我難堪?」
「猜對了。」總督說。
菲尼克斯愣了愣。對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菲尼克斯並不愚蠢,立馬反應過來,在自己去芭迪拉的這段時間內,庫塔皮塔肯定生了什麼。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克制的聲音質問︰「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總督閣下?」
「意思就是︰你被判出局了。」總督一揮手,城頭立馬涌現出一群衛士,一個個手執弓弩,瞄準了城下的菲尼克斯一行。
然後,菲尼克斯驚恐地看到,拉克麗絲和她的水手們出現在總督的身側,正一臉微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