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袁峻在一邊攔著,齊遠康甚至要沖上去打仇翠娥了。可是仇翠娥卻坐在那里紋絲不動,只是喃喃地說著︰「打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已經毀了我的一生,干脆就徹底一點,讓我解月兌算了。」
袁峻開門叫來一個警員把失控的齊遠康帶去會議室,審訊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刻,只听見齊遠康惡狠狠地咒罵聲,「你這個瘋婆子,我與你無冤無仇!」
袁峻盯著癱坐在椅子上丟了魂一般的仇翠娥,很小心地說︰「DNA檢測還是要做的,這才是最確鑿的證據。」
「啊?」仇翠娥抬起頭,又低下去,「做吧做吧,不嫌麻煩你們就做吧。反正我能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我不管了,也沒那個力氣管了。」
袁峻算是功成身退,他打開門,柳凡走進來,扶著仿佛被抽去筋骨的仇翠娥去往問詢室,那里有沙發,可以讓她休息。
顧涵浩邀請洪所長到他的辦公室坐一坐,他們倆還得消化一下這復雜又揪心的案情。
「真不愧是咱們市有名的顧隊長,三年前讓我一籌莫展的案子你用了這麼幾天時間就給破了。今早你的兩個手下突然找到我說三年前的案子破了,我真是嚇了一跳,現在看來,我是不枉此行啊,能夠親眼看到真凶落網。」洪所長揶揄著。
顧涵浩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哪里。案子到這里還不能徹底結案,不過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驗了DNA,任憑齊遠康這個大律師如何巧舌如簧、鐵尺鋼牙也是難逃法網。我已經通知技偵部門的同事了,他們應該馬上會派人去會議室那里提取齊遠康的DNA。」
洪所長問道︰「那個仇翠娥在哪里?我想去開導她幾句,跟她道個歉,畢竟當初是我無能,連仇鋒的尸體都沒看住。」
顧涵浩點頭,「唉,說到丟失的尸體,這件事也要深入調查呢,應該是齊遠康在其中做的手腳,洪所長,您覺得齊遠康為什麼要去偷一具馬上就要被火化的尸體呢?」
洪所長沉吟了一下,「也許是他留著這具尸體有什麼用處吧?」
顧涵浩模著下巴,「奇怪了,法醫已經檢驗過這具尸體,如果說齊遠康在法醫檢測之前偷走尸體是因為他怕法醫發現什麼的話,那麼在馬上要火化的時候偷走尸體又意欲何為呢?」顧涵浩一邊自言自語似的念叨著,一邊沖門口經過的同事點頭示意,那是技偵部門的同事,一個拿著小型工具包的女警,正往會議室的方向過去。
「洪所長,關于偷尸體這件事我真的想不通了,您有什麼見解沒有?」
洪所長的注意力從門外經過的女警身上回來,他猶豫了一下,「我想,齊遠康一定是和仇鋒的弟弟商量好的,只要仇鋒的尸體消失不見,便可以為他們將來編造吸血鬼故事創造前提。」
顧涵浩有些遲鈍,忙請教,「制造什麼前提?」
洪所長很快解釋,「如果仇鋒的尸體被火化了,那麼也就無法變身吸血鬼了不是嗎?」。
顧涵浩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我真是笨啊,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只要齊遠康把仇鋒的尸體偷走,再放出消息的話,邵美芸便會得知這一點。等到日後仇鋒的弟弟再以吸血鬼的身份出現的時候,就有了合理的解釋,他可以說他臨死前被哪個吸血鬼給轉化了,所以到火化的關鍵時刻他逃了出來。」
洪所長打了個響指,「恐怕就是這樣!」
顧涵浩剛剛露出滿意的微笑,辦公室外便傳來柳凡的叫聲,「不好了,仇翠娥的哮喘又發作了,這次噴霧也不起作用啦!」
