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步步為營 【002】重生

作者 ︰ 赤羽琴

小姐,該起來吃晚飯了。」穿著湖綠色羅裙的丫鬟輕手輕腳地走到雕花瓖螺鈿貴妃床前,撩開淺粉色紗帳,用翠綠色掛鉤掛起,瞧見自家小姐已經睜開眼楮,忙攙扶她起來,把引枕放在她身後。

「小姐,頭還暈嗎?」。青竹擔憂地看她緊蹙眉頭,臉色蒼白如雪。

冉幽嬋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拉住青竹的手,細細地打量她,青竹的一雙大眼亮晶晶的,體態嬌柔,眉宇間帶著幾分沉穩,手腕上戴著一對翠綠色的鐲子。是了,這是她的青竹,青竹還在,她真的回到十五歲那年,真的不是在做夢。

鼻頭一酸,就撲進了青竹的懷里,「青竹,青竹你還好好的……」

青竹被小姐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小姐,沒事的,奴婢在這里陪著小姐,小姐莫要害怕。」

青竹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自從小姐三天前不慎落入大太太院子里的荷花池,醒來之後就恍恍惚惚的,又是風寒又是發燒,幾度從噩夢中驚醒。非要太太和文嬤嬤哄了才肯入睡。

冉幽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青竹的存在後才松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她一眼,問道,「青荷和文嬤嬤呢?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青竹一一回答,「小姐,已經是未時三刻了,太太方才來看了您一趟,瞧您睡得沉,就沒讓奴婢叫醒您。文嬤嬤被太太叫去了,一時半會估計回不來。小姐要找嬤嬤?要不奴婢去太太房里稟報一聲。」

冉幽嬋搖搖頭,「不必了,我只是隨口問問。」

青竹服侍她洗漱,取了一件乳白色的月牙鳳尾羅裙來,「小姐,今兒穿這件如何?」

冉幽嬋看了一眼,眼底快速地閃過一抹神色,「換一件吧,今兒不想穿這件。」這件裙子是大伯母吩咐馮媽媽做的,她跟四姐姐和八妹妹每人各一件,當時還因為這件衣裳是用上好的雲錦縫制的,喜愛得不得了。

青竹重新取了一件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冉幽嬋點頭,「就這件吧。」

青竹忙著幫她更衣梳頭,她有一雙巧手,很快就把冉幽嬋的三千青絲綰了個凌雲髻。一面幫她簪上鏤空蘭花珠釵,一面道,「小姐真美。奴婢看啊,咱們府里,就屬小姐長得最美了。」

冉幽嬋朝琉璃碎花鏡看了一眼,伸手撩開左邊臉頰的劉海,伸手觸踫左邊臉頰的粉紅色蓮花形胎記,杏眼一眯,想到了容詩詩的冷嘲熱諷。

「小姐,您沒事吧?」青竹敏感地感到小姐的臉色不大對勁。

冉幽嬋收回手,淡淡地笑道,「我沒事。等會兒陪我去太太那里,今晚就在那邊吃晚飯吧,讓青荷別忙了。」

青竹喊了海棠進來,讓她去告訴青荷一聲,小姐的晚飯擺在翠微居。

海棠應聲去了。

青竹扶她到一旁的太師椅坐下,奉了茶,看了一眼紫檀木雕花圓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東西,「小姐,這些是太太遣銀杏姐姐送來的補品,大太太和二太太也送了好些來,老太太那里也讓冬香姐姐送了一支上好的人參,說給小姐補補身子。」

冉幽嬋在听到大太太的時候眼神閃過一抹厲色,捧著漆紅海棠印花茶盅的手指微微冰涼,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青竹,我落水的時候,四姐和八妹在做甚麼?」

青竹回想了一下,「小姐不記得了嗎?四小姐和八小姐當時在花園里撲蝶,珍珠和翡翠跟青荷一起去廚房取糕點。小姐當時在池邊喂魚,四小姐不小心撞了您一下。」

「四姐如今怎樣了?沒有摔傷吧?」

青竹搖頭,「四小姐和八小姐當時嚇壞了,後來是七小姐喊了奴僕過來才把您救起來。四小姐和八小姐因為此事被大太太和二太太禁了足,責罰她們一個月內不許出院子。四小姐還被罰跪祠堂兩個時辰。」

四姐一直被大伯母捧在手心里寵著,大伯母這樣責罰她,不輕不重,不落人口實。

「走吧,我們去翠微居。」

到了翠微居,夏氏身旁的貼身丫鬟銀杏早就在門口等候,瞧見她們就笑著迎了上來,「小姐來了,太太剛才還念著呢,外頭熱,快進來。」

冉幽嬋對銀杏很有好感,上一世爹被御史台彈劾,娘親也跟著病了。銀杏和桂嬤嬤一直寸步不離地照顧娘,銀杏是個衷心的。

銀環听到聲音掀了珠簾就迎了上來,笑眯眯地道,「小姐快進來,太太等著呢。」

冉幽嬋看著銀環的眼神是冰冷的,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在他們三房最落魄的時候跟大伯母去了大房,後來抬了姨娘做了大堂哥的妾室。她後來漸漸地想明白了,銀環只怕早就被大伯母收買了。

銀環被五小姐凌厲的眼神嚇了一跳,小姐從來不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的,因為自己是三太太的貼身丫鬟,五小姐對自己就多了份親昵。

冉幽嬋立即收回了目光,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對銀環說話的語氣跟平時一眼溫和,「有勞銀環姐姐。」

銀環暗自松了口氣,想來自己是想太多了。五小姐怎可能對她有敵意?

「是蟬兒來了,快進來,給娘親瞧瞧。」夏氏從貴妃榻上站起來,拉著女兒細細瞅了一番,縴縴素手撫上她的額頭,終于松了口氣,「不發燒就好,好點了嗎?會不會頭痛頭暈?」

冉幽嬋看著夏氏熟悉的臉,有種想哭的沖動。再次見面就好像隔了一輩子,猶記得上一世母親郁郁寡歡地跟爹去了青州,為了爹的事勞心勞力,結果卻是徒勞。爹終究是被皇上罷黜,流放到了青州。

「娘……」鼻頭一酸,不可抑制地撲進了夏氏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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