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當沐陽從小樹林里走出來的時候,僅僅抱了一大捆的木柴。
她找了一遍又一遍,可愣是沒找到能給玉流光療傷的藥。
這該如何是好?
她仰頭望天。
「嗷嗷嗷!」一見沐陽的身影現了出來,小毛球立刻撒著丫子飛奔過去。
阮阮,怎麼樣啊怎麼樣?
「唉!」嘆了口氣,沐陽面色失望,小毛球一听也就懂了。
「他醒了沒?」
某萌寵搖搖頭。
回到原處,沐陽又一次用手試了試玉流光額上的溫度。
比剛才還要燙了。
她的身上倒是有些藥,可零零總總翻出來一看,有解毒的,有治療過敏的,就是沒有消炎的和治療傷寒的。
誰讓那些藥過于常見又容易買到,出門在外,要帶肯定也帶些金貴的。
可惜……
金貴的如今倒是派不上用場了。
用最原始的鑽木取火之法,沐陽將木柴點燃。之後又搭了個簡易的架子,將玉流光的濕衣裳攤開烤干。
「嗷嗷!」
花光燻紅了荒涼的河岸,籠罩在沐陽的側臉上。小毛球怏怏的團在她的身邊,不時輕輕的叫上一聲。
咕嚕咕嚕!
三餐未盡,沐陽的肚子發出嚴重的抗議。
「小家伙,你肯定也餓壞了吧!」食指點在小毛球的腦袋上,話音剛落,沐陽起身走到河邊開始捕魚。
河水算的上清澈,故而捕起魚來事半功倍。不過一小會的功夫,沐陽已經捉了好幾條又肥又大的活魚了。
小毛球站在一旁,望著那些新鮮的大魚直流口水。
「看你那饞樣。」見狀,沐陽不禁失笑。
烤魚的香味飄散在空氣里,由于肚子真的很餓,沐陽一口氣就吃了三條。再看小毛球,懷里抱著有自己那麼大的魚,正埋頭苦干吃的別樣香甜。
「唔……」
輕輕地一聲悶哼,就在吃飽喝足的沐陽準備再去林子里看看的時候,昏迷了許久的玉流光終于醒了。
「玉流光!」指尖幾不可見的抖了抖,沐陽不自覺的提高音量,「你醒了是不是?」
背後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疼的玉流光所有的神經都在跳。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眼皮子睜開,入目的就是沐陽那一張陌生卻熟悉的臉。
「阮……阮阮。」玉流光喚。
「是我。」沐陽答。
「阮阮!」關切的語氣,溫和的眼神,看得玉流光不覺一陣悵然。多久了?
好久了!
阮阮,你終于肯用這樣的語氣和眼神來對待我了。
月色的眸子有些淡淡的濕潤,玉流光的鼻子有種淡淡的酸。
他這是怎麼了?
男子漢大丈夫,居然想哭?
眨了眨眼,將霧色隱去,他開口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傻瓜!」輕叱一句,沐陽別過腦袋,也是用力的眨了眨眼。
「我這是……」雖說疼痛佔據了玉流光所有的感官,但是身子上那種空落落的感覺,還是讓他下意識的低頭望了一眼。
「那個……你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順著玉流光的目光,沐陽望著蓋在他身上那件屬于自己的外衫,「所以……所以我就把你的衣服給月兌了。」心下有些尷尬,她情不自禁的咬了咬唇角。
那啥……
自己的外衫底下,玉流光可是什麼都沒穿。
「阮阮,你怎麼可以趁我昏迷的時候佔便宜?」溫潤的俊顏一變,玉流光語氣嚴肅的反問。
「喂!誰佔你便宜了?」羞赧的情緒佔了主導,讓沐陽錯過了對方眼里那一閃而逝的促狹。「我說太子殿下,要不是擔心你穿著濕衣服會加重病情,你以為我稀罕月兌你衣服?」
「噢~原來是這樣啊!」詫異的挑了挑眉,玉流光故意拖長尾音。
「不是這樣還能是哪樣?」刷的一下站了起來,沐陽走到火堆邊上,將已經烤干的衣服拿了下來。
「誤會,誤會,是我自己理解錯了。」說的是一本正經的話,可听到沐陽的耳里卻變了種味道。
誤會?
