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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靜已經到了,我們進去吧。」略略寒喧過後,白瑞雅將白瑞寧等人進帶花廳。
白瑞靜果然已經到了,心事重重地坐在那,直到白瑞珍上前打了招呼這才抬起頭來。
白瑞靜與白瑞珍本是雙胞的姐妹,從前看來,白瑞靜更文雅一些,白瑞珍則是沉悶無趣,今天倒截然不同,白瑞珍雖一身布衣,可態度落落神情坦然,憑添幾分穩重之色,反觀白瑞靜,暖橘半臂配柳綠長裙,看著倒也清新可人,可她始終失魂落魄地,白瑞珍說上兩句,她也僅能對答一句,神情惴惴難安,加上婦人與姑娘的不同妝扮,倒讓眉目一般無二的姐妹倆看上去沒有絲毫相同之處了。
白瑞雅請了眾人落座,先過了一巡茶,才道︰「我還請了尚大人府上的二小姐,該是馬上也到了……哦,她與今科榜眼剛定下婚事。」
這話听在各人耳中滋味不同,白瑞寧茫然一片,白瑞珍輕笑不語,白瑞怡目露不屑,白瑞靜則更加失神。只有顧月皎問道︰「可是今次科考主審尚文敬大人府上的小姐?」
白瑞雅笑得一派和氣,「正是。」
顧月皎笑道︰「那正好了,我以往與尚二小姐還見過幾次面的,如今算算,也有一兩年時間不見了。」
白瑞雅的笑容更大,沒一會便听小丫頭通傳,說尚二小姐的轎子已到了內宅之外。
白瑞雅連忙起身迎了出去,留幾個姐妹在花廳稍候。
白瑞怡哧了一聲。
「就是沒見過世面,一個從二品官員的女兒,也值得她如此巴結。」
顧月皎道︰「妹妹何必這樣說,也不怕傷了姐妹和氣?況且尚大人身為翰林院掌院學士,對凌大人的前程大有助益,新科榜眼也是翰林院的同僚,凌夫人也不過是為了幫助夫君罷了。」
白瑞寧這才听明白這其中的關系,白瑞怡哼聲道︰「還當是她好心找自家姐妹相聚,卻不想又邀了不相干的人,真是敗興。」
顧月皎垂了眼眸,不再說話了。
白瑞珍兩耳不聞雜事,坐在白瑞寧身旁的位置,微微傾過身來低聲說︰「安保打算經營布匹生意,一切都已在籌備之中了。」
這麼說來,果然是解決了資金問題?白瑞寧早前心中隱有猜想,此時算是做了實,心中猜測萬千,又驚訝了一下,說起布匹,凌家正是京城最大的布商之一,若能得到凌家的幫助,相信安保經營起來會事半功倍。
兩人小聲說著話,對面的白瑞靜坐立難安。
看樣子她極想與白瑞寧說說話,可又不好突兀插言,只能坐在那干著急。
又等了一會,白瑞雅將一個玉臉微長,秀眸柳眉的姑娘引了進來。
白瑞雅介紹道︰「這位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尚學士家的二小姐,閨名喚作‘玉環’。」
白家姐妹紛紛起身,與尚玉環相互行了禮後,顧月皎上前親親熱熱地拉起尚玉環的手,「這麼久不見,妹妹倒越發漂亮了。」
尚玉環微微紅了臉頰,「去年我整病了半年,久不出門,自然見不到姐姐。」說完朝後退了半步,再次姿態嚴謹地福了下去,「還沒賀姐姐的新婚之喜。」
顧月皎鄭重還了一禮,「我也當同賀妹妹。」
尚玉環的臉頰便更紅了些。
再度落座後,白瑞雅才向尚玉環介紹了眾人。
尚玉環禮數周全,俱一一行禮,唯有介紹到白瑞寧的時候怔了一下,這才遲疑著行了禮。
白瑞雅輕撫鬢邊金鳳,「玉環與劉夫人是閨中蜜友……不過玉環,我長姐如今也已為人婦,往日之事可不能再提了。」
尚玉環連忙擺手,一張玉顏窘得紅霞滿布。
白瑞怡向來是見不得白瑞寧好的,略略一想,笑道︰「哪位劉夫人?莫不是上科狀元劉明睿的夫人?」
白瑞寧恍然!
