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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將她送回采薇園,顧月皎也沒主動提起什麼,對剛剛的事情更是閉口不言。
若是以往,白瑞寧定然是感覺不出什麼,可今天拐著彎地想了一遭,覺得她有可能是在等自己主動開口,畢竟幫忙這種事情,就算有老夫人示意,人家也總要矜持一點。不過才想到這里,顧月皎已開口告辭。
那就留到下回再說吧……白瑞寧在門口站了一會,覺得這麼想事情真是累,不符合她的一慣作風。
不過,依著她的一慣作風得到的倒也不全是負面影響,至少林家上下從一開始就明白了這位莫夫人是個不分里外的混不吝,有什麼小肚雞腸的道道最好少在她面前亮出來,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能給抖落出去。白瑞寧一下子消停下來,連這兩天常往這跑、想探听底細的婆子都少了不少,采薇園一下子成了林府大家庭里難得清靜的地方。
顧月皎熬了三天後,主動登了門。
「這幾日如意不在,不如我過來陪你住幾天。」顧月皎熱情依舊。
莫如意自那天從宮中出來便沒了蹤影,林淵帶話說他去拜訪一位故人和尚,白瑞寧倒是知道莫如意和一位大師的關系不錯,但那也僅限于以前,自從他封了寧國寺後,這交情就沒了。
可能是與那塊牌子有關。
這是白瑞靜心底的猜測,但並不與任何人說起。
「前幾日從白家伯母那里得知了你母親的事情。」顧月皎目光誠摯,「我已托哥哥去打听,哥哥與守門城備有些交情,相信很快便會有消息。」
白瑞寧略略一怔。
夏芷娟的下落的確是她放不下的事情,因為以前相處不太愉快的關系,她也沒向莫如意說實情,雖然讓白松石去暗中打听,可白松石門路有限,想在京中找一個人,何其容易?
雖然白瑞寧打定主意不摻和宅門里的事,可顧月皎的提議她卻沒法拒絕,只是不知道該拿什麼來還。
「妹妹心思坦誠,以往一些事是我想差了。」顧月皎在白瑞寧開口前道︰「以後必不會了。」
其實論起年紀,白瑞寧要比顧月皎大,可顧月皎常常喚她「妹妹」,形容舉止也更穩重得像個姐姐。
白瑞寧倒不好意思起來,「我們以後還像以前便是。」
安穩地又過幾天,顧月皎帶來消息,「你母親回通州娘家去了。」
白瑞寧頗為意外,夏家雖是夏芷娟名義上的娘家,可走動極少,所以她以前根本沒想過。
送走了顧月皎,白瑞寧忙鋪紙給白松石寫信,寫好了之後想了想,又給白瑞靜寫了一封。
白瑞靜托她打听未來的夫婿徐可明,莫如意回來後與她說了一些,徐可明與白徐氏家沾著親,不過卻是個紈褲子弟,全靠家中庇佑才混得個正七品的馬場協領。上一任妻子不堪其敗,自求下堂,這次白徐氏牽線搭橋,就是想把白瑞靜送給自己那不長進的遠方佷子做繼室。
寫完了信,白瑞寧封信的手卻頓了頓。
把給白瑞靜的信先撕了再放進水盆里洇去墨跡,這才叫來秋雨,讓她代為口傳。
以前不太在意的事情,仔細想想,都是可以落人把柄的,莫如意如今不知又擔了什麼差事,自己還是寧可小心也別大意,別給他添亂才是。
秋雨拿著給白松石的信匆匆去了,過了小半天回來,帶回白松石的回信。
白松石竟已知道了夏芷娟的下落,不過夏芷娟回娘家是四五天前的事情,後來又從娘家出來,再度不知所蹤。白松石為免白瑞寧來回擔心,這才沒有把消息傳回來。
至于白瑞靜,秋雨回話說,听了徐可明的事情後白瑞靜面若死灰,呆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上一次她便是不願做人繼室,想方設法把婚事推給了白瑞珍,這次白家只剩她一個未嫁之女,她可有辦法再避?
想起白瑞珍,白瑞寧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之前答應白瑞珍要借她銀兩,她竟給忘了。
只是留在莫家的財物上回莫如意說由他處理,到底處理得如何她全然不知,只有等莫如意回來才能問清楚。
白瑞寧一邊懊惱一邊又問起白瑞家,得知他經皇後娘娘舉薦入了白鱺書院後,每日專心讀書不怠,心里便有些異樣之情。
他們的母親失蹤了啊……還能這樣專心讀書……白瑞寧難免想起莫如意曾說過的,別一廂情願……
到底哪里出了差錯?
白瑞寧心里現出一個讓她恐懼的可能,可她不願相信,無意識地逃開,忽視不理。
當天莫如意仍未回來,到了晚上,白瑞寧接到來自凌府的邀約。
凌子皓在殿試上點了頭名狀元,到翰林院做了從六品編纂,從六品看似官職不高,可翰林院是通天的地方,極易出頭,等做了學士更可以常伴皇帝左右,幾代相國都是翰林院出來的,凌子皓又是狀元之身,哪里還敢有人小瞧?
