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光,不懂的是你還是我?」幽幽的嘆了口氣,雲暖接著說,「咱們在這里多待一天,上頭那些還在尋找我們的人就要多擔心一天。況且,就算多待了幾天又如何?」他們……終究還是得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去。
雲霄他們一定急死了!
還有……
上官諾和君璟。
「是啊!」唇角一抹悲涼,玉流光卻淺淺的笑出了聲,「呵呵,又如何呢?」
「師兄,你……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笑,好不好?
「阮阮,你說的都對,不懂的人其實是我。」一直……都是他罷了。
「我們再待上一日吧!等你的身體再恢復一些。」
你有沒有在最美好的時光喜歡過一個人?他容顏俊美,氣質溫潤,願意為你擋風遮雨?
雲暖在心中說,有的。
只是人生的不確定性實在太大,你根本想象不到會在下一秒發生怎樣的事。她和玉流光,有最好的開始,卻偏偏因為誤會而一錯五年。
「不用了,既然都要走,還在乎這短短的一日嗎?」說罷,玉流光松開雲暖的肩膀,別過腦袋的時候重重的咳了幾下。
他絕對是真的咳嗽,並非是故意裝的。
「讓你嘴硬!報應來了吧!」而且……還來的有夠快的。小手放在玉流光寬厚的背上,雲暖動作輕柔的替她順著氣。
「其實你這內傷也不是不能治的。」覺得這話題真的不能再說下去了,雲暖一雙如水的大眼定在小毛球的身上。然後,唇角一揚,笑了。
笑得小毛球那叫個心肝直顫,渾身上下的白色毛毛都豎起來了。
阮阮,你表這麼笑啊!人家……怕怕!
「只要小毛球奉獻一點血出來,就好了。」一別五年,雲暖發現自己真的是記性不好了。居然……把小毛球這只寶貝給忘了。
它可不是只會賣萌撒嬌的小寵,它身體里流的血可是良藥中的良藥啊!
「嗷嗷嗷!」尖利的一聲嬌,小毛球快速的朝後頭退了幾步。
其實……
不是它不願意為主子放血。
就是……
怕疼啊!
「小毛球,我知道你最乖最可愛了。」采取誘哄的政策,雲暖可勁的對小毛球勾著手,「跑什麼跑,還不快點來我這邊。」
「嗷嗷嗷!」
那個……好吧!
疼就疼吧!
咬咬牙,跺跺爪子,也就過去了。
「真听話。」笑眯眯的拍著小毛球的腦袋,雲暖先是去摘了片夠大的樹葉,再來從靴子里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就放你一點點的血。」比了個一米米的手勢,小毛球見狀,很是自覺的伸出了自己的前爪。
放吧放吧!
反正都是放,一點點和兩點點人家都不在乎了。
鋒利的匕首輕輕一踫,鮮紅的血珠就一顆顆的滾落出來。雲暖用事先準備好的樹葉去接,沒一會就接夠了需要的分量。
「師兄,你趕緊喝下去,然後打坐運功。」雲暖對玉流光說。
「小毛球你不哭啊,等下就不疼了。」知道小毛球怕疼怕到要死,雲暖迅速從懷里掏出鳳凰玨,幫它處理爪子上的割傷。
算一算,還是五年前,為了給墨卿如治病,小毛球從咬著牙齒的放了一碗血。
「嗷嗷嗷!」冉冉的白煙從玉流光的頭頂升騰了起來,就這樣大概過了一個時辰,他緩緩的睜開了那雙沁著月色的俊眸。
只覺得身子骨舒坦了許多,那種胸口處郁結的感覺也消失了。
他的內傷……幾乎好了一大半的樣子。
「怎麼樣?」等了許久也沒感到不耐煩,見玉流光終于運完了功,雲暖趕緊湊上去問。
「好多了!」
「手伸出來,我再替你把把脈。」
「小毛球,你可真是僅次于鳳凰玨的寶貝了唉!」縴細的手指搭在對方的腕上,仔細的觀察了一會,雲暖抱過邊上的小毛球用力的親了一口。
「嗷嗷嗷!」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雲暖的香吻,樂的小毛球瞬間就找不著北了。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阮阮,小毛球好幾天都沒洗過澡了。」言外之意,親它,不衛生!
