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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陳山虎問,林貞娘還真有些委屈。
「可不就是那混蛋!」要不是安容和,那混蛋會找她麻煩嗎?就算是她給不上租金,也不會那麼狠,直接就上手砸吧?
她心里頭委屈,粗線條的陳山虎可看不出來。他只是拍著大腿,憤憤道︰「我就知道老小子不是省油的燈!那回我就說收拾他吧,大郎非不讓,現在可好,連林小娘子也挨打了,那廝就是一條瘋狗,不打老實了逮誰咬誰。」
林貞娘抿了抿嘴角,心道現在那個武三被帶回衙門了,說不定會被怎麼收拾呢!如果真像她想的,今天這事兒不僅僅是巧合,那不就是安容和對武三的報復——殺人不見血啊!連報復,都不髒自己的手。
雖然覺得這才是高明,可隱約的,林貞娘又有一分懼意。不會什麼時候安容和也這麼報復她吧?她這腦子,要是安容和想收拾她,還不一計一個坑,摔死她她都還知道怎麼回事呢!
咬住嘴唇,林貞娘有些懷疑她今個兒真是被武三找茬,還是被安容和算計做了靶子呢?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她這個虧都已經吃定了,還找不著地方說理啦!
不知是不是她這會的表情太過怪異,陳山虎盯著她,忍不住出聲安慰︰「小娘子你也別太生氣。剛我在街上听說武三那廝被抓進衙門了,就連武家在定陶管事的武家四大官人都被請去了衙門。我看,武三這次落不了好。」
俗話說「生不進官門,死不進地獄」。這年頭,就算是鄉紳名士,也都怵著進官府。倒不是怕犯事,而是覺得晦氣。所以且不管今天的事如何處理,武三害武家那位四官人進了縣衙這罪,是怎麼也逃不過去了。
林貞娘雖然盼著武三吃苦頭,卻忍不住奇怪︰「不是說請武家大官人過去嗎?」。
「哪能請著武大官人啊!」陳山虎失笑,「人家武大官人一直都住在濟南府的,怎麼會把自己禁在小小定陶呢?我听說啊,武家在濟南府那也是有頭有臉的,連知府大人也和武大官人客客氣氣的。不過,」他嘿嘿兩聲,俯近了身,「大郎和我說了,咱們這位父母大人也不是個普通人——上頭有人!」
想到那位駱大人的打扮,還有眉宇間那股貴氣,林貞娘倒信了幾分。
上頭有人?那是官二代或者是貴二代?不管是什麼都好了,總之最好把武家壓得死死的,尤其是重重打那個武三一頓板子才好……
看著林貞娘捏緊了拳頭,陳山虎不禁大笑。
「小娘子,」說了聲,他卻又收聲不說,而是看著安媛,笑道︰「阿媛,我渴了……」
安媛聞聲,立刻起身,「我去倒水,你可莫要又去井邊喝那涼水,仔細喝壞了肚子。」
陳山虎嘿嘿笑著,一臉憨意。可等安媛一進屋,他臉上就透出幾分狠意,「小娘子,想不想收拾武三那廝?哥哥我可是早就想打那混帳東西了!這回逮著機會,還不好好收拾他一通……」
打武三?!
林貞娘眼楮一亮,毫不猶豫地就道︰「想——」頓了下,她又遲疑,「怎麼打啊?要是因為這個被差人捉回去,我娘還不罵死我……」
「這小娘子,平時那麼機靈,怎麼這會就傻了!」陳山虎睨她,很是輕視,「也難怪,你肯定沒看過兵書……」
林貞娘眼角發抽。就一打仗,還看什麼兵書啊?!
「我和你說,這打人也分好幾種呢!像武三這樣的,咱不能當街打,咱們得背著人打,不僅要背著人,咱還得打得讓他瞧不出咱們是誰——對,就是白挨咱的打還不知道是誰打的!叫他憋也憋死,氣也氣死……」
這,還真得看兵書啊!
林貞娘睨著陳山虎,看他眉飛色舞的模樣。心道這是看書看來的?還是某人教的。
要說陳山虎這人,一看就是粗魯武夫。當街發橫打人打得半死,那不稀奇。可要背後陰人,就有點讓人意外了。別說陳山虎,就連她,也不過知道當面吵,當面鬧,哪兒還能一下子就想到背後陰人呢?