狀元及入仕的喜頭凌家早已賀過,只是白瑞寧後知後覺,在宅院里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一直不知,這次卻是做了狀元夫人的白瑞雅以私人名義邀姐妹到凌府相聚。
晚間聚到老夫人處吃飯的時候,顧月皎說起凌家相約之事,白瑞寧才知道她也受了邀請,已能起身的白瑞怡沒什麼興致,卻也沒說不去。
第二天一早,白瑞寧讓緣兒和秋雨做了準備,緣兒扭捏一陣,問能不能不去。
緣兒曾幫凌子皓極度幫其爭取白瑞寧的好感,也多帶過話,如今白瑞寧與凌子皓姻緣未成,她也覺得難為情,不願意露面。
白瑞寧便笑她,「當初的事情誰能預料?再說今日也未必能見到妹夫。」以往她還不是以為自己肯定會嫁凌子皓?但最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際遇一事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秋雨選出一套耦合色夏裝拿給白瑞寧看,白瑞寧點點頭,便讓她去燻香。
緣兒吱吱唔唔地,「我是怕凌夫人看我不順眼。」
白瑞寧失笑,「你當凌子皓和你一樣大嘴巴,往日那些事全都拿出去說?」
緣兒頹然道︰「也未必不可能,大人不就什麼都和夫人說麼。」
白瑞寧想了想,莫如意倒真是少有事瞞她,于是心里便開心了一點,多日來因為夏芷娟失蹤一事而郁悶的心情也有所緩解。
等從采薇園出來,下人回報說馬車已備在內院門前,白瑞寧隨來人前去,見身穿淺粉長裙、桃紅半臂的顧月皎已在車上,在朝她招手。
二人在車上等了一會,白瑞怡才珊珊來遲,再看白瑞怡穿著鵝黃色衫裙,外罩碧色錦繡紗衣,倒都是穿得隆重鮮艷,相較之下白瑞寧則遜色幾分。
白瑞怡自上次失利後便對白瑞寧不加理睬,好在林老夫人並未說其他,否則她怕是要恨死了白瑞寧。
白瑞怡挺著四個多月的肚子在丫頭的小心摻扶下上了後頭的馬車,幾人這才從林府出來,直奔凌府而去。
凌家大宅粉飾一新,紅籠高掛。
凌家世代經商,不想到這一輩出了一位狀元郎,听說凌子皓的父親在得知消息的時候差點沒喜厥過去,商賈家中出了一位狀元郎,從此後凌家也會收斂在商界的經營擴張,以免壞了兒子的名聲。
凌家前負責接應的小廝都是異常伶俐的,問明了幾輛馬車的來向,立時向內宅通報,同時安排了青頂小轎送白瑞寧幾人入內宅去。
青頂小轎在內宅前停下。
白瑞寧從轎中下來,正見到一身布衣的白瑞珍也從轎里出來。
見到白瑞珍,白瑞寧臉上不由一陣發熱。
正想著該如何與白瑞珍解釋銀錢的事情,白瑞珍已挽上她,朝白瑞怡笑問道︰「二姐姐身體如何?小外甥可還安好?」
面對一身布衣的白瑞珍,白瑞怡稍作回應,「一切安好。」回頭便與凌府婆子進了內宅。
顧月皎落後一步,與白瑞寧和白瑞珍並行。
白瑞寧想找機會說話,可礙著顧月皎在身邊,不好提白瑞珍借銀子的事,一路上走得心不在焉,連路上美景都錯過了。
狀元夫人白瑞雅在花廳門前相迎。
顧月皎是林家大婦,此時不好再落後于人,便快走兩步,與白瑞怡同行。
趁她們寒喧之際,白瑞珍低聲道︰「我與安保永不忘姐姐姐夫大恩。」
白瑞寧稍稍一怔,正想發問,白瑞雅已迎了過來。
「久日不見,長姐可還安好?」
白瑞雅今日穿著大紅色瓖寶裙,裙腳上瑩光燦燦瓖了一圈各色寶石,頭戴鎦金鳳凰步搖,耳墜金蘇,華美逼人。
白瑞寧與白瑞珍的素淨打扮在她面前,頓時成了不入流的小丫鬟。
在花廳前略略停頓的白瑞怡眉間略蹙,朝顧月皎低聲說了句︰「瞧她那樣子……」
也不知是在說白瑞雅的張揚,還是在說白瑞寧的平常。
白瑞寧與白瑞珍俱是笑意盈盈,齊聲向白瑞雅道賀,從商人之婦躍居為狀元夫人,這等喜事豈能不賀?
白瑞雅面上終于消去往年那常踞的傲氣,現出一抹別具深意的笑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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