聞言,小毛球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狠狠地瞪著玉流光,它還不忘模一模尖細的牙齒。
說人家髒?
壞主子,你自己也干淨不到哪里去啊!
嫉妒,你這分明就是嫉妒人家。
「不氣,不氣,咱不理他。」好笑的看了眼玉流光,雲暖一邊給小毛球順毛一邊開導它。
時間就這樣又過了一日。
雲暖想的一點不錯,雲霄他們的確是要找到發瘋的地步了。西麗太子和魏國太傅一起失蹤,罪魁禍首直指苗疆聖女,一場即將爆發的戰爭不知不覺中被拉開序幕。
順著河道往上游的方向走,一路上沒誰主動說話,因而氣氛顯得非常沉默。
炙熱的太陽就在頭頂上方,如影隨形的跟著雲暖和玉流光。走了約莫一個多時辰的樣子,雲暖提議要先休息一會。
「給,擦擦你臉上的汗。」就著河畔邊的大石頭坐下,玉流光見雲暖一頭的汗,不覺從袖子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對方。
「好!」閉著眼楮接過,當雲暖在臉上擦了一圈以後,再看清手中的那塊帕子異常的熟悉。
「這個?」十字繡手帕,是自己當年送給玉流光的禮物。
「你還留著呢!」
「你送給我的東西,我自當好好保管。」這五年多的漫長日子,每當他思念雲暖的時候,便會拿出來睹物思人一番。
「不就是一條手帕嘛!又不值錢,你想要多少能沒有。」心髒突突的跳了幾下,雲暖口是心非的說。
「可都不是你親手繡的。」深深的望了雲暖一眼,玉流光用清淡的口吻說出令人悸動的話。
不是你親手!不是你!你!
天下有千千萬萬的寶貝,可在我眼中如浮雲無異。小小一塊手帕,看在別人的眼里沒有價值,但于我來說萬金不換。
「唔……我的手藝還真的不錯呢!」將手中的帕子完全展開,雲暖欣賞著自己數年前的杰作,自顧自的發出感慨。
見狀,聰明如玉流光哪能識不出對方轉移話題的老把戲。
阮阮……唉!
千言萬語,最終化成一聲長嘆。
崖底的這幾日,玉流光發現自己嘆氣的次數,比以往二十多年加在一起的都要多。
眼前的小女人,總會讓你有種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挫敗感。你進一步,她便退一步,無休無止的追逐戰。
不過沒關系,退路再多也有盡頭的時候。他就不信,對方真能永遠這般的退後下去。
「阮阮,有人過來了。」
一陣腳步聲傳來,玉流光一听,發現來人的數量還不少。
「這山崖底下,怎麼會有人?該不是……」清澈的瞳仁一轉,有什麼在腦中快速滑過。話說到關鍵之處,雲暖猛然停了下來,抬頭同玉流光雙雙對視。
「主子!」
「太子殿下!」
「太傅大人!」
……
……
「是流雲他們。」人未到,聲先聞,玉流光語氣篤定的說。
「還有雲霄和蕭肅。」
「看,那不是太子殿下嘛!」
一身黑色的錦袍,雖然劃的破破爛爛,但勉強還是能穿的。縱使外表狼狽,可玉流光天生尊貴的氣質放在那里,遠遠望去依舊是那般的卓爾不群。
「主子,總算找到您了。」目光凝固在玉流光的身上,愁眉苦臉了好幾日的流雲終于笑了。小跑的奔了過去,卻在看到雲暖的時候當即傻了。
這……
這和主子一起墜崖的人不是沐太傅嗎?
怎麼……
在楚國的皇宮里,流雲有幸見過雲暖的真容。
面前的女子傾國傾城,令人為之驚艷不已。可她……可她是韶華公主啊!
「她……」
「姐!」狂風從流雲的身邊襲過,差點沒給他卷到地上。就見雲霄直接撲進雲暖的懷里,或者說是他一把將雲暖給抱住。
十五歲的少年,已經比自家姐姐要高出小半個頭了。
「主子,她不是韶華公主嗎?」腦袋暈了,亂了。流雲暗道不是自己眼楮花了,這女子真的就是韶華公主。
「嗯!」玉流光應聲。
「那沐太傅呢?他不是跟您……」上下又打量了雲暖一遍,這一回,流雲總算是發現哪里不對勁了。
剛剛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雲暖的臉上了,他現在才看清對方身上所穿的衣服。
男裝?
