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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內心開始了無休止的掙扎。從來沒有這樣厭惡過自己,明明只是一個選擇題,卻沒有辦法做出一個果決。
她把目光轉向窗外,櫻花開得爛漫,瓣兒落了一地。
生如夏花,死若秋華。
她慢慢地將思緒收回來,突然想起了羊皮卷里某個逆天的配方。以她現在的能力,弄出來有些勉強,但是,不試試怎麼知道會不會成功?頂多,效果持續的時間會少一些吧?打定主意,她對希爾斯說︰「我要去圖書館查一些資料,在回來之前,你幫我準備好我需要的材料,可以嗎?」。
希爾斯答應了,卻多了個心眼。在他的印象里,她不是那種允許自己對某個配方含糊不清的人,尤其是這個配方馬上就要進行實際操作。查資料,其實是個借口吧?
南獨自去了圖書館,進了禁區後,她走到靳羽看過的那排書架前,抽出那本黑皮魔法書,那是一本精靈語原著,她低頭慢慢地翻開,從每一章的卷首提取一個字母,順利組成一個心的單詞,用精靈語念出來,下一秒,密室的石門打開了。
空曠而陰冷的大廳中央,穿著黑色法袍的男人安靜地躺在地上,身上壓在一副巨大的油畫。油畫中,藍天,白雲,清風,金羚花,一切一切都是鮮活的,唯獨他左手邊的少女,她的笑容明艷動人,卻被永遠定格在畫面上。
他的發絲被畫里的風輕輕地托起,迷了他一臉的蒼白,這樣看過去,他整個人仿佛已經融進了油畫里,黑袍華麗地鋪開,黑魔法的雲霧淡淡繚繞刻畫著它的輪廓,他躺在那里像一朵怒放的黑蓮,讓她一眼足以震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緩緩地睜開眼楮,看到她的臉,微微笑出來。
「你來了。」
「嗯。」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這樣的靳羽有些病態。
他似乎對這幅畫太過于著魔了,她感覺他是用魔法復活了它,或者,他想讓自己跑進這幅畫里面去。這,是不是很不正常?而且身為話中人本尊的她,真心感覺這是一種非常……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從地上站起來,畫面一下子黯淡下去,然後很快恢復靜態。
「你想好了?」
「想好了。但是,我需要你的一滴血。」
他瞥著她,伸出手,另一手拇指擦過,手腕被劃破,血滴滴答答地流下來。他施了個凝聚咒,將它們凝固成丸,在外層結一層冰包住。他完全沒有問她這麼做的理由,干脆利落地把冰冷的血球放到她手里,「這些夠了嗎?」。
「夠了。」手心傳來刺骨的冰凍感,可她不願意在他面前皺一下眉。回去的路上,她一直緊握著那個血球,緊緊的,害怕松了手它會融化掉,等回到城主府,她手背上都結了一層冰渣,五根手指被冰凍緊緊黏在了一起掰不動了。她這才感覺到,她的手是多麼的冰冷。
她在實驗室里點了酒精燈,用火消了冰,然後把血球放入試管里加熱。
旁邊擺著希爾斯準備好的材料,她靜了靜心,在腦海里把流程過三遍,確保每個細節的正確性之後,開始動手煮藥。用的是巫師們人手必備的坩堝,先放入清水,加三片艾苦草,兩根錢樹枝,殺了金蟾蜍取定量的鮮血加入,煮沸,然後開始丟各種各樣的魔藥,一大鍋大雜燴,蓋上蓋子用慢火熬。
煮藥是魔藥提煉的基本功課,煮成之後直接用瓶子裝起來貼上咒符等它發臭的是巫師,用魔力提煉藥水精華永久保存的則是魔藥師。前者只能害人,後者不僅能害人還能救人。胡亂地想著以前學習煮藥時老師的調侃,她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
藥水生成,她放到試管里,浸入涼水冷卻。
接下來,開始調配魔酒,十三種烈酒以精密的比例依次混合,最後用引酒棒將藥水均速引入,輕輕攪拌,等分子混合均勻之後,蓋上蓋子,劇烈搖晃,溫度達到燙手的70多,她全神貫注地捕捉逢魔時刻,這時候,她已經滿頭大汗,衣服前後都被汗水浸濕了。
希爾斯從她開始調酒的時候就站在門外看,她的唇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從嫣紅到蒼白,到發青,發紫,每一個階段都代表著她正在流失自己。這樣看著她,他感覺自己眼眶在發癢,干涸得特別難受,好像有萬只瀕死的蟲子在里面掙扎,睜開眼的每分每秒對于他來說都是煎熬。
