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瑤听說黑風堂和渙雲樓有人求見,趕緊派人去請了獨蘭師傅和王守鎮過來,畢竟,他們才是真正的主。
渙雲樓來人居然是王守鎮的二徒弟路新樓主。不僅送來消息,還送來了手下人等的成親賀禮。徒弟們自然現在不用送,他們師傅的婚禮怎麼也要親自前去的。
見過禮,路新稟告師傅︰
「這‘綠盟’以前曾是楚當家的把持,突然一天,有人告密說楚當家勾結遼人出賣中原武林,還拿了證據出來。順著這事,又查到,當年告密的人就是現在的‘綠盟’盟主吳名堂,更有甚者,吳名堂還是楚老當家的收養的孤兒,楚家的義子。」
「哦?收養的孤兒告密?那就是大義滅親?」步瑤表示懷疑,恐怕這人不能算是大義滅親,應該算是忘恩負義。做人基本的報恩之心都沒有,告密的真實性值得懷疑。
「當年大家倒實在對吳盟主所為欽佩不已,中原武林難得齊心,一起追剿楚當家。到現在,楚當家一家不知所蹤,估計,已不在人世。曾經有人懷疑靈山青雲莊的楚家就是當年的楚當家,可是楚家早于‘綠盟’楚家十幾年,後來也確認不是當年的楚當家。」
「那證據是否有人去確認真假?」獨蘭師傅也很好奇。
「這就不清楚了。一夕之間楚家毀于一旦,東山再起無望,誰還會在意真假?誰又會幫他們出頭?」
路新感嘆︰「牆倒眾人推啊。其實,當年楚當家待人最是豪爽仗義,卻沒想到毀在義弟之手。這些年,大家冷靜下來細細思量,覺得這吳盟主還真是涼薄。」
步瑤插言︰「那,江南集會,最後是怎樣的?」
「回小娘子,秘笈由‘綠盟’做主,給了一個武功地下的後輩,然後,讓‘綠盟’常山九老收了幾千名武功中等的武林俠士為徒弟,說要把他們培養成武林的中堅人物。這樣一來,沒有得到秘笈的這些意見最大的人卻都滿意了。常山九老的名氣在那兒,這可是機會。」
「嘖嘖,一下收幾千名徒弟,吳名堂想干什麼?想把中原武林的力量全部吸納為他一人所用?」
這時,一直沉默的黑風堂弟子恭敬一禮︰
「據我們在北方打探的消息,這吳名堂跟關外的確聯系緊密。現在我堂內弟子順著線索追到了關外,這麼幾十年了,以前他們就算防備著被查,現在也已經完全放松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明確的消息。」
「田欽祚呢?有沒有查到什麼?」
路新馬上說道︰「田欽祚跟遼人的確有接觸,是通過吳名堂聯系的。據說,田欽祚有房小妾,還是遼人送的呢。」
獨蘭擺手︰「辛苦你們了。回頭我們準備先回去了。這事你們繼續跟進,一有消息盡快傳遞。或者送到林府,或者送到茅山鎮。」
「是。」
送走兩位,步瑤才坐下來,跟師傅、先生、爹爹慢慢分析消化這些信息。
「按照他們收集的信息,這個吳名堂會不會本來就是幫遼人做事的?他吸納這麼多武林人士,分化了武林的力量,若遼人有圖謀,中原武林一擊之下就會破潰不堪。以前官府征討遼國,都有武林人士相助,如今,恐怕會變成我朝奪命的力量了。」林正吉皺眉,顯得十分焦慮。大宋江山豈容外族覬覦?!
他想了想,吩咐隨風︰「令雷部根據這些消息全力查清‘綠盟’和吳名堂的底細,若叛我大宋,殺。」
步瑤吃驚地看著爹爹,沒想到,爹爹還有這樣雷厲風行、殺氣騰騰的時候。他不是一直在跟朝廷對著干什麼嗎?怎麼還會幫著朝廷?若遼人滅了大宋,他難道不該高興嗎?
看來,是自己的認識有誤。也許,爹爹並沒有想謀反,奪取宋室江山?!也許,他只是想出口氣?
到底是什麼仇怨呢?他選的那些藥粉都很奇怪,他想報仇,卻又帶了幾分柔和,還真是奇怪。
步瑤吩咐隨雨,立即把今天收到的消息送給楚儼。有了方向,有了重點,也許,見效更快!
「爹爹,過幾日,我們先回家去了。這幾天你看有什麼事要我去辦的,盡管吩咐。」
「恩。」
這時,風部一個護衛過來稟報︰
「邱天師來帖子,明日前來拜訪。」
步瑤一听,倒是十分驚喜,看著爹爹︰「有邱師兄出面,爹爹在京里無憂了。至少,不會再遭受猜忌。」
林正吉點點頭。
步瑤一轉念︰「只是,不知道爹爹所為,會不會對他產生不好的影響?!他待我們以誠,我們卻是不能不有所顧忌的。」
林正吉一哂︰「你以為爹爹在做什麼?放心吧,爹爹所做的事符合天理。欠我們的就該還!」
「爹爹,雖然女兒不知道是什麼事,可是,你一直這樣執迷,會不會偏執了點?」
「我若不能完成,今後如何見先祖于地下?我若不能完成,那麼,你哥哥們就要繼續。至于你,女孩子家,照顧好你娘,嫁個好人家就成了。」
知道古代人是看不起女兒家,家族有什麼事也覺得和女兒家沒啥關系。可是,親人是一體的,看著兄長們受累,難道自己還能過得開心幸福?
真是不明白,女兒怎麼就不能共同分擔了?!算了,現在也沒法瞬間改變爹爹的想法,還是做自己能做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邱道長就過來了。跟林正吉私下談了很多。
步瑤等了足足兩個時辰,才看見他們從書房出來。書房里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茶香。
邱道長眉間有一些無奈。看步瑤死死盯著他一臉好奇的樣子,又「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小師妹,你別擔心,我沒有說什麼強迫你爹爹的話。當著你我也敢說,當初看見你,就感覺一片血紅,測算出你們會為大宋帶來血腥。只是,我卻無法化解,只希望你爹爹多多行善,不要讓宋室百姓遭難。」
「師兄,先不說實力如何,我爹爹可不是圖謀江山的不良之徒。若無爭戰,又怎麼會危及百姓呢?而且,我向師兄保證,讓爹爹就事論事,有仇報仇,絕對不會做禍國殃民之事,如何?」
「明白了。放心吧,如今在東京,不會有人再忌憚你爹爹。說起來,我倒象幫凶了!不過,人之間的緣分,可真的沒法預測的。」
而後,轉頭對王守鎮他們一禮︰「二位馬上就要成親,少不了討杯喜酒喝。」
「榮幸之至。臨行,瑤兒把山上釀制存放了兩年的素酒挖了出來,讓帶到了山下呢。加了桃花酒的喲。」獨蘭笑嘻嘻地說。如今他們是要隱匿而活,除了步瑤的事,天下事他們都不再關心。
「唉,小師妹,況悠對你的事可著急上心了。回去後就求了我來,急得滿嘴起泡。我是想,若……回去再說吧。」
「我明白。我會考慮好,給師兄給況悠一個交代。就沖他一番真心。」
獨蘭捂嘴偷笑。大家都知道步瑤說什麼,獨蘭笑她任何人面前都敢說。其實,對步瑤而言,事關自己一輩子,有什麼不敢說?就怕不給她機會說!
天氣漸漸轉涼,步瑤他們在停留一段時間後,正式開始為回家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