顧涵浩一听急忙站起身跑出去,把洪所長丟在辦公室里。
會議室雖然在問詢室的相反方向,但是會議室里正把棉簽放進工具箱的女警也听到了柳凡的喊聲,她忙蓋上工具箱的蓋子,然後就往問詢室那邊去。
女警快步走到問詢室的門口,伸手撥開擋在門口幫不上忙的同事,一邊大聲說,「我這里有藥!特效藥!可以暫時緩解!」
會議室里的齊遠康看到大家把他獨自丟在會議室里,就趁這個空檔躲到了會議室的最角落里,鬼鬼祟祟地掏出電話撥了出去,「喂?陳主任?這次您可要救救我啊!……是是是,他們已經提取了我的DNA……先保釋再說,您總會有辦法的對不對?……太感謝啦,太感謝啦!唉,慚愧啊,身為律師的我也會遇到這種冤情!」
「洪所長!」顧涵浩的聲音突然冒出來,角落里的齊遠康听到後愣了一下,然後轉過身望著會議室門口處的顧涵浩和洪所長。他掛上電話,坐回原來的位置。
顧涵浩仍舊站在門口,「洪所長,我剛剛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希望您能給我解釋一下。剛剛您告訴我,齊遠康之所以會偷仇鋒的尸體是為將來編造吸血鬼故事做鋪墊是不是?可是,我記得我,還有袁峻,包括這里的所有人都沒有告訴過您有關任何吸血鬼的事啊。」
洪所長尷尬地笑笑,「怎麼?你忘記了?剛剛在審訊室,袁峻提過啊,說仇弟弟還有一個同伙,他們倆配合欺騙邵美芸,謀害了邵輝……」
顧涵浩的臉上浮現出冰冷而又自信地笑,「怎麼樣?沒錯吧?剛剛袁峻根本就沒有提起什麼吸血鬼,洪所長,請您給我個解釋,您是怎麼知道邵輝的案子和吸血鬼有關呢?」
洪所長哈哈大笑起來,「我說顧隊長啊,你這是哪一出,難不成你在懷疑我?咱們可都是一個系統的,我當然是對一些特別的案件有所耳聞啦!」
顧涵浩恍然大悟,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哎呀洪所長,瞧我,又遲鈍了不是?居然懷疑到您的頭上。但是咱們得公私分明是吧,您是從哪個渠道听說到邵輝案子的細節的,您得告訴我。因為當初案發之後,在犯罪現場我就吩咐下去一定要封鎖消息,‘吸血鬼犯案’這種危言聳听的事一旦傳出去,難免以訛傳訛,不利于社會安定不是?您告訴我,是誰走漏了這個風聲,我向上級申請開除他!」
洪所長馬上變了臉色,但還是故作鎮定,「這個嘛,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了,這樣,我回去仔細想一想,有了結果再告訴你。不過顧隊長啊,你這麼年輕就當了刑警隊長,作風還是不要那麼火辣的好,誰都有一時疏忽犯錯的時候嘛,對待手下人還是要寬容為本不是嗎?」。
顧涵浩點頭稱是,然後回過頭,沖著幾米外問詢室的方向叫道︰「好了好了,可以收工了,你們都散了吧,演技都不錯,都有演員潛質,晚上我請客犒勞大家。」
這話一出口,洪所長的臉馬上變了顏色。
會議室里一直沉默的齊遠康突然開口,「請客就不必帶上我了,配合警方是我這個市民應盡的義務,顧隊長,律師事務所還挺忙的,我可以回去了嗎?」。
顧涵浩連忙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齊律師,感謝您的合作。」
那個剛剛喊著「特效藥」的女警又折了回來,她不是別人,正是穿著制服的施柔,她徑直走到會議室的桌子前,打開小型工具箱,取出里面最顯眼位置的棉簽,摘下上面的套子,再把棉簽放到眼前仔細觀察,「上面有唾液。」
顧涵浩鄙夷地盯著洪所長,「奇怪了,剛剛這位法醫同事並沒有提取齊遠康的唾液啊,為什麼棉簽上會有唾液?不過,我想還是按照原計劃,拿著這唾液去檢測吧,結果會和我們當初設想的一樣。你說呢?洪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