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翠娥在袁峻的幫助下慢慢恢復正常,沉默片刻後,仇翠娥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用雙手猛地拍著桌子,「不可能,你騙人!當時有目擊證人,他親眼看見是那群小混混們下的毒手!」
袁峻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掏出一個MP3,把三年前的那個錄音再次播放出來。
等到錄音放完,袁峻觀察了一會仇翠娥的表情,然後說道︰「這就是當時那個目擊者報警的錄音。這個人的聲音,你一定很熟悉吧?」
仇翠娥不敢抬頭和袁峻對視,只是顫抖著嘴唇不說話。
袁峻繼續,「我們早就已經得知這個仇鋒的替身仇弟弟有一個同伙,之前富商邵輝的案子就是他們倆配合犯下的,先是欺騙邵美芸,從而獲取她的配合對邵輝實行請君入甕的詭計,殘忍地殺害了他。當時我們便鎖定了三個嫌疑人,恰巧這三個嫌疑人之中有一個,他的家族里有過雙胞胎,你可能不知道,雙胞胎和遺傳基因有很大的關系,簡單的說,父母雙方如果有一方家族史里曾經生過雙胞胎,那麼後輩生雙胞胎的幾率就會很大,而你的家族史中從來沒有過雙胞胎的先例,所以幾乎可以肯定,仇鋒父親的家族里有過這樣的先例。根據這一點,三個嫌疑人里只有一個符合條件。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孩子的父親是誰。」
仇翠娥開始激動地扭動身子,她眼神閃躲,不敢看袁峻,也不敢看桌子上那個MP3。
袁峻一字一頓地說道︰「孩子的父親就是這個報警的目擊者!現在,他就在門外!」
仇翠娥死死地盯著審訊室的門,咬著嘴唇等待。
然而袁峻卻沒打算馬上開門讓門外的人進來,他繼續講述,「你也听到了,這個目擊者剛開始很急切,恨不得自己沖上去救人,為什麼?因為他一直在跟蹤仇鋒,跟蹤自己的兒子,他想找機會和他相認!結果,卻被他看見了兒子被人圍攻,父子連心,他當然要不顧一切地去救人。可是他沒有這麼做,就在他發愣的那幾秒鐘里,他看見那群小混混離開了,又一個人出現了,而這個人長得和被圍攻的仇鋒一模一樣!父親當然不傻,如此的相似度除了雙胞胎沒有別的可能,一時間,他樂不可支,原來他有兩個兒子!可是馬上,他震驚了,因為他看見他的一個兒子殺死了另一個兒子!怎麼辦?他手里還拿著正在和警察通話的手機,把所見的一切告訴警察嗎?那無疑是把剩下的兒子也送上死路。只是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他便想到了對策,把殺人的罪名栽贓到那五個小混混頭上,這是最好的選擇。他一邊對警察說謊一邊慢跑,不是跑開,而是慢慢跑向正驚慌失措的仇弟弟那邊,他故意讓仇弟弟听到他在電話里告訴警察行凶的是五個小混混,為的就是讓仇弟弟對他放松警惕,不要逃走。緊接著,他掛上電話,對仇弟弟表明身份,他告訴仇弟弟,他是父親,是他現在在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仇弟弟猛然想起指紋的事,于是在父親的幫助下,兩人斬斷了仇鋒的十根手指。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合作,但僅僅是這一次,就讓仇弟弟對父親建立起了絕對的信任,因為他切實地感覺到,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父親是真正願意幫他,愛他的人。」
仇翠娥听到最後干脆一邊流著眼淚和口水,一邊用頭去一次次地撞擊面前的桌子,讓她接受這樣的事,恐怕和凌遲一樣痛苦難捱。
袁峻前傾身子,把手墊在了仇翠娥的頭和桌子之間,他怕仇翠娥這樣激烈的動作和情緒會讓哮喘再一次發作。
仇翠娥一用力撞,袁峻的手吃痛。他苦口婆心地勸慰,「仇翠娥,你還是主動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吧,這樣的話,也算是對死去的仇鋒有個交代。」
仇翠娥慢慢抬起頭,用通紅的眼楮直視著袁峻,嘴巴翕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她突然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用盡全身力氣搖頭。
袁峻失望地收回手,站起身,打開了審訊室的門,「把他帶進來。」
仇翠娥全身打著冷顫,她目不轉楮地盯著門口的方向,很快,一只皮鞋首先跨了進來,緊接著是一個中年男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齊遠康,齊律師。
袁峻讓齊遠康坐在仇翠娥的對面,自己則是站在門口,「仇翠娥,你別再演了,不要再裝作不認識他,他就是毀了你一生的男人,就是包庇殺死仇鋒凶手的幫凶!」
齊遠康表情扭曲地望著袁峻,用高八度的嗓音控訴,「你在胡說什麼?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如果沒有證據,我勸你管好你的嘴巴,我可以告你誹謗!」
袁峻晃了晃手中的MP3,「當然有證據,我們的技術人員正在把你的聲音和這通報警電話的錄音做比對,很快就會出結果,如果最後核實兩個聲音屬于同一人也就是你的話,很遺憾,這就可以作為呈堂證供。」
齊遠康狠狠地白了一眼袁峻,又把矛頭轉向仇翠娥,「你這個女人說話啊,告訴他們我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何談毀了你一生,簡直荒謬!」
仇翠娥別過頭,咬著嘴唇沉默。
這個時候監控室響起了敲門聲,顧涵浩開了門,門口站著的是一臉興奮的小鄭,鄭渤。
「顧隊,你昨晚讓我拿三年前目擊者的報警電話錄音和齊遠康的聲音做比對,結果已經出來了!」
還沒等顧涵浩開口問結果,柳凡先插嘴,「這麼快?對了,咱們這個比對準確率是百分百嗎?」。
鄭渤有點遺憾,「那倒沒有,這兩段錄音的品質不太好,但是兩段錄音的相似比率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一,應該是同一人沒錯了!」
顧涵浩听到這個數字,還是很滿意,拍了拍鄭渤的肩膀,「辛苦你了,這可是關鍵的證據之一呢。」
鄭渤離去後,顧涵浩敲了監視鏡面三下,給那邊的袁峻傳遞信息。
凌瀾和柳凡相視一笑,凌瀾興奮地說︰「太好了,證據面前,我看這個齊遠康還怎麼狡辯!」
審訊室里的三個人都听到了鏡面傳來的敲擊聲,仇翠娥的反應最強烈,她全身一震。齊遠康也不自然地換了個坐姿。
袁峻有些得意,「知道敲三下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聲音比對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齊遠康,你就是三年前報警的那個目擊者!」
齊遠康一拍桌子站起身,「簡直欺人太甚!」
袁峻氣勢逼人地站到齊遠康對面,「如果你不甘心,可以驗DNA,我們還保留著仇鋒的DNA圖譜,是不是父子關系,一驗就能知道。」
「不用那麼麻煩了。」一個弱小無力的聲音傳過來。袁峻和齊遠康齊齊把目光轉向這個聲音的發出者,仇翠娥。
仇翠娥含淚抬起頭,「他就是孩子的父親,20年前我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