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報完這些,鄭渤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反而坐到了凌瀾的旁邊,「顧隊,如果我現在就懷疑這三個人是害死佟佳麗和穆全的凶手,你一定不會完全同意。但是我剛剛的調查,還有了一個意外收獲,差不多幾乎可以完全證明他們三個就是凶手!」
顧涵浩對鄭渤的話非常好奇,所以也就不對那句「差不多幾乎可以完全」挑剔什麼語病了,「什麼意外收獲?」
鄭渤有些得意,「我本來以為三年前的銀行賬戶信息,也就是佟佳麗的經濟情況,現在查起來不會那麼容易,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順便查了一下。結果我發現,佟佳麗的丈夫去世之前,給佟佳麗留下了一筆錢,那也是佟佳麗僅有的一筆大數額的存款,不多不少,正好是十萬元。佟佳麗遇害那天,她提取了十萬元的本金,利息還留在存折里。」
「佟佳麗死的時候,別說十萬元錢了,連身上的衣服都差不多沒了。這筆錢就這樣消失了,你的意思是,殺害佟佳麗的三個凶手平分了這筆錢?而彭澤、欒舒 和呂琛就是那三個凶手?」顧涵浩反問鄭渤。
鄭渤理所應當的模樣,覺得這是個不用再問的再明顯不過的問題,「是啊,佟佳麗死了,錢沒了,然後他們三個各自有了一筆錢。」
顧涵浩卻盯著鄭渤並不贊成的樣子,「如果你是凶手之一,你會傻到犯案的第二天就去銀行用自己的名字開戶,把錢存起來嗎?」。
這句話徹底問倒了鄭渤,他像泄了氣的氣球,失落又羞愧。
顧涵浩看鄭渤的信心被打擊,也有些不忍,作為領導,他有責任呵護手下人的破案熱情,鼓勵他們大膽分析,鄭渤自作主張去調查佟佳麗的賬戶情況,本身就是進步。因此他決定每次再有什麼突破的時候,前面或者後面要加上一兩句這樣的話,「不過你說的這些也給了我一些提示,」顧涵浩頓了一下,看鄭渤又來了精神才繼續說道,「這三個人的錢的確來得莫名其妙,也很可能就是佟佳麗那十萬中的九萬。但是你們別忘了,還有剩下的一萬呢,他們總不會把剩下的一萬給丟進松江的,所以我猜想,還有第四個人。」
這話一出,凌瀾感到後背冒出涔涔冷汗,顧涵浩口中的這第四個人就像是暗夜里一雙突然睜開的眼楮,窺伺著一切。
「為什麼這第四個人會甘心只分到一萬?四個人的話,應該是每人兩萬五千吧,應該更好分一些的。」凌瀾本能地不想去相信這個第四個人之說,可她也明白,只有有了這第四個人,後來的這四名死者的死才有了解釋。
顧涵浩剛想開口,馬上轉變語調,「你說的沒錯,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顧涵浩清了清嗓子,「我認為這第四個人根本就不在乎錢,簡單的說,他要的是命,不是錢。他之所以自己也留下一萬元,那只是為了表示他和其他三人共處一條賊船而已。也正是這第四個人,在第一次犯案之後,要求他的同伙每人拿三萬,第二天去把錢存起來,作為一種把柄和制約,或者是對他們三個自己曾經犯下罪惡的提醒,同時也是對這個第四人自我的一種保護。」
「沒錯,這樣的話,這三個人就會更加努力地掩藏三年前那起案件的事實,這四個人才能相互制約。」鄭渤再次的大膽假設,「顧隊,這麼說的話,這個第四人才是犯罪的主謀,很可能其余的三人都是從犯,受制于這個主謀。而時隔三年之後,這主謀又因為某種原因,不放心這樣制約他們三個,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這個世界上知道他秘密的人都殺了。」
「說得好,」顧涵浩對鄭渤很滿意,「現在咱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找出這第四個人,這個人就是符合三年前犯罪心理專家所做側寫的那個凶手。現在看來,說他具有一定文化水平,觀察力超群的確是很有可能,能想到用分贓的方法制約從犯,甘願自己少得錢,卻不容易被找出來,這樣的事,低智商的人可做不出來。」
「怎麼找這個人呢?如果按照側寫的說法,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幽靈,只會偷偷觀察,大家對他的存在都沒什麼感覺的。」凌瀾很犯愁,折騰了半天,有關于三個從犯的事差不多清楚了,可最關鍵的第四人,他們卻無從下手。
三個人各自思索的空檔,柳凡已經帶著光盤風塵僕僕地趕回來。人還沒進門,柳凡的聲音已經先傳了進來,「顧隊,找到那部電影的光盤啦!」
辦公室里的三個人本來還像是斷了電一樣保持不動的姿勢思考,柳凡這句話瞬間給他們通了電,顧涵浩更是廢話不說,直接按下電腦光驅上的按鈕。
顧涵浩坐在轉椅上,其余三人戰戰兢兢地站在他身後,四雙眼楮緊緊盯著電腦屏幕,等著看這光盤里到底有什麼秘密。
十分鐘後,四個人都有些失望,光盤里沒什麼秘密,就是那部經典電影《肖申克的救贖》,顧涵浩很早之前就看過這部名聲在外的經典電影,現在再看,仍舊忍不住的投入和欣賞,電影中的主人公安迪,簡直就是男人的楷模。只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欣賞電影的時候,他按下快進鍵,想要看看這光盤里是不是還插了別的畫面。
隨著光驅彈出的聲音,宣告了顧涵浩等四人的失望,電影就是電影,沒有任何不對勁。在把光盤放入盒子里的時候,顧涵浩突然笑出聲來。其余三人都知道,這是他已經知曉答案的表現。
「我想,關鍵不在于光盤里藏了什麼別的內容,關鍵就在于這部電影。我記得呂琛的室友說,當呂琛還沒有打開包裹的時候,就好像已經知道了里面是什麼了,對不對?那是因為三年前三個人就已經做了這個約定,以這部電影為三個人的一個聯系和暗號。因為這三個人對當年所犯下的罪惡心存愧疚,他們三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肖申克監獄,他們把自己囚禁于此,時刻不能放下當初自己的罪孽,但是他們又渴望救贖,向往自由,希望能像安迪一樣沖破牢籠重獲自由。」顧涵浩頓了頓,「我想,他們是想把錢還給原本錢的主人。也正是因為他們三個這種危險的、可能暴露自己的舉動觸怒了那第四個人,引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