白瑞珍在旁道︰「我們姐妹平日里甚少出門,無緣得見那位劉夫人。」
這本是解圍的話,白瑞怡卻似終于找到了發泄之處一般,尖酸地道︰「不認得劉夫人,寧姐姐卻未必不識得劉明睿!」
「我的確認得劉大人。」白瑞寧突然開口。
白瑞珍錯愕至極,像是不懂白瑞寧為何引火上身,顧月皎則一直與尚玉環低聲說話,不讓她留意這邊的處處機鋒。
白瑞寧的話略略一頓,「當年我與三妹妹去廟中進香,一同認識了當時尚為趕考學子的劉大人,說起來還是托了三妹妹的福。」
既然是事實,假作不知只會引人笑柄,還不如大方一點承認了,只是認識,誰若是再說得深了,便是當真孟浪了。
白瑞珍忙笑著說︰「原來當時三姐也在,倒是沒听她提過,說起上香,我前些日子去觀音廟時,那廟祝直說我有男丁的善緣,我心中念著二姐姐和小外甥,便求了一方平安符……」說著她自袖中模出一方三角黃符,親手捧到白瑞怡面前,「願小外甥平安健康。」
白瑞怡眉頭微擰,像是有些嫌棄,但關乎肚子里的孩子,還是勉強收下。
以往在白家,白瑞怡是眾姐妹中最親和大度的一個,不想嫁了人,卻變得越發沒有耐性,相比之下,顧月皎便變得更為出挑起來。
白瑞寧很感激白瑞怡,可心中卻也不怕繼續說下去,大不了一拍兩散,她的名聲是敗了,做為姐妹的白瑞怡與白瑞雅也同樣不能善了。
白瑞雅瞥著白瑞靜的衣裙,目露不滿之色,「五妹妹嫁了人反倒越發寒酸了,若沒有衣料,托人來說一聲,姐姐我也必然幫襯。」
白瑞珍輕輕一笑,「一介商婦,不比官宦之家,妹妹我還是低調小心為好。」
現下民不穿綢的規律早不像往年那麼大了,除了一些明文規定絕不能穿的成色,穿戴其他布料是不會有人來管的,但畢竟在律法上沒有真正廢止,所以白瑞珍並不算無的放矢。
白瑞雅的面色難看起來,不低調小心的商家婦,豈不是在說她?
幾句話說下來,花廳里激潮暗涌,白瑞寧待得好沒意思,目光不自覺地總往門口飄,不知飄到第幾回的時候,在門檻外見到一襲繡暗紋重藍直裰。
重藍的顏色倍顯穩重,可來人卻是滿面喜色,神采飛揚。
見了來人,白瑞寧錯愕之下收回目光,那邊白瑞雅已起身相迎。
「不是要去翰林院麼?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語氣溫柔服帖,與剛剛的刻薄輕視有著天壤之別。
來人顯然沒想到花廳里坐了屋子的人,萬分驚愕過後,本已踏進花廳的一只腳又退了回去。
「我不知你在這里宴客。」凌子皓目不斜視,只看著白瑞雅,「我也來了客人,我帶他們去別處吧。」
「先不急著走。」白瑞雅已跨出廳外,請了凌子皓進來,「來了便見見吧,都是我自家姐妹,尚姑娘是王榜眼的未婚妻,也算不得外人。」
凌子皓一陣躊躇,終是跟著進來,一一向各人見禮。
凌子皓本就生得文雅,此時金榜題名,神情中又多了十分的信心,看起來更為從容灑月兌,引得白瑞靜目光怔怔,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見過白瑞寧時,凌子皓眼鼻觀心,「見過大姐。」
白瑞寧斂衽還禮。
白瑞雅眉角眉梢透著遮不住的得意,「我們剛剛還說起劉明睿劉大人,長姐真是好福氣,認識的人一個兩個都做了狀元郎,往後誰家中再有年青子弟,都得領來給長姐相看一眼才是。」
這話說得實在過份,哪有好人家的婦人到處相看男人的?顧月皎當場變了臉色,她是林家大婦,出門在外偶然有失尚說得過去,可這樣的話柄落在林家的媳婦身上,她回去也難以交待!
顧月皎正要開口之際,白瑞寧道︰「那我得與三妹妹一起,想當年我本打算初一那日去廟中進香,若非三妹妹提議,也不會初五才去,這才偶然識得了劉大人。」
白瑞寧打定主意,不管白瑞雅說什麼,都一定要拖白瑞雅下水,以往的事在她腦子里就像記憶盒一樣,她閑來無事翻翻,發現那段時間白瑞雅與原來的白瑞寧走得很近,每次出行都會相隨,那次進香,本來是白松石病了,白瑞寧打算到廟里上香求個平安,在白瑞雅的勸說下,她衣不解帶地連同兩位姨娘一起照顧了白松石數晚,直到初五才去上香,也是在那天認識的劉明睿。
白瑞寧的意思本來是,如果按照她的意願初一去上香,便不會認識劉明睿了,豈知凌子皓听罷愣了一會。
「初一……丁辰年十月初一?」他喃喃地念出一個日子。
白瑞寧算了算,點了點頭,又忽感奇怪,「你怎麼知道是十月初一?」
白瑞寧與劉明睿那段往事流傳範圍並不廣,就算知道的,也未必知道他們相識于十月。
凌子皓卻已完全呆了,不斷地念著「十月初一」這四個字,又問白瑞寧,「初一那天你為何沒去?」
白瑞珍趕在白瑞寧開口前,擋在凌子皓身前,說道︰「長姐听了三姐的勸說,改為初五才去。」
凌子皓全身劇震!(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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