誤會什麼?
誤會自己垂涎他的身材,所以……
「玉流光,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在這里慢慢理解吧!」胳膊用力一拋,玉流光的衣服通通砸在了他的頭上。
「你要去哪?」見沐陽抬腳走了,玉流光心下一急,掙扎著就要坐起來。
「你管我去哪!」頭也不回,沐陽暗藏一絲慍怒的答。
「阮阮,你別生氣,我剛都是開玩笑的。」伸手想拉沐陽,可惜距離有些遠,玉流光只抓過一手心的空氣。
「我知道,我都知道。」努力了半天,疼的額上都開始冒汗了,可玉流光還是沒有坐起來。「你月兌我衣服,真的沒有一丁點要佔便宜的意思。」
「你還說!」轉過身,隨手從袖口掏了個東西,沐陽也不管那是什麼,朝著玉流光的方向就砸了過去。
「啊!」一聲呼痛。腦袋一歪,眼楮一閉,玉流光再次暈過去了。
「喂,喂喂!玉流光,你別嚇我啊?」三步並作兩步,沐陽跑回玉流光邊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我砸你,你不會躲嗎?」
就見玉流光白皙的腦門紅紅的鼓了一塊,是沐陽的杰作。
「阮阮,你看我現在這樣子,我躲得開嗎?」突然睜開了眼楮,玉流光直直的望著對方那一雙如水的眸,心想自己現在可是連起身都困難。
「你……你給我裝暈!」就想玉流光是習武之人,身體底子好,怎麼可能自己那麼一砸就暈了。
見狀,沐陽氣得那叫不打一處來,抬手朝著對方的腦門就是大力的幾拍。「嘶……阮阮,你再拍下去,我可就真的要暈了。」俊彥的五官擠到了一起,玉流光雖然沒有暈,可很疼卻是真的。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無聊,就跟君……」剩下來的話通通咽回了肚子里,沐陽暗忖這墜崖不但將玉流光弄得外傷加內傷,最重要的是把他的大腦給摔壞了。
「阮阮,你下手也忒狠了。」被沐陽打得頭暈眼花,就連耳朵也有點背,故而玉流光沒有听清她那一句嘀咕。
「你到底用什麼砸的我?很疼唉!」模了模額頭,好家伙……玉流光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呃……」用的什麼?她也沒注意!
思及此,沐陽低頭一找,發現之前被她當做武器的東西居然是那國寶級別的鳳凰玨。
「這個!」彎腰撿了起來,再沖玉流光晃了一晃,沐陽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對方齜牙咧嘴的玉流光。
讓你裝,報應!
「鳳凰玨?你也不怕給砸碎了!」失笑的搖了搖腦袋,玉流光暗忖阮阮太有才了,居然把鳳凰玨當成石頭來砸。
「碎就碎了唄!」無所謂的撇了撇唇,沐陽口氣很大的說。「反正我也沒看出來這鳳凰玨到底有什麼魔力。」
「玉流光,我再去那邊的樹林一趟,看看這回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藥材。」沒心情繼續貧,因為沐陽知道,玉流光如今的清醒不過是一時而已。
他背後的傷口必須處理,否則……
秀氣的眉頭一擰,沐陽希望這一次自己能有好的運氣。
「阮阮,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幫我把衣服穿好,然後再去?」觀察著沐陽的表情,玉流光請求說。
「這個……好吧!」如水的眸子斂出糾結的弧度,沐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月兌都月兌了,她還怕再穿一回嗎?
可是情況不一樣啊!
她月兌得時候,玉流光還在昏迷之中。可她穿的時候,對方已經睜著眼楮了。
「我先扶你坐起來。」深深的吸了口氣,沐陽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矯情。
你可是連強上男人那種事情都做過了,如今還怕這區區的穿衣服?哈哈,嘿嘿,相比之下,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嘛!