終于,她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同時一個眩暈向後倒下,他一個箭步沖過去把人接住。
她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嘴角是一抹幸福的笑。
好好睡了一覺,醒來第一件事是沖到實驗室去看那罐酒。沒有人敢動它,它還原原本本地呆在那里,她弄來兩個瓶子,將魔酒均分成兩份。一份給希爾斯,一份給靳羽。
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希爾斯將魔酒全部喝了下去,奇怪的是,這份花費了她這麼大精力弄的魔酒,口味一般,也不能帶來什麼附加效果,讓他不禁有些疑惑,「這份酒,你確定是成功的?」
南點點頭︰「你沒有任何感覺?」
他有些猶豫,在是與不是之間搖擺了一會,他選擇了說實話︰「嗯,沒有任何感覺。」
南勾起唇角︰「你沒有感覺,那就是成功了。」
希爾斯一頭霧水,不過並不十分放在心上,就如他說過的,哪怕是要命的東西,他也會喝。這種極端的信任,出于習慣,出于鐵一樣的自信,也出于對她的了解。
不過這一次,希爾斯可要失望了。
下午,他們和往常一樣到圖書館看書。她特意選了普通的位置,中途自己禁區拿書。希爾斯預感有什麼事情會發生。果然,她回來後不久,圖書館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現在的頭號敵人,黑魔法師靳羽。
黑魔法師今天穿著銀灰色的制服,長眸冷冽,目不斜視地走向他們。
希爾斯收回余光,看向已經站起來做迎接姿態的南,面色微沉。
她拿出那另一半魔酒交給靳羽。
靳羽掃一眼手中的小瓶子,看向她:「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情。」
南承諾道︰「我不會忘記的。」
他又看了她幾眼,然後才打開瓶子,將魔酒一口喝下。
希爾斯眼皮一跳,不安的預感在心間迅速蔓延,等靳羽一口喝光了那瓶魔酒,他猛然感覺天旋地轉,靈魂像被什麼東西強硬抽出身體似的一陣痛苦,緊接著,他感覺到體內充滿了陌生的力量,他連忙睜開眼楮,發現自己的身體正站在自己對面!
希爾斯呆住了,或者說,他的靈魂呆住了,被別人操縱的他的身體也呆住了。
很顯然,他們都沒能馬上反應過來——他們換了身體!
這?怎麼可能!
除了死亡,他們的靈魂不可能會離開他們的身體!整個艾澤拉,整個世界,沒有人可以讓靈魂和身體分離,除非他們已經死去!
他們同時把目光轉向罪魁禍首,後者波瀾不驚地端起茶杯,「不要看我,在魔酒自動失效之前,我沒有任何辦法把你們換回來。你們將有兩到三天的時間保持現在的狀態。」她輕聲一笑,有點諷刺,又有點冷淡地說,「你們不是很恨彼此,恨不得將對方碎尸萬段挫骨揚灰嗎?我給你們這個機會。」
希爾斯壓抑著怒氣︰「南!」
靳羽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太胡鬧了。」
她挑挑眉,「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們要是恨不得對方死,就立即把自己捅死吧,然後變成一個沒有的亡靈法師,似乎也不錯。還有,你們不是千方百計挖掘對方的秘密嗎?現在機會來了,快點交換你們心中那點計劃那些機密吧,抓緊時間了解個透徹,下次可就沒這個機會了。我想,你們一個是打入魔法公會內部的黑魔法師,一個是布萊德家族的繼承人,價碼應該是差不多的。」
兩個男人同時黑了臉,看彼此的眼光如有千萬伏電流在踫撞,火花四射。
她最後補充說明︰「不要想殺了我,相信我,如果我死了,你們就永遠換不回來了。」
當布萊德少爺變成了黑魔法師,黑魔法師變成布萊德少爺,所有的軌跡霎那間被打亂了。他們毫不費力地用魔力在記憶細胞里提取想要獲取的記憶,千方百計去挖掘對方的絕招與致命弱點,這相當于把彼此最真實的底線在仇敵面前袒露出來,從此以後所有底牌都不能再算底牌。
除此之外,他們還必須按照身體原先的生活方式去過活,也是這時候,希爾斯發現了靳羽的油畫,而靳羽發現了希爾斯的天賦進化。
誰說綿羊是乖巧溫順的,當它發威的時候一樣可以掀你一臉血。南這一招,讓他們兩個措手不及。他們是死也想不到,原來女人的手腕可以這樣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