而且……
「流雲,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淡淡的一瞥眼,卻帶著難以言說的壓力。
聞言,流雲立刻噤聲。
「臭小子,你不是哭了吧?」那邊,雲暖見雲霄眼楮腫腫的,眼白還有些紅,心中暖洋洋的同時還不忘揶揄。
「哭個毛啊!」俊秀的小臉上有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雲霄一把放開懷里的雲暖。
「真的?」縴細的手指不住的戳著對方的額,雲暖語氣不信的反問。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撇了撇唇,雲霄繼續嘴硬,「想看我哭?你還是省省吧!」
「切!眼楮那麼紅!」
「我那是為了找你們,睡眠不足才這樣的。」
「臭小子,你好可愛噢!來來來,繼續掰。」
「流雲統領,該不會這個韶華公主,和那沐陽太傅,是……是……」一個人吧!有個暗衛耐不住好奇的心思,走到流雲的邊上問。
「不該問的別問。」狠狠的白了對方一眼,流雲月兌口而出。主子剛才那話到底什麼意思,不是很明白的嘛!
保密,保密懂不懂?
——《盛寵,夫君嫁到》沫絲絲——
「疏影和微雲呢?她們沒事吧?」
「在山崖上候著呢!」一行人往回走,雲暖正跟雲霄了解自己墜崖之後的情況。
「她倆是女子,又都受了點皮外傷,就沒讓一起下來了。」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了兩個人來,雲霄話鋒一轉,說,「姐,你和那誰墜崖以後,上官大哥和君大哥就趕來了。」
「呃?那他們人呢?」好快的速度啊!雲暖心中如是想。
「南平和楚國都出了大事,他們……他們不得不提前離開。」其實……在沒找到雲暖以前,上官諾和君璟是不可能走的。
可誰讓南平和魏國均變了天,他們必須回去處理。
「什麼事?」雲暖著急的問。
「楚國邊關告急,那北塞突然出兵,說是已經攻破宜城了。」
「什麼?這不過才短短的三天?北塞就對楚國出兵了?」濃密的睫毛顫了顫,雲暖的眸子止不住大睜,「出師無名,北塞的皇帝老兒是瘋了不成?」
「想找個借口還不容易,北塞出兵的借口,就是 王殿下意圖謀害苗疆聖女。」不屑的哼了一聲,雲霄接著又道,「分明就是一早預謀好的。否則,那北塞能在短時間內便屯兵宜城嗎?」
趁著六重塔爭霸賽舉行之際,北塞暗地里動的手腳可真是多啊!
「上官諾什麼時候走的?」
「今個一早接到的急報,如今已經在去安城的路上了。」緊鄰平城的便是安城,上官諾必須得去阻止北塞鐵騎的長驅直入。
「君璟那里又是怎麼回事?」
「君刈暴斃而亡,如今整個君家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君刈是誰,便是君璟他老爹,君家之主。
「暴斃?」眼楮睜得更大了,雲暖略微頓了一下,又道,「我要是沒有記錯,那君刈應該就比咱父皇大上個幾歲吧?」
四十多歲的男人,身子骨就算不好,也不可能說死就死了啊?
「是啊!所以……我看根本不是暴斃,而是被人給暗害了。」
「主子,流影那邊的消息,說是墨小姐被人給擄走了。」與此同時,流雲也在向玉流光匯報這幾日發生的大事。
「知道是何人所為嗎?」
「流影的傳書中沒提到。」據實以答,流雲等著玉流光給出指示。
「嗯!我知道了。」
「主子,要不要……」這就完了?流雲詫異。
「墨卿如丟了,墨家自會派人去找。再說了,當時跟她在一起的是玉逸宸,就算要管也輪不到我啊!」淡淡的笑容里盡是冷漠,玉流光可不是愛管閑事的人。
「六皇子?他如今自顧不暇,又怎麼會去付這個責任。」
「老六怎麼了?」
「說是被歹人刺傷了,胸口小月復各中一劍,正命懸一線呢!」
「呵~有趣!」他還沒來得及出手,就有人替他把事情都給做了。真是……報應!
------題外話------
要過年了,居然要過年了……居然……還有2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