「好!」微微一笑,玉流光音色溫潤。
「你的手怎麼了?」當沐陽縴細的小手抓住他的肩膀,某太子眼尖的發現那細膩的肌膚上有一道不小的口子。
「剛打柴的時候,不小心劃的。」望了眼還在燒的火堆,火勢漸漸的小了。之前砍回來的柴火都丟進去燒了,看來等下還得弄一些了。
「處理了沒有?」沁著月色的俊眸一暗,玉流光的語氣听著平淡,可其中所蘊含的心疼只有他自己明白。
「小傷而已,等下我再處理。」
「不行!」
一把抓過沐陽的手,動作有些大,牽扯著玉流光的後背止不住的疼。
「至少得把髒血給擠出來。」說罷,玉流光食指與拇指齊齊發力。血珠從沐陽的指尖流了出來,好巧不巧的滴在被放置一旁的鳳凰玨身上。
「!」一聲過後,就見原本黃橙橙的鳳凰玨突然變紅發光。
「這是怎麼回事?」眼前的情況真的驚到了沐陽。在看玉流光,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雙俊美的眸子睜得很大。
「不清楚。」實話實說,沐陽問玉流光,可玉流光又能去問誰。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種神奇的牽引力。沐陽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用手去抓那鳳凰玨,可當她反應過來以後,已經那麼做了。
那一刻……
更是叫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就見沐陽指尖的傷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愈合,眨眼之間再去看,發現竟然完好如初。
這……這簡直比生肌凝雪膏還……
高舉著小手,看了看,又看了看。
傷口……居然真的好了。
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心下不敢相信,沐陽干脆伸手掐了自己一下。
「呀!」疼的!
「誰讓你掐自己的?」瞪了沐陽一眼,玉流光心想你掐我不就行了。
「太神奇了。」這就是鳳凰玨的魔力所在嗎?
沐陽沒有想到,鳳凰玨居然有令傷口快速愈合的奇效。滿心的驚喜,她客觀忽略了鳳凰玨是在接觸到她的血以後,才發生了異常的變化。
「玉流光,你有救了。」根本就不需要勞什子的草藥,有了這鳳凰玨,他背後的傷口立刻就能好。
「什麼叫有救了?我本來也不會死啊!」哭笑不得,玉流光暗忖自己雖然傷的有些重,可還不至于直接翹辮子吧!
「少說廢話,你還不趕緊趴下來。」一巴掌拍在玉流光的腦門上,疼的對方又是吸了口涼氣。
阮阮,你下手的時候不能看一看嗎?
或者說……你下手的時候不能輕一點嗎?
真是……
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玉流光卻是笑了。
優雅的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的阮阮其實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的暴力。
「師妹,女孩子可不能太野蠻,否則會沒人娶的。」
「切!這不叫野蠻,這就直率。」
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從前的事,那些年,在玉雪山,自己可沒少被阮阮收拾。那丫頭一個不高興,隨手丟一把刀過來都是可能的。
「你笑什麼?快點趴下來。」沐陽不否認玉流光的笑容極是俊美,可他這笑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難道是因為背上的傷口有治了?所以太高興了?
疑惑的眨了眨眼,沐陽口氣不好的吩咐。
太陽漸漸的朝西邊落去。
在鳳凰玨的治療之下,玉流光背後的傷口一條一條的消失,直到完全不見。
「好了。」入目的肌膚光潔而細致,好的幾乎讓女子都嫉妒。月兌衣服的時候很匆忙,故而沐陽也沒仔細去瞧。
玉流光,這男人……
這男人簡直太受老天爺的優待了。
有著高貴的出身,有著俊美的容顏,就連皮膚都是那麼的好。
「阮阮,你可以幫我穿衣服了。」翻過身來,玉流光能夠看到沐陽的臉,發現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這丫頭……在想什麼呢?
若問沐陽在想什麼?
那啥……
她正在拿玉流光和君璟比較呢!
