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瑤扶著娘︰
「娘,咱進去吧。人都走了,你還戀戀不舍吶?!」
趙夫人好笑地一推步瑤︰
「壞丫頭。娘不是為你抱不平嗎?!你好象一點都不傷心呢,難道,你本來就對楚儼不咋地?」
步瑤黯然地搖頭︰
「我相信楚儼對我的感情。可是,他能不能說服他父母,我就不知道了。這事只能他去做,我沒興趣去摻合,免得落下話柄。若實在不成,我就放棄,他就是我永遠的丟丟,我是他的小姐姐。」
感覺到步瑤內心深處傳出來的哀傷,趙夫人緊緊摟了她一下︰
「咱瑤兒是最出色的,誰也比不上。」
趙惟吉在後面插話︰
「那當然。得之是福,失之可是他倒霉。」
步瑤好笑︰「別夸了,一顆草都被夸成了一朵花兒了。」
眾人失笑,沉悶的氣氛總算好轉。
話說,楚家人剛沖出村子,楚當家的馬車便差點與另外一輛豪華馬車撞上。
駕車的車夫還沒開口,車簾一掀,咱們風華絕代金光耀眼的鐘夫人開口了︰
「哪來的蠢人,瞎沖亂撞地。沒坐過馬車麼?!」
楚當家自恃身份,自然不會跟一介婦人對罵,駕車的僕從一听不干了︰
「我們是靈山青雲莊的。」
鐘夫人眼一瞪︰
「靈山青雲莊?沒听說過。住在山上什麼洞啊?」
楚夫人不耐煩了,探出頭來︰
「這位夫人」
「鐘。」
「鐘夫人,我們是到趙家做客的,姓楚。剛才是僕從不小心,你別介意了。不是也沒撞上嗎?我們還要趕路,就此別過。」
鐘夫人一听姓楚的,馬上走下車來︰
「喲,是趙家的親家啊?失禮了。這麼快就談好了?什麼時候迎親啊?」
楚夫人臉色不太好看︰
「沒成。」
鐘夫人一听,可興奮了,八卦著一張臉湊過來︰
「趙家三娘子天仙一般的人物,你們沒看上?」
「不是。」楚夫人被糾纏住,滿臉不耐煩,卻又不好發作。
「那,是你們發現了她的真面目?」
楚夫人神色一凜︰
「真面目?我們是不能接受她要求我兒子到這里來定居。」
「是嗎?那不是要你兒子來入贅?那不是剜當娘的心嗎?那丫頭,本就是個沒教養的,罵人,什麼話難出口罵什麼話;打人,無論男女,惹了她就打,那簡直是個」壓低聲音,再湊近一點:
「那簡直就是個野丫頭。」
楚夫人一听,精神一下就來了,走下馬車,拉著鐘夫人站到路邊︰
「你是說,她學會武功以後愛打人罵人麼?」
「嘖嘖,哪里,才5,6歲的時候,還沒拜師吶,就是這樣。跟村子里的兒郎閨女,打得雞飛狗跳,我兒子那麼壯實,都被他打過。更甚者」
鐘夫人神秘兮兮地看看四周︰
「曾經,我兒子放狗咬她,她打不贏,居然,居然能去咬狗。」
楚夫人大驚︰
「天吶,這,這不是成了狗嗎?人怎麼能象狗那樣呢?說她是野丫頭,還抬舉她了!」
本來心里覺得這樣談崩,有點對不住賢弟和弟妹,可是,現在听鐘夫人這一說,那一點點歉疚早就風吹雲散。暗暗欣喜于自己的英明決斷。更下定決心,一定不能放任兒子任性妄為,這咬狗的女子娶來做媳婦?想想都是罪過,那是會被楚家祖先譴責唾罵的!
拿了幾樣禮物,硬塞給鐘夫人,再三謝過鐘夫人,才一身輕松地再次上路。
跟在鐘夫人身邊的,是去年剛買的女使春梅,一臉老實相。
「夫人,趙家如今跟咱們鐘家交好,你這樣說三娘子,擾了她的姻緣,會不會和趙家結仇啊?」
鐘夫人白了她一眼,把手上的禮物塞給她︰
「賞你了。你知道什麼!剛才楚夫人不是說了,他們本來就是因為姻緣不成才走的嘛。我只是添了把柴而已。」
「真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恨三娘子。」
鐘夫人知道她這女使是個老實的,說話也是說大實話,也不跟她計較。因為,她現在心情極好。
「這你就不懂了,亂了三娘子跟楚家那小子的姻緣,才能成全我家五郎啊。」
說到這里,長吁一口氣︰
「名杰是認定了她啊。被她打過被她罵過,親眼看見她咬過狗,卻還是死心塌地地看上她,惟命是從。」
春梅好奇︰
「夫人,那你是應該恨她才對吧?」
「恨她?不,我現在很喜歡她。哈哈,說起來好笑,以前還跟她對罵來著。這丫頭,是個伶牙利齒的,我可沒討到好。可是,她把我兒子罵醒了,知道要上進了,這是多大的恩德啊!兒子雖然沒說,可我從小廝那里都問到了,他肯上進都是為了三娘子。就算是為了她,我也不生氣,只要他去做,有出息,怎麼都是我兒子不是?」
「那當然。人家只要一提起鐘家五郎,就得說到夫人你教子有方。」
「哈哈,所以啊,這三娘子是我家的福星。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能娶到她,就行。本來以為我兒子已經沒希望了,現在看看,機會來了。她是個旺夫的,得回去好好謀算一下,把她娶回家。要在這上茅莊定居?也只有咱家符合要求了。天作之合,哈哈哈。」
開心的鐘夫人,帶了春梅上車,急急地趕回家去商議對策去了。
趙宅。
步瑤跟爹娘聊了一會兒,便去尋獨蘭師傅去了。
到了他們院子,逗王益玩了一陣,看他累了睡著了,便趴在桌子邊,一言不發。
獨蘭放好兒子,坐在步瑤旁邊︰
「你泄氣了?」
「泄什麼氣?我又沒去做什麼爭取。師傅,你說我這要求真的很難讓人接受嗎?」。
「那是。」
接話的是剛回屋的王守鎮。
他已經听說了事情的全部,好笑地搖頭︰
「真沒想到,楚儼這般人物,會有這樣的爹娘。」
「以前難道先生沒听說過楚當家夫妻嗎?」。
王守鎮笑道︰
「堂堂盟主,說的都是好話,外表最是公正,那誰知道這公正的外衣下是顆名利心呢?!不過,瑤兒,你萬不可因為他們而否定楚儼。」
「我沒那麼幼稚膚淺。楚儼經歷過苦難,受過磨練,品性剛毅,我信他。」
「嗯,如果你覺得他值得你把握,就要跟他一起去爭取。唉,筆記功能是生他養他的爹娘,能怎麼樣呢。」
「可是,我不想出面。而且,我出面也沒什麼意義。一切交給楚儼去面對,讓他去解決好了。」
「為什麼?」
「懶得面對,懶得費口舌。反正無論怎樣,楚家父母都不會覺得我是值得他兒子娶的,我又何必假意迎合他們呢?」
「同是江湖人,怎麼就沒有一副天地般寬廣的胸懷呢?」
晚上,步瑤沒回正廳陪爹娘用餐,就在師傅他們的小廚房混了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