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副打扮,步瑤十分好奇︰「你是道士?這山上有道觀?道士怎麼還偷雞?」
「我沒偷雞。」
「你躲那上邊是什麼意思?你不會告訴我你在捉迷藏吧?」
「你可以笑話我,但是不能污我之名,我非盜賊,卻會因為你的懷疑而損了名聲。我不知道這小院子是什麼人,听見聲音,首先想到的就是躲起來。」
「你是真道士吧?」
「算是。」
「什麼叫算是?腦筋有問題,回答問題都莫名其妙。」
「我沒問題,師兄還沒正式讓我入道觀,只是讓我隨觀修真。」
「隨觀修真,那也算是道士。你為何偷雞?」
「我偷雞是為了……我沒偷雞,你怎麼不相信人呢?」小子憋紅了一張臉,眼楮瞪得圓圓的,抓雞的手顫抖著,可見氣憤得不得了。
「好,你沒偷。你手上偷的雞是怎麼回事?」
「我手上偷的雞是我自己的……不是偷的,是拿的,不是拿你們的,你這臭丫頭……」眼淚在眼眶中轉轉轉,忍了又忍,終于順著臉龐滑了下來,哽咽地嚷嚷︰「怎麼能冤枉我偷雞呢?這雞本來就是我的。」
「別哭,難看死了。你是說,我們養的雞是你的?」
「我有那麼無聊嗎?你們的雞是你們的,我的雞是我的,我怎麼會認為你們的雞是我的雞呢?」
繞吧,看你暈不暈。
一氣之下,他不說話了,坐在廚房的條凳上直喘氣,用衣袖擦著眼淚,臉變得灰撲撲的。
這時,又有人走進了廚房,小子一下從條凳上跳了起來,戒備著。
進來的人是獨蘭師傅跟簌蘭。本來靜安師太想留獨蘭多說會兒話的,可是,她擔心步瑤,就先告辭回來了。山野之地,逢年過節也沒那麼多規矩,大家都是很隨意的。
看屋子里一個陌生小子,獨蘭冷下一張臉︰「小子,哪兒來的?到我們家干什麼?」
步瑤看師傅有點生氣,便想幫那小子說幾句好話︰「師傅,這小子……」
「你別說,讓他自己說。」獨蘭揮手阻止步瑤。
小子看是人家的師傅,倒恭敬地一稽首︰「無量壽佛,玄都觀葛況悠見過師傅。」
「玄都觀?邱延真是你師傅?」
「是我師兄。」
「啊?!你輩分這麼高?」獨蘭驚異︰「玄都觀很有名氣,邱延真道長還曾應官家邀請,為大宋朝祈福呢。據說,官家準備北伐,也來向邱道長卜吉凶。」
「嗯,有這事。邱道長師從我祖父,我也是自小隨祖父習藝,故稱之為師兄。這玄妙庵的靜安師太我倒熟識,只是沒來過你們這小院。看你們眼生得很。」
「主要是我很少在家,這徒弟也是剛收沒幾個月,難怪你眼生。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師傅,注意措辭,誰跟他在一起啊!我是看有人偷雞,順著腳印找到他的。」
「瑤兒,葛小道長不會偷雞的。他們觀好幾百人,富得很,怎麼會為了一只雞污了自家名呢?」獨蘭肯定地說。看小道士這樣子也不是個偷雞的賊人。
「是這樣的,因為今天是年三十,師兄說我並沒有真的入觀,許我吃葷。我帶了幾個人到半山腰的諸葛家拿年三十可用的東西,那是我葛家送上來的,家人怕我壞了觀里規矩,存放在諸葛家。」把雞提起來︰
「這雞是諸葛家給的,我用稻草裹了抱懷里走,可是走到你們這里突然出現好幾聲雞啼,一個不防這雞就竄了出去,進了你們廚房,我讓觀里的人先走,追過來好不容易才逮住它。」
原來如此。
「那你剛才也可以解釋清楚嘛,故意在那里吭吭哧哧,是個人都會認為你是偷雞賊。再說,你的雞我們的雞都沒做記號,更難以分辨。」步瑤撇嘴。
「你到底想怎樣?若是看上這只雞,給你也無妨,可是不能誣賴我偷。」
「沒想要你的雞。听說道士卜卦厲害,要不這大過年的送我們一卦?」步瑤逗他,想緩和一下氣氛。
「今天什麼也沒帶。要不,你寫倆字,我看看?」
「行。到門口來。」
步瑤隨手拿了根樹枝在雪地上劃,寫了兩個字︰捱過。
葛況悠算了一番,念了幾句︰
大千世界本自寬,人間喜憂各參半,道是樂極會生悲,悲痛欲絕卻又歡。
「什麼意思?」
「就是會遇上大麻煩,不過禍福相依,麻煩會化解。」葛小子煞有介事地說。
「我也來寫一個。」獨蘭師傅搶過樹枝,隨手寫了︰土雞,嘿嘿,都是雞鬧的。
葛況悠低頭沉思半晌,隨口吟道︰
情到深處意最真,雨到冷時雪紛紛,勸君凡事且莫愁,從來禍福不由人。
看這測算,還真有幾分能耐。就沖這張口就來的本事,也不能小瞧。
獨蘭師傅讓簌蘭拿了塊粗布,放了厚厚的稻草,把雞放進去,留了小縫隙讓它呼吸。再拿了一塊干麂子肉,幾塊野豬肉脯,一些果脯,步瑤又裝了壇桃花酒,獨蘭師傅全部放進一個大布包袱里,叮囑葛小道︰「你帶回去,好歹是年三十,你又不忌葷,弄來吃吧。這酒你跟你師兄共飲,每天喝一小杯就可以了,我徒弟說了這是果酒,就跟喝花汁是一樣的。給你師兄帶個好,有空你可以來走動,也多個去處。」
「謝謝。」本來想推卻,可是大過年的,推來推去不好看,所以,葛況悠收下了東西,心里想著回去跟師兄商量一下,待天氣好轉,過來答謝一番。
簌蘭給葛況悠盛了一碗剛炖熟的濃雞湯,待他喝完,又給他倒了一小碗姜茶暖身。眾人這才送了他出去,揮手作別。
步瑤很沉默,暗暗尋思那幾句話的意思,估計近段時間家中會有什麼事發生?樂極生悲,到底什麼事會導致這種狀況呢?雪鷹天寒送回了家,暫時無法通消息,待天氣轉好,得給娘提醒一下,注意安全。還有爹爹那邊,千萬別出事才好。唉~~早知道就不測字了,這下,大過年的添堵。
獨蘭師傅也在沉思,也許,有的事就該順其自然。不刻意回避,也不強求。
唉~管他的,先把徒弟教好才是。那麼多年都過了,還在乎這麼幾年?
天色漸晚,步瑤用一塊紅色絲絹包了‘天蔚珠’,摁亮第二檔,頓時照亮了整個小院跟庵堂附近。粉紅粉紅的光線,讓人的心也一下溫暖起來,充滿希望地想著︰新的一年還是值得期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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