「我和你說,要是當年我就看兵書了,哪還會被充軍……」抬眼瞥見安媛走了出來,陳山虎立刻收聲,又豎起食指「噓」了聲。
林貞娘會意,也不再說那些事。
不知是不是因為安媛本身就有種恬靜的氣質,在她周遭,都好似有一種祥和的氣氛。別說陳山虎,就連林貞娘也有意無意地不願意讓安媛知道他們在密謀什麼。
陳山虎剛喝了一口水,大雜院外就有人沖了過來。一個挎著籃子的少年急沖沖地跑進院來,大聲叫著陳山虎。
「虎爺,快、快,武三放出來了……」卻是提籃專在街上賣果子的陸乙。
陳山虎听到陸乙的話,猛地跳起身,可目光一掃安媛,卻又咳了一聲,坐了下去,「武三放就放出來了,關我什麼事?急吼吼的做什麼?對了,今個兒賣的是什麼,先稱些過來——阿媛,買果子給你吃!」
「不用老為我花錢,」安媛笑笑,雖然是在婉拒,可嘴角盡是笑意。
林貞娘瞧著陳山虎小意的神情,忍不住眨眼楮。難道陳山虎喜歡安媛?
對上陳山虎一個勁眨的眼楮,林貞娘後知後覺地會意過來,忙道︰「阿媛姐,我也要回去了。今個兒麻煩你了……」
「這麼快就回去?」安媛站起身,想要挽留,可見林貞娘去意已決,就道︰「讓山虎哥送你,那麼重的擔子,你哪兒擔得起呢?」
陳山虎就等著她這句話呢,一听到就立刻起身,「阿媛你放心,我一準把小娘子送回去。」
說著話,已搶上幾步,挑了擔子往後走。
林貞娘見狀,也忙快步跟上前,和陳山虎一前一後出了門。
才一拐出胡同,陳山虎就耽了擔子,招呼陸乙︰「小乙,你幫忙送林小娘子回家,我去衙門外頭看看。」
知道陳山虎這一去,八成就要動手,林貞娘心里一急,忙著叫他,「那個,你——真要動手?」壓低了聲音,看陳山虎眨眼示意她不要說出去,林貞娘把心一橫,直接道︰「我現在不能回家。這個時候回去,我娘要問的——陳大哥,我和你一起去中不?」
身上還疼著,如果有機會,她也想狠狠踹上兩腳。
陳山虎起先還猶豫,可看林貞娘那幅咬牙切齒的模樣,也就應了。走了幾小,還不忘提醒,「這事兒可不能說出去,尤其是大郎。要讓他知道,又要訓我。」
林貞娘「嗯」了聲,心道安容和有安容和的報復方式,咱們也有咱們的報復方式。他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是小子,逮著機會就上……
定陶縣城也不大,又是特意找了輛車,他們趕到縣衙對面時,武三還沒走。
偷偷藏在街對面的小胡同里,兩人盯著武三。眼見原本不可一世的武三爺,孤零零一個人彎腰站在縣衙門口,好像等人似的,一身蕭索,連那身肥肉,也好象這一會工夫都瘦了一圈似的。兩人不禁大覺解氣。
「這武三是在等誰?」才問了一句,已經有人自衙門里出來了。
一行數人,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個穿著紫袍的中年男人。離得雖遠,卻能看出穿戴的那是一個氣派。
武三一看到那中年男人,立刻緊著往前跑了幾步,在中年男人面前躬去。也不知武三說了什麼,那中年男人瞪著武三,竟是一抬手,重重甩了他一記耳光。打完之後,回身朝後拱了拱手,一聲招呼都沒有,轉身就上了停在衙門外的華車。
武三被打,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可看到男人上了車,卻不敢多留,只是憤憤瞪了眼正躬身作別的安容和,就顛著腳去追那輛馬車。這時候,才瞧出他走路走得不太利索,手有意無意地總要往後伸,好像要護著似的。
邁出門來,蕭莫看著武三的背影,淡淡笑道︰「安兄,你們衙門里的差爺今個兒沒吃飯啊!挨了十大板還能跑能顛的——工夫都練哪去了?」
安容和聞言一笑,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武三已經受了教訓,又何況趕盡殺絕呢?」
這話說得漂亮,可其實安容和又何嘗不知,武三沒被打傷的原因終歸不過是錢在作崇。不過,知道是一回事,真要明說反要讓他們衙門內部生出事端了。
蕭莫睨著他,也不說破,只笑道︰「這回我們蕭家可是幫了安兄一個大忙,日後安兄可莫要忘了這人情。」
安容和偏頭笑起來,「我還沒和蕭兄討人情呢!蕭兄反倒向我要人情,這帳可不好算了……」
兩人相視,都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同時微笑。
其實,今天這事兒是對雙方都有利,如果硬說誰欠了誰的人情,還真不好說。不管怎麼說,總是讓一向橫行定陶的武氏吃了個小虧。雖然根本不算什麼事,武家這點損失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到底是讓父母大人對武家生隙,這,比什麼都讓蕭家人開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