其實吧……
受到老天爺優待的也不止玉流光,君璟的皮膚同樣是好的沒話說。咳咳……那可是某女親身感受過的。
「你自己穿!」玉流光的一聲將她從自我世界中帶了出來,可當听清楚對話在說些什麼,她一雙好看的眉頭瞬間擰了起來。
「可是你剛才明明答應我了。」溫潤的俊顏染著委屈的顏色,玉流光說的很是無辜。
見狀,沐陽差點沒一口血嘔死。
「你也知道,那是剛才!」
「阮阮,做人不能言而無信,說話不算話。」
「我說太子殿下,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東宮里的宮女不成?」事實在此一次證明,玉流光墜崖的時候一定摔壞腦袋了。
「沒有!可你真的答應我了。」玉流光再次重申。
「懶得理你。」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反正在經過了墜崖一事以後,沐陽就再也做不出那副冷漠的樣子了。
「你去哪?」適可而止這個道理玉流光明白,所以當沐陽轉身走了以後,他趕緊穿好自己的衣服跟了上去。
「打柴!」指了指火堆,已經快要滅了。
「你坐著休息,我去。」一把拉過沐陽,玉流光主動要求。聞言,沐陽也不反對,樂的坐享其成。
入夜,溫度漸漸低了下來。
沐陽和玉流光圍著火堆而坐,中間加了只小毛球。
「嗷嗷嗷!」
多少年沒有這樣過了,阮阮和主子還有自己,就像是一家三口似的坐在一起。
小毛球很開心,故而忍不住上躥下跳了起來。
「阮阮,我們說會話吧!」將鬧騰的小毛球制住,玉流光率先打破沉默。
「好啊!」眨了下眼,正好她也有事情要問。
「你……」沒想到對方如此干脆,倒是玉流光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玉流光,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不做任何鋪墊,沐陽開門見山。
「在六重塔的時候。」望著沐陽姣好的側臉,玉流光輕笑著說,「阮阮,可能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的右手背上,有一顆紅痣。」
雲暖改變容顏,改變聲音,甚至還用特殊的藥物掩去了身上的氣息。但是……細節上的小問題卻忽略了。
垂眸一望,發現還真的有,沐陽沒想到玉流光對她的觀察比她自己還要多。
「就憑這顆紅痣,你就能斷定我是雲暖了?」
「不能算斷定,可也有八成的把握了。加上後來我們找到鳳凰玨,你弟弟雲霄說的那句話。」
雲霄說,他對沐陽說,真的有鳳凰玨?
這個秘密僅有皇室中人知曉,按道理來說,身為魏國太子的雲霄是不應該去問作為太傅的沐陽的。
「臭小子。」不得不佩服玉流光的觀察力,當時只顧著研究那鳳凰玨,沐陽自己都沒注意到雲霄那句話有多麼的不合時宜。
「阮阮,既然我已經知曉了你的身份,你……你能不能把臉上的易容給去了?」心下有些忐忑,但玉流光還是說了。
「為什麼?」眼角一挑,沐陽反問。
「人皮面具在臉上戴久了,對皮膚不好。」玉流光義正言辭。
「不怕,本姑娘天生麗質。」
「據說這最好最逼真的人皮面具,都是從活人的臉上剝下來的。小毛球,血淋淋的你懂不懂?」
「嗷嗷!」某萌寵相當配合自家主子。
荒郊野外,夜色深沉,再听玉流光那麼一說,沐陽忍不住抖了抖。
女乃女乃的,這家伙故意的。
「我這面具是鮫皮做的,不是真的人皮。」給了玉流光一個你閉嘴的眼神,但沐陽還是走到河邊去卸除易容了。
的確,再好的人皮面具,一旦在臉上待得久了,對皮膚都是沒好處的。
她已經好幾天沒摘下來了,想想是應該讓皮膚自由呼吸了。
而且……
關于沐陽這個人,如今已經不存在了。
------題外話------
絲哥︰這個鳳凰玨其實是哈利波特里的魔法石。
(可素……電影里面,貌似哈利波特模了魔法石以後,把那個被伏地魔俯身的啥啥的臉給燒了啊!最後還成一堆了……)
(☉o☉)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